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領證別動搖

軍少老公悄悄愛

因為薑誠的在意,以及和朋友在一起時的放鬆,讓林菀被薑家爺爺突襲所帶來的不快,早已消失殆盡。

可是,她沒有想到,其實,更大的衝擊,早已經在家裏等著自己。

一推開家門,就看見母親站在玄關處發呆,一臉戚戚。

林菀關心地迎上去,“媽?”

黃吟秋回神,擠出一抹笑來,“小菀,你……”

話音未落,大廳裏便傳來一聲低喝,“是小菀回來了?這丫頭,大姑娘家的,深更半夜才回家,外麵是有什麽好鬼混的?”

這個聲音……

林菀握了拳,立時陷入戒備狀態。

他怎麽來了?

他怎麽還敢來?

黃吟秋拍拍女兒的肩頭,“去吧,去跟你……跟你爸好好說說話。”

林菀抿了抿唇,擠出一句,“他已經不是我爸爸了!”

“你……”黃吟秋無言以對,其實,在今兒晚上,林洛海突然出現,也讓她情緒極為波動,她恨不能拿著掃把將那個男人打出門去。

可轉念一想,如今林菀的工作也還是這個男人安排的,真要徹底鬧僵,對她們母女沒好處。

所以,她忍了,聽這個男人說,是為了林菀要結婚的對象而來的,她這才讓他金進了門。

想不到,林洛海一開口,說出的,竟是那樣的事實……

“小菀,別慪氣,去跟他說會話,他……他也不是常來的。”

林菀往客廳看去,看見那個本是父親的男人,正坐在他最習慣坐的沙發上。“不常來?最好,以後都不要再來!”

林菀換了鞋,換了居家裝,洗了手,才回到客廳。

她看著這個自己該叫爸爸的男人,看著他神色自若地斟茶自飲、悠閑抽煙,心裏鄙視。

他還真當這裏是他自己的地盤?

瞧見林菀走來,林洛海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忽而輕哼一聲,“小菀,爸爸還真是小瞧你了,居然才和莫逸悔婚,就又勾搭上了薑家的公子,好像是明天要領證結婚?行,有本事!”

聽著林洛海夾槍帶棒的,林菀突然不那麽生氣了,本來,她還糾結著,如果父親要對她施以父愛,她是要原諒他的過去而坦然接受呢,還是揪著父親過往的錯誤不放?

可現在,這個男人完全讓她沒了顧慮。

林菀坐在林洛海的對麵,輕睨了眼擺放桌上的茶具,想著等這個男人前腳一走,後腳她就要把這套茶具給砸了!

這個家,不需要留有半點他的氣息!

“是,明天我要跟他領證結婚,媽媽也同意了。”

林洛海摁熄了煙頭,輕啐一口,“你媽?你媽她懂個屁!她以後是個高枝就能讓你去攀?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竟然高攀薑家的人。”

林菀盯著他,眼裏漸漸淬了火,她很想問問,曾經那個偽裝恩愛慈祥的父親,到底去了哪裏?如果現在是他的本性,那麽偽裝了那麽些年的他,還真是辛苦!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林菀清冷地開口,在林洛海詫異地注視下,無懼地與他對視,“我已經高攀上去了,明兒肯定會領結婚證!而且,我攀上去,我就不會再下來,這一點,也是你曾經教我的,在我和莫逸訂婚的那陣子,是你一字一句教會我的!——怎麽,如今看我沒有你的幫助,就可以嫁得更好了,很難受?是不是覺得當初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個賠錢的女兒,也能找上那麽好的婆家?”

“你……你真是不識好歹!”

“砰!嘩啦!”

林洛海惱羞成怒,撈起手裏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陶瓷碎片濺起,擦破了林菀手背,滑過一道血口。

鮮紅的血,殷殷冒出。

林菀隻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看向怒氣衝衝的林洛海。

黃吟秋則擔憂地去找藥箱,顫著手地要為林菀止血,“你這孩子……,你好好說話,幹嘛頂撞你爸?”

“爸?從他為了前途,跟我斷絕關係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我爸了!”林菀看向林洛海的眼裏,“你沒有資格管我了,別忘了,你和媽媽已經離婚。——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其實,我和薑誠要明天領證這事,沒幾個人知道的,我們很低調。可這麽低調的事,是怎麽傳到你的耳朵裏,讓你聞風地今兒來了?該不會,是收了某個人的支票,來給那個人做說客吧。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你怕沒了現有的飯碗,因為莫家可以辦到的事,薑家更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黃吟秋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林洛海,“我早就該想到,你是收了薑家的錢,你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隻因為事情關乎那個人的兒子,所以我才沒想那麽多……”

林洛海老臉上過不去,再聽到黃吟秋提起那個人,他“呼啦”一聲,將整套茶具揮下茶幾,“不錯,你們娘倆眼裏,我就是個沒種的人,不錯,我沒本事!可是,我也要去維護自己的子女,為我的後代,不惜一切地往上爬!——黃吟秋,我不想說的,哪怕是最後我跟你離婚了,和小菀劃清界限的時候,我都不想說的,可是現在,那家人找上我,騎在我的頭上地藐視我,我忍無可忍,誰都可以,惟獨姓薑的那家人不行!至於為什麽,黃吟秋,這個事,不用我明說吧,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你陪著我那麽多年,有多少真心?不管怎麽說,林慎他確確實實是我的種,我的兒子,可是小菀這丫頭呢……,我根本就懷疑,她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黃吟秋聞言,哭喊一聲地撲過去,“林洛海,你不是人,竟然說出這種話!”

