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山相撞
今天是千秋節，皇後的壽誕，因了周後一直端惠柔芳，品性淑良，不僅皇上十數載對她愛重有加，即便各位誥命夫人，更是覺得皇後娘娘柔嘉敬敏，很是愛與皇後親近，皇後芳誕前數月，各家的誥命夫人們殷勤地挖空心思準備起賀禮來，皇後娘娘聖眷隆重，什麽奇珍異寶於她不過微塵浮芥一般，在貴重上下工夫顯然是行不通的，這頂頂重要的還是在這心思上，再者各家，尤其是養女兒的誥命夫人們，還存了份兒私心在裏頭，誰不知道這皇後娘娘養了兩個皇子，這太子也好，二皇子也好，真真是人中之龍，誥命夫人們因是內命婦，不得親近皇子宗室，隻有幾個親王福晉和丞相夫人得見過太子和二皇子真言，據幾位夫人的形容，這二皇子氣派瀟灑，眉宇間自是一段風流俊逸，淡薄優雅，太子比起二皇子來，更平添了通身的貴氣，和讓人驚為天人的霸氣從容，完全不像是15歲的少年應有的風姿，日後長成，更是可見一斑了。
於是乎，多少名門閨秀的母親們，都巴巴地精心培養著自家的千金，這日後，不論是王妃還是太子妃，倘若做成了，一世榮華定是不消得說了，權力已極不說，這人品相貌，更是巴巴地想讓皇後娘娘看上自家女兒，於是每每進宮朝賀，必帶著女兒一同前往，這名門閨秀從衣著服飾到言談舉止，無不是經過母親再三調教的，周後也不是看不出，但是人總還是有私心的，雖說周後向來以自己夫君的利益為重，然則自己母家的勢力近年來一削再削，兄長雖說同皇上一同長大的情誼，可這些年兄長位極人臣，皇上對他的信任似乎也早已不如當年，她歲確信自家兄長定不會有不臣之心，然則皇上是一國之君，對權臣有所戒心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皇後到底還是周家的女兒，不能不為母家日後的榮華著想，便一心想著自己的內侄女周若琳將來能做了太子妃，也好鞏固周家在朝中的權勢。這周若琳生得珠圓玉潤，美麗如極，又是極嫻淑圓融的，想必也做得來這中宮之主，淩太傅的千金淩曦，從小就是頂頂靈秀的，雖隻見過幾麵，卻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正好指給瞻兒，也不失疼瞻兒的一份心，嫋嫋婷婷的我見猶憐的嬌俏小模樣，周後是滿意極了的。
隻是麵對這這些熱心的內命婦，也不好失了眾人的美意，再則幾個孩子還年紀尚輕，一切都還不急，這半年來，淩洛和甄遠那孩子進宮，軒兒那孩子也好好地收了心，進益了許多，周後瞧著淩洛和甄遠也都出類拔萃的人才，所以也想留心幫他們物色著，雖說做不成未來的皇後王妃，但是淩洛和甄遠這兩孩子，將來位極人臣已是指日可待，想必那些誥命夫人們也一定是極中意的，想到孩子們漸漸大了，周後滿心歡喜和欣慰。
皇後住在鳳棲軒，偌大的宮殿裏，一年四季都彌散著蘭花的香氣，周後自幼素喜蘭花，尤愛
天麗，從不用人工調製的熏香熏染衣物，一直以為花果的香氣勝過萬般。更可見這周後不同於一般閨閣弱智女流的想法，倒是多了不少通透和清雅。
“臣女淩曦見過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身體康健，福澤萬年。”一晃大半年不見，淩曦出落得跟水蔥似的，姿色天然。雖稚氣未全脫盡，然日後一貌傾城已是可以想見的了。般般入畫，真真是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拂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曦兒，快抬起頭到本宮身邊來，讓本宮仔細瞧瞧。”周後很是溺愛地衝她招招手，淩夫人微微含笑示意淩曦過去，走近周後，淩曦這才發現這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女人，雖說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不能不說保養得果真好極了，依舊是膚如凝脂，白皙滑嫩，眉目秀雅，一副世事通透了然地溫婉神情，淩曦心想，果然是母儀天下的人該有的氣定神閑。
