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 欲言又無言
柳一一有些心虛，問：“媽，這麽巧啊？”
周淑萍說：“嗯，出來辦點事。這位是？”
柳一一說：“哦，他就是旅遊的時候救了我的那個人，他叫楊意含。”
楊意含說：“阿姨您好。”
周淑萍說：“哦，就是你啊，幸虧有你，一一才不致於傷得更重，結果你卻傷成那樣。那這樣吧，一起去吃個飯吧，也當我表達一下謝意。”
柳一一知道她母親在打什麽主意，趕忙說：“媽，他還有事呢。”
周淑萍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對楊意含說：“一定要去啊，不然這件事總在我心理，覺得挺過意不去，連覺都睡不好呢。今天啊，正好了我一樁心願。這年紀大了，心裏就怕有事擱著，就當是讓我老人家安個心吧。”
話說到這份上，楊意含覺得實在不好拒絕。
柳一一在廚房幫著媽媽打下手，說：“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周淑萍說：“我是說你這兩天總往外跑幹什麽去了。”
柳一一說：“我是去找工作了呢。”
周淑萍想起此事，滿心擔憂：“哦，那你是真得加把勁找了，這一天天耽誤下去可不行啊。”
柳一一聊到了自己最不想聊的話題，敷衍著：“好，知道了，知道了。”趕緊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了廚房。
楊意含見柳一一坐在那裏一臉的忿忿不平，問道：“怎麽啦？”
柳一一愁眉苦臉的說：“媽剛才又說我工作的事了，感覺自己現在到哪裏都低人一等。”遞給楊意含一杯茶：“給你！覺得天生就該伺候你似的。”
楊意含笑笑，沒有作聲。
周淑萍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四菜一湯就準備好了。一一叫來爸爸柳誌軍，四人圍坐，聊著聊著，話題理所當然的聊到了楊意含身上。
周淑萍問道：“小楊啊，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楊意含說：“現在沒有工作。”
“哦，你今年多大了?”
楊意含想著柳一一說過的身份證上數字所代表的意思，換算了一下：“今年30了。”
周淑萍又說：“那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楊意含實話實說：“暫時還沒有。”
柳一一發現媽媽的臉色變得難看了，笑容都僵在臉上了，隻聽她繼續問著：“哦，那你家人都是做什麽的？”
楊意含說：“父母都去世了，現在隻有我一個人。”
周淑萍與柳誌軍交換著眼色，柳一一慌忙打岔，說：“我把電視打開，看電視吧。”
晚餐在一片尷尬的氣氛中終於結束。吃完飯，柳一一把楊意含送到小區門口，楊意含留住她：“一一，別送了。”
柳一一氣悶，說：“不好意思，我媽她隻是以為你是我男朋友，才這麽問的，我跟她說清楚就行了。”
楊意含無奈，說：“現在的我本來就是這樣。”
柳一一見他有些憂慮，安慰道：“你別擔心，先慢慢熟悉下這裏，以後總會好起來的。我們倆都會找到好工作的。”
楊意含點點頭，想起之前手機被盜的事件，又囑咐道：“一一，雖然偷手機的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你還是多加小心。”
柳一一也點點頭。
趙小川把偷來的手機逐個查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問道：“勇哥，真沒有啊。”
錢勇問：“內存卡呢？”
趙小川說：“沒有。”
錢勇又問：“最近風聲怎麽樣？”
趙小川回答：“最近真的風平浪靜，好像沒有人查到我們呢。我看那丫頭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錢勇說：“也許吧，那既然沒有人查到我們，就先不要管它了，免得弄出點動靜反而把警察引過來了。”
趙小川應道：“哦，知道了。”
接下來幾天，柳一一仍然在家裏查著招聘記錄，投出好幾份簡曆，都沒有音訊，家中的壓抑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楊意含開始沒日沒夜的看起了從小學一年級開始的各種教程，全麵而係統。
一日，楊意含接起電話，李經理的聲音響起：“楊意含，上次的片酬已經打你卡上了。這次效果非常好啊。我們公司決定下季廣告還是用你，你抽空來我這談談合同吧。”
楊意含說：“李經理，謝謝您。不過，我不去了，您找別人吧。”
李經理說：“唉，怎麽能不來呢，多好的機會，費用上麵我們可以再談的。”
楊意含不想糾纏，說：“真的不會再去了。”
李經理也不再糾纏，說：“好吧，反正還有時間，你先考慮一下。對了，上次我們找的書法家黎教授想見你，我把他電話給你，你看約一下吧。”
黎教授是本市最知名大學曆史係的教授，書法造詣精深，同時也是本市書法協會的榮譽副會長。楊意含按照地址來到黎教授家中，隻覺得這裏古樸淡雅，讓人心情舒適。