林菀也被驚呆了,父親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叫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難道,就因為父親一直懷疑她不是親生的,所以在最後被撞破出軌奸情的時候,選擇放棄了她?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她是女兒,而是因為,她可能不是“他的”女兒!

黃吟秋對著林洛海的臉上尖叫,“林洛海,這種混賬話,你也說得出口?”

林洛海也不示弱地低吼,“別裝了,如果不是你二哥拐走了薑恒雷的原配老婆,你和他恐怕到現在都藕斷絲連著!——小菀,我再最後跟你說一句,你趁早跟薑誠斷了,這是為了你自己好,不聽我的話,以後你別後悔!將來丟人的時候,更別說是我林洛海的女兒!”

說完,林洛海撈起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氣呼呼地摔門離開。

黃吟秋趴在沙發上,哭天搶地。

林菀則怔怔地杵在遠處,全無思考能力。

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地毯上。

看得見的傷口,可以包紮、消毒,那麽她心裏的傷口呢?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幹澀地說道,“媽,你和薑家,還有二舅和……二舅媽,到底是怎麽回事,該跟我說了吧。”

……

黃吟秋將過往薑黃兩家,涉及兩代的種種恩怨,娓娓道來。

最後,她輕歎一聲,“我才知道,薑誠果然是薑恒雷的兒子……,他瞞了我倒沒什麽,你竟然明知道我在誤會,卻也不說明!唉,女兒,自從你二舅去了D市,慢慢地,你外公他們也跟著過去那邊了,怎麽說,他們老思想地是要跟著兒子走,現在這個城市,也就我們母女相依為命的,媽媽不會害你,你和薑誠那孩子斷了吧,你們真的不適合。”

林菀仍有些恍惚,並未消化那段事實,可人卻乖巧地低喃了聲,“……好。”

瞧著女兒這樣,黃吟秋是又放心,又心疼,她摸著女兒的發頂,柔聲道,“小菀,你老實告訴媽媽,你真的很愛薑誠嗎?”

很愛?

不。

“沒有的事,不過就是,在莫逸之後,一個心靈的慰藉而已,分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為了安慰母親,林菀嘴裏這麽說著,人也在搖頭,她恐怕連愛都算不上吧,應該隻是有些喜歡,心存感激。

可為什麽,心裏空落落的,在聽到母親說了那些過去恩怨,在自己發現她和薑誠可能真的注定不能走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覺得……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某件很重要的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收拾了一地的狼藉,手背上被母親給止了血、貼了創可貼,林菀心不在焉地衝了涼,而後躺回床上,滿腦子都是薑家和黃家的仇恨,卻忘了問母親,父親臨走前,說什麽她不是他的女兒,又是怎麽回事?

猶豫良久,林菀終是拿出手機,給薑誠發了一條短信,——“咱們算了吧。”

這條短信,她敲了又刪,刪除了又重新敲出來,最終,還是發了。

薑誠沒有回複。

林菀輾轉難眠。

不知過了多久,在林菀有些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聽到耳畔依稀傳來了手機鈴聲,她一個激靈坐起,瞪著手機半響,才放到耳邊。

“……喂,薑誠?”

“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林菀心裏怦然狂跳,“你……你……”

“不出來,我就撞門!”

又是這句話!

林菀跳下床,可是打開臥室的動作卻是躡手躡腳,她甚至是悄悄走到母親的門口傾聽,再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這個時候,習慣睡美容覺的母親,應該早已熟睡。

林菀這才鬆口氣,行走在自己家裏,也像做賊一樣,一步一步,輕輕地開了門,同時在薑誠沒有動作之前,自己閃出門外,以指抵在唇間,“噓——”

薑誠冷著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忽而扯著她的手腕,把她往停車場拉去。

林菀亦步亦趨地跟著走了十幾步,才敢揚聲嗬斥,“薑誠,你幹什麽?大晚上的,你……”

薑誠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方便說話麽?我們去車裏談,那地方沒人偷聽!”

“我……”

“你不走,我不介意抱你過去!”

林菀咬唇,妥協了。

確實,她相當於又悔了一次婚,而這種事,隻是單憑短信的隻言片語,真是說不清楚。

林菀垂眸,盯著自己未來得及換下的睡衣,還有拖鞋,以及暴露在拖鞋外光潔而白淨的腳丫子。

入夜了,還真是有點冷。

薑誠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將她塞進車裏。

坐上了副駕駛座,林菀才覺得暖意襲上身,在這種舒服的環境下,談吧,談整晚的思想準備她都有了。

薑誠坐在她身側的駕駛座上,從看到那條短信後,他便按捺不住了,一股腦地直衝過來,就怕言語上的威嚇唬不住她,一定要當麵在氣勢上震一震她才行。

他捏了下鼻梁,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林菀,看了看他糾結的模樣,淡淡開了口,“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廢話!”不然,他大晚上地擾人清夢是為了啥?

“薑誠,你別激動。”林菀心平氣和,她想談談,不想吵架。

“好,我不激動。”薑誠如是說,可又是抿唇又是目光搖擺不定的,分明就很激動,“我問你,白天我們不是都說好了麽?爺爺那邊,我會擺平,你不用問,你隻要別動搖,明天照常出現就行,可是,你為什麽又要反悔了呢?你不信我麽?”

林菀咬了下唇角,垂下眸子,“薑誠,事情沒那麽簡單的,你……你們家,跟我媽他們家,有仇!”

薑誠一驚,“你也知道了?”

林菀蹙眉,“你早知道?”

薑誠沉默。

“你早知道,明知道我們不被看好,沒有將來,卻還要堅持?”

薑誠視線別開,看向黑漆漆的夜幕,忽而,像是堅定了什麽,猛地回頭,握住了林菀略顯冰冷的小手,“對,就算我們兩家不共戴天,我也要堅持,因為我愛你!”

