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他的禮物
昏暗的樓道間，閉著眼的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上了發條的跳蛙，跳得越來越快，像有一百隻的兔子和一百隻小鹿在奔跑亂跳。
砰砰砰。心髒跳動得厲害，嘴唇也是異常的幹，我緊張得雙手攥緊褲子。他怎麽沒有動靜，不對，我聞到了他頭發的沐浴露香味，好像又靠近了幾分，天呀，他不會是要親我吧？
冒出這個念頭，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怎麽辦，他要是吻上來，我是直接推開他還是半推半就？可他不喜歡我，為什麽要親我。直接推開他，會不會落了他麵子，畢竟他救過我那麽多次。
沒人嗎明白我當時的心情，腦子亂嗡嗡的，像被飛機轟炸過的天地，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正當我胡思亂想，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時，臉上傳來一陣清涼。不是嘴，而是鼻子。
睜眼一看，張瀟正拿著一部手機掛著我的鼻子。晃了晃它，張瀟說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拿著吧。”
接過手機，我既興奮又有些失落。興奮的是，我終於可以和外界正常聯係，起碼可以常打電話到療養院，知道媽媽的近況，失落的是……
“張瀟，謝謝你。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藏好，不讓紅姐發現，我也不會做一些傻事，連累到你。”初時，我的確很想拿回手機，再打電話報警，可在會所待了那麽久，聽了那麽多八卦，當然知道報警並沒有什麽用，隻會惹來禍端，便放棄了那個念頭，何況對方手裏還有著一張底牌——我媽媽。
搖了搖頭，張瀟解釋道，我需要偷偷摸摸地使用手機，因為他已經和陳經理說過，借口是我最近的上鍾數還不錯，很多客人點名要找我，沒有手機始終不方便。最終陳鵬答應下來，並讓他警告我不要胡來。
他，又幫了我一次。握著手機，我低聲說道：“張瀟，謝謝你，我現在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
“很簡單呀，以身相許，這不是古代流傳下來的報恩方式麽？”張瀟笑道。
這算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雖然他沒有日韓美明星那樣俊美的五官，可是他的笑容別有一番邪狂的魅力，宛如猛烈的陽光，瞬間照進我的心裏。我第一次覺得，他笑起來真好看，有點帥，僅僅有點。
摸了摸臉，張瀟疑惑問道：“你發什麽呆，我臉上沾著米粒麽？”張瀟疑惑問道。
“你別胡說。方芊麗不是喜歡你麽？君子不奪人所愛，還是換一種報恩方式吧。”我側頭說道。
愣了一下，張瀟眯起眼睛，點燃一根煙，朝我臉上噴了一口煙霧，湊過身子，沉聲問道：“怎麽，你在吃醋麽？”
心跳再次加速，宛如考場上要作弊的學生碰到老師在附近來回走一般，我連連擺手，直甩頭說道：“怎怎怎麽可能，我才不會喜歡你呢。”
哼了一聲，張瀟轉身走向門口。拉開一條門縫，他再次轉身，從腰後掏出一件東西，說道：“這是我最近在看的一本書，不知你喜不喜歡。”
借助通道透進的光亮，我看到了書名——挪威的森林。這是我在學校圖書館借的第一本書，可惜看到一半，家裏出了事，那本書也不知丟到了哪裏。
不等我回答，張瀟塞到
我的懷裏。抱著書，我想起學校的事，猶豫著問道：“張瀟，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聽完我的請求，張瀟皺了皺眉頭。看出他很是為難，我搖頭說道：“要不還是算了，我也知道不太可能……”
“等我的好消息，如果行了，你記得要請我吃飯。”張瀟爽快應道。
“對了，李佳佳是你的同學吧？”他轉口問道。
點點頭，我應道：“對，她現在是我最好的閨蜜和姐妹。”
關上門，張瀟撇嘴提醒道，讓我以後離她遠一點，依他看來，李佳佳不是什麽好人。
板起臉，我不悅說道：“你怎麽能這樣說李佳佳？你知不知道她……”
會所裏，很多技師都知道方芊麗喜歡張瀟，可沒有幾人知道李佳佳也喜歡他，除了我。李佳佳和我說過，她對張瀟示好過幾次，可他不僅沒有接受，還罵過她是個婊子。後來她也就死心了。
“我不是有意要離間你們姐妹的感情，而是她為人有些……”張瀟欲言又止。
經他一說，我想起三天前傍晚發生的小插曲。當時，我和李佳佳在走廊盡頭一個角落聊天。
“小竹，最近張瀟還有沒有找你？你臉色那麽差，不會是想他想到失眠了吧。”李佳佳揶揄道。
擺了擺手，我趕緊解釋是下午上鍾工作太累才無精打采，根本沒有想任何人。李佳佳提醒道，讓我考慮清楚，張瀟絕對是個花心大蘿卜，聽說他最近還使得會所的張曉婉懷孕。
“她懷孕了？可我怎麽聽其它人說是被某老板包養了。”我訝道。
撇了撇嘴，李佳佳說張瀟沒有良心，怕她在會所胡說八道，硬是逼她辭了工作。胳膊拗不過大腿，無奈之下，張曉婉隻好去醫院打胎，還是自己出的醫藥費。李佳佳可憐她，還借了幾千塊。
