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章 被抓

出了房間之後,吳家二媳婦還不死心,湊到大兒媳婦跟前探問。

“弟妹啊,不是嫂子不跟你說,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我們剛過去呢,就看到衙役抱著林家大郎回來,嘖嘖,那麽小的孩子,被打得那個慘啊,真是些喪天良的東西,也下得去這個手。”

一邊搖著頭,一邊歎息著回了自己屋,沒去管院子裏站著的幾個弟妹和妯娌。

吳家老大跟著進屋,端起桌上的水碗喝了些水,才悶聲悶氣的問大郎現在如何了。

“哼,你有這個閑心關心人家的孩子,不如多看著點自家的。”大兒媳婦站在窗子邊上往外瞅,直到老二家兩口子回屋了,才放下窗子坐到了丈夫身邊,“我問你,老大是不是想跟齊繡好?”

他們家跟齊家隔得近,齊繡雖然比他家老大大個兩歲,但男孩子身高體壯,看上去兩人也相差不多。

“這事兒不是你在管麽,我咋知道。”吳老大砸吧嘴,心裏煩悶。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跟齊繡的小姑有舊情。我可告訴你吳老大,甭管你兒子心裏頭想什麽,你最好給他滅了這個念頭,齊繡能不能出來還難說,就算能出來,我也不會要個沾了人命官司的女子做媳婦。”

“你這在說什麽呢?齊繡哪裏沾染人命官司了?她不過是被拘去問個話而已。”

“哼,是不是,這天知地知她知你不知。我可是知道,齊繡娘來找娘說的那些話,擺明了就是想把屎盆子往人家林挽岫身上扣。真當人家是無依無靠的是吧,王嬸家可是還有個秀才爺。”

老大媳婦說完就推門出去了,留下吳老大在屋裏木呆呆的坐了老半天。

吳家寶看到他娘去了廚房忙活,瞅了個空,溜進他爹娘房裏。

“爹,我娘說什麽了?那個林家姐弟會不會被抓起來?”

“抓你個頭啊抓?我打死你個不省心的。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再摻和齊家的事兒,我寧願打斷你的腿,免得被官府抓去,丟了老吳家的臉。”

吳老大就算私心再偏頗齊繡家,也知道自己媳婦說的是正確的。林家姐弟跟王嬸家的關係,絕對不是一般的投靠,看王嬸對她的態度也知道,這裏麵還有內情。

王嬸家的秀才爺在縣衙都是掛了號的,就等明年的會試,如果中了舉人,那就是老爺了,他們這些平民算個球啊?不趁現在打好關係,還拚命去得罪人家,真心是腦袋裏麵裝的狗.屎。

貧民也有貧民的智慧,吳老大想通了這點之後,對自家那個傻兒子自然是嚴加看管,但凡有一點想往齊家走的苗頭,劈頭就是一巴掌。

吳家下麵三個兒子也不是傻子,除了老二家的喜歡八卦外,另外兩個媳婦都是麵蠟心明亮,自然也就箍緊了自家的孩子,除了去學堂念書外,不準在外閑逛。

齊家人又怎麽會看不出吳家的態度變化,隻不過他家的事兒自己知道,打大郎的主意還是齊繡的三弟弟給出的。想要汙了林挽岫的名聲的主意,卻是齊繡的哥哥嫂

子幹的。

“真是便宜了林挽岫那小娘皮,居然沒有跟著過去。”

齊老大捶了下桌子,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他媳婦坐在窗邊繡花,時不時抬眼看看外麵院子,一張臉繃著,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要說齊家大兒媳婦也是個苦命的。本來家裏是小康之境,結果大哥上京趕考途中落水而亡,家裏老父親受此打擊也跟著一病而亡。家中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妹要養活,沒奈何才匆匆忙忙嫁到了齊家。

齊家能娶到她,也是因為出的聘禮夠多,足以支撐到她弟弟懂事。加上這些年她竭心盡力的幫著婆婆操持家務,又對下麵的小姑子小叔都好,這才扶持著自己娘家立了足。

這次齊繡出事兒,她第一時間就想到要甩鍋出去,但是當時婆婆跟小姑子沒聽她的,白白錯過了機會。到後來被關押之後,才悔不當初,繼而她才想到這個主意,想要利用林挽岫的醜聞轉移大家的視線。

再說林挽岫真的被人給侮辱了的話,這樣的事兒可比她家小姑子的事兒臭多了,大家也不會再盯著齊繡不放。

哪裏知道,這個林挽岫也不是個傻的。不知被她從哪兒察覺到不對經,竟然直接報了官府,而那位師爺也動作迅速,還沒等她徹底掃尾就把人給救回來了。現在隻希望自己出手的痕跡已經被掩蓋住,不然……

細如牛毛的繡花針差點戳到她的手指,她急忙放下繡品站起來往外走。

“呀,都這麽晚了,我去幫著老二家的做飯,你別嘟囔了,當心被人聽到。”

到了灶房一看,燒火的是她婆婆,大兒媳婦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但是腳上沒停,直接走到婆婆身邊。

“娘,你去歇著吧,我來弄。”

齊繡娘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一張臉黑著,被灶裏的火光映襯著,有種異樣的陰狠。

“林家大郎出事兒,是不是你們幾個幹的?”