“……”林菀眸光流轉,怔怔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的俊臉,從沒發現,原來男人的表白,可以這麽動人。

“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想放棄,林菀,我愛你,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六年……”想到這,薑誠自嘲地笑笑,“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你心裏,我薑誠這個人的存在年限,大概隻有三四年的時間吧,如果不是有了三年前的那一夜烏龍,可能現在我於你來說,不過就是個有眼緣的陌生人,對不對?”

林菀震驚。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一直以為……一直以為……

腦中突然浮現出喬嘉今晚的一句話,——“一切跟著薑誠走吧,完全地相信他,不然,他會很辛苦。”

他會很辛苦……

原來,他偷偷地喜歡了她那麽久。喜歡多久,也就辛苦了多久。

林菀心有愧疚。

薑誠看得出,他不需要她的愧疚,隻需要她在他的身邊。

他握緊了她的手,恨不能揉進掌中,“說真的,那些陳年舊恩怨,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不會理會這些,你也不應該理會!明天,我們領證,相信我,我們會幸福!嗯?”

林菀不置可否,“如果名不正言不順,沒有家人的祝福,怎麽會幸福?……今晚,我那個爸爸回來了,和母親離婚後的第一次出現,就是為了讓我跟你斷絕來往,是不是很諷刺?”

薑誠恍然,原來,她的那條分手短信,不僅僅是因為陳年爛穀子的恩怨,還有她心裏最傷的那根刺。

大手搭上她的肩,他將她的頭攬向自己的胸前,微一低頭,就可以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薑誠也確實吻了。

因為疼惜。

“對不起,是我自以為是。——可就因為這樣,就因為那些人的反對,你更要堅定決心,我們去領證吧,別人怎麽看,那都是變數,對我來說,我等不了,多等一秒,都是煎熬,得而複失的感覺,我自認承受不起。林菀,就衝了那六年的暗戀,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顆定心丸?”

那顆定心丸,就是一本婚書。

林菀的沉默,讓薑誠有些著急起來,他稍稍推開她的身體,看進她平靜的眸中,“其實,家人都是有血緣羈絆的,我們敲定了關係,他們也隻有認同,你說是不是?大不了,真要鬧到不可開交的那一步,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為了你,我寧願和薑家決裂的。——林菀,你該不會忘了我們之前的協議吧,如果你忘了,我真的會親手把你送入監獄,然後在那裏陪你一輩子!”

“薑誠……”林菀無語,“咱們還沒簽什麽協議呢。”結婚的事都還是未知,還提什麽協議?

薑誠耍賴了,“我不管,總之,明天領證這個事,沒得商量,聽清了麽?”

良久,林菀點頭,“好。”

衝著那六年,她也被感動了;衝著薑誠寧可玉碎的決心,她也不該……更不忍讓他繼續辛苦。

薑誠鬆了口氣,卻又跟老媽子似的叮囑一句,“明天一定要出現,聽清了麽?”

“嗯。”

“不然我直接殺進你辦公室裏!”

“……好。”林菀很想說,對她,並不是每次威逼都可以有效的,不過……唉,隨他去吧。“薑誠,我是希望有家人的祝福的,可能是因為親身經曆了家庭的破碎,所以,我是真的不希望你也遭遇同樣經曆,所以……我會等,等到所有人的接受。”

薑誠動容,這是林菀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可是,他又有些害怕,“那你明天……”

“明天十點,我會到民政局。”

“哦……”薑誠徹底放心了。

在一顆心落回原處的那一刻,薑誠才驚覺,之前是多麽緊張,以至於背後都是汗濕,他脫掉了外套,以手扇了扇,“好熱,你熱不……”

話未說完,薑誠便頓住了,瞧自己這麽不小心的,人家林菀的手在他的掌中被握了半天了,那冰冷冷的溫度,哪點像熱的樣子?

再一細看,薑誠才發現,林菀穿著涼拖鞋,光著腳丫子地坐在自己身邊,而她身上的睡衣,也是極為單薄。

“現在入夜很冷的,你居然穿這麽少!”

林菀委屈地想:還不是他逼迫的?說什麽不開門就撞門……,她哪敢遲疑啊,正待反駁兩句,不想薑某人直接伸手撈住了她的腳踝。

“喂!你幹嘛?”

林菀的聲音都顫了,這男人,能別總是逮著她會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地方摸嗎?

“別動,我給你暖暖!”薑誠這廝,手上不軌,臉上卻正經極了。

他緊扣住林菀的腳踝,硬是扒下了她的涼拖,大手將纖纖玉足握在掌中,剛好盈握。一手一隻,而且托著林菀的雙足搭在自己的雙腿上,不,是自己的大腿根處。

“暖和了麽?”

林菀想掙一掙,可總覺得稍微偏移半分,就會碰到薑某人的“要害”部位。

她不敢動彈了,連同整個身子都直挺挺的。

“嗯,暖和了,你……你放開吧。”再握下去,暖和的不止是腳了,連同她的臉都要烤糊了。

薑誠很嚴肅地白了她一眼,“你撒謊!哪點暖和了,還冷著呢。”說著,就要將她的雙腳往懷裏揣。

“薑誠!”林菀忍不了,這也太曖昧了。

“別叫的那麽嚇人。”薑誠耍流氓,人卻在裝無辜。

林菀瞪他,狠狠地瞪他,其實薑誠挺不會裝的,起碼比喬嘉來說,還差一點,因為薑某人在她麵前,很容易得意忘形。

比如現在。

瞧他眉宇間的得瑟樣,他的那點花花腸子,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薑誠,你就誠心吃我豆腐的,是吧。”

“冤枉!”薑誠還叫屈,“我這是給你暖腳來著,其實,這是當丈夫的,應做的事,小菀,你就別害羞了。——話說回來,你能別老薑誠、薑誠地叫我麽,叫一聲老公來聽聽?”