“所以說，張瀟也是個渣男，小竹你千萬要小心一點。”李佳佳叮囑道。
想起以前對張瀟的誤會，我小聲說道：“會不會裏麵另有隱情，我總覺得他不像那樣的人。”
“你個傻瓜，知人知麵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心，男人可會偽裝了，不然怎麽傳出那麽多小姑娘被騙個人財兩失的故事？”李佳佳苦口婆心地勸道。
知道她也是為了我好，我正要點頭答應。附近一間房門打開，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黑著臉的張瀟。
“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李佳佳結巴問道。
看出張瀟壓著怒火，我趕緊拉著李佳佳跑開。
……
想起此事，我趕緊幫李佳佳解釋，她絕對不是有心要抹黑張瀟。
抓著我的手，張瀟激動說道：“夏小竹，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天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把她當成朋友。”
他的話宛如一根針紮破我心中的氣球。甩開他的手，我冷冷問道：“我不準你說她的壞話，李佳佳對我如何，我自己心裏清楚。還是那句話，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蔑笑幾聲，張瀟反問道：“你覺得在這種鬼地方，會有真正的友誼麽？我告訴你，隻有勾心都覺，她對你的好都是別有用心，你別那麽傻了。”
靠近他，我
抬頭問道：“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也是另有目的？想上我，來呀，要不要我主動脫光衣服報答你？”
“你你你，真是蠢得厲害，我懶得和你說。”張瀟側過身子，氣得直發抖。
“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還給你。”把書塞到他的手裏，我奪門而出。
因為失去，所以更加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曾幾何時，我擁有最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擁有幸福的家庭，擁有衣食無憂的生活，擁有一大群狐朋狗友，可那些都如同泡沫一般，在那個上午破碎了。
如今，我身處一個聲色犬馬糜爛腐敗的世界，是李佳佳給了我喘息的台階，讓青苔沒有再侵蝕我的生活。於我而言，李佳佳是朋友，是閨蜜，是我重要的依靠。我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她，傷害她，包括張瀟。
回到休息室，李佳佳拉著我關心問道：“小竹，你的眼怎麽那麽紅，是不是張瀟欺負你了，我去找他。”
搖了搖頭，我說道：“沒事，他……算了，我也不想理他。”
抱著我，李佳佳低聲說道：“傻瓜，不用傷心，我早說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小竹乖，不哭，你還有我呢。”
有一個知心朋友，真好。我緊緊抱著李佳佳，暗暗想道，她將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晚上下班，我回到休息室收拾東西，意外在座位上再次看到了那本書——挪威的森林。咬了咬牙，我毫不猶豫將它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幾秒後，我又撿了起來，放回抽屜裏。我隻是不舍得扔掉村上春樹，對，與張瀟一點關係也沒有，絕對沒有。
在休息室裏聽的八卦越多，我越發明白客人的心理，也從其它技師得閑聊中懂得更多和客人打交道的技巧。經過幾次實踐，我不再害怕毛手毛腳的客人，也不再麵對客人提出的非分要求時顯得手足無措，而是巧妙地將它們化於無形，既保護自己，又討得了客人的歡心。
為了提高業績，我會在生意冷淡之時，聯係上一些比較規矩的客人，讓他們過來點鍾，在服務時給他們增加一點小驚喜，比如一些恰到好處的調情動作，或者靠著肩膀，靜靜傾聽他們的煩惱。
其實男人出來玩，要的無非是兩樣東西，刺激和舒服。
因此，在會所的人流日益減少時，我依然能保持頗高的上鍾數，甚至連紅姐也特意跑來休息室，當著其它及時的麵誇了幾次，讓她們向我多多學習。
可我忘了一點，人紅是非多，槍打出頭鳥。不管在任何地方，有利益便會有矛盾，因為蛋糕就那麽大，不管我用的是多光明正大的手段，隻要搶了別人的利益，必然會遭到報複。
隻是萬萬沒想到，伸向我的黑手中竟然有它。
某天淩晨三點，我和李佳佳收拾好東西回到宿舍。
房間和高中寄住的宿舍差不多，也是上下床，不過房間很大，足有三十多平方，因此住了十二位技師之多，而方芊麗也在其中。
洗漱完畢，我和李佳佳都上了床，準備休息，突然聽到方芊麗像瘋子一樣大聲吼叫起來。
“是誰偷了我的東西，滾出來，馬上把它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