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圍,白衣侯葉桉
婉容出了府,就趕往皇宮謝恩,也提及了自己被“爹”舍棄這一件事。
皇上勃然大怒,好不容易在皇後的勸說下穩下情緒,又賞了婉容一些古玩。
皇上嘴角的一抹玩味即使隻有一瞬,卻被婉容盡收眼底。她有禮有節地告退後,去了將軍府。
“小姐,妙音閣盡心伺候您的丫鬟和婆子,全都拿了一份銀子告老還鄉了。”蘭怡遞過西瓜,給婉容揉捏肩膀,“這些丫鬟婆子,若是為了換取更多利益而去老爺那裏透露以往的事兒?”
婉容搖頭道,“賣身契還在我手中,已經給她們安排了平安的下半生,若是貪心有餘就沒有命去享受。”人為財死,不得不防。
“就這麽離開相府?”蘭怡皺眉問道,老爺恨不得小姐死,小姐怎麽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一品官員降職到二品官員,還是有數不盡的榮華,而且還比一品官員更加安全穩妥。二小姐失貞後憑著美貌與不少貴人來往,夫人在重大宴席上還是風光無限。甚至,連帶著大少爺都安然無恙。
這一切都太平靜,太不符合小姐的性子了,事有奇怪必出妖。
婉容任由蘭怡去思考其中的利害,她要將蘭怡培養成能獨當一麵的人。
亭台酒榭裏人聲鼎沸,燈紅酒綠處女子妖嬈收攬生意,來往之人平靜地完成各自的事務。婉容對此盛景惋惜不已,京城將亂,所謂的太平盛世倒像是紙糊起來的江山。
“什麽人!”馬夫怒氣衝衝地吼叫陡然響起,馬車猛然往前一傾。
“什麽人?瞧你說的,我和你家小姐可是兄妹,現在要見她不行麽?”聲音濺著火星味,手中長鞭一甩,將馬夫打下了馬。
馬車發瘋似的奔跳了起來,將車內的人差點兒甩了出去。
婉容眼眸微斂,攀到了馬背上,剛要抓到韁繩就摔倒了地上。蘭怡在馬車上命懸一線,她隻能提起裙擺追上去。
一身白衣的男子遠遠見了,翻身上馬,一刀劈中馬頭正中央。駿馬哀嚎一聲,四蹄張開就死了。
婉容追上去,行了個禮。男子發上的羊脂白玉閃爍著溫潤的光澤,與一身淺素衣裳相得益彰,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駿馬的眼睛瞪得很大,嚇得蘭怡一聲不吭,隻是細細查看小姐的傷勢。
“多謝您出手相救。”婉容覺得麵前的男子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而他骨子裏的風流,卻讓她心中流過奇異的感覺。
白芷則是低頭不語,悄悄為小姐捏了把汗。小姐最近是走了桃花運嗎,俊俏的男子馬不停蹄地前仆後繼。
男子收起染血的匕首,“在下葉桉,小姐是在下的故人。”懷念的語氣,讓婉容不絕在記憶中搜索。白衣侯葉桉是最近崛起的朝廷新秀,皇上對他甚是倚重,即便他年僅二十。
而他的身世更是撲朔迷離,非議過這件事情的人全部被殺了,皇上卻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又有人猜測他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兒子。
就在婉容思慮時,葉桉巧笑,“小姐借給在下的銀兩,是否不用還了?”爽朗的
笑聲在她耳邊蕩漾,沒有一絲地玩笑之意,葉桉的目光中有的還有三分感激。
婉容與他對視的一瞬間,一個滿身狼藉的乞丐闖進了她的腦海,葉桉有與那個乞丐一模一樣的眸子,深邃又滿是不平人生的掙紮。那次事後,她查出當年的那個乞丐曾經是少年狀元。
“想起來嗎?”葉桉笑著想扶她上馬,儒雅親切地就像是對待戀人。
婉容穩了穩情緒,她怎麽也不料,那個乞丐能成為今日的白衣侯,“白衣侯不必多禮,以往之事一筆勾銷。我幫助了你,你今日又救了我,已經足夠。”
現在的局勢,不容許她婦人之仁,和並不了解的人成為朋友。
葉桉看了眼路邊頻頻望著他們的百姓,拱手笑道,“小姐說什麽便是什麽,但當務之急是回府,還是教訓曲飛揚?”
話音剛落,曲飛揚就騎著高頭大馬,倨傲道,“小賤人,今天為兄不打死你,你都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爹生養了你這麽久,你就這麽費盡心思地要毀了他?”
婉容笑了,笑聲更加激怒了曲飛揚,他長鞭一甩就是要打婉容。
婉容閃身避開,“請你自重,我是薑府老將軍的外孫女,又是皇上親口封的縣主。如今,你不分青紅皂白地想打我,誰給你的權力?”他本被曲德才送到遠鄉曆練,也是防止他遭她毒手。但人家巴巴湊上來,她總不能拒絕教訓他不是。
曲飛揚一張算得上英俊的臉,青筋直冒,“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我現在是站在家庭倫理的角度上,教訓你!管你願意不願意,你就是我的妹妹!”鞭子被葉桉緊緊抓住的他,怒不可遏地要下馬抓住婉容。
婉容輕聲道,“你誤會了,我們可不是家人。丞相……不,是吏部尚書。他已經與我斷絕了父女關係,我現在隻是薑府之人,與你何幹!”
