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3章 意外之毒

她未說什麽,也不見客氣的帶著景兒和珊兒就住了進去,夏侯燕住在她隔壁的院子,離得近也能有個相互照應,有個伴好說說話,天知道她們倆該如何溝通。

在宮外頭的日子似乎與宮內並無區別,除卻鄭修遠總在她身旁晃蕩讓她覺得有些坐立不安,有時真心被他煩得有些想要抓狂。

而宮裏的情形打從她離開之後,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毫無音訊,也不知少寒查得如何了,起初隻是覺等得有些心急,到了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著胡思亂想多了,竟開始擔心起少寒的安危來,擔心他是否會因此而惹來性命之憂。

這份擔心隨著無音無訊的日子而越發的沉重起來,整日裏惶惶不安,有時也痛恨自己的操心,有些事兒明明不必自個兒多想,她卻偏生要將自己累上一累才甘心。

“菁華,景姑姑說你早上隻喝了幾口白粥,來,吃點紅棗糕吧。”鄭修遠如鬼似的又纏了上來,手中還端了一盤他所謂的紅棗糕。

她無奈的長歎了口氣,撇開了頭去,他怎就不肯放過她一日,想安靜會兒都不成。

“來,吃吧。”

紅棗糕被端到了跟前,她強忍著伸手揮落的衝動,深吸了口氣,仰頭望著他:“鄭修遠,你在域池國也呆了不少日子,該離開了吧。”

他彎著腰身,正色的望著她:“你是在趕我走嗎?這不你住在宮外嘛,待宮裏那位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接你回去了,我自然便回去了。”

他的唇邊始終掛著淺笑,似乎並未被她冷漠的語氣傷著,端著糕點站著,大有她不吃他不會罷休的模樣。

她煩燥的皺起了眉頭,霍然起身:“那你現下便可去準備行囊了,我要回宮。”

轉身,她想回房尋景兒和珊兒收拾東西。少寒不出宮來尋她,不傳消息給她,那她自個兒回去找他便是,這一回絕不吃別人做的東西,絕不去別的地方,她就不信那些人還有機會對她下手。

“不成。”鄭修遠修手拉住她的臂,拽著她不得不回過頭來,“他許是已有了布局,你這般冒冒失失的趕了回去,豈不壞了他的計劃,再等等,想來他應該已有頭緒了。”

他哄著,是知道如今宮的少寒已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緊要關頭又怎會來尋她,那豈不是自救不成反連累了他人。

這些她也明白,可幹等著實在是熬人,他又整日裏替她添堵,再如此下去,她都快覺得被逼瘋了。

若是,若是她仍上那個無憂無慮的楊家小姐楊菁華該多好,什麽郡主、皇後,什麽和親都如夢一場,又該多好。

“莫急,你先吃些東西,我這就派人去宮裏探探消息如何?”見著她眉頭緊鎖的快要成個死結,他自是感同深受,便軟了口氣說著。

她側頭望了他一眼,也知這是最好的法子,便軟了下來,點點頭答應了。

他溫爾一笑,將手中的盤子又端近了幾分,正正地舉在她的跟前。

輕提手,她伸手拈了一塊微啟唇瓣正要咬下,忽聽到一道急呼聲傳來:“菁華,不好了,出事了。”

如雷驚落的呼喊聲將菁華嚇得一怔,手中的糕點忽地落了地,她埋頭望了一眼,心中忽然起了一絲不好的念頭。

“長公

主殿下。”

一側,鄭修遠皺眉喚著來人,微露不悅。

她轉頭過去,少鳳陽已氣喘籲籲地站在跟前,後頭跟著同樣有些氣喘的珊兒和少鳳陽的貼身侍女,而另一旁,景兒亦聽到聲響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裏頭還握著花樣紙,不解而又擔憂的望著她。

“怎麽了?”見少鳳陽的神色慌張,想來定是出了大事,她平日裏確是鬧騰了些,但也不至於拿大事來誆她。

“宮裏出事了。”她蹙著眉頭,數次張口卻猶似不知該說什麽,隻能顧自急得跳腳。

能讓她這般說不清理還亂的,定然是樁麻煩事兒。可真是好得不靈壞得靈,方才還瞎操心怕宮裏出什麽事兒,這才轉眼的功夫,還真被她不幸一語中的了。

“是少寒出什麽事了嗎?”既然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菁華便猜了起來,這宮裏能將她們倆聯係起來的除卻他也再無旁人了。

“是他,噯呀,也不能算是他了。”她搖了搖頭,糾結了半晌才說道,“少寒此次為了調查你中毒一事,可謂是用盡了法子,沒想到這中毒一案還沒查出個頭緒來,卻讓他查到一樁陳年往事,如今這事由一起,宮裏都因此而戒嚴了。”

宮中戒嚴,竟如此嚴重,到底少寒查到了什麽內幕之事,能惹來這般嚴重的後果。菁華想破了腦袋,也隻能猜想大概是皇族秘辛之事,如此她還真不好說些什麽。若要較起真來,她這個少寒的掛名妻子確實不好插手呢。

