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絲絲的妒忌

第十四章 一絲絲的妒忌

“別生氣。(

餘予一聲不響,他傲氣的很,之前他雖覺得自己也有錯,對不起戈朔,可剛剛被他那樣凶了一頓,這最起碼能算是扯平了,道歉就根本不需要了。

三個人年齡相當,戈朔略微大一些,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重量,還沒有大方可以肆無忌憚地教訓他們的程度,一個是董事長的警察兒子,一個是出色建築師的留學生女兒,任何一個論背景都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他想了想,收斂了一點自己的脾氣。

“千子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所以……”戈朔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虛弱,神情也很恍惚,“你們……不要再做讓我擔心的事情了……”

這種口氣聽起來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訶若夢和餘予對視了一眼,更加沉默。

“如果我一睜開眼,麵對的是空無一人的別墅,或者是你們受傷的麵孔,甚至是你們死亡的樣子……”戈朔一抬頭,他的眼眶鮮紅,臉色卻是蒼白,“我怎麽麵對……千子……”

說到底戈朔最在意的還是葉千子,果然他不像別人那樣,會考慮那麽多的事情,他就直說一根筋地知道“葉千子、葉千子、葉千子……”像這樣,一直下去。

訶若夢和餘予的表情都很奇怪,他們都好像帶著一絲絲的妒忌一樣,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

“嗬……”忽然一聲輕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他們三個人緊湊在一起,背都緊靠在一起,“啊呀,團結了,孩子們。”

這一陣聲音聽不出從哪裏傳出來的,他們三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其實餘予很懷疑這幾天來別墅的都是同一個人,雖然每一次來的人體型都會改變,但是說話的方式和笑的聲音都不會變,由於晚上神經是緊繃著,而現在是早上,而且身邊還有兩個人在身邊,所以可以更加全神貫注地去聽著。

“啊啦,剛剛不是還在吵架嗎?”聲音和身影一起出現在窗戶的旁邊,看見的依舊是一個黑色影子,沒看清楚到底是誰,聲音聽起來可男可女,很難分辨。

這下聽得更加清楚了,前幾天在這裏的,都是這種聲音,絕對是同一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的體型會不斷地改變,可是聲音是無論如何都是變不了的,因為餘予對於聲音有著極其的敏感,就像是學音樂的人有絕對音準一樣,他也有。

“小心。”餘予往後退了一步,他進靠著他們的背,覺得心中多了一絲絲的安全感,可麵啊這個局麵他還是不知道打破,感覺就像是在麵對空氣做鬥陣一樣。

其餘兩個人也緊貼在一起,三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都從心底裏感覺到了很重的寒意,這種寒意好像不是真實從自己的內心散發出來的,而是被外界強迫壓製著的。

“你們也是這樣的感覺嗎?”餘予感覺到他們兩個都在發抖,他又後退了幾步,抬頭一看又看見黑影從眼前劃過去,剛剛那一順便好像鼻尖都貼著了“他”的鼻尖,心髒停頓了好幾秒。

其餘兩個人點頭,他們的冷汗不停從頭上冒出來。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客廳裏傳來,“這下可不好了。”隨後又傳來了人的聲音,他們三個人左、中、右一人一邊,往客廳跑去,在中間的是餘予,他有是警察,伸手好,找了一個可以擋的硬物擋在自己胸前,一溜煙滾到了客廳的沙發後麵。

餘予對戈朔和訶若夢使了一個眼神,讓他們再暫時等一等,他還沒確定這周圍是不是安全的,他四處看了看,不敢掉以輕心,他環視了一圈,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剛剛那一聲響是茶幾上的杯子摔下來的聲音,房間裏麵一點點腳印都沒有,也沒有被繁亂的樣子,他不由咽下了一口唾沫。

“安全。”餘予覺得這比潛伏在敵人駐紮點還要緊張。

戈朔和訶若夢相互點頭,背靠著背一步步挪到餘予的身邊,他們發現他的腿已經軟了,心中暗罵著他沒出息,還是當警察的,這麽一點點小事就弱了。

“真的安全了嗎?”

忽然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很清晰,可以感覺得到就在自己的頭頂上,他們抬頭看著,眼前刷過一個猙獰的笑容,隨後感覺自己的背脊一整陰涼,頭皮在發麻,眼睛麵前蒙了一層霧一樣,他們揉著眼睛,不過兩秒鍾的功夫,那個身影又不見了。

在這樣下去三個人肯定有一個人會徹底瘋掉,這種場景在電影中很常見,那時候也不覺得會很嚇人,他們三個人都經過很嚴格的訓練,訓練之中還有比這個更詭異、更加恐怖的,但是他們那時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怕成這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好像身體和靈魂分裂了一樣,靈魂還是毫不畏懼,可是身體怎麽樣都不受空氣,一直在發抖著,就像是心髒被人用木偶線控製了一樣,通過心髒又控製了自己的大腦和四肢,弄得渾身不自在。

……

“這下怎麽辦?”空氣之中又停頓了好幾秒,三個人緊湊在一起,脊背的汗都弄濕了衣服,嘴唇幹裂著,連舔嘴唇的空隙都沒有,他們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周圍,時不時挪動著腳步。

“你們就是這樣接受訓練的嗎?嗬嗬……”聲音一陣陣響起,這次“他”終於現身了,就在窗戶外麵,從房間裏麵看隻可以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看起來像是穿了意見偌大的黑色鬥篷一樣,一直拖到地,比他整個人都長。

看不見那人的臉,隻可以看見他大概的輪廓,感覺起來更加的驚悚,心中更加是不安著。

可有一個人不一樣,餘予看見這個身影反而那種恐懼感消失了,他甚至想去靠經他,“你……是誰?”他問著,腳步一步步挪動著,已經就快到窗口了,伸手就可以觸碰到旁邊的窗簾。

“噌——”那人微微一個轉身,又竄進了草叢裏麵,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餘予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也跟進了草叢裏麵,找了一會發現什麽都沒有,他也沒辦法,不過說起來很奇怪,那個人一消失,心中的那種恐懼感頓時間就徹底消失了。

“喂,餘予,快點過來看。”戈朔也衝出了房間裏麵,看見剛剛那個黑色的影子消失的地方有一張紙,他拿起來看著,卻發現裏麵有些很奇怪的東西。

“niki……退伍……特種兵……”訶若夢念著紙上麵的字,心髒忽然懸在了空中,“難怪查不到他們完整的資料,而且還顯示資料沒有錯誤……”

當過兵的都知道,特種兵有多艱難,對於一個女生來說,要經曆過那種魔鬼訓練是多麽的不容易,可是niki她偏偏就是“不容易”中的一個,她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受過殺手訓練,當過特種兵,精通商業,頭腦靈活……niki簡直就不是個人……”同是當兵的,戈朔也是從心底裏對niki有些佩服。

餘予佩服的不是niki,隻是奇怪為什麽那個黑色的影子會留下這張紙?是故意留下來的嗎?如果是故意的為什麽前麵還要有那麽多的前戲?不是故意的話,那麽他調查niki是為了什麽?

