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十兩銀子
初一回到北院，鳳仙顯得有些愁眉苦臉的。初一問起來，原來是現如今統計的食材的預計金額已經快要超出了。
鳳仙不識幾個字，便把賬單交給啞娘看，啞娘一一比劃了出來，前幾日找來的丫鬟小廝都把任務完成得不錯，但後來，幾個丫鬟報出來的價格都差不多了，鳳仙隻好親自去問，卻也是那樣，畢竟像是虎骨這種東西，確實價格不會低。
初一沉思，突然想到了些什麽，說道：“不如這樣，食材現在隻是大多問了價，記錄了地點，有的地方一樣的物品價格高些，有些地方卻低些，我們就選取其中一兩個地方采購，然後進行大幅度壓價。畢竟買得東西多，照顧老板生意，我們不可能一點都賺不到。”
鳳仙點頭，現在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距離陸之悅的生辰之日還有三天的時候，初一已經在這城中轉了十幾回，從東家奔波到西家，汗水浸濕了衣裳。有些老板看她也實在誠心，終於鬆了口，把價格放低了。
但最後，買食材的錢還是超出了一些，初一便用著自己和啞娘的月俸給墊上了，卻還是有些不夠，最後還是鳳仙把自己的月俸也交了出來，這才湊齊。
而在一邊的東閣裏的一間廂房之中，一個華衣貴婦慢悠悠地問道：“去看過那丫頭了嗎？做得如何？”
秋桐小聲地說道：“初一那丫頭，每日在陸府早出晚歸，我去找了與她隔居的冬梅詢問，也打聽不到什麽。”
“今日你去找那丫頭問問怎麽樣了，要是有什麽小忙，你便幫著點。畢竟也是從我這裏出來的人……”大夫人笑著說道。
“是，不過……初一做得不好的話，這豈不是會掃了夫人的麵子？”秋桐擔憂地問道。
大夫人不慌不亂，“那你說說，這幾日三夫人又去了哪裏？”
“景德寺有德高望重的僧人提早前來，三夫人便去那裏留宿整日參經念佛。”秋桐不解地回道。
“初一如何也是她教出來的，她不予理會，將職務全部交給初一，若是初一做得不好，她也討不了好處……更何況，我的那個賬單，本就是討不了好處的。”大夫人笑著說道。
秋桐一瞬間恍然大悟，“夫人明智，奴婢晚些時候就去初一那裏看看。”
大夫人微微點頭。這個時候，初一若是遇上了什麽難事，自己小小幫助一下，雖不能完好地幫她解決了這事，但也能助上一力了。到那時，若是生辰上膳食不得陸之悅如意，老爺怪罪起來，也與自己脫掉幹係了。
陸之悅雖是大夫人的女兒，是要入宮為妃的家門榮光，她的生辰如此重要，操辦不利，怕就是大失職的地方了。這樣，便能名真言順地將名頭安到三夫人的頭上。
秋桐晚些時候便來到了北院，見著初一收幹荷葉，便上前笑道：“初一，大夫人讓我前來，讓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便都可來找我。”
初一心下一冷，這話若是早些說，她還能把這當做幫忙，若是離著生辰還不足三天的時候，假惺惺地跑到自己麵前前來慰問，這倒早已超出幫忙的範圍了，隻是拉攏而已。但是送到麵前的‘幫忙’，她怎會不要？
“那要秋桐姐姐替奴婢謝謝大夫人了……”
初一笑著說道，突而又露出難色，“奴婢這裏確實有點麻煩……但不知該不該說……”
秋桐一見初一已經上了鉤，便直接拉住初一的手，笑著說道：“有什麽不該說的，你若是麻煩了，就盡管跟姐姐提，姐姐一定盡最大努力幫著你的。”
初一微微點頭，朝著秋桐露出欣喜的表情，“姐姐若是肯幫著，那便好了。實不相瞞，我去采購食材的時候，金額稍稍超出了預算，奴婢實在是怕夫人怪罪……”
秋桐聽到這裏，微微皺眉，“那是差了多少銀子？”
初一歎了一口氣，說道：“偏偏就差了五十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對於我和我娘來說，這數額也多了些。”
秋桐一聽初一如此說，心下也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五十兩。但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麽是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初一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就差了五十兩，便可以湊齊全部的食材？”
初一點頭，“那姐姐幫不幫這個忙？”初一還真是要感謝今日秋桐的殷勤了，若不是她主動來找自己，那超出金額的地方，可不就沒有人付了？
秋桐強笑道：“當然幫了，你先等著，我去跟夫人說說，便把錢給你送來。”
說著，秋桐便鬆開了初一的手，回身快速離開。秋桐是知道大夫人的本意是什麽的，故意列出這樣的賬單，讓三夫人無法應對，三夫人將事情推到了初一的身上，大夫人深知初一也完不成這事，便又想辦法將事情主要原因推給三夫人，但大夫人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初一完成了……
