第36章 兩人都求
崔雲望向王顯的眼神是明亮至極的,王顯便覺得被這眼神燙了一下。心中不可抑製的想,她是信我的,她定是覺得我是特殊的。
欺瞞長公主這樣的大事,崔雲都願意在他麵前坦白,可見自己在她心中是獨特一些的。雖然他一直是個惜命的主,可崔雲若真的這麽相信自己,便是拚死也要為她瞞著了。
他這般想著,卻忽略了,即便來的是其他禦醫,崔雲也絕對會向其坦白,再使盡方法逼對方就範的。
崔雲不懂王顯的心思,隻覺得這個禦醫看向自己時,那眼神變了又變,神情頗有些奇怪,隻又喚道,“禦醫?”
王顯收回心神,看向崔雲的目光裏,暗含了太多的情愫。
崔雲輕笑,指了指自己的臉,主動交代,“是雲霧茶、月麟香,還有夕顏花。”
他望著她,俯下腰靠近,“女郎勿急,在下先看看。”
他的嗓音特意低緩,手指拂過她耳邊的發,輕飄飄的摸到她的臉上。摸的很是細致的,從左臉頰到右臉頰,還有眼眸和鼻梁。
崔雲覺得不自在,臉沉了下來,“禦醫?到底情況如何?”
說起來,他是這輩子第二個靠自己這麽近的男人,第一個是拓跋屺。王顯的眼神落到她的唇上,雖也有些泛紫,卻依舊嬌嫩欲滴。不自覺的,王顯吞了吞口水。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慌亂間,王顯迅速的將手收回,“女郎不用著急,月麟香本就有麻痹作用,搭配上雲霧茶和夕顏花,臉上發麻也不足為怪。”
他說著就解開了自己腰間的荷包,從裏麵掏出兩顆藥丸,“女郎可以吃吃這個,在下平日裏無聊之時,便會吃一顆解解悶。”
崔雲沒接,神色怪異的瞅了他一眼,“糖?”
王顯的臉忽而就有些紅了,“嗯,雖是糖……卻又有些藥效,可以治治女郎臉上的麻勁,既然女郎不喜……”他說著就要將兩顆丸子收起來。
隻是他的話音未落,崔雲忽的一伸手將整支荷包搶了過來,嘴角一彎,“誰說我不喜,我最喜歡甜食,怎會不喜?”
這般說著,崔雲一伸手,就將一顆丸子塞進了嘴裏,口感極佳,入口即化。
王顯望了一眼她的唇,斟酌用詞,“女郎為何對自己如此?”
崔雲臉色嚴肅了,“你該知我的身份,我在這琴嫣殿呆的越久,對崔家的名聲越不好。如今我在這裏的消息估計已經傳遍整座平城了,我父親母親沒有來救我,恐怕是插不上手。”
她這話音剛落,偏殿門外忽而就有個侍女開口高聲道,“禦醫?公主問你診病診的如何了?崔府那女郎是否已經斷氣了?”
侍女不敢胡亂傳話,顯然就是拓跋燕兒的原話。
當下,崔雲還沒發作,王顯已經臉色陰沉了,“回稟長公主殿下,崔府女郎好得很,無須擔心!”
那侍女沒音了,大概是去回話。
崔雲瞄了一眼王顯,“你這般,如何混到禦醫院的?”脾氣這樣易躁,不知該得罪多少
權貴了。
王顯神色未變,又俯身仔細的查看了崔雲的臉,低聲開口,“女郎不用擔心,臉上青紫,不到三天就會恢複。你希望我做什麽?”
外麵似乎有腳步聲,崔雲順手將手中荷包往被子底下一塞,悄聲道,“三天之內,你去樂平王府,就說崔雲求他來救。”
一邊說著,順手就將自己的芷蘭帕塞進了他的手裏。
偏殿門被推開,崔雲迅速躺下閉眼。
拓跋燕兒語氣不善,開口就問,“她如何?”
王顯給崔雲蓋上被子,轉身,不慌不忙的施禮,“稟公主殿下,床榻上的姑娘,是中毒了。”
拓跋燕兒的神色一時不對,“能救嗎?”
王顯稍微抬眸,“能救,隻是這毒藥較難見,需慢慢試藥。”
拓跋燕兒鬆了口氣,“能救便好……”稍一停頓,她話鋒一轉,“此事不許外傳,若有節外生枝。禦醫院再無你的容身之地!”