但不管是什麽,可以多得到一份情報那麽久等於多了一份勝算,三個人也顧不得這資料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先看一遍再說。

……

請報上說得很清楚,niki是外國的已經退伍了的特種兵,而且她一退伍就給自己造成了假死,至今還沒有人發現,她原名不是叫“niki”而是“miki”,然後遇見了梁峰,聽他的話去受了殺手訓練,也上過許多專業的金融方麵的課程,並且……

“什……什麽……”訶若夢看見那張白紙上麵寫的東西差點眼珠子都掉下來了,不過還好她的眼淚提前掉下來了,不然有可能掉下來的真的是眼珠,“殺了blue的是……”

下麵的話訶若夢念不下去了,餘予看見白紙上麵還答應了一張照片,是niki雙手摟住blue脖子的時候,她冷漠的笑臉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樣,很顯然拍這張照片的時候bule就已經死了。

“殺了blue的是niki。”餘予很自然地把這具殘忍的話念了出來,訶若夢隻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疼,她不知道要這麽形容,隻能任憑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niki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了blue,那麽很有可能就是梁峰指示她去的。

在資料的最後一夜,有一張“go吧”的當天消費的人的名字,期中就有梁峰的名字,而且紙上特地把顏色用紅筆圈了出來,和訶若夢進“go吧”的時間一模一樣。(

那麽這就很明顯了,是梁峰看見了blue和訶若夢發生了關係,後來她走了,他便安排niki把blue殺了,然後這還隻是前奏,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殺人的罪名嫁禍給冷川,然後好排除葉千子身邊的障礙,最後對她下手。

這麽一連串龐大的計劃,如果不是有這張紙在,戈朔絕對不會想到,他靈機一動,說:“會不會千子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一句話都不說,要麽想不想讓若夢難過,要麽就是梁峰用了什麽在威脅她。”

這麽說的確是想得通,也說得過去,但是那個黑影是誰?他又為什麽要送這個過來?葉千子讓他這麽做的?

不,這不可能。

戈朔他們三個還在想著那個黑色身影的事情,不過不管他們怎麽去想,都不可能想得明白的,因為送給他們那些資料的人,和他們,根本就不處在同一個“世界”。

……

“嗬……嗬嗬……”

同樣的一陣笑聲,現在在葉千子的耳朵裏響起來了,她轉過身,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她也想一笑,看見他離開的時候手中拿著的白色紙張現在不見了,她更是笑了起來。

“嗖——”一聲,影子竄進了衣櫥裏麵,他是黑色的,衣櫥裏麵的顏色也是黑色的,就算是打開了衣櫥,也沒有人會看見這裏麵還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裏麵。

隨後葉千子感覺到了腳步聲,她端正自己的坐姿,繼續翻閱著桌子上麵的書本。

“葉小姐,戈少爺打電話來點名說想要找……找您……”啊菜拿著電話的手都在發抖,他不知道是聽見了戈朔說什麽事情,居然害怕成了這樣,不停地往四處看了看,把電話遞給了葉千子。

“朔……”葉千子輕聲喊了聲,手中還在翻閱著書,還不忘用餘光注意著啊菜,他一直在看著房間的四周,好一會在安心下來,長歎了一口氣。

電話那邊有點沉默,戈朔半響才說:“我們知道了blue是誰殺的,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派來的,你不會做那種事情,也沒有這種惡趣味,我隻想問你兩個問題。”

“嗯……”葉千子知道自己遲早會麵對著兩個問題的,她的態度很隨意。

“呼……”電話那邊傳來了很大的呼吸聲,而且很雜,可以想象得到餘予和訶若夢此時一定貼近了電話的聽筒,“我想知道,第一: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blue是誰殺的?第二:為什麽你會同意讓冷川去監獄裏待三年?”

這兩個問題葉千子很早就想到了,她連要說的謊都想好了,可是當真的麵對了這件事情,她還是沒辦法說話,便實話實說了出來。

“唉……”先是歎了口氣,隨後葉千子說:“是,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一直都沒有說,我也沒有機會說,而且我答應過冷川不管這件事情的……至於為什麽,是我和冷川還有梁峰都知道若夢懷孕了,這件事情……”

“夠了。”話說到一半,訶若夢突然打斷了葉千子,“我知道了,因為我的孩子是嗎?別以為我會感謝你,你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好,還想保護我的孩子?”

“嘟——嘟——”隨後電話被掛斷了,葉千子又把手機還給了啊菜。

啊菜接過手機以後又把電話打了回去,“我也在她的房間裏感覺到了那種壓抑的感覺,就像是靈魂和**分裂了一樣,你說這算不算……鬼?”

新世紀的人不再是那麽迷信的,“鬼”這種說法早就不存在了,挖墳的那麽多,也沒見過幾個人真的被鬼拖下去過,電影裏演過那麽多鬼手從廁所裏伸出來,可是感問一句:有哪隻鬼會躲在你家馬桶裏爆你臀部呢?

戈朔聽見啊菜的回答把電話掛斷了,不是他懷疑葉千子,是實在是她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她太神奇了,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本來就是不存在於二十一世紀的,但她卻運用得如此自如,不過如果那個黑色的影子和她有關的話,那麽就應該不用擔心,因為她不是個壞人。

當他們三個都鬆了口氣的時候,紙的背麵有一句之前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話——你們就如此確定感覺一樣,就是一個……人?

三個人有被這句話嚇了一跳,這句話的解釋有很多,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相信那個……

……

“做父親的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啊,小心餘心百年之後知道了掐死你。”葉千子還是翻閱著書籍,她很清楚那個小老頭子的鬼把戲,也就糊弄糊弄那些不迷信的人,要是迷信的人看見這些,早就找道士給自己全身開個光了。

“我說千子,話不是這麽說,我也是在幫他們啊。”那個黑影從衣櫥裏走出來,他站在強燈下麵腳下連影子都沒有,“不過真挺好玩的,哈哈……”他大笑著,脫掉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露出一張英俊不凡的臉,看起來和餘予有些相似。

畢竟是父子,相似是肯定的。

“餘淮,你就靠這些把戲弄得餘心一心為你守一生?”葉千子故意把話往別扭的地方說。

“你說我一個上百歲的鬼,也不能每天去見餘心吧,會吸她陽氣的,等她老了以後容易舊疾纏身,雖然我很想她,但是我更想她多活一段時間,也多看看餘予。”餘淮也是一個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他就是人們恐怖片裏經常演的“鬼”,他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靈魂”。

這半個月以來,不,是自從餘淮死了以後,幾乎是住在了柳下府,因為這裏是地球上唯一適合他的地方,別人可能都覺得“鬼”應該在墓地之類的地方出現,可他不一樣,他需要住的地方是一個有“靈力”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真正的占卜師住的地方,也就是柳下家。

剛剛住進來的時候,葉千子睡了一覺,隨後和啊菜吵了一架,在浴室的時候她發現了餘淮,一開始以為是錯覺,不過為了自己的清白,她選擇了不脫衣服進去泡澡,後來發現他是真的在這裏,她才慶幸自己多留了一個心眼。

後麵葉千子把她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餘淮聽得是火冒三丈,他決定幫自己的兒子一把,後來便有了他去戈朔的別墅裝影子大鬧的這一幕,其實他並不是去看戈朔的,而是去找餘予的,逗他玩而已。

“我也覺得你挺可憐的,不過我早就應該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因為呢……。”葉千子說著連續翻了好幾頁書,其實著都是冷川的日記,後期這裏麵記錄了一些這棟房子的異樣,也就是那時候開始餘淮開始住了進來,而且還偷吃過葉千子的布丁,“這個世界連占卜未來的能力都存在了,有什麽理由鬼不能存在呢?所以那時候你也是故意帶我去找母親的?”

