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9章 我想離開靳家
這裏真的能夠將他裏麵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因為認真審閱而微抿的唇,因為不苟言笑而顯得有些疏離的麵部線條,還有那依舊宛如天人的側臉。
簫音看了一會兒,突然低下頭去,漲紅了臉。
靳、靳先生這麽忙,她怎麽能夠來這裏打擾他?
可是低下頭去沒多久,心中有幾分蠢蠢欲動,她又小心翼翼的抬頭。
此時辦公室裏的靳顧桓已經換了個姿勢,摁著文件握著鋼筆流利的簽下名字,合上文件,然後抬頭。
簫音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低下頭去!
半晌後,又悄悄的抬起,透過隔開的工作桌架,看到他正仰著脖子,一手捏著肩,然後坐著搖頭晃腦的動作。
本來應該是挺有趣的一個動作,卻看得簫音心有些酸漲。
他每天要看那麽多文件,處理那麽多公事,一定很忙很忙。昨天是不是她在休息間睡覺,他在外麵也這麽忙碌的處理文件?
這時,有個秘書站起身。
動靜雖然不大,但做賊心虛的簫音立刻又將腦袋埋了下去。
她真的是個很不稱職的潛入者,隻可惜邊上一堆人都要盡力將她的技術襯托的十分“高明”。
隻見秘書敲敲門,靳顧桓就停止了頸椎活動,薄唇掀合,答了個字……“進”。
隨後,簫音又看到他微微側頭聽著秘書報告,間或點頭,偶爾提出一兩句反問的樣子。在開口的時候,他的眉心會微微蹙起,帶著一點不解,隨即又會鬆開。
那些認真又嚴謹的模樣,簫音從來沒到過。
她曾經看到過靳先生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見到過他冷若冰霜又施與援手的樣子,見到過他笑,他溫柔,生氣或者生病的樣子。
也經常看到那英俊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每每看得她臉紅心跳。
但她,似乎真的沒看到過工作上的靳先生。
可有一樣是相同的,她看著他,心口還是會砰砰跳,看久了會麵紅耳赤,會手足無措,會……想要更多。
一句耳語,一個擁抱,一個吻,更甚者……一場旖旎。
驚覺自己想的這些,她臉色有些白。
而坐在辦公室裏自從簫音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真正專心過的靳顧桓餘光看到她臉色變了,同一時間就用被電腦擋住的修長手指不太熟練的在手機上摁出一個個字……
她情況不太對了,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當然是他無意間看到她,然後“刨根問題”,再問聲細語哄一番。
所以在簫音站起來的時候,秘書剛好稟告完所有的事,他剛好也站起身抬起頭,目光越過窗,穩穩落在她身上。
他略微詫異,隨即露出一個笑容來。
簫音原本慌亂的想要逃,腳卻仿佛被那一個笑容定得生了根。
她下意識要找萬清洛,但是四下一掃,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連帶本來在她手裏的文件都消失了。
靳顧桓從辦公室裏走出來,長腿沒一會兒來到她身邊。
簫音臉色一會
兒白一會兒紅,最後囁嚅:“我、我隻是……”
靳顧桓很有耐性的聽她講,卻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才笑著走到她身後。
以一種微微傾身一抬手,就能將她整個人都給抱緊懷裏的姿勢,附到她耳邊低低笑,“怎麽不進來。”
他微涼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火熱的耳郭,簫音就跟小炮仗似得,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被點燃了。
靳顧桓“禮貌”的邀請她進辦公室來坐,帶上門的時候卻不忘反鎖和拉下百葉窗。
這兩個行為做的不動聲色,有些魂不守舍的簫音自然也就沒有察覺。
等到被壓在辦公桌上,她察覺腰肢以一種極為困難但不會就受傷的弧度往後傾倒,她臉上燒起兩朵紅暈,“靳、靳先生,我可以解釋。”
“嗯?我聽著。”靳顧桓啃啃她的下頷。
她今天穿的其實很普通,亞麻色的寬鬆格子襯衫,一條青白色的緊身牛仔褲,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小巧。
那種,你彎彎腰伸出胳膊就能將人給抱個滿懷,兩人背脊胸膛線條嵌合的紋絲不差的滿足感,其實很少能夠體會。
但靳總現在體會了個夠。
哪怕現在兩人麵對麵,兩人的腰腹卻是緊緊貼在一起的。
簫音漲著一張臉,“靳先生你這樣,我、我沒法解釋。”
靳顧桓的舌頭霸道的順著她的下頷輕舔,來到她的喉嚨,舌尖一勾弄,就察覺她渾身一顫,軟了下去。
他眼底笑意加深幾分,聲音也啞了些:“音音,晚點再解釋好不好?”
