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班第一天
“外公，您怎麽來了？”路緹縈驚喜地奔過去，抱住老人的胳膊。
不敢想象，上一秒還臉陰陽怪氣的女孩突然一下笑出來，笑的比盛開的花朵還要燦爛，仿佛真的就像藍天白雲下，與小夥伴一起天真無邪玩遊戲的小孩子，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老總裁？外公？
難怪這女的敢這麽囂張，原來是有後台。
菩禾挑了挑眉梢，既然他是這家公司的老總裁，那他一定就是在商場上曾經呼風喚雨、鶴唳風聲的商業霸主……寧從軍老先生了。
寧老爺子，上世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那時整個東北，包括俄國境內的哈巴羅夫斯克到貝加爾湖畔都是他的勢力範圍，他隨便跺跺腳，整個ZG都要抖一抖，雖然如今時過境遷今非昔比，但餘輝仍在，不容小覷。
他七十多了，雖兩鬢斑白拄著拐杖，但看上去身子骨很硬朗，一身鐵黑色西裝，精神郎爍。
公司最德高望重的大Boss過來視察，誰敢翹著二郎腿坐著？除非不想幹了！
“外公來看看你，縈縈，第一天上班適不適應？”寧老先生疼愛地摸著外孫女的腦袋，語氣溫和，麵對這個唯一的親外孫女，卸下了平日裏所有的嚴厲。
路緹縈抱住他的胳膊，撅著小嘴，“我很好，雖然好累，但我能應付的啦！外不要擔心。”完全一副爛漫小女兒向長輩撒嬌的姿態，可惜她忘了今天她抹了個大紅唇，那猩紅的小嘴一撅，像極了打了蘇丹紅的大櫻桃。
不過，跟情人眼裏出西施一個道理，哪怕路緹縈吃喝嫖賭殺人放火，在寧老爺子心中，永永遠遠都是最美好最天真無邪的小天使。
“不要逞強，不懂的多問問餘總監他們。”老爺子不放心地交代道。
他也不知道，現在就讓縈縈進公司對不對，她畢竟年紀還太小，萬一不能獨當一麵可怎麽辦？他心疼小外孫女，但也不得不如此，將來總有一天她要繼承自己的衣缽，早一點學習就能早一些上手。
再說二十二歲也不小了，想當年他那個年紀都已經白手打拚出兩家公司了，就連她媽媽，也偷偷生了第一個……
寧從軍臉色一正，經過歲月的沉澱，那種淩人的氣場被很好地收斂隱藏，但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勁，不怒自威。
“餘明，張良玉，我把縈縈就交給你們了，她還小不懂事，你們這些老前輩要多多擔待。”
“老總裁說的哪裏話，我們求之不得。”
“是是，路經理天資聰穎，才華橫溢，該是我們向她學習才是！”
被點名的兩個人並沒有倚老賣老，在職場混了這麽多年，他們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對什麽人該說什麽話的功力練就得爐火純青。
從老總裁出現開始，他們就在暗中觀察，眼前這隻初出巢穴的幼鳥在老總裁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他們中有的已經進公司幾十年，還從來沒看見老總裁跟誰這麽溫柔地說過話。
看來外界流言老總裁有意讓唯一的親外孫女接管他的事業，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老總裁的態度就是公司的風向標，誰能早日探測到風向，誰就能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中取得更大的勝利。
老爺子滿意地點頭，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餘明、張良玉的恭維話確實說進了他的心坎裏，如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後繼有人。當年自從那件事後，君雅就不肯再跟他往來，她恨死了自己，就更不用提接手他的公司。
縈縈是他們寧家剩下的唯一的血脈，也是接手他親手打下來的江山的唯一候選人。
所有人聽見“老總裁”三個字，不管是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全都機靈地站起來，菩禾一走神動作就慢了一拍，在一群人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你……”寧老爺子聲如洪鍾，兩指隔著眾人直指向角落裏的菩禾。
菩禾眼皮狠狠一跳，我？呃，什麽情況？
老爺子雙眼渾濁，卻極為銳利，從一雙眼中便足可窺視到當年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果敢和氣勢，犀利的視線直直地掃向站在末尾座的女孩，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令他瞳孔驀然一縮，“你叫什麽？”
“菩禾，我叫菩禾。”菩禾受寵若驚。
寧從軍皺眉，什麽奇怪的名字。
路緹縈厭惡地撇了撇嘴，搖了搖他的胳膊，“外公，她是挪威人。”老爺子聽她這麽一說眉頭皺的更緊。
寧老爺子性格中有個極大的缺陷，就是固執，傳統，傳統到了骨子裏。譬如他無法接受女兒未婚生子，寧願親手殺死那個初生的嬰兒也不願意接納她，又譬如不管是年輕時還是現在一把年紀了，對曾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始終不感冒。
“下班後早點回家，外公等你吃飯。”他收回視線，不再看菩禾，滿臉寵溺地對外孫女交代道。他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讓這些人長長眼睛，他越對縈縈好，這些人才會越在意縈縈，縈縈做起工作來阻力越小。
路緹縈露出甜甜的笑容：“Yes，sir！”
“好好幹！”寧老爺子點頭，滿臉笑容地離開。
談話雖短暫，卻猶如一記驚雷砸在麵試室內，相信今天之後，整個公司的風向都要變了。
