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走

第十一章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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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吃醋的明明就是戈朔。

“哪有……胖……”葉千子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委屈。

看見葉千子委屈的樣子戈朔瞬間所有的氣都消了,當想要擁抱她的時候,又想起了剛剛那一幕,他扯開話題,問:“知道照片那個女人是誰了嗎?”

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葉千子遲疑了一會,她握緊自己的手,不打算回答。

“不要沉默,不要騙我,回答。”戈朔的眼睛睜得偌大,瞬間感覺到一股殺氣。

葉千子轉過身,為了方便等會順利從戈朔身邊逃走。

“她叫安然。”一說完,葉千子便走了。

在戈朔再問出別的難以回答的問題之前,還是快點走比較好。

可是一開始就做好了要走的準備,為什麽最一開始的時候,要去找他?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

……

戈朔也不了解自己,他明明不想提起這件事情,也很感動看見葉千子追了過來,卻不知道為什麽後麵要用如此凶的口氣對她說話,就像是故意要趕她走一樣。

在那個白色的小小背影走遠的時候,戈朔一直在動著嘴唇,“不要走”這三個字卻始終說不出口。

戈朔必定也會去查這件事情,他知道了照片裏女人的名字,那麽就等於有了一點點的頭緒,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以他的個性和經濟人脈,想要找一個人一點都不是問題,況且他手中還有訶若夢這張王牌,她認識黑白兩道的人,別說是找一個人,就算是找太平洋裏麵的一根細針,也無非就是幾個電話和時間的問題。

但是這也就像是葉千子擔心的地方,戈朔和訶若夢從小就在一起,默契度是絕對有的,而且都很聰明也很有人脈,而她自己隻有冷川,連餘予和餘心都不能去找。

不過葉千子也不覺得自己弱,她擁有占卜未來的能力,因為還是處女之身,所以可以通過墓碑或者別的知道一些別的消息,被古一代的人稱之為“通靈”,但是她的占卜能力和通靈能力遠遠不如柳下葉惠,不然這麽一點點時也很簡單可以知道。

知道以後身體會承受怎樣的後果,葉千子便不敢往後麵想了,現在都已經走向衰弱了,等以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唉……”

脫離了戈朔的視野,葉千子的力氣就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她抱著水晶球站在蔚藍色的天空下麵,以前總是聽別人說天空上住的是神仙,他們會守護這片大地,看著自己的親人,並且擁有很神奇的力量。

“不知道母親會不會成為神,住在天空中。”葉千子伸出手,掂起腳用力把手伸向天空,眼睛直直地看著天空,影子被太陽拉得長長的。

另一個影子重疊在葉千子的影子上麵,他拿出手機拍下這個背影,她一身白色紗裙,看似就像失去翅膀的天使在努力張開翅膀,想飛回天空,長長的頭發在風中飛舞著,她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在掙紮著。

誰看見會不心疼?更何況是在她身邊二十一年之久的冷川。

“在天空之中住著的,也有可能是巨人呢。”冷川握住葉千子的手,她的雙手冰冷,臉色白的像一張紙,太陽下的笑容也是蒼白,“夫人有跟你說過這個故事嗎?”

葉千子搖頭,她不知道“巨人”又是什麽。

“這幾天你也已經很累了,說個故事然後放鬆一會,然後我們再繼續去做你想做的事好不好?”冷川摸著葉千子的頭,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事。

看見葉千子興高采烈地點頭,冷川也笑了,她還是像個孩子一樣,一點點小事都可以笑很久,他說:“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傑克與豌豆》。”

“從前,有一個叫做傑克的男孩,他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傑克的家裏十分貧窮,隻有一頭母牛。但是,有一天母牛終於再也擠不出奶來了。於是,母親就說:‘傑克!你把母牛牽到鎮上賣了吧!’,傑克回應,‘是的,媽媽!’……於是,傑克便出發了。”冷川坐在草坪中講著故事,葉千子悠哉地躺在他的腿上,聽得認真。

故事不長,冷川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語氣,他想再這樣繼續下去,坐在天空下麵,被太陽溫暖著,可以看見葉千子的笑容。

可是故事還是接近尾聲了,冷川用戀戀不舍的口氣說出故事最後的結局,“嘩啦、嘩啦,樹終於倒了下來,巨人也從半空中摔到地麵,當場就死了……從此以後,傑克與母親就靠著生金蛋的母雞,在自動發聲的豎琴陪伴下,過著幸福的日子。”

每一個通話的結局都會有這麽幾個字“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可事實卻是沒有這樣,也許有可能在巨人死了以後,傑克和她的母親就受到了國王的製裁,或者被打劫了,害了自己的命。

有那麽多無可預知的事情,故事又怎麽寫的完?

“真好呢,和母親或者幸福的日子。”這樣一個小故事卻打動了葉千子,她仰頭看著天空,黑色的美瞳讓她顯得更美,不過一想到美瞳下麵是一雙白色的眼睛,冷川怎麽都笑不出來。

童話裏的故事聽完了,接著還會有真實的故事。

“川,查到安然是誰了嗎?”葉千子還是提起了冷川最不願意回答的事情。

可問題都已經問了,現在想要逃避也沒辦法了。

“安然是孤兒,她十八歲拿到北京大學入取通知書,可是那在那一年死了,死亡不明,父母情況不明,沒有什麽特別特殊的事跡,也沒有落人把柄的話,是個很好的人,至於另外那個男生,除了死亡時間,其他的情況和她一樣。”冷川把自己查到的事情說著,“可以判斷他們是情侶關係,他們都是在美國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從福利院的院長那裏知道,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好,隻是安然天生有疾病,所以死得早了一些,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安浩,也許是殉情。”

從“殉情”這個詞落下後冷川就再沒有開口說話了,他所了解到的就是這些。

不過這麽簡單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認識一個F公司的總裁?為什麽梁峰又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他們?而且為什麽不給男人的墓碑上刻上名字?留有了那個女人的照片,為什麽不把男人的也留下?

梁峰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古怪的人,他做的事情沒有人會知道這是為什麽,如果有誰想要去猜他的心思的話,恐怕難的很。

可換一句話說,就算都知道了又怎麽樣?梁峰心思縝密,還不知道會做些什麽,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不會讓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要怎麽辦呢……”葉千子左思右想,右思左想,還是沒能得到一個答案,但是最終她想到了一點,“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不如去找一找當事人怎麽樣?”