齊繡娘雖然看上去木訥,但是事關她最寶貝的女兒,便是一直都深得她意的大兒媳婦這會兒在她眼裏也是麵目可憎。

“是。那林家姐弟也著實太可惡,關他們什麽事兒呢,偏偏要往繡兒身上扯,我覺得吧,會不會是林挽岫知道了縣裏孫家看中了繡兒的緣故?”

“徽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娘,這事兒我哪敢打包票啊,但是繡兒在繡坊那邊一直受重用,人長得好,娘又打小教導得法,憑她的模樣,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雖然不定能成,但是少奶奶卻是沒有問題的。”

徽娘手腳麻利的涮了涮鍋,將稀飯熬上。

“我都聽人說了,縣裏孫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家境優渥,而且人口簡單。看上咱家繡兒的那位是嫡出的二少爺,以後就算不接掌家業,富貴一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家兩兄弟的感情那是好得讓人羨慕來著。”

齊繡娘也聽人說過,說孫家的大少奶奶很喜歡齊繡的手藝,還特別找她去家裏給孫夫人定製繡品,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孫二少爺給看上的。

她就說嘛,打小.寵.著長大的閨女,算命的都說她是富貴命,怎麽可能便宜了林家那小子。

徽娘的臉被蒸騰而上的水汽給遮掩得晦暗不明,低垂的眼簾下掩住的是明晃晃的不屑。

一個繡娘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不得了的人,還想嫁給孫家二少爺當少奶奶。隻怕二少爺看中她了,也隻是想要納個妾罷了,人家想要明媒正娶的,絕對不可能是個大字不識的繡女。

把婆婆哄高興了,徽娘鬆了口氣,知道今天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但是明天會怎麽樣,她是真心不知道。或許,她能借口明天她弟弟要從縣衙書院休沐回家的機會,避開可能到來的麻煩?

徽娘畢竟見識比其他女人要強一點,最初懷疑林挽岫不是普通人的也是她。但是她隻想到自己的身世,由此推測林挽岫可能跟她差不多,卻沒多加深思,弄得現在她自己都拿不準了。

不過一個多時辰,衙役就將欺負大郎小丫的潑皮無賴抓獲,繼而牽扯出了魏家新媳婦跟齊家人來。

且不說魏家新媳婦在家裏如何被公婆丈夫責罵,就說齊家,在麵對上門拿人的衙役之時,也幾乎整個家都崩了。

那些潑皮無賴雖然粗野無禮,卻也多了個心眼,他們趁著齊老大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偷了徽娘給齊老大做的香包當證據。

說來也是徽娘自己作。她在家的時候,因為大哥那時候是個讀書人,父親也念過私塾,所以自認為是書香門第出身,平時就喜歡繡個帕子做個香包什麽的,給丈夫和公婆都是極討他們的歡心,也在其他幾個妯娌麵前顯得高人一等。

而齊老大也是個愛顯擺的人,妻子做的香包他不管穿什麽都掛在身上,好像這樣就能顯示出他與眾不同一般。那些潑皮無賴自然就瞄準了這個,又好下手還好藏匿,這會兒當做證據拿出來,一認一個準,誰讓齊老大喜歡顯擺呢?這條街上的人都能認出來!

看著這個香包,齊老大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的往身上摸,已然不打自招。而徽娘也幾乎是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整個人看上去一碰就倒。

人證物證俱在,齊家隻能眼睜睜看著老大被帶走。他們剛一出門,轉身齊繡娘就一耳刮子扇到了徽娘臉上。徽娘雖然平日裏也幫著操持家務,但因為本來就生得嬌弱,丈夫也疼護,是以這一耳光下去,她感覺整個人都暈眩了,手一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斜對麵的吳家看著齊老大被帶走,吳老大兩口子心都揪緊了,生怕那些差爺一轉身就進了自家院子。

好不容易看著人遠遠的走了,整屋的人才齊刷刷鬆了一口氣,吳老大更是連背脊都汗濕了。

吳家寶再混也不敢跟差爺杠上,轉頭看到自家老娘那雙利眼,頓時灰溜溜的進了屋,整夜都不敢出來晃悠。

吳奶奶隔著牆看著齊家的方向,重重的歎了口氣。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幫齊家求個情,但是下午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大郎被打得那麽慘,她哪有臉去找林挽岫,讓她放過齊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