大Boss走後麵試繼續，接下來的幾個問題沒有人再給菩禾小鞋穿。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麵試終於結束，菩禾頭重腳輕地走出來，主考官讓她回家等通知。她記得離開大門前，路大小姐意味深長地看的她那一眼，菩禾蹙眉，進神禹廣宣估計是公雞下蛋母雞打鳴……異想天開了。
接下來兩天，她又麵試了另兩家公司。
如此過去三天，菩禾心裏越來越沒有底，我靠，她不至於這麽慘，連一家複試通知都沒有吧？菩禾氣餒，沒有麵試通知就沒有工作可能，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怎麽養活蟄蟄和自己？
話說，她是不是高估了自己，應該先找家小公司磨礪磨礪？無論無何，她有個兒子要養啊！蟄蟄一天天長大，她也要抓緊給他物色學校，雖然從挪威離家出走的時候帶了點錢，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哎！一聲長歎，在蟄蟄的鼓勵下，菩禾再一次投入到看招聘廣告的大軍中。
菩禾以為已經無望了，沒想到，這天下午突然接到神禹廣宣人事通知，讓她第二天到公司廣告部上班。
什麽？上、上上上班！幸福來得太快，好讓人措手不及啊啊啊啊！
“好！好！好！明天早上九點，我記住了，我一定準時到，謝謝！謝謝！”菩禾掛斷電話，興奮地看著兒子，尖叫：“啊啊啊！蟄蟄，聽見了沒有，我被錄用啦！我被錄用啦！明天早上九點去公司報到！”
蟄蟄看著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女人，跟著高興地大叫：“聽見了，菩禾好厲害啊！”寵媽準則第一條，媽咪高興我高興。
反正馬屁不要錢，他使勁地拍！
菩禾得意地挑眉，“那當然！你媽我是誰啊！哼哼哼。
”小家夥連連點頭，咧著嘴角露出滿口小白牙，同意同意同意，菩禾笑著點他的腦袋：“你看看你，笑的像個傻瓜！”眼裏滿是溫柔和疼愛。
“我高興嘛！”終於不用擔心會露宿街頭了，“晚上要不要慶祝一下？”聽說林蔭街有家店鬆子鮭魚不錯。
“好！想吃什麽，說？”菩禾跳下床。
“魚！鬆子鮭魚！”
“好，你快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出發。”
“等等，我先團兩張票。”
菩禾：“……”
呃……她找工作的這幾天，小家夥也沒閑著，天天窩在酒店玩電腦，這才來沒幾天就把中國的許多潮流時尚了解了個一清二楚，適應起異國他鄉的生活來，比她一個成年人還要得心應手。
羞辱啊！
神禹廣宣，坐落在H市最繁華的中心地帶，高聳入雲，巍然宏偉。上午八點半，菩禾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地跨進大門。
二十七樓，駐紮著廣告宣傳與策劃部，也是她從今天起工作的樓層。這一層樓很寬敞，裝潢精美絕倫，用不同的主題設計劃分出一個個不同的工作區。
菩禾被分到最後一個小組，小組一共八人，兩男六女，成員分工合作，一眼看過去，女的靚麗，男的俊美，全都是妝容精致，衣著得體，談吐不俗，舉止優雅，把她丟在這群人中顯得格格不入，嬰兒肥的娃娃臉越看越幼齒，簡直像極了一個偷穿大人衣服調皮搗蛋的小孩子。
在組長的帶領下，她挨個問候了一遍部門裏所有的成員，等重新回到座位上時腦袋還有些茫茫然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加油，菩禾！
打開電腦，開始熟悉辦公環境。
坐在她前麵辦公桌的李思琪笑著走過來打招呼，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包裙，披著紅色披肩，手上端著白色馬克杯，顏色十分分明，無論走到哪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當然，這些焦點中，男士毫無置疑地占據大多數。
“你好，我叫李思琪，咱們一個組的，我坐在那兒。”她抬了抬手，塗著紅豔豔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滴指了指前麵座位。
菩禾連忙禮貌地握手，“你好，我是菩禾，請多關照！”微笑。
剛才組長帶她去打招呼，那些老人個個頭都不抬地繼續玩電腦，基本上沒人理她，當她好像是空氣。
她理解，新人嘛，等調教期過了，這種情況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吧……淚！
“別那麽客氣，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大家同舟共濟。”李思琪喝了口咖啡，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組長說今天要來新人，沒想到竟這麽年輕，眼睛看上去很幹淨，清清純純的，她到底幾歲？看上去好像沒成年。
“嗬嗬……嗬嗬……”菩禾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好尷尬，隻好繼續笑。
“你笑起來很好看！”李思琪挑了挑畫的精致完美的眉毛，端著咖啡走了。
這麽年輕就能進神禹廣告部，要麽是上麵有人，要麽是手段不簡單，無論哪一點都不好惹。真正聰明的人應該懂得，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多了。
菩禾看著她的背影，暗噓一口氣，踩著八厘米細高跟，走路時還能擺脫慣性有節奏又不失優雅地扭動柔軟的腰肢，使其仿佛若風扶柳、千嬌百媚，佩服！嘖嘖嘖，太厲害了！
她看得入神，突然聽見袁組長叫道：“菩禾，路經理讓你去她辦公室。”
路經理，那個路經理？菩禾心中快速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