林菀白了他一眼,別開臉,臉蛋更紅了。

老公?

別扭死人了!

“小菀,才發現,你的腳真漂亮。”

“……”

“很精致。”

“……”能別說了麽。

“唉,讓我很想啃一口!”

“啊!”林菀忍無可忍了,“薑誠,你怎麽這麽厚臉皮啊!”

“好,隨你怎麽罵,讓我啃一口就行。”

“放手!”他當她的腳是豬蹄?還用“啃”這個字眼!

“就一口!”

“你再這樣,我……”

“不許提分手,更不許提悔婚!”

被薑誠一喝,林菀噤了聲,想著他猜得還挺準。

那個露出殺人凶光的男人,像是四川變臉,下一秒又堆起猥瑣,“親一下,就隻親一下,反正明天過後,你身上哪裏我都可以親的,現在隻不過預演而已。”

林菀掩麵,饒了她吧。

……

這晚,林菀在薑誠的車上,蘑菇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返回家裏。

僵持到最後,林菀成功收複自己的雙足,沒讓對方占到無恥的便宜。

可薑某人實在是事多地很。

暖和她的手腳之後,又以吻別之名義糾纏良久,直到林菀捂著唇,嚴詞喝止後,才拜托薑某人的狼吻。

林菀很擔心,長此下去,自己的本來薄薄小巧的唇,會不會最終演變為香腸唇?

嗚……,貌似已經有此趨勢了!

臨送到家門時,薑誠又婆婆媽媽地千叮嚀萬囑咐,無非就是那幾句話,——“明兒一定要帶上證件出現在民政局門口啊,不然我殺進你辦公室!要不,我幹脆去你們軍區後勤門口接你算了。”

林菀堅持自己去。

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專門請了假,是為了跟男人私會。

無端又惹是非。

至於領證之後……

那時候名正言順地,她也可以將腰板挺得直一些。

第二天,林菀還是先去了單位,找到部長請了幾個小時的假,這樣,早晚的上下班打表都沒有影響。

到了辦公室,林菀一進門,就碰到了李彤。

經過昨日一事,林菀發現自己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麽態度來對待這個女人。

她不恨李彤,可是,卻也做不到像以往那樣無話不說。

李彤心虛,自然也知道林菀昨兒經曆了什麽。

二人就這樣默默擦肩而過。

可是,上班的半小時後,李彤在網上率先給林菀留了言。

李彤:“對不起,小菀。”

林菀沉默,沒有回應。

三分鍾後,李彤發來了很長一段話。

李彤:“我知道你恨我,這也是我自找的,因為是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可是這幾天,我也領悟了一件事,向我們這些在基層滾爬的人,其實沒有絕對的人權可言,人們常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我們身在機關,更是由不得自己。那天,單位出了開除我的公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可是,當晚,部長就給我電話說,解除那個公告了。一線地獄,一線天堂,大起大落的感覺,讓我覺得一切都那麽不真實,都說禍兮福所至,福兮禍所依,此話不假,因為,在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後的第二天,有個很氣派的老人家,找上了我,後來才知道,那人姓薑,他說,我能夠逃過這一劫,是因為他的孫子出麵動用了人情,他還說,知恩要圖報,而我報答的方式,便是做他的眼線,探聽你和薑誠的所有進展,我不想做這種感覺很陰暗的事,可是他說,如果我不做,那麽就會再次開除我,不僅如此,連我爸爸也別想有工作。小菀,你告訴我,強權下,我該怎麽辦?隻有……犧牲了我們的友誼。”

林菀看完,鼻子有些酸。

良久,她回複了一條:“從今兒開始,我們隻談別人的八卦,再不談關於你,還有我。”

即便今日之後,李彤對薑家爺爺說,也沒有多少利用價值,畢竟林菀心有防範,可林菀還是將李彤劃為另一類的朋友裏。

非私蜜,非摯友。

而是近乎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

就作為生活上的幫手,可對於彼此的內心世界,誰都不能再刺透。

待到李彤發來一個“好”字之後,林菀便提著挎包,出了辦公室。

直奔她戶口所在地的所屬民政局。

到達時,不過九點四十。

林菀百無聊賴,坐在民政局裏麵的椅子上,玩了幾把水果忍者的無聊遊戲。

十點,薑誠未到。

十點十五,薑誠還未到。

林菀坐立不安,站到了民政局的門口眺望。

有進進出出的人,都有意無意地會看向她一眼,或許有個別人心裏想著:這麽漂亮的一女孩,難道也被放了鴿子?

林菀不信薑誠會耍她,怎麽說,更渴望這一天的都應該是那個人才是。

她撥打了薑誠的手機,可對方關機。

這讓林菀的心裏一沉,無措地不知道是繼續等待,還是要找和薑誠親密的人探聽消息。

十點半,林菀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存入喬嘉的手機號碼。她悲觀地想著,該不是薑誠開著軍車,路上出了交通事故?

不不!

她強行將不安壓下,從民政局的門口,直下到二十米外的公路邊,左右觀望。

十點四十,林菀找出了馨子的手機號,本來不打算讓朋友擔心的,可此時,她已有些心急如焚,這輩子都沒嚐試過的滋味,讓她不得已動用朋友的力量。

電話撥響,才響了兩聲,手機便被人從後麵抽走,掛斷。

林菀驚呼,小心髒差點沒跳出來,她防備地回頭,就瞅見薑誠衝著自己很燦爛地笑。

不過,他此時的笑容,一點也不好看。

因為他的臉。

“你……你出車禍了?”

