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愛情選擇

呂玉雪不僅關心凡春的戀愛問題,同時,她更是嚴格關心女兒陸建萍的個人大事。前此了,她知道陸建萍和井下工人顧明談戀愛,一直阻止女兒繼續與顧明相處下去。

顧明傷勢痊癒的第一個星期天,陸建萍把顧明帶到自己家,對她說:“媽,他叫顧明,是我的男朋友。”

顧明很有禮貌地向她打一聲招呼:“大媽好!”

呂玉雪臉龐一點表情也沒有,冷冰冰地說:“哦,你就是二采工區長哪!”

“是的。”

“你是在鄉下招來的吧。”

“嗯,我爸我媽都是農民,一家子都在鄉下種田,有一個弟弟和妹妹還在讀書,家中就我一個人當工人。”顧明老老實實地回答。

呂玉雪說:“你從農村兩腳黃泥巴變成雙手沾滿黑煤粉的采煤工人,很不錯啦……”

母親這句話有點酸溜溜的,陸建萍覺得很不是滋味,連忙打斷她的話,說:“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她向顧明瞟去一眼,看見他顯得好拘謹。她知道,自己媽媽的話剌激了他的自尊心。他聽到自己母親說他是農村招來到礦裏挖煤的,就知道媽媽在嫌棄他的家庭。也難怪,自己老爸是礦務局總工程師,媽媽又是局女工部計生主任,這麽一個名門望族之家,令多少個職工弟子也不敢輕易向她示愛高攀呢!

顧明第一次到女朋友家玩,沒想到遇到未來丈母娘的一副冷麵孔,他真的受不了。於是,他借口說有事情先走一步。

“顧明,急什麽呀?不管咋樣,坐一會兒,吃一頓午飯再走嘛!”陸建萍轉過臉,對母親說,“媽媽,到街上去買雞買魚回來,中午我來下廚,好嗎?”

呂玉雪推托說:“噢,等一會兒我要出去呢,柳葉礦有個女工指標外懷孕第二胎,我正想去做做對方的思想工作,沒空上街采購。”

陸建萍心裏明白,媽媽這是故意找借口,明明就是反對她和顧明談戀愛。

顧明看了看女友,說:“建萍,別麻煩了,呂主任有事,我也不打擾了。”他對陸建萍母親的稱呼改口了,明顯在感情方麵對女友母親產生了一種隔閡。他是個好強的漢子,不願意低三下四在他人麵前當個可憐的男人。

他說完,轉身出去了。

“顧明!顧明!”陸建萍急忙追出去。

顧明停下,對她說:“建萍,你媽媽不同意我們的事情,我看咱倆好和好散,好嗎?”

“這……這怎麽行呀?”陸建萍說,“我再和我媽媽商量,還有,我老爸會支持我們的,你別泄氣!”

“好吧,隻要你能夠說服呂主任,我就接受你的愛情。我知道,我是個農村娃,高攀不起領導幹部的家庭!”顧明說罷,走了。

顧明離去之後,陸建萍返回家,呂玉雪繼續繃著冷冰冰的麵孔勸女兒說:“建萍,你和他的事怎麽不征求我們做父母的意見呀?”

我說:“媽,顧明他怎麽啦,他又沒缺鼻子少眼睛的。”

媽媽說:“你呀,如今談婚說愛,至少也講個門當戶對嘛!他是個農村娃,家境貧寒,又是個井下采煤工人……”

“媽,你這麽說法不對嘛!采煤工人怎麽啦?當年我爸爸也是在井下挖過煤的,你那時候怎麽就不講門不當、戶不對哇?”

呂玉雪瞬時滿臉慍色:“你……你……好哇,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要氣死我啊!”

呂玉雪說著、說著,不由嗚咽起來。她的肩胛急遽地**著。

陸建萍知道。女人到了更年期,往往容易為一件小事衝動。看來自己母親正處於這個人生階段。她看見媽媽傷心了,心頭一下子軟下來,隻好放緩一下語氣說:“媽,你別說了,女兒以後不惹你生氣了,這下行了吧!”

呂玉雪難過得啜泣了好一陣。聽了女兒的話,這才漸漸地緩和激動的心情。她抹去臉上的點點淚痕,說:“建萍,你和表妹的個人問題為什麽總是有點不對頭啊?麗春愛上了劉部長的公子,而你去愛上了農村娃,你們倆在這件事情上陰差陽錯,我真為你們操心!”

陸建萍說:“媽,你這是自找煩惱呢。結婚的事情是我們晚輩,又不是你,你操什麽心呀!”

聽陸建萍這話,呂玉雪突然緊緊捂著後腦勺,“哎喲!哎喲……”一陣痛苦地叫喚起來。

她的臉色開始蒼白,身子一陣踉蹌。陸建萍知道,母親患有高血壓,她隻要一生氣,就頭疼。她急忙把母親扶下來坐在沙發上。安慰她說:“媽,你別生氣了。”

呂玉雪緩過一口氣,吃力地說:“你不聽話,媽能不生氣嗎?”

母親對女兒的勸說自然是一片好心,可是陸建萍一下接受不了,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心裏總是難以轉過彎來的。當然,她也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說服自己母親。為了不讓老媽氣出病來,陸建萍隻好模棱兩可地敷衍道:“媽,你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的乖乖女兒。記得十幾年前那次大病初愈,我曾經對你說過這話,今天、明天或者以後,我也還是這樣說。其實,在媽媽眼裏,我就是長到60歲了,我還是您的小女兒呀……”

說罷,陸建萍俏皮地用雙臂摟過媽媽的脖子,親昵地在她的臉上吻了一口。

呂玉雪被女兒親昵的舉動感染了。她動情地說:“瘋丫頭,不知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長大成人,再不用媽媽為你操心啊!”