餘淮連連點頭,對於那件事情他還覺得自己做的特別好,“因為我也隻是個鬼,不可能和你們人類世界有太多的交織,我是打不開那扇門的,可是老師她一直想見你,不過她也知道見了你就等於要魂飛魄散,可是她還是想見你,我就幫她了,也許她不想讓你差距到我的存在,而引起你的恐慌,所以最後她也隻是見了你,什麽都沒有說。”

忽然葉千子的心一下子就沉澱了下去,一個到死都想著自己的母親,她要修多少輩子,才能得到這樣的福氣。

“糟老頭子。”葉千子說完,把日記本合上,她發現了許多這棟房子的秘密,她完全不知道水晶球裏麵是真的有靈魂,“那麽我上次把水晶球摔了,不是等於殺了祖輩?”她嘀咕了兩句,覺得自己死後會遭到許多人的唾罵。

“我說千子,你以前不是這麽會說話的,這麽現在說起話來比我這個糟老頭子都厲害,是不是學的若夢那個丫頭的?”餘淮說完也翻了兩頁日記本,一下子又把日記本丟掉了,“啊,這小子,居然發現了我,他可是第二個啊……”

第二個?那麽就還有第一個了?

餘淮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想偷溜,可感覺到自己背後熾熱的目光,他又停住了,嘻嘻笑了聲,看見葉千子彎腰把日記本撿了起來。

“第一個是母親對嗎?”葉千子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她早就知道了,既然冷川都可以發現,那麽柳下葉惠肯定早就發現了,說不定他們還一起喝過下午茶。

“對啊,我覺得你母親真的很厲害,就像漫畫家和那些小說家裏寫的‘天女’一樣。”餘淮對於柳下葉惠是讚不絕口,除了餘心以外,他最佩服的就是她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得天女,得天下’。”

葉千子點點頭,她還聽過一句話,“信耶穌,得永生,你是不是也信耶穌啊?”

“你個小丫頭,真的說話越來越厲害了啊……”餘淮一屁股坐在房間的角落裏,在他的屁股下麵壓著一個小凳子,不過他沒有坐到凳子,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穿過了它,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葉千子也懶得管,看了兩眼,便把眼睛閉了上去。

“千子,我相信你一定會自己乖乖過來的,難道你忘了冷川嗎?他還在我手裏,而且戈朔他們也都在啊,要不要我們一起玩?”

還沒睡多久,夢裏就出現了梁峰的身影,還有他扭曲的心髒,不停地跳動著,滴著許多的鮮血,那些血都不是他的,而是被他殘害了的人的血。

“餘淮,為什麽你沒‘死’?”葉千子做這樣的噩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都漸漸釋懷了,因為這半個月來都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體質的原因,聽說我祖輩是青雲觀的道士,我從小就有一個玉佩,後來我死了以後玉佩不見,我發現我還可以看見餘心他們,可是卻觸碰不到他們。”餘淮回憶起以前,還是記憶猶新,那時候整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見他,“我一開始還覺得挺好玩的,就像是隱形人一樣,我便每天都在餘心的身邊,圍著她打轉,可是我發現她的氣色一天不如一天,有一次莫名其妙得了重病,醫院也說不出是什麽原因,我一開始隻是猜測,然後離開了她幾年年,沒想到她病好了,然後我就知道為什麽她會生重病了……”

而後便有了那一幕……餘心看見了桌子上擺了餘淮的訂婚戒指,然後她才會覺得他在自己的心裏。

這樣也很辛苦,看著自己每天思念的人就在身邊,可是卻不能太靠近他們,也不能讓他們看見,因為他們看見的臉會是一張腐蝕了的幹屍的臉,不過葉千子和柳下葉惠不會看見,因為她們都是占卜師。

餘淮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愛,居然有一天會變成傷害他們的武器,這使得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寢食難安,不過現在想想,也不覺得什麽了,都過去那麽久了。

“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不會有人信的。”葉千子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心中又默默想著下一句:可就算沒人信又怎麽樣,事實還是存在在這裏的。

“嗯……”餘淮點了點頭,他又披上了黑色的鬥篷,這件鬥篷是從柳下葉惠很早就給了他的,這可以方便在有人類的地方出現,而且隻要別靠太近別人都不會看見他的臉,白天不會因為太陽而覺得身體不舒服,也適合在夜裏麵行走,很方便。

……

懶散的陽光,下午總是蒙上了一層血色,葉千子在百無聊賴之際一個人看著夕陽發呆,她離開中國半個月,有那麽久沒有看見冷川了,雖然有餘淮會陪她說心裏話,可是她每一天都覺得很不舒服。

“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二十八天你知道嗎?你已經熬過去了一十五天,還有十三天。”餘淮的聲音在葉千子的耳朵裏回蕩著,他沒有現身,因為啊菜現在就在門口守著。

葉千子輕笑了一聲,她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十一月的天的確是很冷了,她問:“那你習慣沒有餘心和餘予花了多久了?”

空氣中半天沒有人出聲,葉千子足足看了一個小時零五十分鍾,太陽才完全落下去。

“不知道嗎?還是沒習慣……我……”葉千子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餘淮的答案,她知道他沒有走,隻是故意不回答。

在最後,餘淮終於開口了,他險些就激動地現身了,不過啊菜的眼睛這時正看向這邊,餘淮立馬縮回去了,說:“我用了……半個世紀……”

半個世紀這麽漫長的數字,葉千子想想覺得可笑,用了半個世紀才習慣了沒有自己妻子和兒子的生活的人,居然在教訓著自己……

“葉小姐,我們應該吃……”啊菜端著大碟小碟,他不懂得這是怎麽個吃飯方法,但是戈朔說過這是日本的吃飯的習慣,和中國是不一樣的。

“我們走。”葉千子聽都不聽啊菜說完便徑直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而這句話怎麽聽也不像是會對他說的話,這是她對餘淮所說的。

餘淮從房間出來,走進黑暗之中,他披上披風,沒人看得見他,連走在她身後的啊菜,都沒有注意到著一路上其實多了一個人出來。

“千子,你要去哪?”餘淮問著,他走路一點點聲音都沒有,說話的聲音也隻有葉千子聽得見。

“回去。”葉千子冷冷地說了一句,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樣,她看著自己的頭發,最近沒有經常掉落了,也許是因為沒有用占卜的關係,她也大膽了,不想一直被束縛著。

餘淮一點都不驚訝葉千子做的這個決定,他反而驚訝她可以在日本待半個月,想當初柳下葉惠在法國就待了那麽幾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日本,連夜挺著個大肚子回到了日本。

這次葉千子也是連夜就跑了出去,這一點和她母親很想,想到這裏餘淮不禁笑了聲,轉頭看見啊菜正在打電話狼狽的樣子,他笑得更開心了。

“別笑了,小心等會啊菜發現你。”葉千子走路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雙手放在肚臍前麵,而後發現自己手上沒有水晶球了,又放回了大腿兩邊,“沒有了水晶球,我路都不知道怎麽走了。”

“噗——”最後那句話啊菜可是聽見了,電話裏麵的戈朔也聽見了,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看著她一點,過來小心一點。”戈朔說完把電話掛斷了,自己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問:“我有什麽憔悴之類的嗎?”