瞧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髒兮兮的,還有幾處撕裂的破損,乍一看,像是非洲難民,可再仔細想想,更像是跟什麽人大打了一場。

薑誠沒回答,岔開了話題,“對不起,遲到了這麽久,真好,你還在等我,抱一個,獎勵一下。”

在薑誠伸出手臂的同時,林菀推開了他,“別鬧了,咱們進去吧。”

說完,林菀帶頭往民政局的門口走去,可薑誠卻停留原地。

林菀覺得不對勁,一回頭,就看見薑誠眉宇糾結地杵在那,“怎麽了?”

薑誠幹笑兩聲,“那個,小菀,咱們改天再來領證,成麽?”

林菀有一瞬的憤怒,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她等了這麽久,就等來他這麽一句?當初急急切切地要今兒領證的,不知道是誰呢。

耐著性子,林菀深呼一口氣,“好,那你說,哪天?”

薑誠抿抿唇,無語。

“你不會不知道要選哪天吧。”林菀真的火了,“其實,你不想領證,可以明說的,因為我也是為了配合你。”

“誰說我不想領!什麽叫配合我?”薑誠擰緊了眉,可是一皺眉頭,似乎牽動了他眉心的青紫,吃痛地他呲牙咧嘴,模樣可憐又可笑。

林菀本想說,她答應領證,確實是因為覺得自己虧欠他了,覺得不好再拒絕他了,所以才配合地走到這一步,可若真說出口,未免太不近人情。

想了想,林菀扭過臉,再深呼一口氣,平靜了兩秒,才回了頭,語氣輕柔,“好,我們都別激動,你……你總要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對不對?薑誠,你現在這樣子,我雲裏霧裏的,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另一方麵,又有些生氣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我……我的心情真的不怎麽好。”

薑誠麵露愧色,迎上去,握住她的肩頭,也放緩了語氣,“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吼。隻不過,今天真的沒法領證,我……我沒帶戶口簿……”

林菀不可思議地瞪他,“忘了?”

薑誠搖頭。

“丟了?”

繼續搖頭。

“被狗咬爛了?”

薑誠失笑,還是搖頭。

“那到底……”

薑誠幹笑了一聲,“被偷了。”

“……”林菀覺得自己一定是飛上火星了,怎麽就覺得,現在的對白那麽可笑呢。“誰……會偷你那個東西。”

薑誠搓搓手,為難地啟齒,“我沒有單獨的戶口簿。現在想來,應該我爸早防著我這點呢,即便他還有別的別墅、房產,但沒有一處是落上我的名字,所以,我的戶口是隨著他的,沒有單獨的戶口簿。”

林菀眨眨眼,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我也沒有啊,所以,我的這個戶口簿,戶主是我媽媽。”

薑誠又尷尬地笑笑,“其實呢,在我求婚的那天,我已經把帶有我檔案那一頁的戶口簿,給……偷出來了,昨兒晚上回家檢查的時候,還在呢,可是今早,我洗個臉回來,就發現……沒了,可能又被我爸給偷了回去。”

“……”林菀哭笑不得,“其實,你完全可以用‘拿’這個字的,自家人,別總是‘偷’啊‘偷’的。”

“怎樣都好。”薑誠一攤雙手,“反正,現在是要不回了,據說,被那老頭子給鎖在某個保險櫃裏。”

“呃……”林菀在無奈、無語的同時,也有個疑問,薑誠口裏的老頭子,到底是薑爸爸,還是薑爺爺?

好吧,這個問題不是重點。

林菀看著薑誠俊臉上那太刺眼的傷,沒忍住地,伸手摸了下他眼角的青紫,隨著她這麽一摸,薑誠的眼角也跟著一跳。

“薑誠。”

“嗯?”薑某人很享受地半眯著眸子,心裏交換著:繼續摸,繼續,別停下,舒坦!

“你這臉,應該是被人打的吧。”

薑誠的眼角睜開了,人也不那麽享受了,大手抓住那擾人的小手,緊緊握住,“是被打的,不過,這不代表什麽,單打獨鬥,他們肯定撂不倒我!”

林菀嘴角一抽,“薑誠,我沒質疑你的身手。你……以一敵幾?三?五?……十?……二十!”

薑誠晃了晃五個手指頭。

林菀啞然。

五十!?

薑誠難得露出很幼稚的得意之色,“隻多不少。”

林菀心裏有個感覺,“是不是你爺爺的人?”

薑誠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他找人阻止你過來這裏?”

繼續默認。

這麽說,他為了來這裏見她一麵,真的跟爺爺的保鏢們打了一場!

聽起來很戲劇性,不過,林菀接受了,之前的氣惱現在也消了,“你們家,真夠封建的。”

薑誠感慨,“誰說不是啊。”

林菀摸了下自己的挎包,想著今天還真是領不了結婚證,這是好事多磨呢,還是說,她和他真是有緣無分?

“那你有什麽打算?……再偷一次?”

