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2章 跑腿大人

菁華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衝著她笑。

“小姐這回可是嚇著我們了,好端端的就突然吐起了血來,也不知是哪個人心腸如此歹毒,小姐在宮裏向來低調,也不知是礙了哪個的眼,竟使了這種毒計。”景兒歎了口氣,伸手撫開她落下的額發,見著她臉色仍有些慘白,便覺得心疼。

“一定是那個被皇上藏著的姑娘,她定是瞧上了小姐這個皇後的位置,才想出了這種法子,小姐若是沒了,以她如今受寵的情形,皇上定會封她為皇後。”珊兒憤憤不平的插嘴道,卻被景兒瞪了一眼,然她還不甘心,“景姑姑瞪我作甚,我說的都是實話,要不然小姐出門前還好好的,怎麽到了她那兒就中毒了,定是她做了手腳。”

菁華推開景兒伸來的手,衝著她搖了搖頭,取了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這才轉頭看向珊兒,輕緩說道:“珊兒,正如你所言,我到她那兒才毒發的,倘若真是她想要皇後的位份而下毒,也不該如此心急地在自個兒的地方下手啊,好讓你們都猜到是她。若真是有心人設計好了的,讓我在她那處兒毒發,那便是嫁禍,我到是覺的,許是連下毒之人也不曾料到我會去夏侯燕那兒吧,故而這都是陰錯陽差之下才出的事兒,與她並無關係。”

珊兒像是被她說明白了,轉頭望了景兒一眼,默然不再說話。

菁華也垂下頭沉思,她從頭至尾的回想著自己毒發之前都做了什麽事,到底是什麽時候讓人落了毒而自個兒又渾然不知。

早膳她與景兒和珊兒一道兒吃的,她們都沒事,那便是無毒。

接下來鄭修遠來了一趟,他自不會是那個毒之人。

後來便是慕容芳,她們並無接觸,應該也不可能。

再之後,靖溫棠送來了少寒準備的糕點。

她霍然抬頭,正對著景兒的目光:“景姑姑,你去把靖溫棠送來的那些糕點拿來。”

景兒遲疑了片刻,似是與她想到了一處兒,點頭起身快步去取了出來。

菁華打開食盒蓋,裏頭的東西都還在,隻是會不會如她心中所料那怕般,她所中的毒是否來自於此呢。

若真是如此,那下毒之人便是少寒有關。

“景姑姑,你想法子將這東西送給修遠,讓他尋個靠得住的人驗驗,看有無被人動了手腳。”蓋好食盒蓋子,她抬頭說著。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這就送去。”景兒並未多問,隻是向著珊兒使了個眼色。

珊兒了然,景兒便拎著東西匆匆出了門。

“小姐,你再歇息一下,我在外頭守著。”珊兒傾身說著,見著菁華點頭,原想上前扶著她躺下,卻見她擺了擺手,便道了一聲退出了門外,返身掩上了房門。

菁華靠在床頭,手緊攥著帕子輕攪著。

若真是那糕點有問題,那又會是誰動了殺心。少寒絕無可能,他沒有動機,且他們並無恩怨,便是因了夏侯燕也更不可能,打從夏侯燕出現那一刻開始,她便與他說過,她不會留戀此時的身份,更不介懷他的一紙休書,反到是他,也不知還在拖延什麽。

若不是他,那又會是誰。難道是送來東西的靖溫棠?

可他們更無恩仇可言,且她若死了,予他也無益處。

除卻他們,少寒身旁到底還有誰對她如此的恨之入骨,到底是誰?

鄭修遠並未讓她等候太久,不過一個時辰,安柏辰便站在了她的跟前。

“娘娘,景姑姑所帶去的糕點之中,已證實被人下了勾吻。此毒甚是厲害,重之即死,輕之如活死人。”安柏辰拱手回著。

菁華聞言不禁怔了怔,不解到底是何人與她有著如此的深仇大恨,拿這種毒藥招呼她。要她之命何其簡單,給她一刀子不就成了,何需這般費盡心機,也真正是難為人家了。

“辛苦安大哥走這一趟了。”她微一點頭,看著他淡然的神情,這個男人的眉宇間,已不複初見時的爽直快朗,看來,那怕是軍營那種皆為粗壯漢子的地方,亦有勾心鬥角之事吧。實則,有人的地方,又怎會沒有爭鬥呢。

“娘娘若無事,我先出去候著,鄭將軍片刻之後便過來。”安柏辰說著,又是一禮便準備離開。

“等等。”她揚了揚手,止了他離去的步子。

他不解地回身,仍是供手相待。

“安大哥,四下無人的時候,可否還喚我一聲菁華,若你們都這麽待我,怕是我自個兒都要忘了自己是誰了。”她苦澀一笑,經此一事,她反到是看開了些許。

若她不曾被及時救回來,是否已回到了後世之地,還或是真的從這個天地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仿若不曾來過一般。

