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色的罪行

依舊是一個陽光明媚早晨,曲溫如悠悠醒來,白皙的手臂下意識向身旁一摸,發現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她揉揉發暈的眉心,感到枕下一片震動,應該是手機來了新短信。她慵懶地直起身,拿出一看……

“溫如,我走了,今晚公司有重要的會議,但我會盡量早點回來陪你的。如果超過10點沒回家,就別等我了,自己先睡。愛你的薛梓墨。”

曲溫如細細看完,唇邊情不自禁上揚起幸福的弧度,正欲回複,又有一條短信發進來:“對了,蛋炒飯做好了在鍋裏,油放得少,可能沒有以前的好吃,但顧及到孩子,親愛的你就將就一些吧。”

曲溫如笑了,纖長的手指靈活地敲擊在屏幕上:“我知道了。我已經醒了,馬上吃飯,等你回來。”

放下手機,她掀開被子,剛下樓走進廚房門,飄香的雞蛋味便從鍋內傳來。她饞兮兮地打開鍋蓋,驚詫地發現一大鍋蛋炒飯滿得快要溢了出來。曲溫如哭笑不得地望著眼前黃橙橙的一片,無奈盛滿一碗,再蓋上鍋蓋,心想著剩下的中午再解決吧。

嚼著輕淡的飯粒,曲溫如撫摸著微隆的小腹,柔和的笑意在臉上綻開。自從步入第二月的養胎,薛梓墨給她每頓做的飯菜都是平常的三倍,那鍋蛋炒飯便是個很好的例子,但最後吃不掉的也隻有倒掉的份。她能體會薛梓墨將成為人父的心情,因而每次都配合地吃得飽飽,為的隻是不讓他擔心。

他們也經常討論孩子的名字,薛梓墨本提議找個大師來取個好名,被她斷然拒絕,理由是親自給孩子取名才更有意義。於是兩人趴在書桌前,將腦中想到的名字一一列在紙上,然後交換紙張,劃去不滿意的名字,再經過各自爭論一番,最終確定了,如果是個女孩就叫米樂,是男孩就叫米泉。定下名字後,薛梓墨甚至還調侃著刮刮她的鼻子:整天就知道米,我看你真要變成小豬了。

曲溫如踏著緩步,走進那間窗明幾淨的小房間,那是專門為孩子布置的玩具屋。正前方一張木質小床輕輕搖曳著,床上擺著各式毛絨玩具。床邊則放著一大箱五顏六色的海洋球,而掛在牆壁左上角的一個塑料製的籃筐,是等孩子長大一些了,教教Ta投籃,鍛煉運動神經也好。當寶貝玩累了,就抱ta上床睡覺,想想都覺得這是多麽愜意的生活!

走出房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忙奔去接,原來是老中醫的電話:“曲小姐,上次給你做的調查有一項疏漏了,能不能麻煩你再到醫院來一趟?”

曲溫如一聽是關於檢查的事,忙答應:“好的,我馬上來。”說罷,掛下電話,換好衣服拎上包,匆匆離開。

人民醫院內。

“我已經照你的要求給曲小姐打過電話了。”老中醫顫抖著手擱下電話,眸光鋒利地瞥向身旁抱臂環胸的柳素素,聲音激動地發抖:“我的然然呢?”

“不急。等我親自看到梓墨把離婚協議交給曲溫如時,你的小孫子自然便會回到你身邊。之後,為了保證你不

會將事情說漏嘴,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去夏威夷的機票,你和你的孫子就安心在那裏度過餘生吧。放心,你們的身邊隨時會有我的人看管,所以不必想著怎樣逃脫。”柳素素揚起紅唇淺笑,妖豔的眼神中閃著陰謀之色。

老中醫沉默不語,惡狠狠地瞪著她:“柳素素,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

“咚咚……”兩人僵持之際,陸子圖沉悶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柳素素起身開門,見到他,神色閃過一絲喜悅:“東西都準備好了?”

陸子圖靜默一陣,隨後苦澀地頷首:“準備好了。”

“嗯。我們該走了,王醫師,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柳素素轉身不忘挑釁地問老中醫一句。

王醫師十指緊扣,指間的紋路與褶皺愈發深刻:“我知道了。”

“師傅,去人民醫院。”此時,坐上出租車的曲溫如,絲毫不明白等待她的將是怎樣一場陰謀。

“一共10元。”計程車司機側首道。

“好的,謝謝您。”曲溫如將錢遞上後,打開車門,提著裙擺急急走進醫院門。

躲在醫院柱子後的柳素素一臉陰險,望著她走進醫院大門後,心滿意足地笑開了花。而站在她身後的陸子圖卻實在高興不起來,臉色陰暗,十指扣緊,卻最終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這將是他施與曲溫如的最後一場痛苦。