冷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葉千子已經開始走著了,她一點也不含糊,有時說她心理年齡小,這還真的不是特別好說。

目的地果真是F公司,就是梁峰的老窩,冷川一陣寒顫,他看著葉千子時有時無的笑容,他真怕她一氣之下,把這整個公司一窩端了,她外表雖然柔弱,可是力氣大的嚇人,她四歲的時候一個人抬起了一頭牛,現在是什麽程度那就不是很好說了,也許更加恐怖。

這是第二次來F公司,葉千子比第一次要自然的多,她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改變了很多,有了很多的不同,比如以前她就不會把戈朔看得這麽重,會親自管著他的事。

“又是那個小姑娘,真好看啊。”

“是越來越好看了,怎麽會有這麽美的孩子,怎麽我就沒有……”

“這好看不好看,也要看命的,別人命好啊。”

“我心裏好像有一個秘密,好像我就是……喜歡上她了……”

……

冷川也當聽一聽罷了,葉千子更是當作沒有聽見一樣。

從葉千子進來開始,公司就炸開了鍋,Niki在茶水間聽了幾分鍾他們的談論,說葉千子和戈朔真是郎貌女貌,以後孩子必定更加好看……

討論的也都是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葉小姐,總裁他……”Niki剛還在想著葉千子,沒想到這一秒她便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穿著雪白的白紗裙,小手捧著水晶球,雙眼無神,帶著淡淡的妝容,美到一種無法言語的地步。

冷川挺身站在葉千子的前麵,他就像“植物大戰僵屍”裏麵的堅果牆,不管是任何東西,都沒辦法傷害到他身後的食物,最起碼是在他死了隻是,是不可能的。

“總裁是在裏麵的,對吧?”冷川不管是任何時候都是冷淡的,他的名字很適合他。

既然被拆穿了Niki也沒辦法說謊,也便罷了,伸手打開梁峰辦公室的門,他現在正在午睡,所以敲門了也聽不見,不過吵醒他睡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們進去吧,不過總裁在午睡。”Niki竊喜著,她在等著梁峰被吵醒以後然後凶著他們,這樣她才可以解氣,誰叫冷川剛剛那麽囂張。

血腥味……

葉千子一進來便吻見了一股這樣的味道,也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願意進來辦公室裏麵,這裏麵還是一如既往的奢華的設計,隨便一個沙發都可以拯救一個貧窮的小村莊,真是很難明白,梁峰是如何安然地睡在沙發上,脖子上還係著一款全球限量款的藍色領結,難道他就不怕被勒死嗎?

看著梁峰睡在沙發上的樣子,葉千子突然想到傳說可以看見夢境這麽一說,這次突發奇想想要試一試,試驗品就在麵前了,她討口氣走上前。

才走了幾步,葉千子忽然停住了,她的耳朵裏一陣嗡聲,還有別的聲音——

“安然,拜托你,天堂地獄都可以,可是不要離開我。”

“再有一點點的時間就夠了,再等我一會好不好?”

“為什麽你要離我而去?”

“你等著吧,我會把那些全部都搶回來的。”

……

聲音忽然停止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千子看,就像一個偌大的黑洞,快把她吸進去了一般。

“怎麽,想對我幹什麽?”那紅色眼睛的主人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葉千子感覺到黑洞變成了屠刀,正把她胸口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來。

葉千子好像理解,這就是所謂的“床氣”,不過這也太恐怖了吧,簡直像個活屍一樣恐怖,尤其是再看兩份僵硬的身子,想都不用想,明顯是冰冷的,就像真正的屍體一樣。

……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Niki的耳朵貼在門上麵,恨不得把門貫穿了,她聽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覺得有一點奇怪,她又想再貼近一點,可是又一個麻煩的人來了,她低著頭,“戈少爺……”

戈朔點點頭,他指著梁峰辦公室的門,問:“誰在裏麵?”

能讓Niki提起這麽高的好奇心的人戈朔也很好奇,是小三還是原配或者舊情?

“是葉小姐在裏麵。”Niki說完後退了幾步,以她的了解,戈朔一定會破門而入,然後和梁峰打一架,再強行把葉千子帶走。

可是戈朔並沒有這麽做,他把門開一個小縫,發現一個白色的嬌小身影捧著水晶球,雖然看不見臉,可是看看這些也就知道了,是葉千子。

隻要知道葉千子在裏麵那就沒什麽事了,就算有事戈朔也會第一個衝進去,況且她的身邊還有冷川這個白馬王子,除了真正的世界末日,不然他不會讓她受傷的。

“我在門口,接電話。”戈朔發了一條短信給冷川,等了幾分鍾確定他看見了短信之後又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接通了,葉千子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剛剛從墓地回來對吧?有沒有發現你少了什麽?”

葉千子說著指了指梁峰的辦公桌,他的臉色一變,忽然去拉開抽屜看著,拿出一大疊照片,而後生平變得極為的恐怖,他握緊拳頭,手心的血有一些滴在了照片上麵,他又忙著去擦,一副珍惜這些照片的樣子。

“是戈朔那孩子拿的照片嗎?他來過這裏了對吧?你是來幫他的?”梁峰一直擦著照片上他不小心滴落上去的血跡,可是他手心上麵也是紅色的血,最後他自己的血弄髒了他的西裝的衣袖,按照這衣服的材質和品牌來看,一個袖口也值一兩萬了,他身為總裁,一點不懂得這個數字對別人來說有多龐大。

葉千子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她點頭,看著梁峰還在認真地擦著照片,不由會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惹得他如此的珍惜,她想了想,說:“是戈朔,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去了墓地,而且見了那個安然的人,她的墓碑旁邊還有另一塊墓碑,不過隻有照片沒有名字,還有就是……這屋子裏……真的有一股血的味道,你難道就聞不到嗎?”

“你是說我袖子上麵的味道嗎?還是我手心裏味道的?或者是這照片上麵的?”梁峰的表情有很明顯的改變,可是他還是強顏歡笑著,提起照片給葉千子看看,隨後自己又笑了,放在桌子上繼續擦著。

不知道為什麽,我跟覺得梁峰看似想要故意裝傻無視葉千子的問題一樣,他繼續擦著照片,是不是“哈”口氣,更加用心地擦著照片上麵的血跡。

裝傻隻能瞞得過一時,葉千子直接挑明了問,“你在這裏殺過人對嗎?總裁先生。”

原本以為知道了這一點便抓住了梁峰的把柄,可以威脅他把安然的事情說清楚,可是他終究是隻老狐狸,不是那麽好抓的。

“是啊,怎麽了?還是你想成為那個‘人’?”梁峰把照片放好,血跡清理的很完美,看得出他好像很擅長清理血跡。

不過一個總裁怎麽會擅長這種事?這讓人更加懷疑了。

“殺人不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嗎?為什麽你可以回答的這麽淡然?你不怕我錄音了?或者我去告發你?難道你不覺得你殺人會讓自己心理不安嗎?”冷川吼著,因為他發現了戈朔在門口,從門縫裏可以看見一雙高跟鞋的尖,旁邊還有一雙黑色鞋子的影子,他低下頭貼著葉千子的耳朵,說:“戈朔來了。”

葉千子故意撇著眼睛,假裝無意中看向門,又望著梁峰,他滿臉的笑容,看來他是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這麽不怕葉千子。

“這門口有兩雙鞋的影子,一雙是Niki的,另一雙目前是未知數,不過你猜猜看,Niki會讓公司的人聽我們談話嗎?想必肯定是她不敢反抗的人,而且是個男人。”梁峰也壓低了聲音,用著隻有葉千子可以聽見的微小聲音繼續說,“那就是你的丈夫……戈朔……”

沒想到葉千子這一來沒有抓住梁峰的把柄,反而被他擺弄了一翻,她想:“梁峰肯定知道我和戈朔不是一夥的,我不可能會讓他知道任何對他不利或者讓他難過的事情,所以故意承認殺了人,那樣戈朔會覺得我知道這件事情,最後來找我……”

戈朔去找了葉千子,梁峰自然就沒事了,到時候他就想怎麽樣都可以,他就算是其中加一點火,也沒人知道。

“怎麽樣?你還要繼續問嗎?”梁峰占了上風,他放大聲音說著,就是故意讓門口的戈朔聽見,“如果你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下一次我就要反攻了,你和戈朔都不會好過的。”

這話絕對不是虛張聲勢,從梁峰的眼睛裏可以明顯的看出來,他的眼睛中放著奇異的光,葉千子敢肯定他一定是殺了人,繼續問下去他肯定也會說,可是戈朔還在門口,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所以來問我啊。那個女人是誰?我是不是真的殺了人?殺的是誰?為什麽要殺他?又為什麽要去墓地?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可是你承認你承受的住,戈朔承受的住嗎?”