“到底是何事竟引起這般大的風波?”雖覺著自己不好多加過問,隻是這人嘛,有時總也有想知道一些旁人小秘密的時候,她不過是持有這種心態的時候兒長久了些。

“我也不知,他不肯說。”她搖了搖頭,一臉的無耐。

雖說少鳳陽是少寒同父異母的姐姐,曾經細心照拂,助他渡過艱辛的童年,而如今,這兩人的身份像是換了個位置似的,他這個做弟弟的到是極力護著她這個長姐,任由著她在宮中橫行霸道而無人敢吭上一聲。

眼下他不肯告訴她的事兒,少鳳陽自是別想探聽到什麽。

“那你可從他身旁之人口中得了什麽蛛絲馬跡,好比靖溫棠那裏。他隨同在少寒左右,時常是形影不離,他定然知曉些什麽。”

若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能猜透少寒,想來除了靖溫棠別無他人。

“可我根本尋不到靖溫棠,聽說好像是出遠門了,也不知少寒派他做什麽去了,問少寒身旁的小太監,連他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少鳳陽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拉著菁華的手,全然失了往日的嬉笑,“菁華,眼下你說該怎麽辦?”

如此緊要關頭,連靖溫棠都不在他身旁,看來這事兒頗為棘手,還需他調用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出宮去查,足見牽連甚大。若真有如此大的事發生,他身旁也無個可以商量之人,雖說少鳳陽有時確實靠不住,但至少也是個可說話的人。

“少寒可有同你說什麽?”菁華挑眉,看著她緊握著自己的手,察覺到她心中的緊張,伸手輕拍了拍。

“他隻說讓我出宮來尋你們,讓咱們快些離開此地,先去別處呆上一段時日,還說鄭將軍應該能護我們周全。”她側頭望了鄭修遠一眼,略有些介懷的又轉回了頭來

,菁華料想,她定是也聽到了宮中的流言,對著他也有了別樣的神色。

讓她們幾人離開,他一人獨留宮中,難道此事會危及性命,他到底是在做什麽。

“哦,對了,原本他想寫封信給你的,可剛巧刑部的人來了,才就此作罷,隻是讓我口頭傳了話,他說讓你放心的離開此處去過自個兒想過的日子吧,你若執意於一張休書,待日後重逢之日,他定補給你。”少鳳陽咬了咬唇,終是又加了一句:“你真的要放棄這皇後之位嗎?”

菁華不語,甚至都不曾斜眼去看上鄭修遠一眼,隻是扯著少鳳陽說道:“你現下就去找夏侯燕,將東西收一收,聽少寒的囑咐盡快離開此處,且先去別的地方小住上一段時日,待事情平穩解決了,我們再派人來接你們。”

她推著少鳳陽往院門外走,叫她去隔壁的院落尋夏侯燕,可少鳳陽又怎可能沒聽出菁華話中的意思。

“你是說你不同我們一起離開嗎?你要做什麽?”

半拖半拉的到了院門口,她一把將少鳳陽推了出去:“你放心,我去找少寒,若真有大事發生,我定會將他帶出來,皇位可以不要,性命卻是萬萬丟不得,你們先尋地方落腳,待我們過去尋你們。”

她不給少鳳陽討價還價的機會,囑咐她隨行而來的婢女和珊兒,將人拖著去了隔壁的院子,而這廂,她命景兒去尋大氅,準備回宮。

“菁華,別去。”鄭修遠站於她的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眼,淺淺地歎了口氣:“再幫我做件事吧,尋個安全的地方將她們二人安置起來。”

“此事不必你說,我自會去辦,可是菁華,你顧忌著她們的安危,那你自己呢。你也聽見少鳳陽的話了,宮中定是出了什麽變故,你此時回去,不正是自投羅網嗎。”

如墨劍眉緊蹙成川,他的眼中流露的是濃濃的擔擾之情,曾經的菁華讓他覺得如孩子般調皮的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可現在的她,令他難以捉磨的心力交瘁,她已成了個迷樣的女子,且離他更是越來越遠了。

千山覆雪,一個域池真得改變了他心中那個簡單的女子麽。

“我知曉,此時回去,許是幫不了他,還會賠上我自己。可是,成親之前,我答應過他,日後我會陪著他,喜怒哀樂與之共享,我們曾說好了的,要做相依為命的伴兒,如今這生死關頭,我又怎可能拋下他。”她望著他,字字而道,“鄭修遠,我與他,才是夫妻。”

他的眸中有什麽落下,那唯一的點點星光都隨著她的話而殞落,是啊,他們才是夫妻,比起他來,名正言順。

可也有古人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本何況是他們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呢。

他回過神來,正想開口再次阻止,卻發現原本站於跟前的佳人兒早已失了蹤影,隻餘他一人獨留於院門前,頂天立地,孤臨寒風。

菁華隻帶了景兒,乘了一輛小車,一路急馳著到了宮門口。

她紗綢覆麵,取了少寒親賜的令牌,大搖大擺的在侍衛不解的目光之中進了宮門。待她走遠了,眾人才回過神來,浮出滿滿的疑問。那是他們的皇後,可皇後不是一直在宮裏嗎,又是何時出的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