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0章 入山采藥
當時自己回的是什麽?‘不會,哥哥不能原諒你,嵐兒怎麽能連哥哥也不要了呢!’
那青白的小臉上泛起朵朵紅霞,美若驕陽,晶亮的眼睛透過自己看向了未知,‘哥哥,來世嵐兒再回報哥哥……哥哥還是嵐……嵐兒的哥哥,你可……”
昏沉的意誌被男子帶著壓抑的怒吼驚的清醒了過來,攔著腰將自己扣在懷裏的力道大的有些疼,明明語氣很凶狠,可她卻不自覺的為他心酸。
自己真的錯了嗎?總覺得這個淡笑溫言的男子應是翩然花柳下卓然而立的蓮,雋秀、清雅、遺世獨立,是自己不曾把後背給他,是自己的不信任給這溫潤男子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如今更是狠狠的蹂躪。
是啊,雲梔雪不是懦弱仁醫,他施仁術救人乃是他的仁德,不救!就算是她也沒有任何的資格指責,可她卻自始至終覺得他應當放不下,所以才以一種施舍的姿態來看待這建安村的村民。
去找藥草是為了他,救這些村民也是為了他,就連現在殺人也是因為他,她卻從未想過,或許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是她提議要來建安村,也是她自己要去尋找藥草,也是她招惹了是非,讓他陷入這裏,原來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錯。
緊緊相擁的兩具身體,那雲梔雪身上細微的顫抖又怎能逃過她的感知,垂在那失了平日裏冷靜男子身側的手頓時一僵,頸側有淺淺溫暖卻又濕潤的呼吸讓她的心也跟著潮濕。
因為她能感覺的到雲梔雪竟是在……害怕!這樣的男子,這樣雋秀的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竟也會害怕。
那閉塞了兩世的心終於再次開啟,隻為這輕柔而令人心疼的脆弱,才讓她知道原來這男子平日是多麽的堅強,而那樣堅強的男子會為她而脆弱,她又如何再鐵石心腸的踐踏於他。
抬手輕撫男子清瘦的脊背,微微仰起頭來看了看天邊,天邊大團的灰色漸漸彌漫散開,有一點一點繁星如碎金撒在灰色的天空上,又是一日近隆冬。
直到耳旁男子的呼吸平穩了下來,盛月嬌才動了動身子,將已經發麻了的左手抽了出來,目光慢慢移到雲梔雪的臉上。如玉臉龐依舊是平日的溫潤和善,隻是目中卻是隱隱帶紅,看的盛月嬌不覺低下頭去。
“雪兒,是……是我不好,你莫要再生氣……了。”想她盛月嬌兩輩子也沒有這般低眉順眼,對誰道歉過,就算是麵對那鳳臨國的一朝王爺……
思緒於此瞬間斷了,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痛極因低垂了頭顱沒有被雲梔雪看到,那一頭黑色如墨的小腦袋耷拉著沒了往日的精神,竟讓雲梔雪心中頓覺舒爽開朗了許多。隻是這不似平日張揚的小人兒此時怎麽看都有些不太對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待看她眸中還未褪去的痛意和茫然,雲梔雪隻覺得剛剛回暖的身子霎時間從身涼透了心。
嘴角剛剛揚起的笑意也瞬間
被凍的僵住,手頓了頓,驀然無力的落下,雲梔雪慢慢背轉過身去,良久才開口,“月嬌,你是否還不曾忘記他。”
他這話問的聲音極輕,也甚是小心翼翼,再被入夜的風一吹,更顯模糊不清。可這話聽在盛月嬌耳中,卻是讓她渾身一凜,心頭霎那如被人用一把大刀劈開,血淋淋的思念如同鮮血一般熠熠往外流淌,疼痛伴隨著蝕骨的思念,竟能讓人覺得要好似被生生熬碎了全身的筋骨。
忘記……他,想到此,呼吸便仿似滾燙的能灼燒心肺,怎麽可能忘記。那個生硬的嵌入這一世生命中的人,不過隻是數月卻能讓自己愛上的人,就算她死,恐怕都不能忘記。
盛月嬌很想抱著身子蹲下去,因為被這入夜的風吹的她覺得極冷,可是想終歸隻是想,此刻的她卻什麽都做不了,就連呼吸都不是她所能控製的,更何況手腳。
雲梔雪隻問了那一句後便沒有再問,垂著眼眸思緒都不受控製的盛月嬌不曾注意背對著自己的雲梔雪的細微動作,所以不曾見他緊了緊拳頭後又放開來,連續幾次後雲梔雪才白著臉轉過身,看著那在漸黑夜色下依舊蒼白了臉色的盛月嬌,終是不忍的歎了口氣,柔柔的將她擁在懷裏,仿似對待珍寶。
“這不怪你!”輾轉於心肺間咯到疼的一句話終於吐了出來,懷中那咬著唇強忍的倔強女子在聽到這話時,終是瞬間軟了下來。
終是不用在受傷時還要倔強的強忍,尋一處無人之地默默發呆舔舐傷口。雲梔雪就似她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句謙然的話語,都像是在救贖於她。這樣的人,莫說可以將後背交付於他,就算是為他死也心甘情願。
兩個極為相似的人,心慰心的緊緊相貼,抹去嫌隙,超脫於情愛應運而生。
