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章 反擊
聽著李佳佳的話，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難以接受。不知是我漸漸習慣命運的安排，還是覺得走投無路開始認命。
不管哪種原因，我正式成為了溫州城休閑中心的一名推油技師。
月有陰晴圓缺，世事又豈會盡如人意。其實推油項目技師的工作還真不輕鬆，每天要接受各種按摩培訓，包括調情技巧，還要和其它技師兩兩配合練習笑容，務求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班次分為早班和晚班，均為12小時，有時客人多起來，我們連飯都來不及吃。還記得第一次給謝斌泄完火，我洗手洗的快要脫皮，後來我基本隻洗兩三次，一是累，而是要趕著吃飯、休息，否則回到宿舍會累得喝口水都爬不起來。
最要命的是，不是每個客人都像謝斌那麽好伺候。有些客人會提出非分要求，比如足交，甚至還帶來黑色絲襪，要求我穿上替他服務，期間更是上下其手，弄得我渾身難受，不是生理，而是心理上的折磨。
更多時候，客人占了便宜，還會提出多給小費，讓我提供其它服務。可當我提出可以更換全套技師時，他們又搖頭拒絕，倒不是出不起那錢，而是他們覺得像我們這種玩起來會更有新鮮感，應對這些客人最為麻煩和費力。
一輪糾纏下來，別說吃飯，吃龍蝦都食之無味。但看著銀行卡上的餘額越來越多，媽媽明年的療養費有了希望，我還是咬牙堅持下去。以前，我隻是個衣食無憂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可當家才知柴米貴，我也開始明白，爸爸以前為了這個家出去應酬吐得一塌糊塗有多辛苦，可惜明白的太晚，我沒有機會和他說聲謝謝。
兩周後，某個周三晚上，我在休息室翹首以盼，等著李佳佳的消息。
十幾分鍾後，李佳佳走進休息室，坐在我身邊，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麽？我歎了口氣，好在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拉著我的手，李佳佳內疚說道：“小竹，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我求了紅姐好久，她還是不肯。”
說實話，我已知道想離開溫州城絕無可能，除非橫著出去，但我很是羨慕李佳佳，可以邊上學邊工作。在會所的這段日子，我越發想念在學校的時光，下課鈴響同學們衝出走廊的興奮，飯堂裏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的嘰嘰喳喳，包括曾經最厭煩的卷子墨香，一切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是千金不換的寶貝。
挽著李佳佳的胳膊，我感激笑道：“佳佳，你真不需要道歉。我知道你幫了我許多，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小竹，你別這樣說，當初要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也不會害得你淪落至此。”李佳佳別過臉，抹了一下眼角。
搖了搖頭，我苦笑道：“我不恨你了，真的。以後也不要再提，過去的讓它過去吧。”
曾幾何時，我真的很恨李佳佳。是她為了任務，把我拖進火坑，可
也是她，在這段時間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不僅悉心傳授與客人周旋的聊天技巧，還幫我辦妥了很多不便之事，比如宿舍發生過盜竊事件，李佳佳二話不說跑去和紅姐求情，讓她同意幫我辦了張銀行卡。
若不是她，以我和紅姐的恩怨，她必然不肯，或者多加刁難。可李佳佳近期業績不錯，因此紅姐多少也給她一點麵子。聽說我想回學校，她也是一口答應去找紅姐求情。
家裏落難以後，我見識了很多人情冷暖，懂得什麽叫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李佳佳是第一個真心把我當朋友的人，我哪裏還恨得起來。
聊起最近遇到的個別變態客人，李佳佳撇了撇嘴，咒罵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最近碰到一個客人，他還帶了蠟燭，竟然想和李佳佳玩重口味的SM戲碼，幸好李佳佳也不笨，以生理期不舒服為由，讓客人主動要求更換了其它技師。
砰。一個技師走過通道，撞到了李佳佳坐的椅子，茶杯裏的熱水也淋了李佳佳小半身。
疼得驚呼一聲，李佳佳起身破口大罵道：“你個女表子，瞎了眼，怎麽走路的。”抬頭一看，李佳佳冷冷說道：“方芊麗，你是故意的吧。”
好巧不巧，方芊麗正是那天接替李佳佳服務那客人的全套技師。聽李佳佳說，她被那客人折磨得死去活來，身上多了好幾塊紅斑，其它客人還以為她染了病，使得她幾天沒有開工。如今看來，她必然對李佳佳恨之入骨。
果不其然，方芊麗挑了挑眉，壓低聲音說道：“我就是故意的，你又怎麽樣。”