黎教授說：“年青人，那我就叫你意含吧。我呢，一直醉心於書法，看見好的書法作品就忍不住想收藏，也忍不住想結交這作者呢，你不會覺得我老頭子唐突了吧。”楊意含看看四周懸掛著不少書法作品，都是神形俱佳的上作，說道：“怎麽會呢，這是晚輩的榮幸。”
黎教授接著說：“那天他們讓我寫一幅字說是拍片要用，我就看了你之前寫的，唉，這哪還用換呀，你的書法造詣現在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
楊意含說：“黎教授，您過獎了。”
黎教授笑道：“哪有呢。現在年青人像你這樣能沉下心來修習書法的，也不多了，能練到如此造詣的更是少見。難得出了你這樣的人才，我心甚慰啊。你是師承何家呀？”
楊意含說：“也沒有什麽師承，就是小時候練過，後來就一直自己寫著玩的。”
黎教授說：“那是天賦啊。你現主要是在做什麽呢？
楊意含說：“之前我出了點交通意外，現在在家休息，暫時還沒有工作。”
黎教授說：“哦，真是太可惜了。”
兩人說著，開始暢聊起來。由於楊意含之前惡補知識的時候，特別關注著曆史，又兼自己切身的生活經驗，於是與這位曆史學教授聊得極為投機，黎教授說：“之前聚聯傳媒公司因為要拍攝一部有關中國古建築的記錄片，想讓我推薦一位合適的學生去做資料收集和文案編輯，後期製作上也需要大量的書法作品配景，我今天跟你長談，覺得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楊意
含有些意外，又覺得很驚喜，說：“謝謝黎教授引薦，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時間很快，不知不覺到這已有半個月了，初冬來臨。楊意含看著柳一一的經曆，之前一直認為在這裏找個工作非常艱難，沒有料到自己誤打誤撞，這麽快就得到一份工作，沒幾天，便已適應了職場的環境。他把拍廣告的收入還了一部分給二嬸，留了一些做為生活費，跟二嬸說：“二嬸，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剩下來的錢，我會盡快還的。”
此後，楊意含每天忙得暈天黑地，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是看著各種記錄片，學習著各種電腦操作，一方麵熟悉工作內容，另一方麵也對這個世界加深著了解，每天都一直看到伏在電腦前睡著為止。但是，即便把時間塞得如此滿滿當當，但他仍然會在所有的間隙想起柳一一，想起自己此來的意義，也猜測著那手機的謎題。
這裏的工作節奏雖然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但是有個好處，就是有固定的下班時間，每周還有兩天休息，雖然有可能加班，但精神上仍然讓人放鬆了許多。
又到了一個休息日，窗外天氣陰冷，屋內溫暖如春。楊意含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居然是柳一一。
柳一一看見他咧嘴笑道：“總算找到你了。”
楊意含問：“找我有什麽事呢？”
柳一一沒有回答，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你居然開了空調，現在才剛剛入冬，你就開空調了？”
楊意含說：“是啊，覺得冷就開啊。”
柳一一繼續大驚小怪著：“你知道電費要花多少錢嗎？你還是把錢留著吃飯吧。”
楊意含說：“是你告訴我這個開了就可以冬暖夏涼啊。”
柳一一歎氣：“是啊，不過這隻是它的功能，但是用不用還要看工資呢。你不知道吧，工資不一樣取暖的方式也不一樣哦。等下，我去幫你找找。”
柳一一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一個熱水袋的，又一翻折騰，灌好了熱水，遞給楊意含。
楊意含說：“我不喝水。”
柳一一哈哈笑著說：“不是喝的，是捂手的，你看，表麵是熱的。找了半天才找到。”
楊意含見她又開始抱著頭發呆，猜她腦中又浮出往事，問道：“一一，你又在想什麽呢？”
柳一一回過神，有些失措，甩著頭說：“最近還說去醫院的，上次給你看腦袋的那個醫生你覺得怎樣啊，要是好的話也介紹給我。不知怎麽，最近總是有幻覺呢？”又見楊意含凝神看著自己，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楊意含問：“你相信輪回嗎？”
柳一一想了想：“信啊，不過跟我肯定沒關係。”
楊意含又問：“為什麽？”
這一時半會怎麽說呢，隻好又道：“那就當我就不信吧。也沒人見過啊。”她見楊意含仍然神情凝重，似乎有天大的機密軼事要講，打了個激靈，忽然有些害怕，說：“你不要講什麽死了變鬼又變人的神秘恐怖事件啊，雖然青天白日的，但講這些也怪嚇人。別嚇我啊。”
楊意含沒做聲。
柳一一又補了一句：“以後也不許嚇我。”
楊意含沉默著，繼續無言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