梁峰的話像是毒藥,葉千子已經敗了,不是敗在他手上,是敗在戈朔手上。

薑還是老的辣,葉千子始終太嫩了,她早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走出了公司,隻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一樣遊蕩著。

冷川跟在葉千子的後麵看著,其實梁峰並不是沒有破綻,隻是他想讓她就此作罷,別管這件事情了,原本這件事情就和她沒有關係。

“千子,我們回去吧。”冷川小跑一步,站在葉千子的麵前,發現她的美瞳又不見了,眼淚在臉上放肆著,他擦去眼淚,“怎麽了,怎麽又哭了……”

本來冷川以為葉千子不會笑,也不會哭,可最近她笑的特別多,哭的也特別多。

“他說……”葉千子的小手捧著水晶球,身子一動差點讓水晶球掉下來。

“傻瓜千子……”冷川把葉千子流淚的臉埋進自己的懷中,“幹嘛為這種事哭……”

在葉千子最後走的時候,梁峰有放出一句話,“當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就不見得有第二次了,為了報複你,我決定先拿冷川開刀,我會讓他離開你,讓我想想,失去了騎士的洋娃娃,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怎麽樣?”

這句話當場讓葉千子恐慌了,她曾經夢見過未來,就是冷川離開了自己,這次梁峰一說,讓她想起了那個未來,她控製不住眼淚。

“別哭了。”冷川一直哄著葉千子,他也不想走,可是不管是梁峰讓他走,或者是他自己想要走,終有一日是會離開的,“我是我們家族的最後一個,你知道嗎?”

葉千子點點頭,冷川摸著她的頭,望著天空的深處,“如果你真的知道就好了。”

如果這天空真的有神仙,那麽就請讓葉千子好過一些吧。

最後冷川看見了一直跟在身後的戈朔,他把哭的睡著的葉千子放在他手中。

“千子就拜托你了。”冷川說完扭頭就走,他恐懼自己會突然轉過頭,他想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戈朔目送著冷川離開,打開手機撥通訶若夢的電話,“冷川往梁峰哪裏去了,跟著他。”

……

“你說最近我這怎麽這麽熱鬧?一會戈朔過來,一會葉千子過來,現在你又過來了……”梁峰端著桌子上的咖啡杯往自己嘴裏送著。

“戈朔是撿來的,我想你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誰,也許這些事根本和他沒關係,你何必拿來嚇唬千子?”冷川語氣雖然冰冷,可是卻帶著一絲絲敬意,“我就在你麵前,要幹嘛隨便你,隻要你別對千子下手。”

戈朔喝下咖啡,“誰說的?千子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看起來挺緊張的,那麽就已經證明了這件事情和戈朔是有關的,至於多大關係我還真的是不知道,哈哈……”

如果告訴他安然就是戈朔的母親的話,也許戈朔的死期也會不遠了。

辦公室裏麵又有了一場戰爭,訶若夢早就丟了監聽器進去,裏麵所有的話她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而且在另一頭的戈朔也聽得很明白。

不過局外人都是似懂非懂,懂的人一個在睡覺,一個正在戰場。

這件事情一時半會也很難清楚,可是葉千子等不了那麽久,她用的越多次占卜,生命就越危險,到時候的如果真的變成了和柳下葉惠那樣的下場,那麽冷川就算死千百次也沒辦法彌補。

梁峰一點都不留給冷川麵子,每一句話都封殺了他的後路,把他逼進牆角裏,可他也不是表麵上看的那麽“束手無措”。

“安浩,你覺得你我和千子一樣嗎?”

冷川笑著,他早就猜到那塊墓碑上的人就是梁峰,那個是他年輕的樣子,現在的他年老了,也沒有人會把他和那張照片聯係起來,而且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又被梁峰隱藏的那麽深,更加不會有人注意到。

可事情總有變化,冷川細心地觀察到了,照片上的那個笑容,和梁峰笑的樣子很像。

裏麵那兩個人說的水深火熱,外麵的兩個人聽得也是百感交集。

“你想幹什麽?”梁峰果然低估了冷川,他沒有想過居然這個他也知道。

冷川知道的其實隻有這些,如果事情再繼續說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露餡,點到為止,最起碼讓梁峰有所顧及,不要傷害到葉千子才好。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想讓自己身敗名裂,死得難堪,那你就安穩一點。”冷川在梁峰麵前擺起一副大少爺的架子,雙手踹進口袋裏往外麵走去,他也看見了那個監聽器,也想到了是誰放在這裏的。

為了不讓放監聽器的笨蛋被發現,冷川決定把監聽器也帶走,他不經意地坐在沙發上,往後躺了躺,一把抓住監聽器,“這沙發挺舒服的,真希望最後不是讓你撿來的兒子坐在了這個位置,你還沒有到死的年齡,再活個四十年是可以的吧?”

“Niki——”梁峰像是快死了一樣地大聲吼著。

緊接著一陣推門聲匆匆響起,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人走進來,像是剛剛睡醒一樣,她扶著自己的眼睛唯唯諾諾地說著:“是,總裁,我在……”空氣中的氣氛讓她覺得不舒服,可是被總裁呼喚她不得不進來。

“送冷川出去。”梁峰氣衝衝地說著,他肥胖的臉上有很明顯的紅色,額頭上還有青筋爆了出來,兩顆眼珠整得偌大,嘴巴也緊咬著,看起來滑稽又恐怖。

Niki看冷川一臉的笑容,便知道這場戰爭是他姑且贏了,可是勝利女神會一直眷顧著他嗎?這件事情的中心逼近是梁峰,而不是他,也不是葉千子,更不是戈朔。

“請跟我來。”Niki稍微把頭底下表示尊敬,她抬頭,把門打開,並且伸出手,冷川走在前麵,她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送出了公司她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是不敢伸出手去開梁峰的辦公室的門。

“砰——”裏麵又傳出一陣陣的聲音,“嗙——”,不用想也知道,梁峰又在發脾氣,那裏麵的東西又必須全部都換新的了,因為一個女人讓梁峰如此的火大,她總覺得很不舒服。

“啊,上帝啊,求求你,千萬不要讓我對梁峰日久生情……”Niki對著電腦的文檔不停地打著這句話,最後按下關機鍵,累得趴到在文件堆積如山的桌子上。

……

“真的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冷川走到離F公司稍遠的地方蹲了下來,“但是以後就不會了,我是我們家族……最後一個……被……詛咒的……”

“踢——踏——”腳步聲走近,隨後停下,冷川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什麽東西摸著,那動作感覺很輕,有一點點的溫柔,“怎麽了?”聲音也很溫柔,就像現在吹來的風一樣。

冷川抬起頭,看見朦朧的太陽掛在天空中,麵前一張驚豔的臉正皺著眉頭,晶瑩的嘴唇看得讓人心動,但下一秒他發現這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又收起了自己的眼睛,他拿出監聽器伸在空中,“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

“謝謝。”訶若夢接過監聽器,她塞進口袋裏麵,“但是你真的沒關係嗎?”

