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欺上門來

第九章 欺上門來

外院門生基數太大,而執事就那麽數百位,所以光是第一輪海選,便足足要持續十天!

任北通過了海選之後就直接回家了,這十天,足夠他再將修為提升一重!

修行之道,最難的自然是“破境”,無論境界高低,每一次破境,都需要修士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積累,而即便是積累夠了,也不是水到渠成,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可以說每一次破境,都是一次破繭成蝶的大機緣、大造化!

除此之外,就是修士門口中戲稱的“小破境”了!

所謂小破境,就是每境三重突破四重、六重突破七重這兩個坎兒,這兩個坎兒雖比不上真正的破境那般難如登天,但同樣需要修士耐住性子,一點點的通過水磨工夫去拉近兩重天的差距。

至於其他例如凡人境一重突破二重、二重突破三重這樣提升,倒是不甚難,多花些時間,哪怕沒有修行資源也可順利突破。

任北曾舉步維艱、步步為營的走過一遍修行之路,在各個境界都有刻骨銘心的領悟,如今重走修行路,自然要容易很多。

他自忖若是隻想做個閑雲野鶴,百年之內必定飛升上界。

但前世受夠了弱者屈辱的他,如今能重來,怎會隻甘心做個閑雲野鶴?

他要爭、大爭;不但要與此界的天才爭,還要與上界那些真正的變態比!

強者,不是靠什麽強大的功法、什麽變態的武道神通,或是什麽神兵利器和法寶變得強大的,而是持之以恒的強出來的!

院子裏,向震山盤著腿兒坐在搖椅上,麵前擺放著幾樣下酒菜和一壺清淡的杏花酒,隻見他不時舉箸夾一筷小菜,不時端起酒盅呷一口,好不逍遙。

而在小院的另一頭,光著膀子的任北高舉著一塊水缸那麽大的石頭艱難的做著深蹲,汗津津的精壯上身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的光芒。

輕輕放下酒盅,向震山一臉滿足之色的衝任北喊道,“數數兒的聲兒大點,老子聽不見!”

精疲力盡到四肢顫抖,卻一臉堅毅之色的任北聞言,仰起頭大聲咆哮道:“一千二百二十三!”

這下聲音洪亮了,宛如平地炸雷,嚇了向震山一大跳。

“奶奶個熊的,你想嚇死老子麽?”自覺丟臉的向震山扯起喉嚨就更大聲的朝任北咆哮道。

任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一字一頓的憋出一句話來,“有本事,您來做兩個?”

“呸!”向震山大力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嘲笑道:“老子年輕的時候,就這破玩意兒,舉一萬次都不帶喘大氣兒的!”

任北慢騰騰的站起來,再度艱難的憋出一句話來,“好漢不提當年勇,有本事,您現在來!”

向震山老臉一紅,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吼道:“你真出息,老子都是快進土的人了,你和老子比?做,給老子再做一千個!敢放下來老子抽死你!”

這下,任北真是和他鬥嘴的心都沒了,師傅的確是太老了,老到明明擁有骨胎境三重的武道修為,體力卻連普通人都不如。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兒他原本想要休息休息的心思都沒了,緊咬著一口牙再次蹲了下去。

“嘭”就在這時,院兒門突然被人大力的一腳踹開了。

師徒兩個同時向門外望去。

卻見一群作奴仆打扮的青衣人簇擁著兩個華服世家公子走進院子之中,其中一

個華服公子還掛著一條手臂。

任北隨手將大石扔到一旁,臉色陰沉的站了起來,“曹驚空、曹驚霄,你們來做什麽?”

向震山的臉色也不好看,扶著搖椅的扶手站起來,爆喝道:“曹家的老家夥都死完了麽?教出來的小兔崽子這麽沒禮教?”

曹驚空咬牙切齒的望著任北,惡狠狠的道:“賤奴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都上,給本公子擒住他!”

見到曹驚空這副歇斯底裏的瘋狗模樣,任北心中不由的泛起悔意,昨日就該不顧一切的弄死這兩個砸碎!

一群奴仆聽到主子發話,當即同時一躍而起,同時攻向任北,院子狹窄,沒有空間可以供任北騰轉挪移,隻能一咬牙主動迎上去。

隻見一個長著一雙三角眼,顴骨很高的精瘦奴仆落在任北身前,大手宛如戰斧般掄下,“大開碑手!”

下一刻,一股淡青色的虛影從他的掌心湧出,形成一道長達七尺的戰斧虛影當頭朝任北劈下!

凡人境五重的曹驚霄,使這一招“大開碑手”之時,斧影才三、四尺長,而這精瘦奴仆使出,斧影竟然長達七尺,此人至少都是凡人境七重的修為!

“臭小子,快躲!”向震山見狀大驚,猛的一跺地麵,身軀淩空躍起,蒼老、瘦骨嶙峋的身軀在半空之中忽然膨脹了一圈,大塊大塊的虯紮肌肉將他略顯寬鬆的道袍撐起。

任北如何不知該躲,但是兩人之間距離太近了,根本就沒有他躲得餘地,他隻能一咬牙,竭力調動轉身真氣拍出一掌,“狂風掌!”

一掌排除,一股淡淡的土黃色真氣從他掌心之中噴發而出,形成一股宛如狂風的掌勁迎向精瘦奴仆的七尺斧影!