此時的盛月嬌已經完全的釋了懷,想到還貼著雲梔雪的滾燙胸懷,埋在衣襟間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就連耳尖也紅瑩瑩如同瑪瑙一般。
“我心中不爽。”伸出手來戳了戳雲梔雪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雲梔雪果然依她放了開來,卻是瞧著她紅如朱潤的臉龐和耳朵,嘴角扯出一個嫣然笑意來。
男子用此形容恐有些唐突,可是若說在這男子身上卻隻讓人覺得貼合,雲梔雪生的本就俊朗清秀,再加上他是醫者,周身自帶暖意,很容易讓人放鬆了所有防備。不失男子英氣的眉,眉梢微微下垂,包裹了那雙更顯溫潤的沁水雙瞳,隻消淡然看著一人,恐怕那人就是鐵石心腸,最終也會是柔腸繞指。
可是聽了盛月嬌那分明帶著不滿的語氣的話,那雙沁水的雙瞳裏卻是迷茫一片,不爽?那是什麽?
而盛月嬌看著雲梔雪迷茫的眼神,心中所剩無幾的鬱悶也立刻煙消雲散,這樣的人自己當是何其有幸才能在此生相遇。
“月嬌,你笑什麽?”雲梔雪不滿的看著麵前的小女人笑的好似瘋癡了一般,那同她好似有著一絲
隔閡的感覺同樣讓他很不爽,結果這小女人竟還如此笑他。
“我笑了嗎?”盛月嬌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她雖然很想笑,可是卻怎麽能不給他麵子,哪裏有笑啦!
她那眼神中徒添的戲謔看的雲梔雪胸口一滯,一向溫潤的臉龐也不禁變了顏色,沁水的眸子盯著她,終是讓她再笑不出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就是,雪兒乖,不要鬧脾氣……”盛月嬌此時心情大好,還再逗著麵前的人,卻不想他竟是真的耍了脾氣,話都沒聽完,轉身就要走,盛月嬌忙上前攔住他,急了,“雪兒別氣,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今日若不是有那麽多人在場,我一定把那賴程黏在雪兒身上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不可。”
見她說的煞有其事,雲梔雪的臉色才稍微的好上那麽一些,再聽她的話,溫潤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不悅之意,是了,那人看著月嬌的眼神讓他不止想將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殺了他都是便宜了他。
盛月嬌可不知道雲梔雪俊朗麵容下的心思,見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也更讓她堅定了一定要讓賴程死的很慘的決心。
若是裕古城陷入溫柔鄉的城主之子知道自己的一個眼神竟招惹來天大的災難的話,恐怕就算把自己給摳瞎了也不會再把目光放在天鵝的身上。
“雪兒,不氣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研製解藥。”見他不語,盛月嬌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臉色終是凝重了兩分。
“嗯。”對此,雲梔雪倒是回的很快,眉也同樣皺了起來,點頭應和。
當夜無話,村子裏的村民因為藥草的摻假之事,臉上的神色都凝重了些許,隻是他們中卻沒有一個人心中怪罪盛月嬌,本就非親非故,卻甘冒生命之險救人,他們又何來怪別人之心,那樣豈不是讓自己蒙羞。
盛月嬌原本放下了心中執念,卻因為解藥一事再次凝重了心思,她卻依舊強迫自己休息了兩三個時辰,結果打開暫住房屋的門時,頓時就愣住了。住在她隔壁的雲梔雪幾乎是在盛月嬌開門的同一時間也打開了門,見到門外一溜排的背著藥簍的青壯男子,他也不禁愣了一愣。
此時站在他們門外的一共有九人,都是村子裏的勞壯力,隻是多日來親人病逝的痛苦和村中的拮據讓這些勞壯力也不免清減了幾分,原本黑黝黝的臉孔也病態般的白了一些。
可是這自然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們全都背著藥簍,顯然是要去采藥。隻是若要去采藥,九個大漢無聲無息的站在他們兩人門外又是何意。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顯然,雲梔雪心中也有同她一樣的困惑,於是便朗聲開口問道。
他這話問出,那九人中立刻站出一人來,上前兩步來到他們麵前,“兩位恩公,我們九人昨夜已經商量過了,從今日起會進入邱林山采藥草,兩位恩人隻消前一日將要采集的藥草之名和藥草的模樣書畫下來就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