薑誠失笑,“沒那麽容易了,而且……,小菀,我現在無家可歸了,你可要收留我啊。”

林菀扒開他惡心兮兮挽著她手臂的大手,“別丟人啊,你怎麽會無家可歸。”

“怎麽不會,我現在全身家當,就是這身衣服,還有那輛部隊軍車,當然,衣服可以去軍營領,但是住的地方,真的沒有!我可不能現在回家去,回去的話,那戶口簿這輩子都難拿出來了,現在,我的策略是,離家出走,冷戰!”薑誠說著,又伸出手臂,裝得小鳥依人似的挽著林菀的手臂,娘兮兮地要把臉往她的頸間蹭。“收留我吧,小菀,咱們夫妻一場的,你不收留我,我就隻有露宿街頭了。”

說話不打草稿,什麽夫妻一場,他們還沒領證呢。

“你可以住部隊上啊,這樣你上下班、帶隊操練起來也方便。”

“跟那些臭烘烘的男人們一起睡,你於心何忍。”

薑誠說著,勾住她的腰,往停車的地方帶去,自己身上這行頭有些丟人,哪怕他儀表堂堂,可配上爛麻袋,總是遜色幾分,他是不介意外表的,可就怕他們家小菀瞅著覺得惡心,萬一嫌棄了他,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林菀不知他的心思,還以為他覺得領證不成,便順路送她回單位,一心還撲在之前的話題上,“這有什麽,你也不是香噴噴的……,對了,你可以睡車裏,就你一個人,清靜。”

“小菀!老婆!沒床沒枕頭沒鋪蓋的,半夜清冷清冷的,你想換著花樣地謀殺親夫啊。”薑誠開了車門,把她推了進去。

“那睡賓館?”

“沒錢。”

“我借你。”

薑誠側了身,一手搭在副駕駛座的座椅上,歪頭覷著她,“林菀。”

被他這麽專注地瞧著,林菀一陣怦怦心跳。

這廝,衣服都撕裂了,還這麽有型。

“……幹嘛?”

“咱們同居吧。”

“……”

林菀臉一紅,撈起挎包就砸過去,“你個色男!”

薑誠敏銳地抓住了她的包,連同她的手一並抓住,很認真地望進她的眼裏,“我說真的,我也想堂堂正正地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拿到戶口簿,我又不想和你退回到之前的關係裏,總覺得辛苦了這麽久,很想看到新的發展,而且,你已經是我的了,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也隻會是你一個人的,我們先同居,後補票,事情指不準就有了轉機。——你說是不是?”

是個鬼!

這個色胚!

要占她便宜,還說得那麽頭頭是道,理所當然的。

林菀想罵人。

可涵養擺在那,她別開臉,悶悶地說了句,“別胡鬧啊,同居是不可能的,我媽不會同意。……其實,今天我身上的帶著的戶口簿,也是我偷偷拿的,她並不讚成我跟你一起。”

薑誠眉尖一跳,“小菀,看不出,你這勇氣呢。這麽說,隻要她同意,你就肯定沒問題?”

“……”她什麽都沒說!那是他自己猜的。

林菀紅著臉,默認了。

想了想,由著薑誠那廝隨便猜測她的心思可不行,她也是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的女性,“你別窮得意的,我媽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沒啥區別!”

聽她多此一舉的解釋,薑誠回應於雙手捧起她的臉蛋,對著她的紅唇用力地親了一口,“明白了,晚上我來接你下班,現在,我得換件衣服去。你還要回單位的是不?要不,跟我一起去部隊走一圈吧。”

“我去那幹嘛?”林菀差點忍不住要哀嚎了。

薑誠麵露古怪地沉默了一下,方道,“對對,不能去,那些個臭男人,少見點好,好,我這就送你回單位,晚上乖乖等著我啊。”

林菀沒敢問他那麽堅持地要接她下班是為了啥。

該不會……該不會是要直接跟著她回家吧。

……

關於薑誠的住所問題,林菀還真是費腦子地想了整個下午。

心底裏,她有些妥協了的,如果薑家真要堅決反對,如果母親也不全力支持,那麽她或許也該在這件事上付出一些,總不能讓薑誠一個人辛苦地應對所有的反對者之外,還要擔心她的心意是否堅定。

同居……

同居可以。

可是,別想做那種事。

就這樣,林菀糾結到下班時分,準備再探探薑某人的心思。誰知,晚飯過後,薑誠這廝……還真是賴在自家門口不動彈了。

“小菀啊,你家裏有沙發、地毯什麽的,給我打個地鋪,丟個枕頭的,我就可以睡了,不用單獨找個房間。”

“小菀,先說好,我是不住賓館的,你不怕有心懷不軌的女人悄悄爬上我的床啊。”

“小菀,我那車的駕駛座你是瞧見了的,就那雞毛蒜皮大點的位置,怎麽容納地下我魁梧的身體?”

“小菀……”

“停!”林菀被他唧唧歪歪地,吵得頭都疼了。“你……你現在這呆著,我進去跟我媽說說。”

薑誠眉開眼笑,“好,你去,噯,車上有我給你媽媽帶的東西,我現在去拿去。”

“你……”林菀瞅著薑誠屁顛屁顛地跑開了,還是住了聲。

她開了門,看到母親正在整理著陳年海購來的衣服、鞋帽之類的東西,她慢慢地走過去,低低喚了聲,“媽……”

黃吟秋抬頭,一臉微笑,“呦,女兒回來啦,來來,媽媽準備把這些東西掛二手市場上賣去,你也幫媽媽拍拍照,評估一下價格吧。”

林菀隨手撈起一件皮草大衣,嶄新嶄新的,母親沒有穿過一次,可曾經標價七八萬的東西,現在估計要奔著兩三折地降價了吧。“賣了幹嘛?都是好東西。”

“我又穿不了這麽多,賣了換錢,總不能女兒一個人辛苦工作的。”說著,黃吟秋展開一件貂絨圍巾,“這個倒可以留著,過兩年,你就可以戴著了。”

林菀放下皮草大衣,往著沒有關上的大門外瞅了眼,薑某人已經又屁顛屁顛地提著那堆“孝敬品”,重新杵在林家的門外。

“那個,媽,我……我……其實……”

黃吟秋抬起頭,看了看林菀,擔憂地問,“怎麽了這是,有話就說,跟媽媽還有什麽遮著掩著的?”

