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他的曖昧
楚青璃心裏咯噔一下：“林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楚青璃擰眉，林欣然不是個好相處的，她這麽說，言下之意讓她很不舒服。
頓了頓，道：“我去給你拿一下藥酒。”
才要轉身，卻被林欣然拉了回來。
“別急啊楊太太，已經有人去拿了，暫時還用不著你的大駕。”
找事的目的那麽明顯，楚青璃想無視都不行。
她沉默幾許，幹脆開門見山：“林小姐，你有什麽話就直說了吧，我懶得費神猜。”
“不錯，還算有點腦子。”林欣然莞爾，坐在沙灘上，目光若有若無飄向遠處的楊晨謹。
“你配不上他。”
“這由不得你來說。”楚青璃眼中浮現幾許嘲諷，“林小姐，既定的事實，何必苦苦尋求改變。”
她跟林欣然沒有過節，隻是因為楊晨謹，所以林欣然才會看不慣她。
但看不慣又怎樣，當楊晨謹的太太，非她所願。
當然，局外的人未必清楚。
“哪來的既定事實，他從來沒有承認你是他的妻子。”林欣然揚唇，“楚青璃，他對你什麽態度，你心知肚明。你害死了鄭悠雪，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楚青璃下意識爭辯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林欣然打斷她的話，臉上明明白白的譏諷，“楚小姐，害死了楊少最愛的女人，然後鳩占鵲巢，你難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
這話說得多難聽，知道鄭悠雪的存在後，她就放棄了對楊晨謹的感情。
隻是她怎麽也沒料到，鄭悠雪的死會刺激了楊晨謹，這個男人為了報複她竟然犧牲掉自己的婚姻，強製性把她娶進門。
或許，隻有她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在他心裏，她的存在隻是為了泄憤。
她知道，都知道。
可即使知道，嫁給他，她不是沒有一點歡喜的。
每個能嫁給自己喜歡男人的女人，縱然再壓抑，都無法控製那雀躍的心情。
隻是她那點點的心動，終在日積月累的敵視中被消磨殆盡。
楚青璃微微闔上眼睛，深呼吸口氣：“林小姐，請注意用詞，我沒有害死鄭悠雪。”
“不是你是誰？”林欣然極盡諷刺，“事情鬧得那麽大，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吧，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楚青璃忽然覺得，林欣然跟她根本不是同一道上的人，就算她浪費再多的唇舌，也無法扭轉林欣然已經認知的觀點。
那麽，何必解釋。
“如果我真是殺人凶手，依照鄭家和楊家的勢力，你覺得我還能安然站在這裏？”
楚青璃放緩聲音，神色清冷，“林小姐，楊少寵著你，想必你該是個明白人。鄭家楊家都沒能扳倒我，造謠不要本錢，但會犯罪。”
林欣然玩水的手一頓，眼裏一抹異色飛快閃過。
“你這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非要這麽認為，也不是不可以。”楚青璃有些厭煩沒有休止的爭鬥，麻煩夠多，不想再增加一條，要是能一勞永逸，何須管它什麽法子。
“是嗎？”林欣然話裏拖著長長的尾音。
楚青璃還沒反應
過來，林欣然反手一撥，一捧水毫無預兆潑過來，砸了她一頭一臉。
水花四濺，水珠滴落。
亂了發髻，濕了衣衫，狼狽不堪。
“楚青璃，你真是學不乖呢。”林欣然霍然起身，直麵向她。
身材頎長，凹凸有致，一張俏臉略施粉黛，美豔逼人。
隻是那眼裏的嘲諷怨毒，無端破壞了美感。
“我可不是三歲小孩，現在的楚家今非昔比，頻臨破產自身難保，不然你怎麽肯嫁給楊晨謹？”
“妥協，本來就是弱者的表現。而弱者，是沒有任何尊嚴的。”
“楚青璃，你早該明白這道理。”
林欣然的話字字句句戳中心窩，逼她麵對現實，無路可逃。
楚青璃死死捏著手心，好半天才勉強讓自己情緒回複平靜。
抹一把臉上的水花，扯唇。
“林小姐，不明白的人是你。”
林欣然一臉囂張，聞言不以為然嗤笑：“哦？”
楚青璃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瞬。
“沒錯，妥協是弱者的表現，而我確實是弱者。可要我弱的人，不是你。”