曲飛揚見狀一抖,但還是強壓著不滿步步靠近她。葉桉還沒有動手,就瞥見黑壓壓的帶刀侍衛正向這裏趕。
婉容看了即將趕到的侍衛,目光閃了閃,淚珠滾滾而下,“我可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你們的事情,你又何必逼死我呢?”一時間悲切地像是個遭到淩辱的小女子,柔弱到就要暈倒。
被急著喊來的京兆尹一時愣住,一邊曾經的丞相曲德才的兒子,一邊是他的女兒。這通知他趕來的人卻是進軍首領夜闌生。
婉容掩麵哭泣道,“吏部尚書已經和我斷絕了父女關係,他那樣絕情,你現在卻來責問我。”她的手指顫顫巍巍地直指曲飛揚,“我敬你是我曾經的大哥,平日對你百般忍讓,你打我也好罵也好,我都不曾還手!但我是二品縣主,被你當街打罵,那是汙了皇家的名聲!”
曲飛揚顯然還在震驚,方才還咄咄逼人的她,怎麽眨眼間就楚楚可憐。還句句戳中他心窩,為了娘親和妹妹,他是派人殺她。但,她不是活得好端端的麽,他的良心根本沒有半點悔恨。
京兆尹卻是聽明白了,感情人家已經分家了,曲婉容已經不算是曲德才的女兒。而皇上,一定已經默許了她的身份。
“曲公子,當街鬧事可是紈絝公
子的事兒,您當真還要繼續無理取鬧?”說是無理取鬧已經是給足了他麵子,他既不如婉容高貴,又沒有入朝為官。
曲飛揚認出這是京兆尹,但他仗著自己是吏部尚書之子,還在叫囂,“這是家事,大人還是別瞎摻和了。”京兆尹不過是京城四品官員,與爹差遠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京兆尹官職不大,卻是皇上極為看重的。
“大人還是請回吧,他已經魔怔了,反正我受苦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原本還想著怎麽讓曲氏一族名聲更差,現在人家主動送上門,又有不知何人示意來到的京兆尹,一切都簡單了起來。
“你閉嘴!”曲飛揚原本是相府最冷靜沉著的男子,但由於多次算計婉容不成反被算計,他的自信被磨光了。此時的他,就像是掙脫牢籠的獅子,隻恨不能立馬將婉容咬死。
百姓也圍了上來,拉長了脖子爭著要看。白芷將婉容的手腕拉上去一截,“我家小姐在曲氏可是受盡折磨,被人視為丫鬟一般喊打喊殺,這傷疤就是這麽留下的。”她的臉蛋尤為純真,很快讓百姓相信了。
有人壓低聲音說,“原來的那個丞相真不是個東西,好好的嫡女被欺負成這樣。那害人精的庶女卻還是安然無恙,就好想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時疫期間,因為曲娉婷的“餿主意”死的人可不少。
還有人說,“這位大小姐簡直是菩薩在世,將時疫都解決了,那些人卻要害她。你們說,他們是想要我們百姓都死嗎?”
三言兩語便挑起了民憤,婉容垂下眸子,委屈地樣子盡數落在人們眼中。葉桉含笑不語,婉容每次帶給他的都是不同感受。
一個雞蛋打在了曲飛揚頭上,他怒吼一聲就要揚鞭傷人,卻突然間雙膝跪地。隻能感覺到什麽打在了自己膝蓋上,讓他全身都沒了力氣。
“打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竟然要害縣主!”聲音高亢響亮,百姓互相擠壓著要打曲飛揚。
京兆尹可以讓帶刀侍衛們將人群驅散,但是他想起夜闌生的吩咐,便冷眼旁觀,聽著曲飛揚的慘叫聲。
直到人要沒氣了,他才示意侍衛們將百姓驅散,然後走上前問道,“曲公子,方才真是驚險萬分,百姓可是卯足了勁要打死你!還好在下帶的侍衛們將百姓趕走了。”
他又想婉容示意,“縣主,這曲公子對您無理,是否要壓到牢裏?”縣身份比他高,身邊還站著白衣侯,他對他們言聽計從。
婉容這才擦了淚水,感激一笑,“謝過大人,但這是小事,我回薑府是稟明祖父就是。”她懶得現在就收拾了曲飛揚,哪裏這麽容易就讓他死?
京兆尹很快帶著人離開現場,婉容尊下身笑道,“曲公子,以後出門可要小心了,你得罪了百姓,他們可是要真的打死你呢!”說完,借著葉桉的馬匹揚長而去。
葉桉坐在她身後,手中的韁繩一緊,很快到了薑府,“你的丫鬟,很快也會被送回來。”說完,他一夾馬腹,絕塵離去,身影蕭索。
“宮裏不穩,禍起蕭牆!”一進屋,婉容就聽見祖父和表哥談論著,她一怔便止了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