淡青色戰斧虛影輕而易舉的擊散狂風掌勁,餘勁猶自不覺的撞擊在任北的胸膛之上。

“噗!”任北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身軀離地而起,無力的朝後飛去。

“賊子爾敢!”向震山暴怒,伸出一隻蒼勁若鷹爪的大手,隔空朝三角眼奴仆拍出一掌,“五嶽撼地掌!”

下一刻,一股粗大的土黃色真氣從向震山的掌心之中湧出,在空中凝結成一隻門板大小的土黃色手掌,當頭朝三角眼奴仆拍下去,手掌還未落地,一股強橫的威壓已經將三角眼奴仆壓得跪地!

“骨胎境高手?二管家,還請您出手擊殺此獠!”曹驚霄亦是咬牙切齒的瞪著任北,見向震山出手援救任北,當即轉身對他身邊一位一直不曾動彈,須發斑白、身形卻宛如十八歲的小夥子一般壯碩的老奴說道。

“老奴遵命!”這老奴微微的點了點頭,口稱老奴,臉上卻並未多少敬意。

隨後他身形一閃,消失在曹驚霄身旁,再度出現之時已站在三角眼奴仆身旁。

隻見他慢吞吞的伸出一隻手,做了個單掌擎天之勢,肉掌迎向向震山那隻門板大小的土黃色手掌。

“嘭”,隻見壯碩老奴手心中突然噴出一股好似火炮一般的凶猛青色氣勁,一下子便將土黃色手掌擊穿!

大招被破,向震山臉色猛的一白,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連向後退出十幾步才穩住了身軀。

壯碩老奴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收回手掌,佝僂著腰,活像個普通老者一般一步一步朝向震山走去。

而任北,還未等他爬起來,便被幾個奴仆圍住一陣拳打腳踢,或許是曹驚霄與曹驚空哥倆不想讓任北死得如此輕易,因此這些奴仆下手雖然重,

卻並未下殺手。

向震山望著曹他走來的老奴,突然開口道:“曹家二管家?你是曹安?”

老奴止步,麵色平淡的回應道:“向執事好記性,多年不見還記得小弟!”

向震山麵色悲憤的嘶聲音道:“曹安,我師徒二人與你曹家並無過節,你們來此作甚?”

曹安眯著一雙老眼看了任北一眼,眼珠子之中透露出絲絲殺氣,“那就要問問你這位好徒兒了,竟敢打傷我曹家兩位少爺!該死!”

向震山聞言,慘然的望了任北一眼,轉身朝曹安深深一揖到底,哀聲道:“老漢就這麽一個徒弟,曹兄可否看在昔年交情的份上,饒他一條性命?老漢願意一命換一命!”

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奴仆圍著毒打,卻連吭都沒有吭一聲的任北聽到師傅的哀求聲,心好似被刀割一般的劇痛,張**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咆哮,“有什麽衝我來!別碰我師傅!”

曹安笑嗬嗬的捋了捋下顎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胡須,輕聲道:“向執事都開口了,小弟自然不能不給向執事麵子,這樣罷,任公子自廢丹田,再將碰過我家二位少爺的手腳砍下來,老夫今日就就此罷休,如何?”

圍著任北毒打的幾個奴仆聞言,同時罷手,目光齊齊落在向震山身上。

向震山聽到要任北自廢丹田,當場暴怒:“曹安,你當真以為你曹家能在外院一手遮天了麽?老子若是死的不明不白,雷院主肯定徹查!你曹家還能與整個搬山院為敵?”

曹安眸子之中閃過忌憚之意,但麵上仍然笑嗬嗬的道:“我曹家自然不能與搬山院為敵,但雷院主未必就做得了搬山院的主。而且今日家主隻是令小弟聽二位少爺的差遣,至於其他的,小弟就顧不了了。”

頓了頓,他又一臉做了莫大犧牲的道:“這樣罷,隻要任公子交出一身修為和一條手臂,小弟便勸兩位少爺息怒,揭過此事,你看如何?”

曹安這樣一說,向震山暴怒之餘,卻也沒急著再反駁。

今日曹家為砧板,他師徒二人為魚肉,若是真個反抗到底,他師徒二人必死無疑。

他一把老骨頭,死就死吧,臭小子還年輕,路還長,哪怕是不能再修行,還沒了一條胳膊,也比死好啊。

向震山渾濁的雙目中閃爍起了淚光。

“鏗”,一柄鋒利的長刀落在了任北腳下。

曹安負著雙手,一副運籌帷幄的世外高人模樣,“任公子,自己動手吧,也好利落些,少吃些苦頭。”

任北看了自家師傅一眼,彎下腰撿起長刀,他的手很穩,長刀不曾顫抖半分。

他活了兩輩子都不曾服輸,但今日為了師傅,他要服這個輸。

曹驚空與曹驚霄臉上浮起了毫不掩飾的暢快之意。

“師傅,沒事兒,不就是一條手臂麽?”任北右手迅速點過左臂上的幾個穴位,轉過頭麵帶笑容的安慰自家師傅道。

看著自家徒兒被人強逼著自斷手臂,向震山隻覺得心肝兒都被刀子狠狠攪動,他伸出幹癟的手,顫顫巍巍的去接抓任北手中的長刀,方才還中氣十足的聲音一下子就虛弱的氣若遊絲了,“師傅幫你。”

任北幾乎要將刀柄捏碎了,麵上卻還笑著道:“師傅做菜刀工差得一塌糊塗,還是徒兒自己來吧!”

說完他伸直左臂,右手看都不看左臂一眼的揮刀劈向左臂。

“慢!”一道略顯虛弱卻沉穩有力的聲音從閣樓裏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