訶若夢和餘予的醋壇子一下子全部都打翻了,他們也很久沒看見葉千子了,都沒有像戈朔這樣緊張。

“可是她過來真的好嗎?”餘予一下子擔心了起來,他害怕葉千子過來又會變成萬眾矚目的對象,現在她還是處於失蹤的狀態,突然出現,可能不是很好。

“我覺得她過來了也不一定會來找我們,如果去找梁峰了怎麽辦?這不是羊入虎口?”訶若夢也陷入了同樣的深思,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們三個人都不知道打不打得過一個外國特種兵。

戈朔卻和他們想的不一樣,他則是在鼓勵著自己,握緊了拳頭,“這次!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

在日本,葉千子已經在一片空曠的地方了,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直接登機,她知道啊菜肯定有私用的飛機。

“你不開飛機送我回去?”

現在葉千子都已經在用命令的口吻和啊菜說話了,他雖然不願意聽,但是不得不服從,走的時候還不服氣地暗說了一聲:“你回去了又能怎樣?”

飛機降落在一片空地之中,葉千子看了一眼餘淮,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又跑到了空地上,垂頭站在那裏,三十度抬頭,看見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再加上現在夜深了,冷風渲染了這氣氛,讓他顯得更加恐怖了。

如果不是啊菜在這裏,葉千子肯定會過去把餘淮的鬥篷扯下來,然後和訶若夢罵戈朔一樣罵著他。

啊菜隨後也下來了,他開飛機的技術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最起碼這一路都沒有被發現,而且飛機開的也很穩,托他的福,葉千子還小睡了一會。

“我們回別墅吧,前麵有車。”啊菜指著前麵有一輛黑色的車,餘淮正躺在車頂上,時不時打滾,看起來他挺喜歡這輛車。

葉千子坐上車之後餘淮還在車頂,她從後座爬到副駕駛的位置,這時候啊菜也上車了,他覺得自己脖子一陣涼,發動車都不敢,因為此時正有一把刀對著他的脖子。

啊菜沒想到葉千子外表看起來這麽弱,耍起狠來也這麽狠,不過一把刀而已,傷不了他什麽,不過戈朔吩咐過不可以讓她受傷。車裏麵空間並不大,如果在這裏發生打鬥的話,難免會傷到那裏,到時候戈朔怪下來的話,恐怕到時候可就是吃不好兜著走了。

再三考慮,啊菜想還是先緩一緩,最起碼先看看葉千子到底想要幹什麽,這麽想著,他把雙手舉起來,說:“我說葉小姐,我平日裏又沒欺負您怎麽的,可是您這……是要幹什麽啊?”

葉千子耍起狠來也和訶若夢又的一拚了,這都要托梁峰的福,誰叫他最近把她逼得這麽緊,讓她不得不改變了。

“去監獄。”葉千子的刀子又緊逼向了啊菜,他的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縫,血就像絲一樣,一點點滲透出來。(

啊菜連忙點頭,他沒想到葉千子居然會玩真的,不過他也留了一個心眼,轉動車鑰匙的時候故意按下了手機的撥號鍵。

電話接通了,發出一陣震動,啊菜怕戈朔說話被葉千子聽見,他連忙臉開了口,“是,是,是……葉小姐,您先把刀放下,我們這就去監獄。”

這話被戈朔聽見了,餘予和訶若夢也都聽見了,他們猜的果然沒錯,葉千子不會貿然回來,她回來的可能主要就是因為冷川。

這讓戈朔有了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而餘予則是抱著同情他心,訶若夢什麽也不想說摸著自己的肚子。

電話一直保持通話中,戈朔雖然不是很喜歡,可是出於擔心,還是一直聽著電話裏麵的聲音,如果路上出了狀況啊菜肯定會通知他們的。

這一路上啊菜想方設法想繞到別墅周圍去,可是葉千子也不傻,好幾次他準備轉彎的時候她的刀子都會逼進一點,讓他不得不又繼續行駛下去,他心裏不服氣地大罵了好幾聲:這什麽女人,這麽心狠!真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我啊菜什麽時候被一個女人欺負成了這樣。回去以後戈朔不補償我一點,老子下次再也不答應他保護這個保護那個了。

餘淮從車頂上下來了,他坐在後視鏡的死角,說:“這小子心裏在罵你呢,要不要我直接咬死了他?做鬼這麽久我還沒有殺過人,不知道會不會和僵屍一樣,咬了他一口,然後他也變成僵屍了。”

“你要死他,他也不會變成鬼,更何況僵屍?”葉千子也小聲說了一句,這話聽得餘淮捧腹大笑,他這隻老鬼還是頭一次感覺到以前沉默的葉千子嘴皮子原來厲害。

笑了一會餘淮停了下來,語重心長地歎了一句,“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別和以前一樣死氣沉沉的,你還沒死呢。”

與此同時車也停下來了,葉千子沒心情去管餘淮剛剛的話,她用刀對準啊菜的喉嚨,把他逼下了車。

“找到川。”葉千子的眼睛在黑暗中也那麽銳利,她的口氣聽起來就是命令,讓啊菜很不舒服。

“我從小到大就聽過戈朔的話,今天居然被這個丫頭使喚來使喚去,這不是要命嗎?”啊菜還是隻敢在心裏嘀咕著,表麵上不敢反抗,他盯著葉千子看了許久,總覺得她瞳孔裏好像有什麽不一樣,而後脖子上傳來一絲絲疼意,他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這監獄並不難闖,這裏麵的人大部分都是梁峰的人,他們和啊菜也算熟,想進去也不難。

啊菜帶著葉千子直接從前門走進去,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懷疑也沒有恐懼,緊跟在他的身後,為了不讓別人看見端倪,她把刀子收了起來,但沒想到她袖口還藏了一根很長的針,如果這一針紮下來,不巧又紮在了主要的關節上,估計不死也要殘廢了。

“喲,啊菜啊,帶著的這是……”一進監獄便看見了在這裏值班的人,他看了一眼,臉色立馬變得蒼白,“你一個人來這裏幹嘛?”

其他人一聽見也湊過來看著,他們對視了一眼,相互嘀咕著:“剛剛明明看見有個白衣長發的人跟在他後麵,怎麽一進來就沒了?”

啊菜看了一眼自己周圍,葉千子這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想了想,覺得一個突然失蹤的人又突然出現,實在是有點不妥當,他笑著說:“可能你們眼花了,最近牢裏死的人不少吧?有可能不是很太平。”

幾個人雖然都不迷信,不過有些事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其中一個人問,“那啊菜今天這麽晚來是?”

啊菜轉著眼睛,隨口說了個謊,“這不是葉小姐沒有找到嗎?我也來看看啊,你們也知道,戈少爺一直不怎麽器重我,我也想表現表現,好為我的前途著想。”

這幾個人也是同情,又其中一人好心塞給啊菜五百塊,說:“兄弟啊,你也知道我們窮,隻能這樣了。”說完後他又拿了一袋生菜放在桌子上,“我們知道你在戈朔身邊不容易,他殺了你全家你還要在他身邊,而且這麽久以來都盡心盡力,而且還幫我們……這些都是小意思,你就拿去把,別跟我們推辭。”

啊菜含淚點頭,隨後拿著那些東西走了進去,一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又笑了起來。

“你為了方便自己做事,對外說你是被戈朔殺了全家,然後他硬要求你在他的身邊,不過又對你很不好,可是暗地你裏卻在幫做事,而且他對你並沒有不好,這些人都是你找來的,安然在牢裏麵,梁峰還一點都不知道,我覺得你們有時候比我還厲害,可以預知到我都不知道的未來。”葉千子一直在角落聽他們說話,她雖然沒有水晶球,可是有餘淮,他把啊菜也調查的很仔細。

啊菜看見自己的謊言被葉千子這樣拆穿了,也不想再繼續說身份,隻是讓她跟著自己,“葉小姐,您不是要找冷川嗎?請這邊走。”

結合之前的事情,啊菜已經對葉千子興趣全無了,他反而感覺戈朔腦子有問題,取了一個這麽精明的老婆回家,要以後偷情了的話,估計免不了一頓爆打,同身為男人,他還是比較喜歡傻傻癡癡的女生。

“哈哈,好像這個啊菜對你沒什麽好感了。”餘淮聽見啊菜了心裏在想的話他大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啊菜對自己感興趣?

