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_第五章 意外與花落

檢驗結束,拍賣本該繼續,但是旁邊的白衣女郎忽然橫跨一步,擋在了代硯懸麵前。代硯懸麵前無緣無故橫了一個人,她感覺有些略微的莫名其妙。

在她到達這個拍賣場之後,負責接待的就是這兩個女人,一個永遠穿著不同樣式的紅色皮衣,另一個打扮則無處不顯高貴優雅,發鬢整齊。

她們的名字代硯懸記得很清楚,即使樣貌跟性格沒有一絲相似之處,也沒有辦法掩蓋這兩個女人是同姓姐妹的事實。紅衣女郎是姐姐,叫穀以遝,白衣女郎是妹妹,叫穀以寧。

這幾天來她們幾乎寸步不離的跟在代硯懸身旁,不斷地向代硯懸講述拍賣場的規則跟一個貨物需要遵守的條率。按道理來說穀以遝手中抓著的鞭子應該更有震懾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代硯懸感覺永遠保持微笑、不緊不慢、說話細聲慢氣的穀以寧更為可怕。

她用的是可怕。

這個詞很顯然並沒有從穀以寧身上看出來,但是代硯懸總覺得,這個女人溫柔的外皮下掩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代硯懸沒有多想。她沒有辦法多想,那時候她剛進拍賣場,整個人強裝鎮定帶內心還是難免惴惴不安,一對被派來監視她的姐妹就算是在不對勁,又跟她有什麽關係?幾天後被拍買出去代硯懸就再也沒有機會——或許有那麽微乎其微的的一點——見到穀以遝跟穀以寧了。

這也導致她在被代上台子的時候沒有機會去觀察穀以寧有沒有帶上隱形耳機。

代硯懸有些狐疑的看著穀以寧的背影。她帶了麽?應該是帶了。如果沒有,那麽穀以寧隻是一個小小的接待員,在沒有接收到上邊指令的情況下,又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在台上亂來?

“嗤。”旁邊的穀以遝冷待的甩著鞭子,挑著眼眉嗤笑了一聲。

代硯懸還沒有來得及轉頭看她一眼,她前邊的穀以寧就微笑著開了口:“我想諸位都很清楚,美人千金難求,但是像今天這樣一位佳人拍出一億價錢的情況……

我們這裏還從未出現過,為佳人一擲千金,想必是每個男人所向往的。”她這裏特意留了個空隙,下邊果然響起了一陣心領神會的微笑,矜持,內裏卻藏著各種不為人知的心思。

這種對話好像有點不對。代硯懸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她感覺到了一點不對,穀以寧忽然轉變的態度也好,被忽然阻隔的視線也好,總之原本向著良好狀態發展的事態,忽然之間就被全盤推翻。

穀以寧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很抱歉我要掃興了。”她抬起頭直視台下所有人,那一瞬間她眼中光滿萬丈,氣質瞬時改變,再也沒有任何的溫和與可親,取而代之的洋溢在全身上下的淩冽感。

在她身後的代硯懸不自覺打了一個冷戰,心裏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不祥的預感。

要發生些什麽了?

穀以寧一字一句、緩慢的說出了她接下來的話:“剛剛我接到了我們

老板的指令,代硯懸小姐將以一億華夏幣的價錢拍給四百零七號座的先生,此次拍賣就此終止!”

四百零七號,是坐在上邊的那個男人!

台子下的人一般都很清楚拍賣場的座位安排,更何況這次競價的隻有兩個人,掌聲響了起來,也同樣有很多人立刻去觀察戚睦的神色。

如果是財力不夠競拍失敗還好說,但是現在很明顯是拍賣場暗中——說光明正大也可以了——操作,如此不公正的裁決,稍微有一點自尊的男人都不可能忍受。

但是很明顯他們失望了。戚睦坐在座子上,半張臉完全隱藏在了黑暗中,通透白亮的另外半張臉暴漏在光明中,他眉目依然淺淡,透著一股子冷清,剛才跟代硯懸輕輕微笑的溫柔已經全然不在,但是也同樣完全沒有失控的預兆整個人冷冷清清。

可能很多人都在盼著他失控,畢竟如此精彩的好戲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的——先是兩個男人爭奪一個拍賣品,把一個女人的拍賣價提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原本如果沒有拍賣場從中作梗,這個價錢還有可能繼續飆升,後來又有幾乎都沒有出現過的拍賣場自毀規則,講貨物‘低價’拍給了一個人。

