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穿越了

警車上,後座位,女人怒氣沉沉地瞪著身旁一臉無辜的小家夥。

“菩禾,淡定,你不是沒進過警察局,就當去旅遊……”蟄蟄僵硬的安慰聲在女人宛如殺人的視線中慢慢消失。

“旅遊?”女人尖叫,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就徹底地爆發了出來,“那是警察局,你以為是逛大街啊!”

“臭小子,老娘跟你說過多少遍,叫你低調低調,別沒事就逮著機會練手,為什麽別人不去追,就你一個小屁孩去追?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抓小偷?萬一那人還有同夥,你怎麽辦?你能抵得過幾個成年男子的圍攻?這裏是中國,不是挪威,街上看見老太太倒在地上都不能隨便扶的,你……”

菩禾指著蟄蟄腦門兒一頓狂轟濫炸。

小家夥閉著嘴巴,安靜地承受著。坐在前排副駕位上的林警官情難自禁地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在筆錄本國籍一欄填上“挪威”,並在年齡下方劃了兩條醒目的橫線,根據從現場群眾那了解到的情報,這個五歲不到的小家夥竟然沒用五分鍾就製服了嫌疑犯,而且還是一招製敵。

五歲啊!太凶殘了。

時間在某些人煎熬的等待中緩慢流逝,幾個小時後,終於折騰完的菩禾、蟄蟄踩著漫天晚霞踏出蕭山警局大門,由林警官親自護送兩人去酒店。

從車上下來,望著金碧輝煌、氣壯恢弘的酒店大門,母子兩的臉色仍然不太好看,剛剛過去的幾個小時內,他們至少接受了三撥以上的盤問,“今天第一次來中國?”“為什麽中國話說的比中國人還順溜?”“小同誌身手真好啊,在哪學的……”

在盤問內容越來越像審問間諜的時候,省公安局局長親自過來了。

菩禾和蟄蟄被帶進局長辦公室,吳局長熱情地與他們握手,突然衝進來一批記者,舉著長槍短炮要采訪她和蟄蟄,上麵說要抓典型,外國五歲小孩勇鬥小偷的英勇事跡既博眼球又正能量。

這一下,菩禾徹底傻眼了。

蟄蟄被氣得不輕,奶白的小臉青一陣紅一陣,他完全沒料到他一個小小的助人為樂竟然值得省局長過問,還出動了中國最權威電視台的記者!這是一個怎樣奇葩的地方?別忘了他們是偷跑出來的,怎麽能大張旗鼓地出現在電視上?這下似乎闖了大禍!

銀暨皇家酒店,門童拖著行李站在後麵默默地打量著這對母子,他工作這麽久,不是沒見過被警車護送過來的“大牌”客人,但這一對絕對是他見過最奇特的一對。

兒子不喊媽媽,而是直呼其名,當媽的也不惱不怒,雙眼紅紅地抱著兒子,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摸樣,反而是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小家夥鎮定地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她,看上去甚是怪異。

幾分鍾後三人抵達住房,給了門童小費,關上房門。

這是一間起居室寬敞、陽光充足的套房,陽台上裝置著一大塊一大塊可敞開式玻璃,可以從多個方向欣賞藍天白雲,了望整個H市夜色,對於缺少陽光照射的挪威人而言,這裏無疑就是天堂。

房間位於頂樓的下一層,這與蟄蟄最鍾愛的頂樓,據說是老總自用不對外出售,這才退而求其次地定了這套,房價有點小貴,不過他們不會住多久,等菩

禾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他剛得了一筆見義勇為的獎金,不好好享受一番怎麽對得起自己耳朵這幾個小時所受的荼毒?

淩晨三點,菩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電腦桌前站起來,了望著窗外迷人的夜景,盡管顛簸了一整天十分疲累,可是她卻仍然睡不著,要是在羅威,現在才剛吃完晚飯,萬惡的時差令她興奮得能打死一隻老虎。

不管怎麽樣,她終於,終於來到中國了!

窗外萬籟俱靜、安寧靜謐,她的心,興奮澎湃,情難自禁。

她明明是挪威人,也在挪威生活了那麽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那一點歸屬感都沒有,相反,這個頻頻狀況突發令她猝不及防的異國他鄉,卻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就像寒冬臘月的深夜,她清晰地聽見了冰麵化開的聲音。

這種感覺來的突然,也甚是奇怪,連她自己都不禁好笑。關掉簡曆,端著一杯熱騰騰的酒店特色清茶,繞到房間看兒子。

潔白的大床中央,小家夥睡得十分安穩。

菩禾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他拉了拉被子蓋好,滿臉溫柔,她一直責怪三清把她兒子教得太老成,一板一眼的一點都不可愛,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慶幸,幸虧蟄蟄聰明又懂事,不然她該怎麽辦?

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腦袋,女人低頭輕輕在小家夥額頭上印上一吻,她並不是頭腦發熱,在出國之前她就做好了計劃,明天就開始找工作,她相信,就算沒有三清,她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帶著蟄蟄好好地生活!

