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到底是誰
女子的目光令菩禾莫名其妙，不知為何給她一種森冷陰寒的錯覺，小臂上竟情難自禁地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那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視線是怎麽回事？
莫非，他們以前認識？
嗬，怎麽可能！菩禾確定肯定一定他們之前沒見過麵。看看女子手腕上佩戴的那款蒂芙尼Tiffany＆Co今夏最新款“白精靈”係列手鏈，好家夥！這沒有個三四百萬絕對買不來！
再看看她，雖然穿著還算得體，但全身上下加在一塊也不會超過五萬塊！哎，人比人有時真的能氣死人。
總而言之，她菩禾是不會不記得有個這麽有錢的熟人滴！
那女子盯著她看，菩禾毫不怯場地看回去，莫不是這家公司考驗員工用的新策略？眼睛睜的越發大了。
路緹縈皺眉，低頭翻看擺在桌前的一遝簡曆，她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她，五年前的死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不是她，天下怎麽會有長得這麽相像的人？
五年前的那一晚，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因為這個身份低賤的小醜，而將主動向他拋出橄欖枝的路氏千金棄若敝履，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晚，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臉上露出的鄙夷，對她的譏笑。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她的存在。她從來不乏追求者，從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如過江之鯉，有青年才俊、有商界精英、有黑道大佬、也有寒門子弟……她懶得看那些人一眼，偏偏對他主動投懷送抱，可是那個男人呢？
他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寧願要她，也不要她！
這種恥辱！這個打擊！這口氣！叫她如何忍。聶霆珂最後一定是她的！
坐在路緹縈左手邊的禿頂中年男宣布流程，每個麵試者都有一分鍾介紹自己的時間，自我介紹也是一種廣告策劃，誰能讓麵試官們在最短的時間記住自己，誰就取得了成功，拿到不低的第一印象分。
從81號開始，麵試者們開始洋洋灑灑地介紹自己。
一直到89號最後一句話說完，菩禾不慌不忙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正要開口，突然正中央的年輕女子出聲試探：“西梵。”
菩禾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猛地一頓，口水差點嗆進氣管裏，以為她要說什麽，所以停下來等她說完，可是等了兩三秒都沒有下文，菩禾蹙了蹙眉，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大家好，我的中文名字叫菩禾……”
“西梵。”又是不陰不陽的這兩個字。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射向菩禾。
菩禾嘴角狠狠一抽，臉上的表情無辜極了，“不好意思，我叫菩禾，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菩禾”路緹縈重複了一邊，冷冷地盯著她，抖了抖手中那張簡曆表，“上麵寫的你是挪威人？”
菩禾點頭，扯開嘴角：“是，是的。”我笑，我笑，我努力地笑。
女子厭惡地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道：“中國話怎麽說麻溜，你還記得挪威話嗎？”作為主考官，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尖酸刻薄。
她的意思是，懷疑她簡曆作假？
菩禾臉頰顫了顫，笑容有些僵硬，輕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緩緩吐出一句話。
頓時，圓潤似樂調重
音般的挪威語流利地在室內流傳。
一時間鴉雀無聲。
路緹縈皺眉，“說的什麽東西？”
菩禾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回視著她：“我說，您的眉毛如果再稍微畫的長一點，一定會更好看！”聽到這，眾人的視線整齊地看向評審台。
路緹縈的臉刷地一下沉下來，這低賤的小醜竟敢奚落她！
菩禾意識到事態不好，連忙補救道：“不過不要緊，您已經很漂亮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無論怎麽說，她還是非常希望能進入這家公司的，但願這位姐姐“高抬貴手”別斤斤計較，千萬不要給她按叉！
她偷偷看了眼評審台上女子難看的臉色，瞬間覺得一笑泯恩仇的希望渺茫。那個叫西梵的是誰，跟她長得很像嗎？害死她了啊！
被人當眾給了難堪，普通人都下不來台，更何況是嬌生慣養眾星烘月從出生就被所有人寵溺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路家小公主？惹怒了她的人，通常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評審台上有人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坐在最末端的女孩，菩禾不知道，但他們是都知道路緹縈身份的，能夠第一天上班就坐在最中央這把重量級的主考官椅子上，地位豈止能隻用“舉足輕重”四個字而言？得罪了她，進公司的事就想也沒想啦。
