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的鍾情錯付
“小姐，你那日遇到的公子，會不會就是太子呢？”梅兒停下了纖纖玉指的撥弄。
“說不定是二皇子呢。”雪兒嘴快。
“鬼丫頭，讓你們多嘴，真是不該跟你們說的，越發地貪嘴了，看我不教訓你們。”一提到他，淩曦就忍不住莫名心跳，兩個丫頭都比自己大上兩歲，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說話便更是沒了遮攔。
淩曦佯裝不依，“梅兒，你這小蹄子，看我不打你。”淩曦向梅兒跑去，知道小姐最是好性子，不過玩鬧佯裝生氣罷了，便輕巧地一閃，躲開了。
“小姐好不偏心，隻揪著我不放，雪兒你就不管了。”梅兒越發地沒個正形起來。
“好好地，編派我起來何苦呢。”雪兒在一旁也笑得撐不住了。
“越大越沒個正緊，看我不回了娘親，好好地打你們一頓。”淩曦也沒奈何，這兩丫頭。
“小姐，我和雪兒又沒說什麽，隻不過一提那主子，你就這麽上心，何苦來哉，莫不是……”梅兒有意拖長了尾音，故作神秘起來。
“你還說，讓你說，看我今天放過你不成。”淩曦羞得滿臉通紅起來。
“小姐，你可不能失了威儀，你遇到的那主子，不管是誰啊，若要真是了太子，那小姐將來要是母儀天下了，可不能和我們這般瘋鬧了啊。”雪兒打趣道。
“越說越沒邊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梅兒錯了，不敢了嘛，小姐，你高抬貴手啊。”梅兒嬌笑著。
“不過是一麵之緣，興許，人家早已忘到腦後了，你們又何苦再提呢。”不知怎地，想到這一層，淩曦原滿是榮光的小臉登時黯然了不少。
“怎麽會，小姐，你何等姿容，見過的人定然是過目不忘啊。”雪兒的語氣，滿滿的自信。
“他是那般地高高在上，我與他而言，再渺小不過罷了……”淩曦雖然嘴巴上這麽說，一想到他有可能忘了自己，心頭還是揪得慌。
“小姐……”
“好了，以後不要再提了，不過是一麵之緣，也許以後再也不得見了。”淩曦的興致全無，梅兒和雪兒也不敢再存玩鬧之心了。
晚飯也懶懶地，淩蕭和夫人隻當是因了淩洛剛離府進宮她一時間還不適應，便也不敢怎麽多言，生怕觸動了她的愁腸，“老爺，曦兒這孩子最近有些
奇怪，自從從宮裏回來，似乎話就沒先前多了，老愛一個人悶在房子裏。”淩夫人似有憂色。
“我看啊，倒是還好，隻怕還是因為洛兒去宮裏了，一時半會兒還不適應，他們兄妹倆感情深，你又不是不知道。”淩蕭一貫瀟灑淡泊慣了，並不以為意。
“你這哪兒像當爹的啊，女兒現在也不小了，最是養性情的時候，我看哪，那些詩詞文墨的，少讀些也好，總怕那些情啊愛啊的詩詞曲賦，教女兒移了性情。”淩夫人很是憂心。
“哎呀，曦兒才多啊，還不到10歲的小丫頭，再說了，我淩蕭的女兒，要不出落成個大才女，那哪兒成道理啊。”
淩曦在深閨裏，梅兒沏了她最喜歡的九曲紅梅，沁脾的茶香很有安定心緒的功用，淩曦素喜梅花，便也愛屋及烏的，喜以梅花入食，什麽梅花吹雪糕啊，落梅芙蓉羹啊，都是極愛的。
梅兒和雪兒見她心情不好，便也靜靜地陪著，並不出聲。淩曦斜倚在鏤花的窗棱邊，呆呆地衝著窗外的月亮發呆，今晚又是滿月了，哥哥已不在身邊了，隻是，下一次月圓，再下一次，你又還會記得我嗎？