“你……”李佳佳隻能咽回後麵的話。不為別的，隻因方芊麗是紅姐介紹進來的人。換句話說，紅姐罩著她。而紅姐又是全套技師的媽咪，若是得罪了她，李佳佳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所以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可李佳佳是我現在唯一的朋友。士可殺不可辱，我怎麽能看著她受欺負。揚手幹脆利落地扇了方芊麗一巴掌，我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語氣反問道：“那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反正紅姐因為我反抗一事被經理大罵一頓，早已看我不順眼，虱子多了不愁，既然如此，我幹脆得罪到底，也順便替李佳佳出一口氣。
捂著臉，方芊麗不敢置信地喊道：“你個賤人，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
“紅姐是你的靠山？那又怎樣。難道紅姐沒教你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嗎，撞了人應該說聲對不起是基本素質。”我大聲質問道。
“夏小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我一定要去找紅姐，讓你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方芊麗威脅道。
拉了拉我，李佳佳小聲說道：“算了，還是不要再和她鬧，我給她認個錯……”
看著李佳佳，我搖了搖頭，轉頭說道：“其他姐妹都看到事情的經過，你去找紅姐，我也不怕，還是那句話，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可我忘了，溫州城
是個人情更加單薄的地方。為了搶單上鍾，多少形影不離的姐妹最後反目成仇，又有多少姐妹暗中給所謂的好姐妹使絆子，隻為奪得更多上鍾機會。一方是和紅姐有著親密關係的方芊麗，一方是得罪過紅姐和經理的我，她們當然不傻，迅速別過頭，一個個擺出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姿勢。
看到她們的反應，方芊麗哼了一聲，得意說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次。我怎麽記得是你們先撞了人，還無理取鬧。”
招了招手，方芊麗喊過來三個姐妹，揚言要好好教訓我們一番。我和李佳佳二人雙拳難敵四手，被揍了好幾拳，紛紛摔倒在地。眼看著方芊麗連踹李佳佳幾腳，我發了瘋似的推倒圍攻我的兩人，爬起來拿起附近桌子上的一個茶杯敲碎，舉著碎片對準方芊麗。
“你要幹什麽，夏小竹，我警告你你你千萬不要亂來。”方芊麗嚇得臉色煞白，迅速退後兩步。
捋著散發，我站在李佳佳身前，堅定說道：“你們誰想欺負佳佳，先邁過我的屍體。”
僵持之際，有人大力拍著房門。回頭一看，竟然是張瀟。
“幹什麽？六國大封相呀，夏小竹，放下杯子。”張瀟冷喝道。
猶豫片刻，我扔掉碎杯，扶李佳佳坐回椅子上。
快速走到張瀟身邊，方芊麗挽著他的胳膊，胸部緊緊貼了上去，撒嬌道：“瀟哥，你來得正好，你快幫我教訓一下夏小竹。她不僅打我，還想殺了我，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看了她一眼，張瀟走到我麵前，一手捏住我的臉，另一隻手大力扇了過來。
啪的一聲巨響，方芊麗得意笑了起來。拉著我的手，張瀟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喝道：“夏小竹，你跟我出來。”
拍著手掌，方芊麗大聲叫好。李佳佳想要阻止，我搖頭示意她不要跟來。心領神會的李佳佳眨了眨眼，停下腳步。
走出休息室，我跟著張瀟來到樓道間。關上了門，他許久沒有說話。
“你不是要教訓我麽？動手呀。”我仰著臉，毫不畏懼地說道。
瞪我一眼，張瀟冷聲說道：“你真以為我不會動手麽？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不打女人的傻瓜。惹急了我，吃了你都有可能。”
說著話，張瀟一步步走近，直到把我逼得靠在牆上。他的鼻子越來越近，我隻好側過臉，卻依舊聞到一股不算討厭的熟悉鼻息。
“有本事你打呀。”忍無可忍之下，我轉過頭，正臉看著張瀟。兩人的鼻尖直接碰到一起，傳來一陣酥麻感，弄得我快要站立不穩。
在休息室裏，張瀟看似快、凶、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實則他的右手扇在他摸著我臉的左手小臂上，由於站姿的關係，方芊麗並沒有察覺。
“你非要挑戰我的極限麽？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張瀟高高揚起了手。
雖然知道他不會動手，可我還是緊張地閉起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