走近了些，才注意到坐在周後身側的那個打扮得異常華美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隻見她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卻似乎並不愛笑，有一種冰冷孤傲的絕美，淩曦是真的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的絕美，如若以花作比，那麽這女子一定是天山上的雪蓮。她的美並非不食人間煙火，而是淡淡的疏離，放佛並不把世人放在眼中，默然地掃過淩曦，她熟悉那樣地眼光，興許自己在她眼中也是特別的吧，她微微地衝她一笑，同周若琳不同的是，淩曦的微笑始終溫暖，能化開一池春水，而不似周若琳的囂張美豔目無下塵。這也許是惺惺相惜，也許是命定的情敵，她們彼此交換了眼神，意味深長，卻並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
“曦兒今歲有多大了？”閑話家常一般，周後拉著淩曦的纖纖玉手很是親切。
“剛滿了10歲。”淩曦還未開口，淩夫人便先替她回答了。淩夫人雖知曉皇後娘娘是最好脾性的，可女兒畢竟年幼，萬一殿前失憶總是不好的，再者，女孩子驕矜一些也並不是什麽壞事。
“那我們的琳兒倒是姐姐了。”皇後笑道。
淩曦掃了周若琳一眼，那女孩子還是微笑著，掛著那般高高在上的微笑，看得淩曦心裏有些怪怪的。
“曦兒見過琳姐姐。”淩曦禮貌地福了福身子，之前聽娘親提起過，皇後娘娘有個內侄女，姿色出眾又敏慧異常，想必她一定就是丞相千金了。
“妹妹客氣。”淩曦看得很清楚，周若琳並沒有還禮，甚至連膝蓋都沒有彎上一彎，這的確是一個高傲的女子。
“皇後娘娘好福氣，周小姐
生得這樣美，真不愧是娘娘您的嫡親侄女兒。”右手邊坐著的禮部尚書朱嚴的夫人打起哈哈來，這朱夫人最是會交際應酬的，一句話兒不僅讚了周若琳，更是著實好好稱讚了一番周後，雖然知道是奉承的話兒，但周後依然心情很好。
“哎呀，我倒是羨慕淩夫人呢，生養了這麽一雙好兒女，洛兒那孩子最是長進的，曦兒也這般乖巧，淩夫人，你可要好好教教本宮，這樣拔尖兒的兒女可是怎麽調教出來的呢？”周後儼然是閑話家常班。
“皇後娘娘您太過譽了，臣妾這樣一說笨拙兒女，蒙娘娘不棄，還這樣抬舉他們，臣妾替他們謝過娘娘了。”淩夫人謙和有禮，不失大家風範，周後看起來也很是滿意。
“再者，太子這樣決斷又才智超群，您真真才是會調教的呢，娘娘還謬讚臣妾，真是慣會取笑臣妾的。”淩夫人莞爾一笑，仍不失端莊儀態。
“我那個冤家啊，不給我惹事也就罷了。”周後感歎道，一屋子誥命夫人也跟著賠笑道。
淩曦注意到，隻有在提到太子的時候，那個冷若冰霜的周若琳才舒展了笑顏，那般不加掩飾。
不知怎地，淩曦的心一緊，會不會是他？那個禦花園中她偶遇的那個男子，會不會？淩曦不敢再往下想，如真的是，情勢已可見一斑，皇後娘娘是決計不會舍下自己的內侄女，而應允自己和……淩曦，你想什麽呢，這些哪裏還有什麽意義，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自作多情下去。淩曦出了神，自己還不知道，周若琳注意到了淩曦的出神，不知怎地，心中也很是惶惑不安起來。
“流雲。”周後像是記起了什麽似的，喚道。
“奴婢在。”一個三十左右的姑姑應道，很是婉順恭敬的樣子，淩曦暗想，看來這周後對下人也定是極好地，難怪得宮裏個個人都對皇後娘娘這樣拜服。
“宇軒這會兒在哪兒呢？”周後關心道。
“回娘娘的話，今兒萬歲年帶著太子爺一起去郊外圍場狩獵去了。”流雲低眉順眼，甚是恭謹。
“可是也帶了瞻兒一起去？”周後補問道。
“不曾聽說也帶了二皇子。”流雲如實回稟。
安靜的鳳棲軒大殿內有短暫的**，內命婦們有幾個關係親近的交頭接耳了幾句，“聽說皇上偏疼太子，二皇子不怎麽得寵。”
“那可不一定，我看皇後娘娘是極心疼二皇子的。”
“咳咳咳。”周後意識到了一絲尷尬，清了清嗓子，內命婦們忙斂了情緒，繼續賠笑道。
座下那些帶著精心打扮過得女兒前來的夫人們，見自家女兒並不曾得到皇後娘娘誇獎和注目，心下不覺得有些怏怏的，皇後娘娘今日勞頓，不覺得也有些乏了，眾人略坐了會兒，便也有跪安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