他緩緩抬頭望著她,見著她掛著唇邊的淺笑,雖是笑著,卻讓人看著猶似飲了黃蓮之水,苦得說不出話來,不由的點了點頭,退後兩步,快步出了門去。

菁華靠回軟榻上,默默地出著神。

原來鄭修遠也進了宮了,也是,若他不來,便也不是他了。

隻不知這回他又該怎生責怪自己,說著要護她,她卻又再一次徘徊於生死邊緣,可這又如何防範的了,饒是他將自己責怪死,也是無濟於事。

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她單手支著額懶懶地靠著,靜靜候著鄭修遠的來臨。

他並未讓她等上多久,似乎隻是她出了個神的空當,便見著景兒匆匆進門來報,說是鄭將軍來了,同行的還有皇上。

她有些恍然,原來他之所以不曾同安柏辰一道兒前來,應該就是去尋少寒了吧,也不知這兩個男人杵一塊兒又說了什麽。

吸了繡鞋,她將將起身,兩人已進了屋子。

“皇上。”

她曲膝禮了禮,少寒原是想上前攙扶的,連步子都已上前了,像是猛然間意識到身旁站著的人,又收了回去。

她瞧著,不由覺得好笑,如今他才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而鄭修遠至多算是她的熟人好友,可他這樣子弄得,好似他才是那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似的。

“咳咳。”許是連他也察覺自己的舉動甚是好笑,忙清了清嗓子道,“鄭將軍已同我說了,那些糕點也確實是我命人準備的,因著不放心旁人,還特意讓溫棠送來的,左右那下毒之人都在我的身旁,我定會查個清楚,給你一個交待。”

這下毒之人直指少寒身旁的人,想來他的壓力不小,若那有人再挑拔一下,便會讓他順藤摸瓜的往莫玉軒的那位查去,到了最後,隻會讓他為難。

故而,她隻是笑了笑:“是何人下毒

我到不在意,隻要他能高抬貴手不再有下回便也是了。”

少寒怔了怔,臉色稍緩了一些,似讚同又似笑她無知的點著頭。許是連他都有份懷疑在心,怕真被自個兒料中了,介時狠不下心又欠不得情,還不得拔光一頭墨發。怕就怕是別有用心之人使的一箭雙雕之計,那時,他真擔心自個兒護不全她們二人。

菁華不由再次感歎,他這個皇帝當得委實窩囊,時不時的就被逼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如此,你且安心的養著,此事便交由我來處理罷。”他揮了揮袖說著,想著自個兒還是先行離開,讓他們二人可以好好說說話。

“且慢!”他才將將轉過身,便被在旁的鄭修遠伸手攔下,他不解地側頭望去,茲以為將屋子留給他們已顯得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已極是大方了,難道他還不知足。

鄭修遠收回說,繼續說道:“那人即能在宮中層層守衛之下對菁華下毒,有了一次定會有第二次,她在宮中我不放心。”

“那你又待如何?”少寒幹脆轉過身來,雙手環胸望著他,大有你盡管開口提要求,我什麽都答應的大方勁兒。

她在旁一聲不吭,萬事都由著他們二人去折騰。

“我要帶她出宮,若在宮裏我不放心,她在外頭無人知曉行蹤,你查起來也放得開手腳。”鄭修遠亦側頭回望,兩人視線接觸之時,像是在無聲交談著。

許是他們男人間的默契吧,待少寒開口時,竟是答應了他這個近似有些荒唐的提議。

菁華頗感意外,雖說她並非少寒真正的妻子吧,但她怎麽說還是皇後啊,哪有皇帝放任自己的皇後跟著別的男子出宮去廝混的,這可是要浸豬籠被火燒的事兒啊,他不在乎臉麵她還乎自己的名聲呢,正所謂在其位便要謀其職。

可那兩人大男人似乎並不願理會,顧自談起條件來:“送她出宮避避也好,但我有個條件。”

一聽他有但書,菁華忍下話來,想看著少寒能開出什麽條件來。

“將夏侯燕也帶出宮去。”

是啊,若真是他人別有用心,那夏侯燕自也會成為他人的目標,將之一同帶出宮去,一來少寒沒了後顧之憂,二來也能清洗夏侯燕的嫌疑,予他而言到是一舉兩得之事。

進而再想想自己,若有夏侯燕同行,似乎對她的清譽之損也會小些吧,罷了罷了,出宮便出宮吧,她不正心心念念地想離宮嗎,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舒緩上幾天,便當是先探探路適應適應宮外的生活吧。

原本想說的話,就此咽下了,少寒本著善解人意的心性問了她一聲,實則他們都商量妥當了,她可不覺得假若自己不答應他們便會就此作罷。

許是夏侯燕那兒他連問都沒問上一聲吧,直接將人打包了就送出了宮去。

菁華隻是命景兒和珊兒準備了些簡單的行李,和夏侯燕與其婢女五人同乘了一輛馬車,由鄭修遠帶著,悄悄地出了宮,在外人的眼裏,她與夏侯燕皆還在宮內自己的住處畫地為牢呢。

鄭修遠在域池並無別的住處,仍是住在那幢她入宮前住的宅子裏,前些日子去時,她曾經的小院被他住了,待今日再訪,他到是將那院子特特地騰了出來,道是怕她一時住不習慣,熟悉的地方也好快些適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