王顯微頓,轉身似漫不經心的又看了一眼崔雲,“那公主殿下稍等,在下回禦醫院配藥。”
王顯一走,拓跋燕兒看也未看崔雲,下令徹查中毒事件後,留下兩個侍女守在偏殿門口,轉身就去了皇後寢宮。
等到沒了動靜,崔雲睜眼摸了摸自己依舊麻木的臉,轉手摸了一顆糖丸塞進了嘴裏,實在沒勇氣照鏡子,估計太醜。
外麵有侍女守著,崔雲不敢鬧出大動靜,隻用力的回憶,前世她與長公主第一次見麵也是七夕節,可後來真正有交集也是在她嫁給王七郎之後。
這一世,已與上一世的事情產生太多的不同。而因為這些不一樣的地方,崔雲越發的感覺到不安。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有人走近,腳步輕盈大概是侍女,那侍女隨手就往崔雲的嘴裏塞了顆東西,崔雲本還抗拒,隻是剛一入口,忍不住就想笑了。
和剛才王顯給她的味道一樣,他以假亂真,將糖丸給了她們。因為是藥,自然沒有人會想到去一試真假。
喂藥的侍女,手段很是粗魯,生生的捏疼了崔雲的腮幫子,崔雲隱隱的還聽到她的嘀咕,“不過就是好命,生在了世家。若……若有朝一日庶族勢起,我定也要千百個人伺候我一個。”
她想的很是簡單,掌握權勢原來隻為有人侍候。況且世族豪門興盛了千百年,庶族寒門一直被打壓,怎是一朝一夕就能崛起的?
這侍女心性簡單,該是很好糊弄。這般想著,崔雲緩慢睜眼,在那侍女驚呼前輕聲開口,“不要驚動其他人。”
侍女呆呆的點頭,手中還拿著一個藥瓶。
崔雲假意咳了兩聲,很是虛弱道,“我是什麽身份,想必你也知道。剛剛睡夢中似乎聽聞你想過世族的日子,你若幫我一個忙,我便允諾你,讓你的下半生過的隨心所欲。”
那侍女的臉色先是驚喜後又是惶恐了,連連的擺手,“不可,不可!女郎讓奴婢所做定是危險至極!”
崔雲眼眸微斂,這侍女倒不如明麵上那麽傻,
嘴角卻是一彎,“你莫慌,隻是讓你送個信。送信成功,你便會得到你想要的。”
那侍女眼眸閃了閃,終是被這巨大的誘惑給打動,小心翼翼的問,“送信給誰?”
眼見著魚兒上鉤,崔雲便是輕笑,“珵美侯,太原王七郎。”
那侍女麵上的遲疑又顯現了出來。
崔雲收起臉上的笑,配著一臉的青紫,表情甚是可怖,“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幫我,另一個是告密。選擇前者,你得榮華,選擇後者無人信你。當然,你可以有第三種選擇,守口如瓶,可是你的下半輩子便要如現在一般伺候人,連你的子孫後代,永遠也隻能是奴才!”
說到這裏,崔雲喘了口氣,稍頓,誘哄,“既如此,你何不拚一把?”
侍女低頭,手握拳又鬆,不自覺的抖了抖後,開口,“希望女郎信守承諾。”
崔雲從她手中拿過藥瓶,隨手塞進嘴裏一顆,雙眸發亮,“崔雲之言,童叟無欺!”
將所有賭注都壓到王顯的身上並不保險。她現在隻能試試,僅憑著那淺薄的幾麵之緣,還有那夜她給他講的笑話,是不是能夠讓王七郎出手幫忙,幫她盡快的查明崔克一案的真相。
說實話,對於拓跋屺,她還有幾分把握。可對於王楚,她卻覺得惶恐,這是發自內心的寒意,帶著宿世的糾纏。
北魏早朝有百官參加,除非有爵位在身,否則一律不得缺席。
以前的日子,珵美侯一個月來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朝中形勢緊張,接連好幾日,百官皆都能在朝堂上看到他。更加奇怪的是,皇上明明已經回到宮中,主持朝堂事務的人卻依舊是太子拓跋燾。
朝中局勢緊張,百官皆謹小慎微。
崔雲臥床不起第二日,王七郎下朝走向宮門,有羽林衛與他相撞。那人道歉匆匆離去,王七郎手中便多了一塊東西,一塊刻著芷蘭的南獨山玉佩。
不著痕跡的將玉佩收於袖中,王七郎眸中流光逆轉。
當天晚上,王顯前來琴嫣殿複診。侍女退下後,王顯也不叫裝暈的崔雲,便那麽坐在床塌邊望著她。
崔雲臉上的青紫色已經褪去了一些,白色細膩的皮膚也已隱隱可見。因一直是在床榻上,她身上便隻穿了中衣,躺著的原因,領口微微的散開,露出鎖骨處大片的雪白。
王顯就這麽望著她,須臾,伸手扣住她腕上的脈搏。
崔雲一時吃不準房間裏還有沒有人在,隻好死死的閉著眼睛,忍著。
手下的脈搏,跳動有力。王顯抬眸,稍一遲疑,手便又落在了崔雲的臉上。緩緩地滑動,他觸碰到了她的唇,莫名的,下腹一躁。
王顯收回手,神色恢複正常,“女郎可以醒了。”
崔雲一聽這話,立馬的睜眼,眼見著殿中沒人,轉手便是朝王顯的頭上一拍,怒視,“無人你還**?”
王顯笑,任憑她胡鬧,“唔……剛剛還在,現在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