怎麽可能會沒關係,在一個密封的環境被數落了那麽久,把自己的自尊踐踏在腳底下那麽久,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了這麽多苦,這些怎麽可能都會沒關係?

“你真名叫什麽?據我所知,柳下家好像有一個分家,是你們家嗎?”訶若夢坐在冷川的身邊,太陽被她擋掉了一半,照射在身上的感覺沒有那麽炎熱了。

“柳下冷川,是柳下家的分家。”冷川許久都沒有說起自己的真名,稍微覺得有一些懷念了,也覺得有些痛心。

“據我所知,柳下家兩個家族,一個家族擅長用水晶球占卜,另一個家族則是管星象占卜。”訶若夢的這些都是從書上看見的,這個家族的龐大和神奇,已經被記錄在了英國的書中,小說裏也有提起過,不過也都是知道那麽一部分,具體還不是很清楚。

冷川笑著,他以為全世界知道的人已經死掉了,沒有想到還是有人知道了,隻是不知道他們知道的程度是多少,又有多少人是知道的然後不敢說在暗處或者明處用著歧視的眼神看著他,落敗的半邊家族。

“家族的鬥爭,比兩個國家之間的鬥爭還要凶猛,我們會被整個地球的人圍觀,他們會很無情地看著我們爭個你死我活,而我們不可以像是國家之間的鬥陣一樣那麽明目張膽地鬥,隻能在私底下像個小偷一樣,即便是受傷了,死了……”冷川握緊自己的袖口,這原本就是很早以前的恩怨,但是這些恩怨也都是存在的,“我們也不可以說出來,因為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也不可以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這些事情都是冷川心中最不想想起來的事情,也是他的家族的恥辱,不過這都是上幾代的事情了,現在落在了他的身上,說出來也並不會覺得那麽沉重,不過這大概是因為這些事情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所以覺得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些戰場和情場,都是從上一輩那裏的人知道的,最多的是覺得當時他們都非常愚蠢,明明是同一個家族,卻非要弄得如此的程度。

……

“正因為自己沒有體會到這感覺,所以才會覺得這件事情無所謂。”這樣一想想,忽然覺得人類真的很自私。

“我們這些出生在後麵的人,從上一代那裏繼承下來的,並不是僅僅隻是身份和家族……”冷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生活就是地獄,“還有上一代所有的仇恨和命運的詛咒。”

訶若夢愣住了,她瞪著偌大的眼睛,看著冷川一臉沉重的樣子,她說:“那為什麽你要保護千子?你不是應該很恨她嗎?又為什麽要這樣呢?”

這都是幾個世紀之前的事情了,原本是不應該再繼續說出來的,可是冷川悶在心裏已經很久了,但是……可以說嗎?麵對訶若夢?

“如果是我的話,沒關係的喲。”訶若夢看出了冷川的顧慮,說著:“我忠於戈朔,你忠於千子,從某個角度來說我們是一樣的,隻是呢……你也知道,我懷孕了……”她一絲苦笑,“我應該不算背叛了戈朔吧,因為我沒有和他在一起過,他也沒有喜歡過我,我不管怎麽樣,他也不會對我多說什麽的。”

的確是一樣,同樣的可悲和可憐,並且很可笑。

“這也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的日本也很迷信,各個地方都有很多的神廟,像你說的,我們家族以前有兩種占卜,一種是占星,一種是用水晶球占卜,祖輩是皇,叫‘柳下刀郎’,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他七十二歲那年要選繼承人了,於是他讓兩個兒子以武力廝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最後是我們這一邊敗了,又被趕了出來,我們被他們詛咒,他們說一定要拚死守護好柳下宗家的後代。”冷川開始說著那些被時間的灰塵吞噬了的往事——

“我們每一個人的出生的時候胸口都會有一個黑色的印記,這就是詛咒,隻要守護完了第十七代,我們就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胸口的印記自然也會消失,詛咒也會消失,如果悲傷了,那麽就會自焚而死。”

“起初並沒有人相信,可是後來真的有人是突然在陽光下燃燒了起來,這才都紛紛相信了,在哪之後我們便放棄了占星,從了武,就是為了保護宗家的人。”

“其實我是小三的兒子,父親因為不想讓我背負這樣的命運,故意找了一個皇室的公主做情人,因為傳說貴族都有靈氣,父親希望她身上的靈氣可以讓我擺脫命運,可是事實證明我並沒有擺脫命運,沒有擺脫這個詛咒。

“父親因為心裏有悲傷宗家的意思,被他們暗殺了,他們也殺了我母親,但是把我留了下來,並且讓我在千子身邊,他們不想犧牲很多的人,因為千子就是第十七代。”

“果然……我的弟弟出生的時候,印記便消失了……但是某天一場瘟疫讓所有分家的人,都死了,唯獨留下了我一個人,宗家則是因為法國皇室發怒,一氣之下殺了他們,隻有夫人和千子逃了出來,可以逃出來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梁峰在從中作梗。”

……

這個故事這就是這樣,所以冷川才一直沒有條件地保護著葉千子,不過喜歡她,也是一定的因素,但是身份懸殊,是根本不可在一起的。

訶若夢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她完全想不到是因為這種結果,這麽沉重的故事壓在冷川的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會很難過,而且一整個龐大的家族,就剩下了他和葉千子兩個人,這這是一種悲哀。

“你有想過逃嗎?或者索性殺了千子不好嗎?那樣你就自由了。”訶若夢是故意這樣問著,因為不用想也知道冷川不會這樣做的,如果他想的話,那麽早就做了。

果然冷川搖著頭,他說完了壓在心裏的故事覺得舒服多了。

“正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背叛千子的心,所以我才把自己當榮耀一樣看待。”冷川對著太陽雙膝觸地,行著大禮,“我才沒有對不起整個柳下家。”

訶若夢覺得冷川可以堅持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隻是對自己太不好了,一直以來都這麽辛苦,都在委屈自己,勉強自己。

“天空中,一定有人會看著的,並且以你為榮。”

“啊,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冷川從地上站起來,他望著訶若夢,自己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紅色,“以前在千子身邊一直想著的是如何保護好她,如何不讓她受傷害,如何給她安靜讓她高興一些,如何讓她不要和自己一樣被命運壓倒……”

後麵的話冷川沒有說了,隻是在心裏暗暗想著,“所以我從來不敢對她說這些,她的生活就像一張白紙,不想讓上一輩的事情在白紙上畫上汙點,這張白紙是沒有橡皮擦的,一旦畫上了就擦不掉了。”

緊接著冷川忽然笑了,他拍著訶若夢的肩膀,“謝謝你了,但是不要和千子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到她身邊了。”

……

看著冷川走遠的身影,訶若夢顫抖著說了一聲“對不起”,她並沒有把監聽器關掉,她對著話筒說,“聽見了嗎?剛剛……”

“嗯,聽見了。”裏麵傳來戈朔的聲音,他一直都在聽著,也許冷川也沒有發現他在聽。

“啊,聽見了。”葉千子的聲音也隨後傳了出來,她也聽見了,從冷川和梁峰吵架的那一段開始她就在開始聽了,現在結束了她反而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了。

葉千子傻到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冷川會寸步不離地拚了命保護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更不可能去想他身上為什麽會有那個黑色的印記,剛剛冷川的那些話讓她反複思考著這些問題。