“王醫師。”曲溫如微喘著氣扶著門框,笑吟吟地向她打招呼。

王醫師見她有些喘,輕歎一聲扶著她坐下:“快坐吧。”

“醫師,是哪項檢查沒有做?我馬上做。”曲溫如放下包,急不可耐道。

為了腹中的寶貝的健康,她必須要接受全麵的檢查。

“嗯,是這樣的,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泌尿檢查,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吃過早飯了吧?”王醫師鎮定地深吸一口氣,開始了她的罪行。

“嗯。”曲溫如頷首。

“這樣的話,你就需要先睡一覺,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能進行檢查。”王醫師起身,背對著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哦……是這樣。”曲溫如從沒聽說過這種檢查方法,但也覺得有些疲倦了,便跟著王醫師一起走到病床旁。

“這是牛奶,安眠的。”王醫師顫抖著手,將放在桌上的牛奶遞給她。

“謝謝您。”曲溫如一口氣喝下,抹了抹嘴角的奶圈,笑著躺下。

“安心睡。”王醫師摸了摸口袋中那瓶墮胎藥,悲哀地笑著。

這一輩子光明磊落的她,竟因為一個叫柳素素的女人,毀壞了一生的醫德。

她摘下醫帽與胸牌,狠狠摔在桌上,雙手無力地撐著桌子,強忍著眼淚。

她不配,她不配當醫生!連自己的孫子都照顧不好,連手下的病人都要殘害,她算什麽醫生!

然而,一切都必須回到現實。

曲溫如沉沉地睡去了,帶

著恬靜的微笑,小手輕柔地搭在腹部,殊不知,這是最後一次撫摸她的寶貝了……

“喂,張護士,關於今晚的手術,我有幾個要點要跟你提。你知道的,我記性不好,所以請不要打斷我的話,否則我會記不起講到哪處。”王醫師撥打了護士長的電話,將聽筒對著一隻細細的錄音筆,打開免提,聽著那方的回應。

“好的,您說吧。”張護士中了計,真的以為是醫師親自開的口,便恭敬道。

王醫師深吸一口氣,將錄音筆啟動,滔滔不絕的聲音從筆內發出,那頭的護士長果真沒有打斷,好似聽得非常認真。

王醫師起身,將門栓鎖好,確認無誤後,戴上手套,倒出一粒墮胎藥,親自喂入曲溫如粉嫩的唇中。

“孩子,對不起,我對你們造的孽,下輩子讓我為你們做牛做馬來償還……”她輕聲道,顫抖著聲帶。

見她成功咽下後,將藥瓶塞入她手中,於心不忍地走出門……

“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嗎?”她回到座位上,錄音筆的聲音戛然而止。

“明白了!謝謝您的指點!”張護士長絲毫未發現半點破綻,喜笑顏開地掛了電話。

王醫師輕歎一聲掛下電話,心痛如絞地開門離開。她哪也沒去,一直環抱著自己躲在廁所中瑟瑟發抖,一閉眼便是孩子在耳邊的啼哭聲,再閉眼,又滿是曲溫如咒怨的神色。

不過幾十分鍾,便傳來護士尖銳的叫聲:“啊……”

如同一聲警笛般刺痛了王醫師的內心,她明白,自己犯下的罪行已經產下惡果了。

“怎麽了怎麽了?”她整理好情緒,故作緊張地小跑到病房外。

“流……流產了!快!急救!”小護士第一次見到這麽多血,嚇得花容失色,忙朝外大喊道。

“救……救命……救救我的……孩子!”被血色包圍的曲溫如,痛得小臉皺成一團,卻依舊憑著最後清醒的意識朝著門外大喊。

“關於公司的人才選拔……”薛梓墨正在開會,講到一半之時,突然有人撞門而入,帶著慌慌張張的神色,嘴唇發白。

“總裁!不好了!”他粗喘著氣大叫道。

公司高管們神色怪異地瞥了瞥來人,再齊刷刷望向薛梓墨。

薛梓墨一怔,望著他煞白的神色,心口一緊,怕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才會如此大膽地闖進會議室。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你們先回去吧。”薛梓墨大手一揮道。

高管們紛紛收拾文件起身,齊刷刷道了句“總裁再見”後,整齊地出了門。

“到底怎麽了?”薛梓墨冷著臉,鋒利的眸子直射穿人心。

那個小職員嚇得直哆嗦:“那……那個……醫院打電話來……說……說……”

“說了什麽!”薛梓墨怒吼一聲,狠狠將文件夾丟在地上。

醫院打來的電話,多半沒有好事!

“夫……夫人自己吃了……墮胎藥……流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