“不、不行。”簫音盡力不看他,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心中的嬌羞褪去,換上一點淒然。
這情緒轉變的太快,讓人毫無防備。
已經情動的靳顧桓見狀,半晌才苦笑一聲,鬆開攬著她腰的手,扶她站起身,“說吧,什麽事。”
他的聲音雖然依舊帶著些許沙啞,但是沒有對她的昵稱,沒有繼續摟著她,甚至……還拉開了一點距離。
簫音一顆心仿佛沉到無邊際的泥潭裏,深不見底,也無藥可救了。
“我、我想離開靳家。”
這話一出口,驚得可不僅僅是靳顧桓,連簫音自己都嚇到了。
下一瞬,仿佛不是自己主動要離開,而是被趕跑一般,眼淚刷的掉下來,她倔強的別開臉,“我、我要離開。”
像是多說一遍,就能多擁有一點勇氣和堅定一樣。
靳顧桓見她掉眼淚,本來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去抱抱她,像對待每個情人那樣,可心中的不悅卻讓他沒有半點心情去敞開懷抱。
他抿著唇,就像看待一個被豢養疼愛得十分好,被自己捧在手裏嗬護的小寵物,卻不知好歹的要逃開一樣看著簫音。
簫音捏著拳頭低著頭,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死死咬住下唇,“我,走了。”
腳仿佛被慣了千斤重量,而腳下仿佛不再是地毯,而是融化了大半的薄冰,讓她舉步維艱。
手指碰到把柄的時候,終於聽到一聲低沉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
“走了,
就永遠不能再回來了。”
他說的是不能,不是不要。
是沒有資格沒有權利,而不是沒有選擇。
簫音手指緊緊握住門把,“可、可是……”
鼻子塞成一處,眼淚肆流,眼前模糊一片,聲音哽咽難平。
她一點都不想走,可是再留下一定會出大事的,她不能承受也無法挽回的大事。
她的占有欲才初初露個頭,就已經把自己都嚇壞了,她想要的太多,多到靳先生根本沒有義務給,更沒有那個心情給。
她怕以後的自己會毀了一切。
而她不想毀了這一切。
“你跟我道歉,你就能留下來。”靳顧桓已經恢複正常,聲音,眼神,包括微微抵靠在辦工桌上保持的環胸動作,初初透露著好整以暇。
反鎖保險被解除。
靳顧桓眼底光芒幾不可見的一閃,語速略快,卻十分清晰,“你走後,我會找個女人來照顧靳席,我在公司也忙,孩子總要人照料,隻是也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讓靳席受委屈。”
簫音的腦子已經混沌一片,隻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耳邊循環,可她聽不懂的意思。
她隻知道,她不想離開,卻又必須要離開。
“我的耐心並不好,我數三下,你還不走我就當你留下。”靳顧桓看著她的背影,薄唇冷冷開合,“一。”
她的手慢慢轉動了門把。
“二。”
她擰開了門,往後微微退了一小步,再往外走去。
“三。”
簫音隻是才抬步往外走,就讓靳顧桓一把給拉了回來,順便“砰……”一聲給緊緊關上門!
關門聲響得讓幽魂一樣的簫音打了個顫,抬頭看他。
透過朦朧的水光,她喉間滾了滾,突然哭出動響來,然後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靳顧桓還來不及教訓她,來不及嗬斥她,罵她沒心沒肺,罵她膽大包天。簫音就直接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擦,委屈的抽噎,瘦削的肩膀明顯的一抖一抖。
在喉間沒來得及出口的怒火,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變成一聲歎息。
“我不、不、不想走。”簫音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手指緊緊揪住他的衣擺,抽噎打嗝,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靳顧桓以前的情人要麽是在床上過分極致動情的哭,要麽是偶爾撒嬌梨花帶雨的哭,他從沒見過這麽不要形象毫無章法的哭。
人家靳席一開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等察覺自己進食的權利被無視了才鬧得驚天動地。
沒想到孩子他媽直接跳過了緩衝帶,直接真身上陣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差沒暈厥。
明明是她自己要走,是她自己提的還那麽一臉堅決。
現在反而讓他變成一個壞人。
靳顧桓真是恨得牙癢,卻又哭笑不得,末了抬手拍拍她的肩,語氣帶著安撫意味,隻是出口的話不怎麽動聽和溫柔……
“別哭了,你又毀了我一套西裝。”
簫音聞言抽噎著抬頭,於是靳顧桓就剛好看到她此時的狼狽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