陸建萍附在母親耳朵旁,輕輕地逗她說:“媽,女兒永遠也不想長大了,就想做一個永遠嫁不出去的小姑娘,你說好不好哇?”

呂玉雪用指尖輕輕地點戳一下我的額頭,嗔道:“傻丫頭,你以為你這樣說,媽媽就高興了麽?過些日子,媽就托人給你找一個白馬王子,讓他把你撒野了的心給栓住才好!”

呂玉雪說到做到。第二天,她就開始為女兒的個人戀愛婚姻事情四下活動。不多久,她通過別人牽線,認識了市宣傳部年部長的兒子,名叫牛正強,並答應這個星期周末晚上到紅水河舞廳約會。

當陸建萍得知這一消息後,第一個表情就是愣怔住了。聽朋友說,牛部長的公子身高1.8米,絕對的帥哥,而且還是團市委書記,目前他人氣旺旺。如果套用股票交易的行情走勢來說,牛市得很哪。還聽說,眼下向他求愛的姑娘至少有一個排呢!

陸建萍真的暈了!

如果拿顧明和牛部長的公子來對比,那就沒法比了!論個子,顧明,1.65米左右,她還比他高出一小截呢;論家庭背景,顧明他爸他媽都是一腳牛糞一腳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而牛正強的老子權高位重,據說他還是市委領導班子的梯隊,已經列為重點培養對象,老爸前程似錦,其兒子的仕途自然也跟著如日中天啊!

因此,對於這樣一位帥哥,這樣一個灼手的富二代,天底下還有哪個姑娘不想愛慕他呢!當然,一些緋色桃花汛也在一些人中間

悄悄地流傳開來。

至於牛正強的人品,因為沒有和他在一起工作,更沒有來往,陸建萍不敢冒昧斷言是好還是不好。至於那些緋色新聞是真是假,誰也沒有確鑿的事實依據。在生活中,有些人喜歡捕風捉影,尤其是對於男女關係方麵的事情,往往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何況他又是一個特殊身份的人物,自然有人特別感興趣,動輒就背地裏咬耳朵,嚼舌頭,一傳十、十傳百……

周末,吃晚飯的時候,陸城峰聽妻子提起牛正強的事,當麵就發火了。他嚴謹地說:“玉雪,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難道你不知道牛部長的曆史麽?”

呂玉雪說:“牛部長怎麽啦?他現在是市裏的大紅人,上回他給市長寫了一篇專題采訪報告文學,引起很大轟動呢!憑我的感覺,他很快就會登上市委副書記寶座。我們的女兒如果有福氣做他的媳婦,以後前途無量呢!”

“你發神經,勢利眼呢!”陸城峰加重語氣道,“牛部長這個人就是靠拍馬屁上台的,對於政治投機分子,我敢斷言,總會有下台的那一天,因為曆史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政治投機分子的!”

呂玉雪不甘示弱地說:“老陸,你知道什麽呀,你現在就是一心迷在礦井開發方案中,對於政治上的事情,你什麽時候又關心過呢?如果當年你重視一點政治,就不會被人扣上‘白專’分子的大帽子,也不會被下放到‘五七’農場強迫勞動改造了……”

呂玉雪的話深深地剌痛了陸城峰心坎上的傷口。人們都說皮肉的傷口容易愈合,而心靈上的創傷就是久久的隱痛了。

這對老夫妻共同生活20多年了,陸建萍懂事後,就經常聽到他們為某個問題發生齟齬,兩人誰也不肯謙讓誰。到頭來,總是讓事情順其自然得出結果,最後贏的一方才拿這個結果去挖苦判斷錯誤的另一方。

他們吵鬧歸吵鬧,但沒有真正為爭爭吵吵而撕破臉,更沒有為意見的分歧而傷害了夫妻感情。即使是在“文革”期間,陸城峰的事情連累了呂玉雪,她也沒有為了劃分階級界限而與他一刀兩斷。他們的夫妻生活,真真的應對了那句俗話:“打是疼,罵是愛,小吵小鬧亦愉快。”

家庭生活的風風雨雨,眼下又因為女兒的個人問題漫延開來……

陸城峰說:“女兒的事由女兒自己作主,我們作父母的不能幹涉。再說,建萍她愛上顧明,我認為沒什麽不好,這小夥子安心礦山,熱愛煤炭事業,用我們的話說,是塊精煤啊!”

“哼,再好也是個挖煤的!”媽媽嗔怨道。

“你……你……你這是什麽話!挖煤的怎麽啦,啊?”爸爸氣得臉色鐵青,他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爸爸心髒不好,生怕他受不了。連忙用手輕輕地拍幾下他的胸口,勸慰道:“爸,你別生氣過度,牛公子可以向我求愛,但我對愛情有自己的選擇,愛不愛他在於我自己,而不由他來決定的!”

爸爸歇了一會兒,這時,他對女兒說:“建萍,爸爸支持你的選擇。找對象、談戀愛,首先要求對方人品好!至於金錢、地位、財物、家庭等,都是身外物。你可要好好把握好自己,隻要看準了目標,就要大膽地拿定主意去追、去愛。”

爸爸這話,如一盞礦燈點亮了陸建萍的心。她暗暗思忖道:我是礦工的女兒,為什麽就不能嫁給普通的采煤工呢?於是,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