葉千子從很遠便感覺到了冷川在那裏,她不願再繼續和餘淮鬥嘴,她小跑著,盡量讓自己的腳步的聲音不是那麽大,她看著周圍的黑暗,一瞬間心髒疼的很。

“川……”葉千子握緊擋住自己的黑色鐵棍,她看見一個背影,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我們走吧,你怎麽可以在這種地方待三年這麽久?”

冷川一直都沒有轉過身,他失去了自己好貴的衣服,染滿了灰塵和有傷痕的臉,他要怎麽對葉千子說?說自己進來十五天,打了二十次架,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可以出去他肯定不會留在這裏,出去了以後呢?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他很清楚。

這種時候隻能慶幸,在這裏受苦的,不是葉千子。

“川,你不想見我嗎?”葉千子一手把門打開,把鎖放在了自己手心,她緊握著,這個房間隻有三四步的距離,站在床上可以頂到天花板,冷空氣在這裏肆無忌憚,才進來一會牙齒就已經快要打架了。

冷川搖頭,縮了自己的身子,他不敢往後看,因為葉千子就在門口。

“那川,你不想出去嗎?”葉千子又繼續問。

冷川搖頭,又連忙點頭,頓了一下,又繼續搖頭。

“我們一起走吧。”葉千子的手觸碰到冷川的肩膀,她的手掌心立馬濕了,一看手心,全部都是血。

“走吧。”冷川把自己的手蓋在葉千子的手背上,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不如她的手背暖和,“千子,你走吧。”

葉千子聽見前兩個字還笑得和花一樣,又聽見最後那五個字之後,她立馬縮回了自己的手。

“嗯。”如果葉千子不了解冷川的話,她一定會很無理取鬧地讓他跟自己走,可是現在不一樣,她了解他的脾氣,她知道他決定了要在這裏。

餘淮對於冷川覺得很可惜,如果他也可以看見他的話,他很希望兩個人可以喝一杯,不醉不休。

走出那個冰冷的房間,葉千子看見了餘淮,還有在車裏打電話的啊菜,她放棄了在車內打電話的啊菜,走向了餘淮。

“他身子太弱了,我實在是不敢靠近他,免得他死了,你把我臭罵一頓,還有老師也會臭罵我一頓的。”餘淮把他鬥篷的帽子摘下來,他的笑和餘予那麽相似,不過總覺得帶著一絲絲陰涼的氣息,這很有可能來源於他不是人類。

“餘淮……”葉千子睜著自己的大眼睛問,“為什麽你們會說謊呢?”她又看了一眼啊菜,他還在打電話,又想起他騙所有人自己全家被戈朔殺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在腦子裏想了一會,餘淮揉著自己的鼻子,說:“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所以才會去撒謊。”

記得在很早的時候,葉千子也問過niki同意的問題,那時候她的回答和餘淮的回答幾乎是一模一樣,而她今天好像懂了。

“走吧。”葉千子說的走不是回到啊菜那裏,她伸出自己的手,“一起走吧,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對吧?”

餘淮和一直都是看著葉千子,他沒有很深刻地接觸過她,還不知道她心中的城府有多深,可是她最起碼是柳下葉惠的女兒,一定不會比他遜色多少。(

“啊,會的。”餘淮也伸出自己的手,他這麽久以來許久都沒有觸碰過人類了,自己的溫度和她的體溫,就像火山和冰山撞擊在一起,擦出的不是火花,而是濃厚的煙霧。

兩個人一直走著,這個世界可以看見餘淮的大概就隻有葉千子了,她帶著他穿越清晨的人群和大廈,陽光下的他們一直緊牽著,在外人的眼裏他們隻把葉千子當作瘋子一樣,因為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走路,並且還做著牽著誰的姿勢,偶爾還會嘻嘻笑著說話,或者垂頭喪氣地歎氣。

這原本是一件極為浪漫的事情,可在這一幕總覺得像是爺爺帶著孫女一樣,如果葉千子看見了餘淮所說的自己那張“腐爛的臉”,也許情況就會變成在拍恐怖片。

“你一直牽著我,不讓我逃走,就是為了來這裏嗎?”餘淮感覺到葉千子停下來了,他一抬頭,看見的是梁峰的雙眼,還有一棟偌大的建築物。

葉千子沉默著,她手握得更緊了,卻感覺有一點在顫抖著,太陽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溫度已經足夠讓人心情煩雜。

周圍的人漸漸都圍了過來,他們都漸漸認出了葉千子,也紛紛給梁峰和戈朔還有媒體打電話,再繼續待下去周圍的人會越來越多,一直到水泄不通,他們都在圍觀著這個人形洋娃娃。

看之前的樣子,葉千子好像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但是最終到了公司門口的時候,看樣子她又不行了,畢竟麵對的是梁峰,封鎖了她自己命運,篡改了她生活的罪魁禍首。

“喂,我記得這就是失蹤的葉千子吧,戈朔的妻子。”

“我聽說她不是失蹤了嗎?怎麽今天又出現在了這裏?”

“你們注意過他的手嗎?好像在握著什麽東西,難道她是死人嗎?”

“看她那個蒼白的樣子,的確和死人一樣……”

……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要麽走,要麽就要準備進公司裏麵去,總之再留在這裏除了被人群淹沒和被警察抓去調查,估計也沒有別的下場了。

“我們還不走嗎?等著被保安來護送我們出去嗎?可是就算保安來了,你知道要去哪裏嗎?”餘淮站在太陽底下覺得有些熱了,他看了一眼葉千子,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是一點點汗都沒有,這又是她異於常人的地方了。

“我……”葉千子起初隻是腦子裏有這個念頭,並沒有真的想要去做,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到現在,她麵對這高樓大廈和人群,“念頭變成了真實”這一個過程長達了一天,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瞬間發生的一樣。

看葉千子猶豫不決的樣子餘淮無奈了,“我會幫你的。”

這幾個字終於讓葉千子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同時也做出了一直猶豫的決定,她大步朝著大廈之中走過去,人群都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條道,餘淮此時忽然覺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預見柳下葉惠是上帝給他的恩賜,在做鬼的時候可以遇見葉千子,是上帝可憐自己可憐。

大廈裏麵的冷空氣讓餘淮很舒服,本來他就是生活在陰暗地獄裏的生物,他跟在葉千子的身後,看似就像宮崎駿哪部《千與千尋》裏麵的無臉男一樣,不過那裏麵的無臉男誰都可以看見,而他隻有她一個人可以看見。

niki在梁峰的辦公室的門口,她今天穿了一身沉悶的黑色衣服,眼睛也變成了黑色,一想到她是國外的特種兵,葉千子對她就很不友好。

“請進。”niki推開門,就像是早就知道葉千子會來一樣。

一推開門,葉千子不由又退縮了一下,她看見了戈朔和訶若夢還有餘予都站在裏麵,當然梁峰也在這裏麵,他一臉的笑容,也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

進來之後葉千子發現啊菜也在這裏,那毋庸置疑,肯定是他泄露了自己的行蹤,惹得戈朔他們都聚集在了這裏,再加上剛剛樓下那麽多人都圍著那一個點,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動靜,想不知道都很難。

葉千子先踏了進來,餘淮看見餘予在房間裏麵有些膽怯,niki正想把門關上,可他還在門外麵。

“等會關。”葉千子把niki攔了下來,等她看見餘淮進來了,又把她的手鬆開了。

niki詭異地看了一眼外麵,什麽都沒有,她奇怪著為什麽剛剛葉千子要叫自己等會?