為了速戰速決,也為了達到更好的勸說效果,林菀直奔主題要害,適當善意的謊言也在所不惜,她深吸一口氣,“我想說,薑誠為了跟我結婚,和他家徹底決裂了!”

“決裂?”黃吟秋聽得是膽戰心驚的,“什……什麽是決裂啊。”

“就是和他爸爸斷絕了父子關係,他不再姓薑了,他要入贅我們家,跟著我姓林!他還說,如果你也反對的話,他就拉著我私奔,住非洲難民營去!”林菀垮著小臉,為了這個家夥,她竟然跟母親說謊!

還說得極為順溜,眼皮都沒眨一下。

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的事。

她真的變壞了……

黃吟秋被嚇得不清,“什麽非洲難民營?你你……你們可別做傻事,那孩子為了你連‘薑’都不姓了?哎呦喂,我要是堅持反對地話,他……,林菀,你老實說,薑誠那孩子的腦袋沒什麽問題吧?”

“阿嚏!”

門口的薑誠適時地反應了一下。

黃吟秋心裏一跳,大喝一聲,“誰在外麵?”

林菀對著手指頭,幹笑,“媽,就是他,薑誠啦。他……今天沒地方住了,想在我們家蹭一晚。”

“那哪行!”黃吟秋堅決反對,好吧,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著女兒去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可是,也不能讓這對小男女亂來。

林菀挽住了母親的手臂,“媽,你先看看他再說吧,挺可憐的,他今天為了能出來見我一麵,被幾十個人壓在地上狂揍,半條命都快沒了,現在看起來生龍活虎的吧,可指不準身體哪裏有內傷,其實,你也說,很難找像他對我這麽好的男人了,我現在,特讚成這句話。——總之,你先出去看他一眼,再決定,成不?”

林菀知道,母親到了這個年齡,特有同情心,也對年輕人有著別樣的母性。

所以,便放薑誠進了門。

黃吟秋一瞅見他青一塊紫一塊的俊臉,就倒抽兩口氣,心軟了。

“哎呦,薑誠,你怎麽被揍成這個樣子,怎麽不還手呢?”

林菀幹笑著幫忙解釋,“已經還手了,可他隻有兩隻胳膊兩條腿,人家是五十多雙胳膊五十多雙腿,沒出動槍支彈藥的,就已經是萬幸了。”

薑誠心裏那個美啊,他覺得林菀對他真是越來越上心了,那小女人自己可能沒意識,但是心底裏,多少是跟他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對著林菀讚許地看了一眼後,薑誠將兩大包東西往黃吟秋麵前一擺,“媽……”

“咳咳……”林菀被嗆著了。

黃吟秋也聽得脊背發麻地,“停停!別亂叫,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跟小菀領證了?”

“還沒。”這可是薑誠心裏的痛啊。

“既然沒,你胡亂叫什麽?”

薑誠對著林菀一家子,那叫一個有眼色,急忙改口,“阿姨,這些都是我從部隊拿來的,不是什麽特值錢的東西,還望您笑納。”

黃吟秋掃了一眼,便麵不改色地把東西拎著了,“行,東西我收了,你走吧。”

“……”薑誠想著,世風日下啊,當初第一次他來的時候,那可是貴賓級的待遇,又是留下來吃飯,又是大把大把的回禮,可現在……

林菀知道,母親沒那麽勢利,估計也就是試試薑誠。再看一眼身邊那個男人,頂著一張青青紫紫的臉,一臉委屈的,差點忍俊不禁,她壓低了聲音問了身邊人一句,“先說好,隻能住今天一晚!”

薑誠麵露悅色。

林菀沒再看向他賠笑的臉,幫著母親把東西放回了儲藏室裏,邊走邊繼續說情,“媽,你也看見了吧,是不是怪可憐的。”

黃吟秋輕哼了聲,“這可說不好,誰知道他的身手怎麽樣,要真是很遜的話,將來怎麽保護你?”

林菀聞言,心中一喜,“媽媽,你不反對了啊。”

話說到這份上,黃吟秋輕歎一聲,看到女兒今天的表現,她知道,女兒並不像昨夜說的那樣,對薑誠那孩子沒有意思,心底裏應該對薑家這孩子在意地很。

如今的林菀和薑誠,儼然就是當年她和薑恒雷的故事重演,她可以理解女兒的心情,曾經父親的反對,讓她痛不欲生,如今,她怎麽還會讓女兒再經曆一次自己當初的苦楚?

黃吟秋故作嚴肅地本起臉來,“我不是那麽不開明的人,隻要你倆是真心的,還有啊,婚前同居這種事,我可說什麽不能接受,今兒就饒過他,明天讓他自己去住賓館去!”

林菀綻開微笑,“當然,就知道媽媽和我是一個心思。對了,今晚……讓他睡哪裏啊?”說到這,林菀瞅了瞅書房旁的那件客房,那裏麵有張床,隻不過長年沒有人住,也當做半個儲藏室,擺放了一些黃吟秋自己的珍藏品。

林菀是有意清理一下,讓薑誠睡那間房的,不想,黃吟秋一口回絕,“還想睡哪裏,客廳,沙發!”

