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柔情也是羞辱
直到被楊晨謹拖上車子，聽得耳邊車門關上的聲音，楚青璃才回過神來。
這是他第一次護著她，在她和林欣然起爭執的時候。
習慣了林欣然的刁難，習慣了他的仇視。
這樣看上去沒那麽冷冰冰的他……讓她好不習慣。
她動了動唇，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麽？”
楊晨謹轉動方向盤，雙目正視前方，聞言頭都沒回，慵懶靠著坐墊。
“嗯？”
他假裝不知道，而她卻耐不住好奇。
“為什麽幫我？”
依照他的風格習慣，應該是幫著林欣然狠狠羞辱她才對。
太反常了。
“幫你？”楊晨謹輕嗤，“真會看得起自己。”
知道楊晨謹脾氣，楚青璃也沒打算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好話。
譏諷帶著鄙視，這才是正常的他。
垂下眼簾，閉上嘴巴，安靜如雞。
楊晨謹莫名有些不快。
她的安靜，她的假裝透明，讓他有種咫尺天涯的錯感。
正要開口，前麵路口有道卡速障礙，車子顛簸了一下。
楚青璃沒提防一下子摔了出去，依著慣性腦袋就要撞向玻璃，楊晨謹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慣性使然，她狠狠撞向他的懷裏。
肉做的牆，怎麽都比別的軟，她撞上去，肉硌到她，不疼。
眼睛驀然酸澀無比。
夢寐以求的場景，誰想會在這種情形下出現。
他的好讓她沉醉，但他的好，隻不過是她的幻覺。
“係好安全帶。”楊晨謹清冷提醒。
楚青璃點頭，手忙腳亂去拉安全帶。
之前她一直處於呆怔狀態，根本沒弄清楚狀況，自是沒來得及去注意安全帶的。
濕透的衣衫勾勒出姣好的曲線，因為動作弧度過大，美好的身材在擺動中透出誘人的風采，春光乍露，叫人無限遐想。
楊晨謹目光一凝，呼吸微微散亂。
他停下車子，看著她笨手笨腳係著安全帶，因為慌亂，一直扣不上帶子。
麵頰上浮現的紅暈，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羞的，在茶色玻璃反光之下，如同一團雲霞，美得叫他移不開視線。
他恍然想起纏綿時候她柔軟無骨的腰肢，細膩如綢緞的肌膚，喉嚨幹涸起來。
再看她，容貌姣好，羞澀宛若神來一筆，紅唇顫動，如同風中的花瓣。
喉結滾動，眸中墨色越濃。
楊晨謹的目光這麽熾烈，楚青璃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她偷偷抬眼，他眼眸深邃如夜空，讓她看不到底，偏偏那一片濃墨之中，有點點的星火跳躍，不過眨眼已成燎原之勢。
他一瞬不瞬盯著她，那如同盯上獵物的禽獸眼神，仿佛下一秒就把她生吞活剝了。
她心情煩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下意識的，理智告訴她應該躲避他的目光，逃離他的糾纏。
可她的心又抑製不住對他隱隱的渴望和期待……畢竟這個男人，是她曾深深愛慕過的。
心情還沒理順，楊晨謹的身子倏忽朝她傾下來，修長的手掠過她捉住安全
帶一頭。
麻利扣好。
挨近的距離，鼻翼間充斥的盡是來自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
屬於他的獨特的氣息。
楚青璃眼睛眨了眨，胸口跳得好快。
手不由自主朝胸口按去，試圖按捺下那肆意亂跳的砰砰聲。
小小一個動作，落在楊晨謹眼中，俱是撩人的一片風情。
呼吸驟然紊亂。
他手一撈，攔住她纖細的腰身，身子前傾，臉幾乎湊上她的臉。
聲音低沉嘶啞：“楚青璃，看不出來你竟如此急不可耐，明目張膽勾引我。”
誰勾引他了，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楚青璃憤然，正要回嘴，下一秒唇上一堵，兩片冰涼的唇瓣壓上她的。
輾轉撕磨，帶著來自他習慣性的狂野和霸道。
楚青璃一怔。
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和宣泄的情況不同。
舌頭猝不及防擠入，邀請她共舞，抵死纏綿。
他熱情而霸道，根本不給她半點拒絕餘地，將她死死按在座椅上固定，叫她無法逃脫。
她的手在他背後虛晃了幾下。
無力垂下來。
緩緩地，遲疑地，抱住他的腰。
因為鄭悠雪，他對她何其過分，她恨過他。
但所有的怨恨在他難得的柔情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小心翼翼隱藏著對他的愛，可感情又怎能壓抑得住？
隻要給一個小小的出口，便會不由自主泛濫成災。
她想，如果楊晨謹一直對她這樣好，哪怕讓她現在去死，也沒有什麽不可以吧？
小心翼翼回應，換來他更粗暴的對待。
她分明感受到他的手用力撕開她的衣服，他滾燙的身子傾壓而下。
半撕爛的衣服沾著**的肌膚，有些不舒服。
而她沉溺在他目光中微弱的柔情裏，不願分心，不可自拔。
“咚咚咚”褲兜裏的手機傳來劇烈的晃動，隨後是當下流行的悅耳音樂。
楊晨謹蹙眉，把手機掏出，準備摁掉。