戈朔看見葉千子回來了,也安然無恙,他第一個走到她身邊。

“好,既然千子已經回來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之前一直幫我找她,你也知道,她是我妻子,對我的重要。”戈朔一說完訶若夢也站了過去,才剛剛靠近一點,她又感覺到了那種靈魂和身體分裂了的感覺。

梁峰搖頭,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我覺得這裏就我們在,不需要再演戲了。”他一個笑眉,讓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寒顫,“我想要知道千子真正來這裏的理由是什麽?據我所知,你已經見過冷川了對嗎?他還活著嗎?”

在場的人都知道,梁峰是故意說起冷川刺激葉千子,他完全不把她的狠話放在眼裏,還是在牢裏用盡各種方法對他經行折磨,反正到頭來侮辱他的不是自己,就算她最後要去找他們麻煩,牢裏人那麽多,也不見得一個個找得過來。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葉千子的身上,他們根本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不過隻是祈禱著不是什麽壞的事情,就比如……

“我會幫你的。”餘淮在葉千子的身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好也說了另一句話,“梁總裁,我答應您之前提出的交易。”

就比如,葉千子答應梁峰!

……

房間裏安靜得可以聽見呼吸聲,聽見戈朔一聲聲氣得發抖的呼吸聲,訶若夢不敢呼吸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餘予帶著心疼的眼神帶著哽咽的呼吸聲,niki靜得發慌的呼吸聲,梁峰就差笑出來的呼吸聲,還有……葉千子停止的,沒有呼吸的聲音……

“別怕,千子。”餘淮在身後鼓勵著葉千子,他也知道了她找自己幫忙的是什麽,還有理由是什麽——

原本葉千子預知未來的能力就不是很穩定,不可以可以很隨心所欲地用著,有時候根本什麽都占不到,再加上現在塔羅牌和水晶球都已經被毀了,她可以說已經完全失去了占卜的能力。剛剛在監獄裏看見了冷川那副樣子以後,葉千子知道如果自己不服從梁峰那麽估計冷川是活不下去了。在失去了占卜的能力的情況下,有什麽可以吸引梁峰,讓他利用自己呢?沒有別的,還是隻有占卜,現在可以預知未來發生的隻有餘淮,他可以聽見別人心裏在想什麽,再加上他的聰明,絕對可以推理出未來可以發生什麽。

……

由上,所以葉千子才一次問餘淮他會不會幫自己,而他不管是出於之前柳下葉惠的麵子上,和自己家人的麵子上,還有自己對她的感激,他都必定會答應下來。

“哈哈……”梁峰一聲瘋狂的笑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他走到葉千子的身邊,把他拉到自己的身旁,“戈朔,你是安然和我弟弟的兒子,怎麽說,算我半個敵人吧?明麵上的事情我們不說,暗地裏我們的關係你是懂得,現在她親口答應了我,你是不是應該……”他做了一個很扭曲的表情,很明顯看得出他心裏有多得意。

“千子,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麽嗎?”戈朔衝上前去,要不是被餘予拉住了,他已經一拳打在了梁峰的臉上。

打在了他臉上是沒什麽關係,隻是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了,就不怎麽好了,這棟大樓這麽大,指不定那個地方就隔牆有耳。

“我知道。”葉千子聽見戈朔的吼聲隻是往後退了兩步,她靠近了niki,和她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了別的地方。

梁峰還是不是很相信葉千子,他想要得到的不是這個人,隻是她身上所有的能力而已,他是親眼看見她毀掉了水晶球和塔羅牌,不由懷疑,她是不是還真的有占卜未來的能力。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梁峰問,他看著葉千子,觀察了很久,總覺得麵前這個人不太真實,因為真實的她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這時候就是餘淮出馬了,他站在葉千子的身後,緊貼著她的耳朵,“我說一句,你說一句,你懂的。”

葉千子深呼吸一次,一臉的平靜,看向niki,“如果葉千子在公司的話,那還指不定會成什麽樣,我最怕的就是我好不容易勾搭到的小下屬,也被她勾走了魂。”

這句話是葉千子跟著餘淮的聲音一起說著,前後隻相差一秒,是niki心裏在說的話。

“葉千子這小丫頭怎麽會知道我在說什麽,這下可不好了,以後不是上班遲到了都會被她發現了。”這句話葉千子也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也是niki心裏所說的。

niki看出了端倪,在心裏有是一頓罵,“這小丫頭,怎麽沒事拿我開刷,以後進了公司有你好看的。”

同樣這句話也被葉千子複製了下來,從自己的口中說了出來,“砰——”隨後聽見了niki倒地的聲音,她手指著,還在發抖,“葉千子,你不要再偷窺我心裏在想什麽了,你不知道很卑鄙嗎?”

“嗬嗬……”葉千子輕笑了一聲,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的臉色,全部都是蒼白的臉,一下子氣氛變得很嚴肅,他們都沒有想到失去了水晶球和塔羅牌她還是擁有這種和怪物一樣的能力。

“五……四……三……二……”忽然葉千子在倒數著什麽,所有人都屏氣等著,“一!”她冷不丁地說出這一個字,樓下立馬傳來了“砰——哐——啊——”這樣一連串的聲音,往下一看,原來是一場車禍。

“黑色寶馬,無車牌,車內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開車的是他們的父親,父親死亡,女生左腿斷裂,男生額頭撞破,事故原因急刹車沒控製好方向盤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目前圍觀人數七十六人。”以葉千子的角度,她根本就看不見樓下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還是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樓下的狀況,這讓人很吃驚,也覺得覺得這種能力太恐怖了。

niki很仔細地確定了葉千子剛剛說的話,她吃驚著,“真的,完全……一樣……”

“五分鍾之後救護車會過來,警察還有一分鍾趕到現場,圍觀的人裏麵有兩個是醫生,他們在三秒鍾之後就會去救傷者。”葉千子繼續說著,她話音一落,真的有兩個人自稱是醫生,然後在救著傷者。

“交通會擁堵,大概持續半個小時。”葉千子還在說著,這一點已經不用懷疑了,肯定是正確的。

所有人都是一片安靜,他們看著葉千子,她的臉比一張白紙還要平靜,一點點的起伏都沒有,感覺就像是死了一樣,還好她一直在眨著眼睛,不然他們都會以為她是死人。

第一次親眼見證到這種力量,感覺到一種很詭異的氣氛,此時的葉千子雖然就在他們的麵前,可他們覺得她無比的遙遠,看看她的腳下,還有黑色的影子,多少看得心裏安心了許多,不過她擁有的這種能力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都不算一個缺點,反而是一個很好的優點,梁峰這一下子心裏樂開了花戈朔和其他人心裏都是沉甸甸的。