在葉千子想著的同時,那個被詛咒的少年正如往常一樣,趕去她的身邊。

在冷川趕過去的時候,葉千子正沮喪著的時候,訶若夢正深思著這個“詛咒”的時候,戈朔正為難怎麽安慰的時候,梁峰正憤怒地想把公司拆了的時候,Niki唯唯諾諾縮在一邊的時候……

在很久以前,也有一群人在揣測著這樣的心在生活著,那時戰亂還沒有結束,他們處於這個世界的頂峰,沒有人趕侵略他們,於是他們則用著良好的心態,看著“戰爭”這場戲。

不過他們也不閑著,他們的內戰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柳下家族的第一代族長擁有日本最大的城,在很遠的地方,都可以看見皇城的高鼎,這個地方是真正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族長……”

每一個人都對柳下族長很尊敬,他叫“柳下刀郎”,低下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叫“柳下天太”,小兒子叫“柳下阪下”,女兒叫“柳下櫻花”,女兒出家得早,正在另一個城池中生活,偶爾會來信說自己很好。

婚姻在日本也是起到相互利用的作用,為了讓自己強大起來,不被別人侵略,侵略別人時擁有武力。

外麵的戰爭還會有平息,但是家族裏的戰爭永遠不會停止,柳下刀郎在戰亂時期活了七十二年,現在身體大不如前,正召集了一群人,就像是在提前給自己辦喪事一樣。

在戰亂時期,可以活到四十歲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活到了七十二歲的柳下刀郎也很不容易,他歲月的皺紋讓他變得奇醜無比,暗褐色的皮膚看起來和枯木一樣,身上到處都是長長短短參差不齊的疤痕,那算拿多了刀子起了繭子的手心,一攤開來會發現那上麵都是白色的死皮,幹枯的手不知道還能不能拿起刀。

他緊閉著眼睛,坐在房間的中央,背對著的是一片汪洋,頭發也已經掉光了,旁邊放著他年輕時打仗穿的盔甲,上麵破破爛爛還有一絲絲血跡,但這些都是屬於它的榮耀。

“父親……”

一連響起了三種聲音,那個最嬌嫩的是柳下櫻花,她可以說是真正的公主,任何的舉止都很到位,非常的完美,無論做什麽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可惜的是她隻有認真,沒有頭腦;聲音混厚的是大兒子柳下天太,他是這個戰亂的世界難得一見的王者,他在五歲的時候就敢殺第一個人,不過性子急,愛打打殺殺,因此他的身上也是一連的傷疤;那個麵貌和聲音一樣幹淨的是二兒子柳下阪下,他則不一樣,他沉著冷靜,頭腦聰明,隻是武力還差了一些,身子骨不是很好。

這三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稀有的寶物,如果他們三個人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人,那麽這個世界一定會是他的,這個絕對沒有任何疑問,隻是現在是三個人,他們各有長處又各有致命的短處,實在讓人頭疼。

“父親,急著叫女兒來,有事嗎?”柳下櫻花嘴巴甜,行了個禮便到了柳下刀郎的身邊,幫他捶著腿,因為很乖巧,所以他一直很寵愛她,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轉移注意力。

族長的位置總是要給下一代的,不可能會傳給柳下櫻花,所以隻有大兒子和二兒子兩個選擇,如果他最寵愛兩個兒子中的一個,那麽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會把位置傳給他,於是便會討好他,或者陷害他,所以柳下刀郎才會最寵愛最不可能繼位的女兒,讓所有人都打消這個心。

柳下櫻花也是絕對的美人,她挪移了身子,望了一眼周圍,發現所有的大臣們都在旁邊坐著,眼睛裏都是恐懼,身子也在發抖,她大概感覺到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麽事。

有些女人天生細心,這個是和男人沒辦法比的,就比如柳下櫻花,她連大臣們在哪裏藏著匕首都發現了,以前在王麵前除了侍衛都是不能帶武器的,而今天他們居然都帶了,可想而知事情不妙。

“父親如此著急的叫女兒和兩個哥哥來,是想念我們了嗎?”柳下櫻花繼續說著,她給兩個哥哥使眼色,告訴他們這裏有問題。

兩個兒子的關係很好,和唯一一個妹妹的關係也很好,他們三個人相互有幾個共同的暗號——

一是連續眨兩下眼睛,這表示知道了;二是吐舌頭,這表示危險要來了;三是咬嘴巴,這表示快點逃,四是閉眼睛三秒不睜開,這表示死亡。

柳下櫻花正閉著眼睛。

一……二……三……

剛好三秒鍾,柳下櫻花又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其餘兩個人都明白了,連續眨了兩次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今天叫你們來是有話想要對你們說。”柳下刀郎雖然人老了,但是說話的那一股氣勢還在,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心髒都在跳動,這是對他的恐懼。

柳下櫻花忽然緊張起來,她點頭,有跪回兩個哥哥的身邊,她對著他們咬著嘴巴,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又默默把眼睛閉了起來,許久都沒有睜開過。

“父親大人……”柳下櫻花還是想要拖延時間,她跪在兩個哥哥的中間,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會死亡,“您是想說祭祀的事情嗎?”

話音落下,柳下櫻花的笑容隨之揚起,她是家族裏的人占卜師,她的直覺不會騙他,其他人也看出了什麽端倪,知道她在裝傻拖延時間,他們為她的愛兄之心感動了,可是現實是最殘酷的。

“啊,沒關係的喲,我和兩個哥哥一定會讓父親大人看見最完美的祭祀,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所以……”柳下櫻花說著克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裝傻,可偏偏很多時候她都必須裝傻,“所以……父親大人……請……讓哥哥們先離開這裏好嗎?”

說完又是一個完美的微笑,這個微笑足足練了一年,才有這樣的精美,無論是眼睛還是嘴角,應該上揚的,應該下翹的,都很到位,如果笑容有“黃金三角”的說法,那麽這個微笑肯定當仁不讓擁有這個稱號。

誰都知道他們三個人情深,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很和睦,從來不會行為是皇室的人而從小就敵對,每個人都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在很久以前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這天忽然真的到來了,連征兆都沒有,不由還是緊張了起來。

柳下刀郎的一個眼神讓空氣沉悶了下來,每個人的身體就像在海底一樣,被海水的壓力緊緊壓著,連呼吸都很困難,心裏也很緊張。

“我是想說下一個坐在我這個位置的人。”柳下刀郎一點都不給柳下櫻花麵子,他還是直接了當地把事情說了出來,“我也老了,管不住這裏了,在我死之前,我也不奢望看見我孫子了,可是我想看見我有一個兒子會坐在這裏,被所有人仰望,成為我的高傲。”

這話說的好聽,可是想要做到這樣,那真的是難上加難,過程的辛苦不是憑想象便可以知道的。

三個人都跪在下麵沉默著,這件事情和柳下櫻花無關,因為她不被列入“王”的名單之中,可她還是很難平靜下來,因為也許下一秒,她便會看見自己的兩個哥哥在廝殺著。

“但是父親大人,您真的要這麽做嗎?輸了的人呢?要怎麽辦?”柳下櫻花因為從小得寵,她對於柳下刀郎並不是根據怕,很多話想說便會不顧一切地說出來,她的直爽是這個世界的珍寶,因為有很多人想說都不敢說,“還有贏了的人呢?您要他怎樣麵對自己手足相殘的事實?您真的要這麽做嗎?”