一旦完成了，那麽三夫人就不會有任何的職責。
“夫人，不好了，初一把事情做成了！”秋桐微微喘著說道，她可是從北院跑過來的。
大夫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說的意思是，初一將賬單上的食物全部湊齊了？”
秋桐點頭，“就是差了五十兩銀子，就能把食材全部買到了。夫人，這銀子我們送不送過去？”
“盡快送過去。這丫頭也確實厲害，既然她那麽會做事，那女人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啊。若是好好輔助初一，拉攏了這丫頭，勝利也就是時間問題了。”大夫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
秋桐應聲，心裏卻有些不舒服了，為何那個丫頭能得來夫人的拉攏？
“鳳仙，你看這是什麽？”初一拽著鳳仙的衣袖說道。
初一手中拿著一個布囊，鳳仙奇怪地拿去拆開，發現竟是些銀兩，數了下，不就是之前自己交給初一的月俸錢嗎？似乎還多了些。
“我不是之前說讓你拿去，你要是還給我，怕是不夠食材的錢了。”鳳仙不解地說道。
初一搖頭，“大夫人讓秋桐過來問我有什麽地方要幫忙，我就同她說明了……”
鳳仙聽此才安心收下，“初一，看來你以後要成大夫人麵前的紅人了，這次連大夫人都前來幫忙。”
初一也不想告訴鳳仙實情，隻是笑了笑，“不過，你這次也幫了我不少忙，大夫人若是要獎賞我，也不會少了你的份。”
鳳仙剛想說些什麽，突然便有人叫起了她的名字，忙著答應，朝著那處走去。
不過一會，鳳仙回來了，手上
還拿著些衣服。
“天色不早了，還要去送衣服？”
鳳仙一臉難色，“是啊，林嫂她們說這衣服難洗的很，便洗了慢些，若是平常這時間送去東閣大夫人三夫人她們的衣服也就罷了，這回要去的是五夫人那裏……”
五夫人？初一的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了一個身影，一身紅裝得女子在一處教訓仆從……
“五夫人怎麽了？”
“你倒是沒給五夫人送過衣服，我上次聽見有人說，住那北院靠邊的那個冬菱，上次這時間給五夫人送了衣服，一整夜都沒回來，第二天被人發現在北院通向東閣的道上，就剩個肚兜了……”鳳仙說到這裏，滿臉抑製不住害怕。
“那明日不能送嗎？”初一聽了鳳仙的話後，也是有些怕了，但冬菱淪落至那樣，定是有人刻意所為。
鳳仙搖頭，“若是不去送，五夫人一旦怪罪下來，便會讓人跪在洗衣浣三日，還不給任何食物……”
初一見著鳳仙一臉猶豫，便將鳳仙手中的衣物拿走了一半，“那我陪你一起去。要是我們見著出了什麽事，就大聲呼喊便行。”
鳳仙有些感動地看著初一用力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人拿著兩件衣物朝著五夫人的住處走去，因為天有些黑了的原因，路上倒是安靜，隻有幾聲蛙鳴聲。
經過幾座假石，也繞到了五夫人的住處。
奇怪的是，五夫人的屋子裏雖有燈光，但門口卻無一個守門的。而且屋子遠遠瞧著，除了大門之外，就隻有一個窗戶，還比平常的窗戶稍大。
鳳仙與初一走到門前，卻聽見了裏麵奇怪的聲響。鳳仙同著初一對視了一下，鳳仙敲響了五夫人的房門。
裏麵的聲響突然就這樣斷掉了，然後傳出了一聲女聲，“誰？”充滿了疲倦和無力的聲音。
鳳仙有些顫抖地說道：“五夫人，奴婢是洗衣浣的，來送衣物。”
“進來吧。”五夫人開門說道。
而就在此時，初一突然回頭，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進了夜色之中。初一的目光落在了那已經打開的窗子，立馬回過頭來。鳳仙也看到了這一切，麵色更是緊張了。
五夫人的臉色微變，初一回頭看著五夫人，見五夫人衣裝有些不整，像是已經準備就寢了的樣子，而頭發，卻隻是挽了起來，上麵未帶一個珠花。就算是素顏，五夫人也是個美人胚子，但奇怪的是，五夫人的臉上還有些潮紅，氣息也有些不穩。
初一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衣物交給五夫人，想隨著鳳仙告退。
五夫人也沒有阻攔，而是讓她們在臨走前關上‘被風刮開的窗子’。
回去的路上，鳳仙緊緊地抓住了初一的衣袖，“初一，你說那東西是什麽啊……”
鳳仙說得‘那東西’，也就是跳入黑夜中的身影了。
“是人。”
話音剛落，初一便抓緊了鳳仙的手說道：“快跑。”
鳳仙跟著初一慌亂地跑著，但腳下卻是在犯軟。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在這假石之間的路不知為何這麽漫長。突然，鳳仙踩中了一顆石子腳腕扭了，摔到在地，帶著初一也一起摔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