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0章 贗品

皇甫川一席話,擲地有聲,比之前所有話加起來都更加惡毒,也更加直接。

廳內響起一陣嘩然之聲,也對此事議論起來。

“皇甫川大師雖然說得直接了,可似乎也有些道理。”

“路先生是本市的古玩大亨,靠古玩玉石起家;皇甫川是從京城來的大師,靠撿漏起家;黃鶯鶯天真爛漫,又打小喜歡古玩,有些道行,且不會說謊。那麽,是否真如皇甫川大師所言,黃天涯會長另有別意呢?”

“黃天涯會長在本市一直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黃鶯鶯沒想到皇甫川會利用自己攻擊爺爺,有些驚訝,有些愧疚,有些傷心。

黃少峰站了出來,大聲道:“各位請稍安勿躁。黃會長雖然是家父,可也在本市擔任了十年之久的會長,為人如何,各位應該清楚。難道隻因為外人區區的一句話,各位就懷疑黃會長是私仇公報之人麽?”

此言一出,廳內果然響起了一些幫腔之聲,更有一些人去沉思。

不過黃少峰終究是少峰集團的董事長,在生意場上難免無意間得罪過一些人,見此情形,這些人的嘴巴便開始閑不住了。

“黃少峰,你是黃天涯的兒子,當然這麽說了。你們少峰集團與趙氏集團涉及的領域相差不遠,難免有些生意上的摩擦。誰能保證,黃會長不是為了替你出氣,刻意貶低這枚金牌的?”

“就是就是,你們黃家有權有勢,以為這樣就能將這朗朗青天給攪渾麽?”

“我建議,大家共同投訴,讓黃天涯會長下台!”

場間氣氛愈發激烈,甚至令趙獨行與皇甫川都揚起了眉頭。

他們二人的本意,隻是想通過攻擊黃天涯的方式,讓紀發上台鑒定金牌,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黃天涯這一生行得正站得直,但眼下忽然出現的一幕,也令他有些發愣,甚至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些什麽才能平息風波。

令黃天涯下台的聲音愈來愈響、愈來愈強。

便在此時,廳內忽然出現一道響亮的聲音。

“新,太新了。”

這聲音的音調很輕,之所以響亮,是因為它是透著喇叭傳出來的。

透著喇叭發出的聲音一下子蓋住了廳內的噪雜之聲,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瞬間被這聲音給吸引了過去,待得眾人看清說話之人的麵目時,都驚異地揚了揚眉。

這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麵目俊秀的紀發。

紀發見大家安靜了下來,將喇叭放在一旁,聳了聳肩,再次道:“新,太新了。”

之前因為皇甫川與黃天涯之間的火藥味,以及廳內心術不正之輩的攪合,大家幾乎都忘記了這場風波的發起原因。

關於這場風波,紀發才是真正的主角啊。

如果不是皇甫川執意讓紀發上台鑒定免死金牌的真偽,這場風波就不會發起。到了風波發起的後期,事情愈演愈烈的時候,大家幾乎忘記了紀發的存在。

這場風波起於紀發,也停於紀發,那會不會止於紀發呢?

皇甫川見紀發終於出聲,哼了一聲,哂笑道:“新?太新了?你這話算什麽話?你所表達的意思又是什麽?莫非,你隻是一個嘩眾取寵之人?”

紀發哼哼一笑,沒有答話,三步作兩步來到了鑒寶席前。

紀發不去理會金牌,也不去理會皇甫川,隻是衝著黃天涯鞠了一躬,道:“承蒙老先生看重,寧願自己被羞辱,也不想讓小子丟臉。小子到現在才上來,實屬慚愧。”

這一躬,紀發鞠得誠心誠意,無半點虛假。

廳內之人,也因這一躬,而沉默了下來。

接著,紀發又衝著黃鶯鶯鞠了一躬,道:“先前感謝鶯鶯小姐替我上台,你的好意,在下領了,日後定當還回。”

黃鶯鶯自知闖了禍,哪敢受紀發這一禮,當即也鞠了一躬,道:“紀先生,鶯鶯自知闖了禍,千不該萬不該上台來,你這樣做,實在折煞鶯鶯了。真要鞠躬,該輪到我鞠這一躬才對。”

之前紀發已覺黃鶯鶯是個善良的姑娘,

此刻聽到這些話,更為欣賞,隻覺這姑娘不僅天真爛漫,還懂禮謙遜。雖然這場風波的力度因她而增強,可她的出發點是好的,最後更能謙遜認錯,實屬難得。

鞠了兩躬後,紀發站直身體,轉過身子,麵向廳內眾人,環顧一眼後,擲地有聲地道:“諸位,小子離家五年,今天剛剛歸來,所以不清楚黃會長在本市究竟擁有什麽樣的地位,又在各位心中擁有何樣的形象。但今天當火雲齋麵臨受騙時,他就在現場,我親眼見到了他。他是來做什麽的?各位覺得他能做什麽?一個凡事親力親為,得知本市有賭石騙子的時候,能東奔西跑,為各位的利益而操碎了心的會長,究竟是好是壞?”

“之前我鞠第一躬,是衝著黃會長去的。他為什麽寧願自己受到羞辱,也不願意讓我上台,不就是為了給本市塑造一個能讓那些造假的不法商人畏懼的形象麽?”

“那麽請各位反省,之前高喊黃會長下台之言,是否誅心!”

紀發一席話鏗鏘有力,隱有金石交擊之聲,令得全場肅穆起來。

黃天涯看著紀發,聽著這些話,一時間老懷大慰,深感自己沒有看錯人。

黃鶯鶯看著紀發的眼睛裏,也浮現出了濃濃的異彩。這異彩代表什麽,大概連黃鶯鶯自己都不清楚。她隻知道,此刻的紀發,英雄一般。

皇甫川哼了一聲,打破了場間沉靜,道:“不管如何,如果你沒有能耐,黃會長就是故意捧你。空耍嘴皮子有什麽用,你有本事拿點真本領來給大家瞧瞧啊?”

紀發看著皇甫川,揚眉道:“想看真功夫?”

“然也。”皇甫川點了點頭。

紀發忽然大笑,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金牌,高高舉起,振臂道:“方才,我曾說過三個字:新,很新。這三個字正是黃會長感覺奇怪之處!試問,一枚來自晚唐時期的金牌,怎麽可能那麽新,新得就像個孩童手中的玩具?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大家,這枚金牌不僅有古怪之處,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贗品!”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