“千子,你真的要跟他……走嗎?”戈朔周折眉頭,嘴巴拉在嘴角兩邊,好像再怎麽樣也笑不起來的樣子,“千子……”

明明笑起來那麽好看,為什麽要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葉千子多想靠近戈朔,然後撫平他所有褶皺的地方,讓他露出笑容。

“保安,送他們出去。”這一聲響,葉千子所有的想法都被打破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不能靠近戈朔了。

戈朔多看了一樣葉千子,他雖然不是很了解她,可是他知道隻要是她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改變不了,不過他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並且一定會回來。

梁峰不想再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快點,保安呢。”這一聲下,保安立馬就出現在了辦公室裏,把他們都圍了出去。

這一下子辦公室又安靜了,隻有三個人在這裏麵,或者說有四個人,因為餘淮還在。

“千子,戈朔還是相信你的。”餘淮在葉千子耳邊輕聲說,他無意中看見她的白色瞳孔,又多嘴了一句,“你占卜過很多次未來了嗎?怎麽瞳孔都變成白色了?其他地方呢?還好嗎?”

葉千子搖頭,她隱瞞了自己前幾天一直掉頭發的事情,不過最近也沒有再繼續掉了。

“那就好。”餘淮聽見中午鬆了一口氣,他拍著自己的胸膛,又繼續再她的身旁站著。

梁峰看起來就像是撿到了一個寶一樣看著葉千子,他發現之前她也用了很多次占卜,可是外表好像沒有什麽很大的變化,不會和柳下葉惠那樣一年老十歲,他心想:會不會因為什麽,所以葉千子老的比較慢?那我可以把她調教成武器,像是和niki這樣。

餘淮聽見梁峰心裏想的鬼點子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區區一個人類居然還想控製一個會占卜未來的“神”,太不自量力了。

“不如給他點教訓?來個鬼吹燈?”餘淮說著就想要繞道梁峰的身後,然後嚇他一下,不過這個計劃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被葉千子一個眼神給徹底秒殺掉了。

梁峰正思索著要怎麽樣去磨這把利刃,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像培養niki一樣又把她送出國去,他現在時間緊迫,要想一個速成的辦法,就算是讓葉千子遭了點罪也沒關係。

“你殺過人嗎?”梁峰問,他腦子裏已經計劃著要怎麽樣訓練葉千子了。

葉千子的瞳孔忽然顫動了,她搖頭。

niki心想著:梁峰不會現在就要葉千子去殺人吧?她怎麽可能做得到!

這話被餘淮聽見了,他原封不動地轉告給葉千子,她聽了聽,而後繼續看著梁峰,她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麽麵對以後的任何事情。

“好,那我們就從殺人開始。”梁峰說的輕巧,做的也很輕巧,他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挪開了一張照片,然後後麵出現了一個黑暗的走廊,裏麵聞見了一股腐蝕的味道,還有白色的東西在往外爬,看得人惡心。

niki真有點承受不住,曾經她也同樣被這樣訓練過,那時候她已經從特種兵退伍了,對於殺人這種事情是不在話下的,進去待了兩天,出來的時候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梁峰居然想讓一點都沒有接受過訓練的葉千子,進這裏麵?

“隻要你提出了一個人頭出來,我立馬帶你去見冷川,而且給你許多的醫藥設備,讓你去幫他處理傷口,還會給你們準備最豐盛的飯菜。”梁峰說完,指了指那條黑色的走廊,“裏麵隻有一個人,我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人,也許是孩子,也有可能是老人,或者學生也有,不過他們都是壞人,比如上次niki接受訓練的時候,她提出來的那個人頭,他從九歲就偷竊,18歲殺人,25歲強上未成年少女,並且吃了自己女朋友,拿走了她的存款……”

這些事情聽起來就覺得很難理解了,而且也很難接受,就算是知道了他是壞人又怎麽樣?要一刀把頭顱砍下了,著怎麽是一瞬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人的性命,從來都不是從他做了什麽,而決定他的命是否珍貴的,忽然就這樣被殺了,怎麽下得去手……

梁峰訓練過許多人,他知道第一次多少都會很難接受,不過有了第一次以後就會好很多,不管什麽事情都必須先要踏出第一步,總要去克服,不然就會成為懦夫。

“你不想進去也可以,以後就沒有這麽簡單可以見到冷川了,我雖然答應過你一個星期讓你見一次,不過如果你在執行任務呢?半年都有可能回不來,如果我讓你做臥底呢?那更不用說,長達七八年的臥底到處都是,估計那時候冷川出獄了,你都還在別人的窩裏,不能全身而退。”梁峰給葉千子做著思想工作,niki很想上去說兩句,可她沒有任何權利。

一個人頭而已,不管是什麽人頭,不管是誰的人頭,想要拿下來這些對於餘淮來說都很簡單,但是葉千子不同,她從未殺過人,也從未看見過殺人。

有句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回恰好,葉千子她偏偏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這一下子要她找到一頭豬並且砍下它的頭顱提在手上又走出來,這也就等於另一句話“在茅坑裏點燈,找屎(死)”。

但葉千子還真的是一個不怕死的對象,她一聽見冷川,便一步跨進了黑暗之中,餘淮不敢怠慢,也走了進去,梁峰看自己計劃成功了,又把門關上,算著她什麽時候可以出來,這也可以考驗她的心理素質怎麽樣,接下來適合什麽樣的訓練。

niki有些不安,她還是覺得這樣的訓練對於葉千子來說太過激了,可麵對總裁,她又無能為力。

……

黑暗的隧道裏,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腳下躺著一具死了多年的無頭屍體,如果說這具屍體是niki當初的獵物,葉千子也會信以為真,但一進去之後她忽然發現,這周圍全部都是沒有頭顱的屍體,腐爛程度各不一樣,屍體的中央躺著一個正在熟睡的嬰兒,她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這就是這次要殘殺的對象?一個……嬰兒?

“你知道嗎?這個嬰兒,和你一樣,是自己家族的最後一個子嗣,他什麽都沒有做錯,隻是出生在這個世界而已。”梁峰對著話筒說著,“我知道我之前說過裏麵都是壞的人,但是千子,這個世界並不是死的,都是壞人,你有時候還要麵對殺死好人的心理準備。”

葉千子感覺自己又被騙了,連餘淮都覺得不可理喻,居然讓一個孩子來送死。

“那麽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冷川重要,還是你自己的心髒更重要。”梁峰說完後把話筒關掉了,niki在一旁聽著大概知道裏麵是個什麽情況了。

niki記得前幾天梁峰抱來了一個嬰兒,他出生在一個部落,後來被當地的土匪夷為平地,部落的所有人都死了,活下來的隻有他一個。

“我們這麽做真的好嗎?你覺得千子做得到嗎?我們是不是可以再稍微放寬一點?”niki還是忍不住在求情,她覺得隻憑葉千子根本做不到。

梁峰卻不以為然,他搖頭,“你不覺得從泥濘裏針紮出來的花會很美嗎?我很期待葉千子最後會綻放成什麽樣子。”

結果還是失敗,niki隻能讓葉千子一個人自求多福了,雖然一個孩子是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可是麵對一個新生命,這比能反抗的還要難。

……

“我……”

葉千子看著這個嬰兒也為難了許久,她現在甚至都不知道應該怎樣靠近他,這周圍的屍體都太多了,有的都化成了水一樣,看得惡心,而且這裏是密封的,空氣質量很不好,待久了還會缺氧,如果想要盡快出去的話,就隻有……

殺!