沉默的房間裏連呼吸都聽不見,柳下櫻花的聲音在房間裏越來越大,她語氣堅決,但是當對視上柳下刀郎的眼睛時,她明顯有些退縮了。

“我們總要分家的,贏了的繼承位置,為柳下家的宗家,輸了的變成分家。”柳下刀郎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表情都沒有,但是聽的人每一個都是心驚膽戰,這無疑是逼迫他們去廝殺,變成分家和變成了乞丐差不多,而且不僅僅是自己,以後自己的後代也會變成柳下家族的乞丐。

“父親大人……”柳下櫻花努力製止著柳下刀郎,可又是一個眼神讓她退縮了,子女是最了解父母的,所以她了解他,隻要是他決定了的,哪怕天塌了下來,都不可能會改變。

緊接著事情會怎樣演變柳下櫻花也不知道,當初有人說自己的父親讓自己回來的時候,她還激動不已,可是那仆人卻說不能帶水晶球去,她多少隱約感覺到了不安,她現在終於明白了。

不帶水晶球便不知道未來的結果會怎樣,兩個哥哥誰會贏誰會輸都是未知數,她不懂打鬥,也無法幫忙,就算要幫忙,也不知道應該去幫誰,柳下刀郎就是故意讓她來看著的,看這個世界有多殘酷。

大臣們之所以帶著刀的原因是怕他們三個會聯合起來抵抗,柳下刀郎早就想好了,如果他們敢反抗便三個都殺了,想要成為王就必須做好殺任何人的準備,子女或者妻子,哪怕的是父母,都一樣。

不能反抗,不能逃,剩下的選擇除了自殺就是麵對,三個人全部閉著眼睛,他們都露出了不情願的表情。

“那麽,開始吧。”柳下刀郎已經給了十分鍾的時間讓他們在準備著,現在時間到了。

大臣們全部都後退了好幾部步,門口進來兩個人把兩把刀放下便走了,連護具都沒有,柳下刀郎把自己女兒拉回自己的身邊,緊接著穩穩地坐在那看著。

“隻要勝負,無論生死。”

忽然一個大臣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這空中的沉默變成了死亡的前兆,以前他們所想的不是這樣的——

還是很小的時候,柳下櫻花才剛剛出生。

“哥哥,我們有妹妹了,一起去看看好嗎?”

“可以啊。”

“啊,好可愛。”

“她叫什麽?叫什麽?”

“櫻花。”

從這天開始,兩個人便變成了三個人,時間讓三個人慢慢長大,漸漸懂事了——

“哥哥,總有一天我會出嫁的,你們一定會為了繼承父親的地位而廝殺的。”

“沒關係,到時候我故意輸就可以了,我會輔佐哥哥成為一名好的皇的。”

“我……絕對會保護好你們的……”

……

最後演變成了這樣的場景,身為哥哥的柳下天太,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保護好他們了,連自己都有可能會被殺掉。

柳下櫻花坐在旁邊,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沒辦法平靜下來,她能忍住自己的眼淚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坐在中央的兩個人分別拿起了地麵上的兩把刀,握住刀柄往外抽著,看見如鏡子一樣的刀片手有些顫抖,這並不是第一次握住武器,隻是第一次握起武器麵對自己的手足。

所有的目光並不是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而是那個在那兩把刀上麵,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是唯一的結果。

他們每揮動一次手中的利刃,同時也要做好承受住揮下去之後的結果。

“哐——”

兵器在空中擦出火花,這每一次攻擊都對這要害的部位,他們之前一直在沉默著,可也不是一直都沒有聽,他們知道這就是成為王者的代價,不過看得出來,他們隻是做戲,並沒有認真起來。

“櫻花,你知道嗎?”坐在最高處的人用極小的聲音說著,可聲音還是充滿了一股霸氣,“想要成為王者,那麽便必須要承受的住王冠的重量,還必須要把自己的良心割去喂狗。”

既然做王這麽痛苦,那為什麽都要爭做這個位置?

“兄長大人,你才應該是真正的王。”

在柳下櫻花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眼前閃過一道血光,她想要站起來,自己的腳卻在這個時候變得和麵條一樣軟,她用爬的方式爬到自己的小哥哥麵前,他腹部的血弄濕了她的長裙。

“小哥哥……”

柳下阪下隻是微微一笑,他起初就沒有想要整頓位置的意思,不過是做戲地揮了兩下手中的武器罷了。

“真的對不起,不能輔佐兄長大人了,擺脫您保護好櫻花,恭喜您。”

這句話成為了柳下阪下的遺言,柳下櫻花轉頭看向自己父親的時候,他並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這表示柳下天太做的還不夠。

“我欲成王……”柳下天太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故意裝作鎮定,“歸屬於柳下阪下的所有人都是分家,從今天開始,分家的人必須全心全意守護好宗家的每一代繼承人,一直到十七代結束以後才能恢複自由,忤逆者,死!”

這個命令被分家的人趁為“詛咒”,完成這個詛咒的是柳下櫻花,最後柳下刀郎才露出了笑容,他用一生創造了無數個逆轉的瞬間,可從來沒有讓瞬間逆轉,比如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懦弱的女兒,居然會真的在自己的小哥哥身上加詛咒。

想想會覺得很可笑,殺了自己的弟弟是有了承受王冠的能力,給弟弟詛咒又把他的屍首拋了出去喂狗,這是把自己的良心拿去喂狗,就這兩點,柳下天太有了繼承王位的能力,還有一點唆使自己的妹妹去在自己的小哥哥身上加詛咒,這是利用人才。

但事實真的是如此,柳下天太就憑借著這兩點坐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如他所想的一樣,他被所有人都仰望著,可最後卻被自己的妹妹拋棄了,因為在他變成王的那一天,柳下櫻花自殺了。

一年後柳下刀郎也死了,在死之前他終於流下了做王以來的第一滴眼淚,他那時握著自己兒子的手顫巍巍地說:“看見你弟弟死的時候很心疼對嗎?我也一樣,我多希望我可以和櫻花一樣去擁抱他,但是我是王,所以我不可以這樣做,我必須看著你們有一個人披上披風俯視這個世界,我必須失去其中一個。”

這聽起來像是借口的話,卻是柳下刀郎藏在了自己的心裏半輩子的話,其實他早就知道大兒子終究會贏的,因為他們兄弟之間早就冥冥之中注定了,小的會放手。

“我從來都不後悔我做的任何一個決定。”柳下刀郎鬆開自己的手,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但是櫻花死的時候我真的後悔了……”

忽然見身為王的柳下天太也哭了,他那時也後悔了,覺得死的應該是自己。

“櫻花她……為了整個國家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又為了哥哥犧牲了自己……”

“櫻花她……真的……是所有人的高傲,她在我眼中超越了任何人……”

“櫻花她……你們呢……我真的希望我們不是出生在王族,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柳下刀郎死的時候櫻花像雪一樣飄下來,輕盈地落在他的身上。

那天櫻花帶給了整個柳下城一夜的美夢,也正是分家和宗家惡夢的開始。

曆史是最殘酷的,就比如南京大屠殺,那雖然是恥辱,但是卻不能當作是沒發生過,隻能讓曆史推動所有人,讓曆史成為現在活下去的動力,不可以讓曆史重演,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葉千子很難過冷川居然是抱著這樣的使命在自己身邊,好幾次她大可以死掉,那樣他就自由了,可是他卻沒有那麽做,他一次又一次救了她,並且嗬護的很好。

“千子啊,知道嗎?”