不管是誰都會感覺到的事情的詭異。

但是戚睦沒有反抗。他依然冷靜,即使不會有人能夠體會得到,他內心幾乎控製不住的火焰。他的小懸,就極有可能因為拍賣場的從中作梗而永遠離開他。

然而,反抗沒有用。

拍賣也好低價拍出也好,規則都是由拍賣場指定的,他們或許身價不菲,也或許家財萬貫,更有可能手中權利無數,但是無論如何,貨物的出售契約是跟拍賣場簽訂的。

一般情況下拍賣場不會去動用這些手段,因為能夠進到拍賣場的人都非富即貴,從中作梗太容易得罪人,但是如果拍賣場真的想要魚死網破,從法律上來說他們拍賣者實際上站不住腳。

更何況這個拍賣場的背景幾乎無人知曉,卻依然在A市屹立多年,非但沒有同行打壓,甚至還有多方勢力鼎力相助,這幾年來在黑市的地位幾乎是一呼百應的,反而是其他拍賣場,不得不仰照這裏。

其實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行業壟斷是不會被允許出現的,在A市也好世界上其他一線城市也好,甚至包括著一些剛剛起步的城市,行業壟斷都會被商人排斥,當有一個產業中出現了有可能在以後進行行業壟斷的公司的時候,大多數商家會聯合對其進行打壓,手段狠厲但不致死,以此來保持行業內的平衡狀態。

但是這個拍賣場的來曆、發展經曆,都太過不尋常。

戚睦深深呼吸了幾口氣。他垂下眼睛,沒有再看代硯懸,但是他的內心,卻已經開始盤算,真正能夠將代硯懸就出來的方法。

代硯懸的賣身契會由拍賣場交給那個所謂的‘蔣先生’。雖然現在已經是法製社會了,但是富貴人家內裏有多肮髒是普

通人難以想象的,就像是賣身契這種東西,都依然在暗地裏流動,雖然沒有zf頒布的法律對其進行製約,但是這些人的手段往往通天的不可思議。

而在台上,代硯懸腦袋嗡的一響,眼前一暗險些昏倒,站在她身後的穀以遝向前邁了一小步,然後輕輕的扶住了她。兩個人的動作看似親密無間,但是隻有代硯懸微妙的感覺出了,穀以遝的不屑與輕蔑——她手中的鞭子手掌處的地方正狠狠的頂著她的後腰。

代硯懸閉上了眼睛。穀以遝的鞭子她見過幾次,雖然見到的次數不多但是她曾經很明顯的看到過。

在穀以遝懲戒一個想要逃跑的女孩子的時候,她鞭子上不但鑲嵌了倒刺,在鞭子把手的地方,還有一把輕便的可伸縮匕首。

她沒有反抗,被穀以寧扶著走了下去。

從始至終,她跟戚睦都沒有再對視一眼。

下台之後穀以遝後退一步,鞭子啪啪啪甩了幾下,然後冷淡的站到了一邊。代硯懸有些渾噩,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在往哪邊走,她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好像沒有哪裏出了錯,但也好像——哪裏都是錯的。

她沒有注意到,牽著她手引路的人是穀以寧,而且路上隻有來去匆匆的服務人員跟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一個的保安,所有人都沒有給她們一點餘光,都是急匆匆的快步走了過去,像是在恐懼著什麽東西。

“代小姐,我們得找個地方聊一下,順便談談你的歸屬問題。”穀以寧牽著她的手,語氣非常輕柔,下台之後她恢複了原本的氣質與溫和,整個人體恤的像是鄰家溫柔的大姐姐。

代硯懸談起眼看了她一下。這時候穀以遝在她們身後,寬大的走廊上隻有她跟穀以寧並排著,如此靠近的距離讓她把所有東西都看的分明——穀以寧的耳朵上什麽也沒有。腦袋中忽然想明白了些什麽。

從一開始,錯的都是戚睦跟她。更確切一點來說,錯的人是代硯懸。她把穀以寧隻是當成了一個被調教好所以有了一些特權的人,上台的時候告訴她穀以寧跟穀以遝是她的陪嫁的人也是穀以寧,而從始至終,她對於拍賣的一切事宜,都是由穀以寧告訴她的,

合同是穀以寧帶來跟她簽訂的,也同樣是穀以寧帶走的,注意事項是穀以寧帶走的,上台的時候衣服跟規則是穀以寧告訴她的。一個小小的‘貨物’真的有這麽大的權力麽?代硯懸身為一個高級貨物的歸屬問題真的能夠被她印象中的穀以寧所決定的麽?

很顯然不能。

那麽,代硯懸沒有多想,她們已經來到了拍賣場的最底層。

這個拍賣場的結構很複雜,外表是一個半圓形的球狀,不高,隻有七層樓高,設置在上麵的是來賓住宿房間跟一些休閑設備,甚至還有一篇人造樹林跟高夫球場,在這個球形建築的下麵,則是正規的拍賣場地和員工宿舍,調教貨物跟儲存一些整整有收藏價值的珠寶和收藏品的倉庫也在下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