淩曦拚命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她恨透了自己，怎麽可以這樣沒出息，隻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怎麽就是老愛想起他，甚至還這樣子為他魂不守舍呢，這些年，她所受的教養就都拋到腦後了嗎？她這樣一個大家閨秀閨閣女子，怎麽可以這樣輕易讓自己的心緒受到幹擾呢？她拚命地想要擺脫自己對他的想念，可是真的，她知道，忘不掉了，再也不可能忘記了吧……第一最好不想見，如此便可不相念。這是真的。
卻說這晚，慕容宇軒，慕容宇瞻攜同淩洛，甄遠一同在暢心亭賞月，這四人年紀相當，誌趣相投，這沒兩天便很是熟慣了，自是相處得融洽極了。
“太子，這是若琳小姐拖我轉交給您的。”甄遠掏出了那個周若琳精心縫製了許久的香囊。
慕容宇軒笑著接過“嗬嗬，琳兒這丫頭幾時學會了做女紅了，可真是難得，成天地跟我耍小孩子脾氣，這下子，倒也進益了。”慕容宇軒端詳了一番，針腳並不精細，一看便是出於初學者之手，便也不再多言，轉手交給了小柳子“好好收起來吧。”
甄遠看他並沒有帶在身上的想法，隻叫小柳子收起來，心裏不免有一絲不快，想起周若琳當日殷切的
眼神，想起她是費了好些時日和心血才繡成此物，心裏便不由得為她叫起屈來，看來，這太子，並不曾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琳兒，那樣美得不像人間的女子，太子竟並不放在心上，甄遠心裏似有不爽，話也變得少了，一時間連賞月的興致便也去了大半。
“洛兒，聽說你有個妹妹，人不僅生得美，還是個小才女。”慕容宇軒承認，他是實在很想念那個叫做淩曦的女孩，近15年的生命裏，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哪個女孩闖進來過，隻是那日下午，她那樣奇跡般地出現，那樣毫無阻力地在他心裏生了根，對，是生了根了。
“太子，小妹最是頑劣的，哪裏擔得起您這樣的評價。”淩洛嘴上雖謙虛，一提到妹妹，臉上的笑容早已說明了一切了。
見慕容宇軒竟這樣地提起了她，看來那日相見，他和自己一樣，一見傾心了吧，這樣想著，神色不覺竟有些不自然起來，便也並不插話。
“我和宇瞻都沒有妹妹，長姐又出嫁了，真是不知道有妹妹的滋味兒啊。”慕容顯然並不想就這樣結束這個話題，故意逗引淩洛說下去。
“嗬嗬，其實有妹妹也是極辛苦的，她不開心了你要負責逗她開心，她鬧脾氣了，你還得低聲下氣地去哄，不然她會哭鼻子，她膽子小，你還得隨時出現保護她。但是，有妹妹在，微臣覺得很幸福，會讓你生出不限的憐惜，願意好好地去守護她。”
慕容宇軒竟生出一絲妒忌來，覺得不曾參與淩曦生命裏的一切小感動與小悲喜，而淩洛卻可以這樣伴著她長大，他真的好生羨慕。
“不過，做妹妹的，總有一天要嫁為人婦，淩洛，到時候你會不會不舍得啊？”慕容需要打趣道。
“所以，微臣真的希望妹妹她能嫁一個真心疼她愛她的人。”
“一定會的。”淩洛滿臉錯愕，太子何以就如此肯定，“因為，我一定會做到的，真心地嗬護她愛她，一輩子。”慕容宇軒在心底默默地承諾，表情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咱們為了這麽美得月色，幹上一杯吧。”沉默了良久的慕容宇瞻舉起了酒杯，四人一飲而盡，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之時，這四個人，最終成為了這個王朝的至尊者，多年後，當他們天涯相隔時，回想起今夜的小酢，個中滋味，也隻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