“什麽?”

“倘若你碰見了什麽便有了感應,第一就是那個人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第二就是你對那個及其在乎。”

“真的嗎?”

“真的啊,所以每次千子有危險的時候我都知道,我才可以趕到你的麵前保護好你啊。”

……

這些都是柳下葉惠說過的話,葉千子忽然想起自己在水晶球裏看見的冷川的未來,她知道就算他是以那樣的使命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自己對他卻不是那麽複雜。

其實很簡單,僅僅是因為在乎,把他當作是家人一樣在乎著,當作家人一樣深愛著。

這才是冷川,這才是葉千子,不關係於任何曆史或者任何關係。

“砰——”

大門忽然被打開,一個黑色頭發少年正滿頭大汗地走進來,他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顧不及那麽多的禮,把外套一拖,披在了葉千子的身上,把她擁進懷裏。

“怎麽樣,沒事吧。”他的聲音熾熱的像火一樣,體溫很燙,心髒跳動的很急促,一陣陣感覺得非常清晰,他摸著葉千子的頭發,“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坐起來了,慢慢變冷,你會生病的,千萬不能病知道嗎?”

他的溫柔、細心、嗬護、體貼……這些葉千子都不相信他是因為背負著詛咒才會表露出來的,這麽多年以來她看得出來,這些都是他的真心。

“川——”葉千子一看見冷川就是哭聲不止,連忙撲到他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形象全毀。

冷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忽然葉千子這麽激動,他看一眼戈朔,可是戈朔也隻是搖搖頭,他不想讓冷川知道太多的事情,看見葉千子這麽激動地抱著冷川,他心裏有些吃醋,可是沒辦法,他可是犧牲了一整個家族。

哭聲持續了挺久,一直到訶若夢來到了這裏,她還沒有停息。

“我說你哭什麽哭,你又幹嗎了?死爹了還是偷娘了?或者兒子夭折老公死了?”訶若夢一上來就是一句句粗口,女人有兩種時期千萬不能惹,第一是來大姨媽的那七天,還有就是懷孕的這十個月,“我告訴你,你的那些事都根本就不叫事,都過去那麽那麽……那麽久了,就算是上廁所你也上過好幾個大號了吧?估計都不知道被農民澆在那棵菜上然後被你吃了,你要看現在你知道嗎?現在啊,我的占卜小姐……”

這訶若夢的火氣和她的嘴巴一樣不好控製,一兩句話從她的嘴巴裏出來立馬就變了味道,這不知道應該說她開朗還是要說她沒心沒肺。

不過葉千子也總算是被罵醒了,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夠成熟,慢慢委屈地把眼淚擦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可看見冷川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露出了自己愧疚的表情,她不知道原來家族還有這樣的曆史,不過現在知道了。

現在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更加不可以讓冷川被傷害,他一直以來受的傷就已經夠多了。

比如十歲那年,葉千子得了重病,冷川一個人跑來中國進內,又一個人爬山去采集藥品,一個人在慌上的枯洞裏度過了兩天一夜,最後又一個人回來,滿身的傷痕,卻還是笑著把藥拿進廚房裏,並且親自煎好鬆到葉千子的麵前。那時候他才隻有十二歲而已,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可是那天當柳下葉惠給冷川擦藥的時候,葉千子在睡夢中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他強忍著疼痛的喊聲,那天的藥喝下去的時候,並不覺得苦,而是比甘泉更好喝的甜味。

“一直都是你在為我,所以這次讓我為你做點什麽。”葉千子心想著,隻要讓那個“未來”不要發生就好了,別讓冷川離開,那麽以後想怎麽樣補償他都可以,如果他離開了,就算想要拿整個世界補償給他,那也是白談。

葉千子還在一直想著,這時候冷川還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已經被竊聽了,他說:“那張照片上的人叫安然,確定她已經死了,我和千子去過她的墓碑了,墓碑旁邊還有另一張照片,那是叫安浩的人,但是他也是梁峰,是安浩改了自己的名字,後來才叫梁峰。”

這些事情裏有一部分是葉千子知道的,有一部分是不知道的,戈朔和訶若夢也是,有一部分是他們知道的,也有一部分是他們不知道的。

為了把所有知道的都湊成一起,他們也便繼續聽了下去。

“他們都是孤兒,在美國的一家福利院長大,你們也許都已經猜到了,他們是戀人。”冷川繼續說著,但是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葉千子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打斷他,讓他繼續說下去,“安然她十八歲的時候,梁峰他是二十歲……”

後麵所說的,就是前麵所已經知道了的事情,葉千子沒有想到冷川會說這些,她好像低估了他的能力。

“我去醫院翻了病例。”冷川知道大家在疑惑什麽,便裝作輕鬆地說了出來,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很驚訝,事後也覺得這根本沒什麽。

當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無非是入魔要麽就是成仙,而梁峰則走了前麵那條路,而且看的出來他成功了,他成功地成為了一個惡魔,非常恐怖丙炔讓人害怕的惡魔。

“而且她懷孕了,是因為生下了孩子才病情加重了,孩子是在她16歲的時候出生的,她死的時候18歲,孩子應兩歲了。”到現在為止,冷川已經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說了一遍,這裏麵有他看見病例和福利院院長說出的消息,也有他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猜測,不過他敢說出來的猜測,百分之一百肯定是真的。

如果這些事情被媒體知道的話,公司的股票又要漲了“孤兒逆襲成總裁”這幾個字會在各個地方出現,到時候梁峰想不紅都難,說不定還會有人找他去拍戲或者出唱片,進攻好萊塢也有可能。

……

在他們都在仔細的想著的時候,訶若夢正愁眉苦臉地說著:“你們為什麽要去翻梁峰的事情?把我父親的事情也挖出來好不好?他的事情和你們有關嗎?就因為戈朔瘋子一樣拿出一張照片,他想要打敗梁峰,就去挖他的往事,你們這麽做不覺得可恥嗎?”

訶若夢這麽說不無道理,幾個人聽見之後忽然沉默了一陣。

“你是知道什麽的對嗎?告訴我。”戈朔什麽都不管便衝了上去對訶若夢一陣吼,要不是被葉千子拖住了,估計她的身子已經被推出窗外了,他還不知道她懷孕了。

“我不想說。”訶若夢被嚇得愣住了,她不說的原因不是從道德覺得心裏過不去,其實更多的是維護自己的父親,因為挖出梁峰的事情,無疑也會挖出自己父親的事情,她身為梁峰的侄女,他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點,之所以什麽都不說,就是因為不想涉及到自己的父親。

看他們在鬧矛盾,冷川的猜測自己也不敢再說出來,他口袋中的東西也不敢拿出來,免得怕矛盾加深。

戈朔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人,他一把抓住冷川猛烈搖晃著,“我需要更多,更多的他的消息。”

誰也沒想到梁峰的事情對戈朔刺激這麽大,他用力那一晃是沒關係,可是冷川口袋中掉出了兩張白色的紙張,這兩張紙條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啊……”

冷川一著急想彎腰下去撿,可是戈朔已經急促先登把白紙揀了起來,他拿在空中顫抖著,就好像在炫耀著自己贏得了勝利的果實一樣,他看了一眼,問著:“這是什麽?”

這明顯是明知故問,戈朔已經看見了上麵的是安然和自己的NDA檢驗報告,報告顯示有血緣關係,這讓他很難接受,所以才會這麽問著冷川。

“這到底是什麽?”戈朔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問著,“這報告是什麽?”