她微微一笑，“林欣然，別做得太過分，我鬥不過楊晨謹，難道還鬥不過你？”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鬥？”林欣然被她的氣勢堵了一下，沉默稍許，隨後嗤之以鼻，“楚大小姐，離開楚家，你就隻有楊家一個依靠，沒有楊晨謹，你什麽都不是。”
所以，楊家的下人才敢把她當傭人用。
所以，林欣然才敢把她當成牛馬使喚。
楚青璃心頭苦澀，麵上不見絲毫軟弱，揚起脖子。
“我有楊晨謹。”
就算楊晨謹不待見她，她現在依然是楊太太，這是林欣然再怎麽不願意也要接受的事實。
“有名無實，誰把你當回事？”林欣然哼了一聲，伸手猛然推了一把。
楚青璃猝不及防，往後一摔，倒在淺水灘上。
水花砸起，衣服盡濕。
她怒不可遏看向林欣然：“你！”
“我什麽我，最討厭沒本事還囂張跋扈的人了。”林欣然根本沒把她的憤怒放在眼裏，抱肩居高臨下欣賞她狼狽的樣子，“楚青璃，這隻是開頭。”
開頭？楚青璃眼睛一眯：“你什麽意思？”
“沒意思，隻是想告訴你，就算搶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遲早也會失去。”
楚青璃哂笑：“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林欣然勾唇：“事實證明，我的幾率比你的大，不是嗎？”
楚青璃明白她的用意了。
心下一歎。
“沒人稀罕楊太太的稱號，你要是高興，隨時可以拿走。”
林欣然意味深長：“你在，拿不走。”
“楊太太不會隻有我一個。”楊晨謹不愛她，離婚肯定是遲早的。
現在不離，隻是還沒在她身上發泄完怒氣。
想嫁給楊晨謹的人，隻要肯等，就一定能等到花開那一天。
林欣然堅持：“但楊太太的位子上，是你。”
這不依不饒的態度，真叫人膽怯。
楚青璃重重吐口氣：“那你想怎樣，主動權在楊晨謹手中。”
結婚，是楊晨謹要求的。
不離
婚，也是楊晨謹要求的。
她由始至終算不上重要角色，林欣然要是因此對付她，她也沒有辦法。
林欣然堵了一下：“我要你離開楊少。”
楚青璃失笑：“可能嗎？”
別說楊家現在半控製著楚家公司的命脈，她要是貿然離開公司就會出現問題，光是她人身自由被限製這點，就足夠她被困在楊晨謹畫好的牢籠裏了。
林欣然眼中水波晃了一下：“相信我，可能的。”
兩人說話間，楊晨謹突然朝這邊走來。
一眼就看到躺坐在海水中的楚青璃，一雙好看的濃眉皺起。
“怎麽坐在水裏？”
林欣然趕忙解釋道：“楊少，跟我沒關係，楊太太說水裏涼快貝殼多，非要下水摸東西，我怎麽勸都不聽。”
楊晨謹目光在林欣然和楚青璃身上轉一圈，眼中墨色漸濃。
“起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
楚青璃抿唇，沒有解釋，徑自從水裏站起身。
林欣然的汙蔑扭曲，早就習慣了。
反正楊晨謹不會聽她的說法，何必浪費口舌。
水濕衣衫，玲瓏曲線畢露，春光大好。
楊晨謹目光突地一凝，愈發幽暗深邃，絞在楚青璃身上，移不開來。
“楊少。”林欣然見狀伸手輕輕扯住楊晨謹的衣袖，喚他回神。
楊晨謹抿唇，淡淡掃她一眼：“去給她拿套幹淨衣服。”
“我……”林欣然不想去，給楚青璃服務，她覺得掉價。
楚青璃仿佛明白她的想法，配合開口：“不用了，我自己去酒店換。”
林欣然幸災樂禍，卻假惺惺開口：“可是這離酒店有半個小時的路呢，你這樣衣衫不整的不太好吧……”
這女人不為難她就不好受嗎？
楚青璃淡淡道：“我坐車回去。”
林欣然掩唇，繼續補刀：“工作人員都是男的，這孤男寡女坐車，還是這副濕身模樣……”
頓了頓，微歎一聲，“楊太太的魄力，實在叫我佩服。”
楚青璃捏了捏拳頭，穩住嗓音：“我會開車。”
拐著彎子罵她勾引男人，她還什麽都沒做呢。
不過林欣然這回失策了，楊晨謹對她的印象本來就壞，再安一個罪名，無關緊要。
林欣然目光上上下下把楚青璃打量一遍，莞爾：“這樣好，不過楊太太身材這麽棒，即使隔著玻璃也能略睹一二風采吧？”
楚青璃氣結，左不是右不是，這個林欣然到底想幹什麽？
正要開口，一件衣服突然披到身上。
她一怔，扭頭，對上楊晨謹波瀾詭譎的眼睛。
“我送你。”
楊晨謹這話一出，不但楚青璃呆住，就連林欣然也傻眼了。
不是說好了假夫妻，怎麽突然變成暖心丈夫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
“楊少，何必屈尊紆貴。其實我覺得事情沒那麽嚴重，楊太太披著您的外套，有人開車關著窗子肯定什麽都看不到的……”
楊晨謹看都不看林欣然，捉住楚青璃冰涼的小手。
“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