所有人在心中默默地在90號的簡曆上畫了個叉。
路緹縈壓下胸口騰騰飛起的怒火，輕哼了一聲，淡淡地道：“自我介紹結束，下一個環節。”她輕輕抬了抬手，就聽坐在她身邊的中年禿頂男立馬接下話頭。
“請十位麵試者合作串接一個故事，我這給出的引語是……”中年男頓了頓，然後笑眯眯地看了最末尾的菩禾一眼，大聲宣布：“天啦！我穿越了……”
“穿越了會發生什麽呢？81號，從你開始，敬請發揮想象吧！”禿頂男點了下81號，笑得越發老奸巨猾。
菩禾眼角就是狠狠一抽！
穿越？這是神馬爛題目？
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所有人都做了自我介紹，輪到她時就又是打斷又是懷疑又是故意終止，難怪別人說寧可得罪是個君子，也別得罪一個小人，她這是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愛到刀啊！
接下來除非她表現的十分出彩，否則絕對沒有機會進入下一輪。
打頭陣的230號是個性格活潑的短發女，聽完題目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天啦！我穿越了！我竟然穿越了！這裏是哪？清清清……清朝？”
她語氣誇張，表情到位得仿佛真的身臨其境，可能經常看網絡小說，而且極可能是個清穿謎。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一臉陰沉腦門光滑梳著一條小辮的男人，他就是曆史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清世宗雍正？他現在還隻是四貝勒，而我是他的……”231略一思索便也輕鬆地接上，顯然她對這段曆史十分自信。
“很不辛，我是他的小妾。”下一位幽默地接道。
“更不幸的是，我被宣告懷孕了。”
菩禾聽的一個頭兩個大，清朝？清世宗？雍正？四貝勒？這都是什麽跟什麽，除了最後那個“小妾懷孕”，其餘的她都沒有聽懂。
她是中華曆史盲啊！這不公平，欺負外國人！
“可是他不愛我，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崇尚女性獨立自主的我不可能跟一群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所以，我決定卷鋪蓋逃跑。”故事越來越向狗血的方向發展。
236號的年輕的女孩臉色發白，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盡管她努力掩飾，但仍然無法掩蓋此刻她的緊張，“我……我爬上高牆……突然腳下一滑，一跤摔倒在地上……血、血流了出來。”雖然聲音顫抖，卻也終於斷斷續續地說完了。
菩禾看見禿頂男輕輕搖了搖頭，在表格上畫了一下什麽，女孩心理素質太差了，他們公司不會錄用不自信的職員。
下一位是個身著白短衣白長褲時裝的女子，簡單的妹妹頭，靈動不失個性，氣質盡顯，輪到她時絲毫不顯緊張，唇邊蕩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四爺，不好了，剛才福晉派人來報，西苑的鈕祜祿氏小產了！人現在一直昏迷著，張太醫說失血過多恐怕也……沒等貼身太監蘇培盛稟報完，男人騰地一下躍起身，臉色凝重地下令：‘去西苑。’”
“四貝勒帶人趕至西苑，福晉率領眾女眷出門迎接，一時間長廊上腳步紛亂擁擠，‘爺，臣妾無能，鈕祜祿妹妹剛剛……去了。’福晉說完，屋子裏傳來一陣陣嚶嚶怯怯的哭泣聲。”
我去！菩禾瞪眼，這男的太毒了，他把女主角都寫死了，讓剩下的人怎麽辦？坐在他下一位的女人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不過好在她腦瓜還算機靈，腦筋迅速一轉，信口而來。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我從夢中驚醒！這是我現代的房間，而我此刻正躺在這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席夢思床上，一切恍若隔世，原來這一切都是夢？我沒有穿越？可是為什麽我身上穿的不是現代的睡衣，而是清代的旗裝？齊肩短發也變成了一頭青絲？”
她講完，輪到最後的菩禾來結局。
她不僅要連下去，而且要想拿高分，就必須使結局新穎巧妙，89號人還不錯，至少沒有把她的路完全堵死，但饒是這樣，她也是寸步難行。
故事已經走向畸形的狗血路線，她必須另辟蹊徑，來跳出原有的設定。
菩禾臉色一正，突然“啪”地一聲一巴掌用力拍在座椅扶手上，所有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驚，齊刷刷地看過去。
“這就是你花了整整三個月寫出來的劇本？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些什麽？‘我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一臉陰沉腦門光滑梳著一條小辮的男人，他就是曆史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清世宗雍正？’這麽狗血，你也給我寫得出來！出去，別浪費我的時間。製片人把劇本用力摔在桌上，勃然大怒。”菩禾瞪著眼珠子，學著製片人的樣子大聲吼道。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連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突然從後方響起一個拍掌聲，“好。”眾人紛紛回頭。
一個身著鐵黑色西裝上了年紀的老人立半開的門口，他身後側一左一右地跟著兩個同樣西裝革履的一男一女，手上提著公文包，三人步伐一致地走上前。
“老總裁。”看見他，坐在評審台後的幾人連忙起身迎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