安然的報告是醫院裏原本就的,而戈朔的報告是拿了頭發去化驗了,因為冷川需要證實葉千子的話,給她一個真相。

隻是沒想到這個真相在現在居然成了一個炸彈的導火線。

養育了自己二十三年的人是自己母親的戀人,所以戈朔並不是梁峰撿來的,而是親生的?

“這個報告隻可以證明你是……安然的兒子……”葉千子不知道為什麽不敢靠近現在的戈朔,他全身就像有火一樣,“這並不能證明你是梁峰親生兒子。”

戈朔聽見之後有些安靜下來了,可是卻又忽然發瘋一樣衝了出去,另外三個人知道他要去那裏,也急急忙忙跟了過去。

“喂,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戈朔——”

“停下了啊——”

……

可戈朔完全不受控製,他直接進公司裏,踹開梁峰辦公室的大門,其餘三個人也跑進來,在最後的葉千子把門關上了,連Niki都不能進來。

梁峰的辦公室現在亂糟糟的一片,就像是一場地震後屋頂都塌陷了一樣,地麵上慢慢的都是碎片,有點是被撕扯的,還有的是被踩爛的,有些上還留有血跡,應該是他破壞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看了幾眼,發現找不到坐著的地方,五個人隻好都站著。

這算什麽,半路折回的“程咬金”?還一來來了四個?

“啪——”戈朔忽然一巴掌下去,響亮的一聲在空中回蕩,梁峰隻感覺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那種不知所措和羞恥感還有之前被葉千子和冷川點燃的怒火,讓他更加的生氣,他氣氛之中看見甩在自己臉上的兩張白紙,忽然臉色煞白。

葉千子感覺到不對勁,為什麽梁峰會是這副表情?難道……

他不知道?

“你是安然的兒子?”梁峰看見報告也是一臉的驚恐。

果然和葉千子想的那樣,原來梁峰也不知道戈朔是安然的兒子,那為什麽要養他,真的隻是在公園看見的巧合?

“最後安然沒有嫁給你,對不對?戈朔不是你的兒子,對不對?”葉千子問得很小心,可是她看見梁峰這麽震驚的樣子,也隻能這樣猜測。

梁峰在這一點妥協了,他點頭,無論他平常再怎麽強勢也有弱點,恰好安然就是他的弱點,表麵越無情的人,其實內心就越重感情,不管怎麽說戈朔也是自己養了二十三年的兒子,卻發現他是自己的愛人和別人兒子……

戈朔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不是梁峰,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放鬆了,腦子裏也略微冷靜了一些,他搖晃著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梁峰怎麽可能會知道……”這時候訶若夢忽然輕聲笑了,“你以為你一直在主宰別人的命運和生活對嗎?我想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被擺弄了一頓吧?”

聽訶若夢的意思,好像她是在說著自己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樣,她挺直身子站在前麵,正與梁峰那尖銳的目光對視上,但她的目光也同樣尖銳,一點都不亞於他。

“記得這一幕嗎?覺得熟悉嗎?”訶若夢一步步逼進梁峰,她蹲下身子撿了一塊玻璃拿在手上,那感覺就像隨時準備殺了他一樣,看得讓人驚慌。

可以阻止嗎?

不,絕對不可以,以訶若夢的脾氣,誰要敢上前,她不把誰吃了才怪,誰都知道她的那雙嘴巴是最厲害的,比甚麽導彈什麽的厲害幾百倍。

“你有和我一樣麵對著仇人一樣的人,還要接受他的金錢,背負著他被的名義。”訶若夢情緒化也很厲害,多少有些“有種像種”的原因在裏麵,“你有想過嗎?有和我一樣嗎?”

梁峰忽然忽視了訶若夢,以前她還小,以為她不會有什麽作為,也不會知道什麽事,可是聽她這麽一說好像她都知道了一樣,不由覺得有些心慌了。

“若夢,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什麽都順著你,寵著你,還不好嗎?”梁峰現在顧不來氣了,隻好先想辦法安撫好訶若夢,“我無非不就是沒有讓你嫁給戈朔嗎?你要知道兩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會很累的,若夢……你聽我說……”

很顯然這種像孩子一樣安撫著訶若夢根本就沒用,她不吃這套,而且看得出來她很厭惡,因為她已經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了,但是眼睛還死死地盯著梁峰,就像一個死人在看著殺死自己的凶手一樣,還在說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若夢——”梁峰控製不住自己了,手已經揚在了高處,就等著一巴掌落下去,可是訶若夢一點都沒有露出害怕的眼神,反而憎恨更加深了,仿佛堆積在她身上二十一年的恨都在今天顯露了出來。

“我怎麽了?”訶若夢指著自己問,臉上都是苦笑和不可思議的表情,“對啊,跟你比我算什麽,我還沒什麽大不了的,對吧?”

空氣中凝固了一種很不好的氣氛,呼吸進來的空氣不是進入了肺裏,而是直接像細針一樣刺進了心裏,幾個人都沉默著,梁峰就像一個罪犯,在等著劊子手把自己的頭砍下來,可又有一種不肯服輸的傲氣在他的身上。

“我無非是做了二十一年什麽都不知道的傀儡,無非是爸爸被殺媽媽病死,和仇人生活,看著自己愛人愛別人,自己還……”訶若夢哽咽著還有很多話說不出口,她的生活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光鮮亮麗,“而你呢?愛的人移情別戀,又有了別人的孩子,死之前還沒有告訴你,你收養了她和別人的孩子,她最後死了,你每年都去看他把她和你自己葬在一起,可是她始終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得到她,可是她最後死了,你還是繼續做著這些事情,她永遠……都不會……愛你……”

這麽長一大串話,訶若夢想都不想便說了出來,梁峰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鋪頭蓋臉地數落了一翻。

“我知道你是孤兒,把什麽都看得重,最看重的就是安然,可是她偏偏對你不屑一顧是嗎?”訶若夢越逼越近,就就差直接掐住梁峰的脖子,“可是你對安然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你殺人和你陷害人的理由,知道嗎?”

這聽似像諷刺又像教導的話讓梁峰更加憤怒了,他抑製住自己的狂躁,緊握著自己的手,血一滴滴滴下來,他閉著眼睛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是……”訶若夢過了不久也平靜了下來,“我是安然的女兒,我……是安然和……和……”

本來這些話不說還好,一說臉皮子都被扯破了,這下就算是想扳回麵子,估計也扳不回了,梁峰隻好等著訶若夢更大的晴天霹靂。

“我必須把舊一世的賬翻出來了,對麽?”訶若夢指著梁峰,她並沒有在問,隻是想讓梁峰做好心裏準備罷了,因為她即將會說出他心裏最痛的記憶。

……

在美國福利院,有一天福利院裏格外的熱鬧,因為今天是安然的生日,院長特地親自做了一個大的蛋糕給孩子們吃,也慶祝安然14歲了,又長大了,來福利院也十四年了。

在那天傍晚,孩子們都在玩的時候,院子忽然發現安然一個人蹲在樹底下哭著,院子問:“Whats wrongwith you?”

安然抬頭看見院長正笑著,她的哭臉在這時顯得很不適合,她連忙擦掉眼淚,用天籟的嗓音說:“I”hing matter,I……”她頓了頓,點頭笑著:“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