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你

什麽是傷心?手腳冰涼,臉皮緊繃,心跳驟停……白素貞沒了魂似的在大街上瞎溜達,嘴裏嘀嘀咕咕念著心經,卻好像一點用也沒有。

“哎!白素貞,你說你還能幹嗎呢?不如就開始找眼淚吧!找到眼淚成了人就可以真正在這裏存在了呀!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的妖,叫誰都害怕。”轉念又想,“什麽是‘愛’呀,至情至性?她也沒見過那滴淚的模樣,還得費心找!”

馬路上,吵架的情侶,心裏說著自己付出多少,抱怨什麽,那些淚是廢水。並肩走路的老人,心裏盤算著家產,還有子女得到,那淚連形也沒有;母子倆一個盼子長大,一個盼母成功,那些淚有形,卻不會凝固很久……

她的寶瓶裏那七滴真正的淚,水流不融,風吹不散,流在地上一滴也不剩。

再難找也要找到!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成人!說服自己就準備開始行動,可現在是大晚上啊!黑黢黢的林蔭道上,總有股陰嗖嗖的風,白素貞素來體寒,可現在背後也有些虛汗了。

驚回頭,裴文德正跟著她!她以為他會收了她,一路驚慌竄逃,可裴文德隻是想帶她回家,無奈之下趁她不備打暈了帶回去了。

醒來後白素貞感應不到殺氣,慵慵懶懶的倚在床邊,裴文德給她送來牛奶,“喝了暖暖。”

白素貞微笑,眼前隻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凡人裴文德,何須害怕呢。聽他的心聲也聽不到,眼神裏也沒有殺意,那就好好呆著便是。

她告訴他,要真正學著去做人,要收集到那最後一滴淚,所以,她決定要吃忘情丹忘記奚宣。

“你動情了?”裴文德問,手裏的杯子也握著緊緊的,這一世究竟遲了一步,但她既然要吃忘情丹,那就表示還有機會。

“怎麽會,妖才沒有情。”白素貞大大咧咧盤腿坐上發上,掂著蘋果就啃,汁液流出,“哧溜”靈舌舔入。電視上正好再放激情畫麵,惹得裴文德坐不住了,趕緊調台。

“怎麽了?那是**幹嘛不看?”

“嗬嗬,雖然不跟人打交道,通過這些還是能好好學怎麽做人的。”他指著正在熱播的電視劇婆媳大戰給她看。

“這女人和婆婆怎麽都很凶……”

裴文德見她還真望得入神,幹脆關了電視好好問她,“你真的要忘記奚宣?他是許仙轉世你也不顧?”

“真的忘了他。”

“連朋友也不做了?”

“對,當日金山寺前就該放手,不然也不會來這裏了。”白素貞掏出那個小瓶子,“所以裴醫生,等我吃了忘情丹,無論是過去幾百年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能不要提起的一件也不要提起,這件事關係到我成人的大業……”

裴文德知道她這是來真的了,鄭重點頭允諾她,“這期間你可以住在我家,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會照做的。”他撫著她的肩,與她對視,“男人的心搖擺不定,今日他記得你,明日又愛上別人,所以忘記是正確的。想跟人在一起產生戀情,你這一千年輸不起。”

白素貞垂眼,她自然知道此刻的心虛。

裴文德也怕她動搖,拉著她到陽台上,“我教你打坐吧?修身養性。”

白素貞撅嘴,她一生滑動,又不是冬天,打坐那種事……“來吧來吧!試試。”裴文德將她按在瑜伽墊上,麵對高樓外的碧海藍天,一切驟然清靜了。

“頭要正,背要直,右腳壓左腿,左腳壓著右腿……”裴文德輕輕教著,吐納著渾濁之氣。

白素貞偶爾睜開一隻眼打量他,這副樣子分明就是和尚法海嘛!不過,那臉上的線條溫柔了許多,他的眼裏也不是惡意,是她在這裏唯一的救星了。

當日為了成仙,修煉千年萬年也無怨。如今隻是成人,隻要心不亂,一定會發現那瞬間的溫暖,那顆“愛”淚也一定會出現。

回到家的奚宣空落落的,做什麽都沒勁。總算有個電話來了,是連翹約他出去玩,可他怎麽連看見喜愛的人的激動都沒有了呢。白素貞啊白素貞,你是不是除了拿走了內丹還拿走了別的什麽!我才十八歲啊,缺了腎啊肝的將來可怎麽活!

餐廳門口有個賣茶葉蛋的來人,奚宣想也不想走上前,“給我拿兩個……”欣喜回頭,身邊卻是連翹了,他忘了白素貞已經不在了。

“走吧。”連翹也知道他想起了那女人,她忽略掉這個動作將他拉進餐廳點餐吃飯。

“我知道她走了,可你的失魂落魄

要不要這麽明顯?”連翹打量著他整個人,氣不打一處來,“連精氣神都沒有了,大概學習也沒勁了還怎麽考大學。”

奚宣沒聽她說什麽。眼前總是劃過白素貞癡癡傻傻的一幕幕,為什麽總是想起她呢!和她一起去超市,看著她擠牙膏吃,一巴掌拍光所有的薯片包,還有穿上他挑的新裙子那一瞬間,清澈無邪的笑,瘦挑的身材,披肩長發,那是真女神啊!

但她在家就喜歡穿她的大籃球衣,露著胳膊大腿的總在他麵前晃悠讓他噴鼻血。又總是赤條條躺在浴缸裏泡到舒服睡著,害得他摸黑給她穿衣服,動不動滑跤青一塊紫一塊的……

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突然舍不得了,就那麽幾天,她好像在某個地方呆了很久。可這一切隻是個意外啊!

“下雨了!”連翹不喜歡這糟糕的天氣,濕漉漉的渾身難受。

奚宣隨手撐傘,“天氣預報說有雨,從前不愛信氣象局,現在莫名其妙也愛帶著了。”奚宣看著傘下的連翹,雨霧朦朧中恍若將她看成了白素貞,“你還記得我們共用的那把傘嗎?”

連翹以為他說的是他從前追她出門帶著的傘,不過卻也沒打過啊。“你怎麽了?”

奚宣回神,馬路前卻突然極速穿過一輛車,擦傷了他的手!“奚宣!奚宣你沒事吧!”連翹瞪著不見蹤影的車,沒素質的肇事逃逸!他的手流血不止,沒工夫追究責任了,“走,我們去醫院!”

醫生說,手指軟組織挫傷,近日內不能大動了。

“可是學校有考試,他的手連筆杆子也握不了了嗎?”連翹急問。

“恐怕困難,要是強行彎曲手指,那將來手可能得廢了。”

“不成不成,我的手將來要拿手術刀的,怎麽能廢!”奚宣坐如針氈,前段時間跳打磕碰的也沒受傷,怎麽現在說痛就痛,說傷就大傷了呢!是不是白素貞的內丹起了作用?可是她都走了,怎麽辦?

“下周醫科大學有臨床實踐考試,非要動手不可的!”連翹擔心急了,“要不我們去找找偏方什麽的,看能不能快些治好?”

奚宣心裏立時想起了白素貞,心裏憋屈了,不知不覺很想她。得有內丹,得白素貞在才好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