掃一眼，動作卻頓了一下。
楚青璃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睛冷了下來，所有的熱情在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說。”楊晨謹劃開接聽鍵，麵無表情。
手機的聲音不大，因為她和他的距離過近，她依稀聽得到微弱的無線電聲。
“楊少，鄭小姐具體的死亡報告下來了。”
一句話，讓楊晨謹的麵色頓時變了。
“十分鍾，我馬上到。”
壓在身上的男人霍然起身，冷風從赤裸的肌膚上掃過，把僅剩的一丁點溫度吹得幹幹淨淨。
楊晨謹抿唇，精致立體的五官在逆光中沒有一絲瑕疵，宛若一尊雕像。
沒有任何表情溫度的雕像。
他開口，聲音冰涼入骨：“滾下去。”
這是在半路，而她衣衫不整。
楚青璃呆怔，微弱著聲音問道：“我的衣服……能不能先送我回酒店？”
即使名聲已經敗壞，她終究是個清白的好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走在路上，這讓以後的她怎麽見人？
楊晨謹目光如刃，鋒利從她臉上刮過。
“我再說一次，滾下去。”
他的表情謄定決絕，楚青璃有理由相信。
如果她不按照他的話來，他真會把她從車上丟下去。
哪怕她的
模樣有多狼狽。
咬唇，匆忙整理自己衣服。
還沒理好，楊晨謹打開車門，把她推了下去。
一件外套從窗口落下，蓋在她臉上。
耳邊車子引擎發動，是馳騁遠去的聲音。
楚青璃默默把外套從臉上拿下，望著絕塵遠去的車影。
睫毛眨動。
兩行清淚毫無預兆落了下來。
楊晨謹，他……還是那麽愛鄭悠雪。
愛到不顧任何時候，都能輕易被激起情緒。
愛到恨她恨不得扒骨食髓，讓她陪葬。
路邊風大，楚青璃把外套披上，嗅著西裝上還有來自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愈發酸澀。
沒有曖昧就沒有羞辱，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
在楊晨謹眼中，她什麽都不是。
無足輕重，棄若敝履。
如果不是因為鄭悠雪的事故裏，她帶著嫌疑人的身份存在，想必他直到現在都不會正眼瞧她。
或許她該感激鄭悠雪吧，不然她也無法跟楊晨謹走在一起。
雖然這個在一起，是帶著報複她折磨她的目的存在。
低垂著頭走路，突然背後有一隻手拍過來，重重落在她肩膀上。
“小璃。”
楚青璃嚇了一跳，唬得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幸好那熟悉的聲音及時挽救了她的心魄。
輕拍了拍胸口，籲口氣，抹一把臉上未幹的痕跡，才方轉頭。
“沈耳，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邊工作，這是下班回家的路。，聽說楊晨謹把你關起來了，剛才在後麵看背影覺得眼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沈耳目光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番，眼裏有著不可置信。
“小璃，你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模樣這麽糟糕？”
楚青璃扯了扯唇，眼眸微垂：“沒有意外，隻是跟楊晨謹吵了架而已。”
沈耳是她大學時候的同宿舍好友，雖然家境不富裕，但兩人幾乎算得上是無話不說了。隻是畢業之後沈耳因為家庭原因離開本市，而她也忙著自己的事情，兩人幾乎沒有了什麽聯係。
久別重逢，他鄉遇故知，該是最讓人高興的事情。
“吵架？”沈耳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歎了口氣，“先去我家換身衣服吧，你這樣子讓別人看到，還不得被笑話。”
楚青璃自嘲低語：“沒關係，反正我現在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話。”
多一則不多，少一則不少。
“看你說的，自暴自棄得我都想打你了。”沈耳說著拉著她往路邊的一條街巷走過去。
楚青璃掙脫不過，也不想掙脫，默默跟著她走。
楚青璃的沉默讓沈耳喟歎，道：“小璃，其實你和楊晨謹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一個人的婚禮，丟人丟到外地，並不足為奇。
“如果楊晨謹真有傳言中那麽愛鄭悠雪的話，你這段時間一定很不好過。”
楚青璃鼻子酸酸的，微微合上眼睛，佯裝笑臉。
“沒有，他對我很好。”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沈耳搖頭，開門讓她進去，“你從大一就暗戀楊晨謹，可是他什麽時候對你刮目相看過了，何況鄭悠雪的事情大家都說是你做的。”
楚青璃心一顫，抬眼看著沈耳。
“沈耳，我沒有害鄭悠雪，雖然我喜歡楊晨謹，但我絕對沒有害鄭悠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