……

展開沙發床,薑誠鋪了枕頭和毛毯,倒也舒服地很。

時間已不早,林菀此時正在浴室裏洗澡,準備入睡。

薑誠在沙發床上翻來翻去,總覺得浴室的隔音效果不好,耳邊似有若無地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的腦中開始浮想聯翩。

他家小菀的身體,就算閉上眼睛都能畫得出來,薑誠猥瑣了,在有意識之前,人已經從沙發床上坐起,躡手躡腳地溜到浴室的門口。

薑誠心裏哀歎:如果不是薑家那老頭子阻撓,他現在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小菀住在一張床,名正言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名正言順地……把她吃得幹幹淨淨,一遍又一遍……

想到不能自拔處,薑誠哀怨地睇了眼自己的身下:沒出息的,即便隻是想想都那麽亢奮,罷了,還是睡覺去吧,睡著了,就啥都不想了。

薑誠幽幽歎了口氣,才回頭,就嚇得一個哆嗦,不知何時,黃吟秋正站在他的身後,拿著鍋鏟子,怒氣衝衝地看著他。

“你杵在這幹嘛?”

薑誠定定神,然後站直身體,很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那個,人有三急,阿姨,還有沒有別的洗手間?”

黃吟秋懷疑地看了看他,口氣不善,“沒了,出了門右拐的小花園裏,隨便找個地方解決,還可以當花肥!”

薑誠感慨,寄人籬下的苦悲,隨地解決,現在被養做寵物的貓狗都還有專屬廁所呢。

在黃吟秋如刀子般的目光下,薑誠不得已出了門,在小花園裏溜達了一圈,而後又回到自己的沙發床上,此時,林菀已洗完澡出來,穿著睡衣的她,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發梢滴滴水滴滾入頸間,沿著頸項完美的曲線,直淹沒在胸前。

薑誠吞吞口水。

完了,之前的想象,可敵不過現在的現場誘惑。

林菀不察對方正用很流氓的眼神瞅著自己,一邊擦拭頭發,一邊問道,“你要去洗嗎?我記得我媽給我爸……他買過一身睡衣,可是還沒來得及穿就……,你去洗洗澡吧,我拿給你。”

林菀才要與他錯身而過,就被他倏地抓住了手腕。

才洗過澡的身子,因為接觸空氣,而透著涼意,在薑誠抓住她的那一刻,林菀直覺一股火焰直燒她的手腕,連帶著整個身子都一瞬地火熱起來。

“薑……”

“噓——”薑誠一根長指抵在林菀的唇間,他忍著她柔軟唇瓣帶來的致命觸感,留有一絲理智地左右看看,並未見黃吟秋其人,心裏一喜,一把將林菀扯入懷裏,二話不說地低頭就吻,一解相思。

林菀沒敢拒絕,提心吊膽地,也是怕被母親發現。

薑誠發現,如果隻是想想、看看,或許還能忍得住什麽,但真若嚐到了,那就如同一個深深的漩渦把自己吸了進去,再也出不來,他貼著林菀的耳畔低喘,“你的房間是哪個?”

聞言,林菀驟然回神,猛地推開那個意猶未盡對著自己耳垂又咬又啃的男人,“你,你愛幹嘛幹嘛去!”說完,溜進了衣帽間。

薑誠摸摸唇,垂頭喪氣地一頭栽回沙發床裏,以被蒙麵:煎熬,煎熬!這日子可要怎麽過下去?

才小小偷情了一把的這對小男女,根本就沒有發現,黃吟秋一直偷偷貓在廚房裏,早將二人的激吻場麵看了個從頭到尾。

黃吟秋沒阻止,不僅如此,心裏還無限感慨,她看著看著,思緒就有些恍惚了,依稀看到了當年年輕時候的自己,而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男人……,這輩子,恐怕都無緣去奢望再回到自己身邊了!

其實,恩怨到了這一代,也該漸漸淡忘了,何必讓子子孫孫都受其苦呢?

黃吟秋一個人在廚房裏想了良久,當她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薑誠那家夥正在女兒的房門口晃悠,時不時地耳朵貼在門口偷聽什麽。

瞧到這一幕,黃吟秋是又好氣又好笑,難得的,她也興起幾分捉弄,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壓低聲音來了句,“那好像是我女兒的房間。”

薑誠被身後突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踉蹌跌倒,饒是如此,他還佯裝鎮定地摸摸頭,故作恍惚地轉過身來,“哎呦,我是不是又夢遊了?”邊說著,邊往沙發床摸去。

黃吟秋失笑:這小子,比他爹當年更加鬼頭鬼腦的,偏偏長了那麽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氣質。

想沒結婚就摸上她女兒的床?

沒門!

……

薑誠一夜好睡,第二天順便開著專車送林菀上班。

黃吟秋本以為薑誠隻是住一晚就了事的,誰想到,第二天傍晚,他又來了,不僅如此,還隨身攜帶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褲!

黃吟秋恨不能拿著掃把把他趕出去。

可那家夥挺沒臉沒皮地,一邊嚷嚷著,“阿姨,還沒做飯呢吧,我來搭把手吧,人多好辦事,哎呦,餓死我了,可想念你的手藝了!”,一邊就這樣進了門,將他的洗漱用品往浴室裏一擺,儼然就是這裏的新房客!

林菀也覺得,薑誠的厚顏無恥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而這種人,已不是言語就能轟走的,她幹脆地從書包裏掏出了幾張毛爺爺,“薑誠,要不,我幹脆幫你把賓館訂下來,行不?”

薑誠這邊已經係好了圍裙,有模有樣的,“小菀,你這是幹什麽?……啊,你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一起住賓館?”

黃吟秋拿著鍋鏟子對著他的頭上就來了一下,“砰”地一聲,很響。

聽得林菀都心裏揪了揪:媽媽也忒狠了,薑誠指不準昨天頭部有沒有受傷呢,再給打出個後遺症來,以後吃虧的不還是她自己?

可轉念再一想:呸呸,她這是怎麽了,名分未定,人卻先對號入座了。

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