葉千子在那間密室裏已經呆了半天了,niki她看著自己的手表估摸著,“都半天了,葉千子她應該快熬不住了吧,身體應該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就憑她這具嬌生慣養的身體,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忍受屍體的惡臭味,而且空氣中氧氣估計剩不了多少了。”

其實很顯然易見,這次不是單單隻是考驗葉千子的決心,還有的是考驗她的忠心,梁峰始終是不相信之前那麽抗拒的人,這次居然主動回來了,而且還自己答應了,肯定會用很多方法去測試她,這還之前其中一個最簡單的。

忠心這種東西是最不好考的,梁峰估計不會對她信任太深,不過他有冷川在,就算葉千子想要說謊,那也要考慮到他的情況,不然讓他死也不過是一秒鍾的事情。

“千子,這次不管你怎麽做,都是一步死棋,你可以在自己下的死棋裏活下來嗎?”niki在總裁辦公室裏坐了許久,梁峰開會去了,所以現在由她守在這裏,看葉千子什麽時候出來。

……

密室裏葉千子愣了許久,她麵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難道真的要殺了他不可?不然就要站在這裏等死?那冷川怎麽辦……

“千子,你想要怎麽決定?”餘淮直接出現在葉千子的眼前,在這裏麵不用披上鬥篷,這裏沒有陽光,而且屍體這麽多,陰氣重,不需要顧及什麽。

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了,殺這個嬰兒根本就很難下的去手,不過如果不快點決定的話,這裏麵的已經氧氣快不夠了,有可能就悶死在這裏了,而且這這周圍的屍體太難聞了,屍體統一都沒有頭,四肢都擰巴在了一起,皮膚都皺在了一起,看得驚心動魄。

要死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死,死在這裏不是太可憐了嗎?

“餘淮,你和niki都說說謊是為了達到目的,那麽殺戮呢?是因為什麽?”葉千子跨出了自己的第一步,緊接著第二步,最後走到了嬰兒的身邊,他呼吸平緩,看起來很安然,這更加讓她下不去手。

殺戮?是為了什麽?這個範圍太廣,有的隻是為了殺戮,也有的是為了財寶或者地位和恩怨……還有那麽多是意料之外的,要說那一個呢?

忽然這一下餘淮又想到了那次葉千子放火燒了整個人質屋的事情,他起初並不是很相信,後來是死了之後碰見了人質屋的鬼,他又重新敘述了一遍,這才完全相信了,在那個時候她又是下了什麽樣的決心放下那把火的?

“我呢……”葉千子的手伸向了孩子的臉,“其實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她眉頭緊皺著,想起了那次放火燒了人質屋的時候,她也是用占卜算準了時間,然後一把火丟了出去,“我曾經燒過一整個人質屋,裏麵大概幾百個人,活下來的不到五十個,我那一次……殺了許多人……”

這件事情葉千子一直埋在了腦子裏,今天翻出來覺得自己那時候好恐怖,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忽然會有那個念頭。

“那你為什麽會這麽做呢?”餘淮剛剛也在想著這件事情,他問,“為什麽你會這麽做呢?”他無法想象一個不知道世事的女孩子,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如果事情重演一遍的話,他肯定會驚訝的又不相信放火的是葉千子。

那時候葉千子的腦子裏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隻是由著身體一直在動著,大腦根本就沒在思考過。

但是她剛剛有思考過……關於那時為什麽會放火,還有現在的要怎麽做出這個決定……

“我那時候也是被梁峰抓去的,他也一樣傷害了冷川。我在人質屋裏聽過他們撕心裂肺的吼聲,我那時候隻是想要讓他們解脫……所以我才會那麽做……”葉千子另一隻手拿出一把刀,她身體裏還流著柳下家族將軍的血,刀在她的手上。好像變得更加的不尋常,更加的鋒利,“而,今天,我也要做和那天同樣的事情。”

什麽?餘淮隻是聽見話音落了下來,他改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眼前的顏色忽然變了,鼻子裏嗅到的味道也不一樣了。

這一瞬間孩子的眼睛猛睜開來,“啊——”他大叫了一句,哭聲還沒出來,他胸膛就已經空了,血液在他的每一寸肌膚繁衍著,葉千子抽出自己的手,她看著自己手中握著一團紅色的肉球,又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了,一副不忍的表情,“但是,我不想讓他消失在這個時間,他是那個部落所有人的希望,就和我一樣,我是柳下家族最後的希望。”

這個舉動讓餘淮要想辦法重新打量著葉千子了,不過也不用多仔細,因為可想而知,她是整個柳下家族宗家的最後一個後裔,身體裏流淌著所有祖輩的血,她的冷靜和果斷和柳下刀郎一模一樣,美貌則是遺傳著柳下葉惠的,那麽多人的影子都可以在她一個人身上看見,她從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

餘淮驀然一笑,他覺得讓葉千子跟著梁峰也好,他很期待最後,梁峰是築了一把幫助自己的利刃,還是殘殺自己的武器。

任何人都太小看葉千子了,她自己也小看了自己,餘淮看著她一刀把頭顱砍了下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一幕仿佛看見了柳下刀郎以前在沙場上的模樣,他們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心髒你幫我送去醫院吧。”葉千子的白色裙子被染得鮮紅,她把心髒捧在手心,“最起碼,他還可以繼續活下去,而且還可以讓別人活下去。”

餘淮不知道應該是同情那個孩子,還是可憐葉千子,她做出的這個決定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她比柳下刀郎多了一份“不忍”,估計這份“不忍”來自於柳下葉惠。

“嗯,我知道了。”餘淮接過心髒,還是溫熱的,臨走前他輕輕對天空歎了口氣,“老師,你教了一個很出色的女兒,可是這個世界不適合她,她正在和您一樣,努力適應這個世界,但是她會變成什麽樣……我也不知道……”

空氣越來越稀薄,葉千子懷中抱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她就像著了魔一樣,身體僵硬住了,眼前忽然站了一個幼小的嬰兒,她磚頭看,那具屍體還在,那麽麵前的這個孩子是誰?

孩子的什麽都沒有穿,隻是披著一床白色的床單,他一笑,牙齒都沒有,葉千子看見他的臉,又看了一眼自己懷中抱著的,他們長的一模一樣,或者說就是同一個人。

見過餘淮這隻鬼,葉千子也不覺得這個孩子出現很奇怪了。

“你可以看見我的,對嗎?”孩子用著稚嫩的聲音說著,“大姐姐……”

麵對一個殺了自己的人叫姐姐?葉千子一瞬間失聲痛哭。

“謝謝你,讓我可以活下來,而且讓別人也可以活下來。”嬰兒跨著小步,一下子撲進了葉千子的懷裏,“我在這裏呆了三天,不吃不喝很久了,一直被強行注射了奇怪的東西,身體會很難受,但是我卻不會死,一直,很難過……”

很難理解,為什麽梁峰會對或者孩子做這種事情,不過他的喪心病狂誰都見識過,說奇怪也不奇怪。

“我們部落的祖輩是一支被遺落的隊伍,他們都是傷病,然後被隊伍丟棄了,他們不想死,所以才決定相互扶持然後活下來。”嬰兒口齒不清,有很多字葉千子都是靠猜才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麽,“一直我們這裏,都生活的還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