暖洋洋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間的每個角落,潔白的大床上,宛如天使般精致的小人兒睜開眼,一對沒睡醒的迷離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打量著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哦,對了,他們來了中國!

蟄蟄側過頭,看了眼抱著枕頭睡得一塌糊塗的女人,默默地掀開被子,自己穿衣服。快速洗漱完畢後,翻出拳擊手套、迷離仿真人,徑自去陽台上練拳。

練了一個小時,滿頭大汗小臉紅撲撲的蟄蟄回到房間,床上的女人仍然沒有醒來,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八點四十,蟄蟄默默地拿起電話撥打內線,點了兩份早餐讓人送上來。

吃完早餐,睡得像死豬的女人終於翻了一個身,伸手摸了摸身旁,空蕩蕩的,驚呼:“蟄蟄?”

蟄蟄聽到聲音,鑽回房間,“我在這!”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不叫我一聲?”她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菩禾揉著眼睛抱怨。

“快起來吧,今天不是還要找工作?”蟄蟄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時間,從行李箱裏找出一套米黃色套裝,走到床邊遞給她。

呀!找工作!女人立馬翻身下床,接過衣服閃進浴室。

工作說難找,也不難找,關鍵是想進什麽樣的公司,菩禾在挪威卑爾根大學廣告學院本碩連讀了四年,卑爾根是挪威最著名的兩所大學之一,首先第一要素學曆她有了,再加上她是海外僑胞的一層鍍金光環,又有名師推薦信,就算沒有工作經驗,也應該不是很難了吧?

廣告嘛,隻要是個上得了台麵的公司不都得要做廣告?

菩禾踹著簡曆,自信滿滿地出門,留蟄蟄在酒

店等她,“兒子,委屈你了,媽咪很快回來。你先想好想吃什麽,等媽咪回來就馬上帶你去吃!”慶功宴,她一定能一舉找到工作的。

趙暉接到聶霆珂的電話去銀暨取東西,涼衍正在那裏等他。

“叮……”

“叮……”

電梯口,兩步電梯幾乎同時到達,趙暉望了一眼人數擁擠的貴賓電梯,跨步走進總裁電梯內,金屬門閉合的前一瞬,隔壁走出一道亮黃色的熟悉身影,越過電梯門,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趙暉眼皮一跳,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幾拍,連忙皺眉按下開門鍵,門打開,那道亮黃色的身影早已不知蹤影,是他出現幻覺了嗎?

竟然,看見了她?

他心一疼,五年前的事又浮現在了眼前,仿佛昨日發生一般曆曆在目,趙暉苦笑,說好徹底忘掉那個女人的,怎麽又想她起來了。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這首她和蟄蟄都能倒背如流的中國詩,描寫的正是中國南方五月怡人的氣候,可是與之相對照的就不那麽怡人了。

五月,畢業季前夕,高中生、大學生、碩士生、博士生都要出來找工作,初來乍到的菩禾還沒完全領教到中國的人究竟有多多,僥幸地認定自己一定能得到好的工作機會。

在這個人多,招廣告宣傳策劃的大公司又很少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背景的她毋庸置疑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菩禾拿著簡曆坐在座位上,偌大的會議室坐了將近百來號人,全場幾乎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做著自己的事情,隻偶爾傳來幾聲輕輕的交談聲,然後是每隔一會兒,負責人傳來的報號聲。

她來的遲,拿的號排得很後,哎,都四點五十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麵試到她。她從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麵,這麽多人眼巴巴地等在這竟然隻是為了爭奪僅有兩個名額,使得盲目的樂觀的她,也開始有些忐忑了起來。

她一共投了三封簡曆,一家神禹廣宣、一家菏澤國際、一家天兆集團,都是在她出國之前就投好了的,比較了又比較的大企業,無論是薪資待遇,還是晉升空間都是萬裏挑一,她也不負所望地都接到了麵試的通知。

“81到90號十位麵試者請到一室接受麵試,81到90號,這十位……”

90號!終於輪到她了。菩禾連忙起身,壓著心口的興奮,跟著大隊伍往前走,經過安全通道後,直接進入麵試室。

怎麽會是她?

路緹縈不敢置信地盯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女人,西梵?她不是死了嗎?

菩禾在最末尾的位置上落座,不知為何,從她進門開始就一直感覺到有一道陰森的視線盯著她,她疑惑地抬眸,就看見坐在對麵主考官群裏一個身著黑色齊膝長裙的女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坐在最中央,顯然是那群人中權力最大、地位最高的人,可是她看上去年齡卻並不大,似乎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成熟,故意抹了深紅色的口紅,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白肌紅唇,一身黑裙,利落馬尾辮,幹練不失優雅。但饒是這樣,在一群或兩鬢斑白或禿頂或濃妝豔抹老女人中仍然顯得格格不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