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3章 被追殺三百年的緣由
正是一顆未破裂的披星石。竟然有一顆幸免於難。我大喜,催動意念將它檢查了一番。這顆披星石裏,妖氣微弱,但於妖氣之中,似乎還摻雜了一絲極弱的仙氣。想來它的妖氣,在與仙氣抗衡的過程中,慢慢減弱了。除此之外,我再也察覺不出什麽。這隻能說明,當時嫦娥回來過。並不能說明,還有其他的誰。那我豈不是,隻能夠懷疑嫦娥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向我指證一個事實:重重瀕死都是出現在嫦娥現身之後,晏岑不斷地向我發出警告,小心嫦娥。就連現在發現的披星石,亦將一切的可能性指向了嫦娥。似乎在無形之中,我被故意引到了這條道上來。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披星石猛地在我手中炸裂開來。我驚得慌忙鬆手,撒下了一手齏粉。“溫錦,發現了什麽嗎?”秋月裳也認得披星石,不解地問我。“算是吧。走了,先回去再說。”我有些疲憊地擺擺手。這樣始終追逐謎底的日子,太累了。讓我不得不提防所有人,又不得不懷疑所有人。即便是說出來,也是庸人自擾吧。到底我還是沒將懷疑嫦娥的事告訴秋月裳,隻不過這回是真正開始暗裏防她了。畢竟玉靈留在玉佩之中之時,大多數時候都在嫦娥身邊。
但是秋月裳對嫦娥不鹹不淡,倒叫我很難想象她在幻化出人形之後,是如何與嫦娥相處的。她與天蓬處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我越發覺得自己分外寂寞。珞瑜這一去,估計得入冬才回來吧。或許,冬天,他也不會出現。因為,貽紹那廝,已經追著蘇若的蹤跡去了,他以後不會再追殺我了。而最近發生的事,使我的法力翻了好幾倍,短時間內也難以再有提升。忽的一陣心悸,我一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小腹,一手撫上胸口。這妖身似乎到了法力的承受極限了呢。呼吸急促起來,我催動法力試圖平息這疼痛,不料疼痛卻似有了牽引一般。我疼得愈發厲害,全身力氣瞬間被抽走,一時竟然支撐不住,從床沿滑了下去。手方才搭沿暗暗用力,便有幾條青筋暴起。這模樣,甚為猙獰。“唔”“溫錦!”秋月裳一聲驚慌失措的驚呼,令我勉強抬起頭來。“秋月裳,鎮靜些。別驚動他們去地宮”秋月裳慌亂地點點頭,這才將費力扶著我往地下去。父親見了我的樣子,也嚇了一跳。讓我在寒玉床上躺好,正要施法,我積蓄已久的力量用來集中在抬起來的右手上,擋住他。“父親,你別浪費法力我隻是吸收了太多月華妖身承受不住”父親還欲再動,我倔強地盯著他,他無奈隻得同意:“那好,你且留在這裏休息。我想想辦法,讓你的身子不再這麽抗拒月華。”我眨了眨眼,表示讓他安心。秋月裳也在一旁道:“你放心吧,我陪著溫錦。”父親這才露出笑容,轉身離開。我的手被秋月裳握住,她安慰我,道:“沒想到強大如你,也會有這麽虛弱的時候。”若是旁人如此說,我定然極為不快,認為這是對我落井下石。不過說這話的,是秋月裳,
那就另當別論了。她是個傻姑娘,心思又單純,哪裏會想那麽多。“誰沒有落難的時候?”我虛弱地尖叫著。
她笑:“那個時候,你可把我嚇了一跳呢。就算是妖,身上被戳了個窟窿,也不可能泰然自若成那個模樣。你倒好,反手傷我一招。沒被你殺掉,就先被你嚇死了。”想起頭一回同秋月裳碰麵,卻是因為晏岑身體裏麵不知不覺之中被誰置入了蛇的惡氣。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情不自禁笑了出聲。“你笑什麽?”“我笑”笑容忽然僵在臉上。腹間的絞痛便也消失,再也影響不到我。我這千兒八百年來,從未如現在這般清醒過。大約是從來沒有去認真對待這件事情的起因,我便沒發覺它有這般可怕。晏岑忽然遭罪,神識不醒。我偏能遇到前世玉佩的玉靈。然後,因為貽紹與蘇若的恩怨,來到這狐狸窩。緊接著,是嫦娥的出現,秋月裳忽然之間得到蘇若音訊,追隨貽紹而去。如今,又帶回來一個天蓬。最為怪異的是,秋月裳此次回來,竟完全不認得嫦娥。“這位長得好似仙女的人,是誰啊?”這句話不停地在我耳邊回蕩。我愣怔半天,苦澀一笑,道:“秋月裳,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瞞著你?”她亦呆愣得緊,半天苦惱地揪著頭發,緊擰著秀眉問。“沒有什麽瞞著你的啊。”我不再說話。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而且秋月裳作假的技術委實太低,隻消一眼,便能瞧出。她不記得嫦娥,必然是有人不願讓她在回到狐狸窩之前,記起她。一旦記得嫦娥,她多半不會讓天蓬來此。
難道,是天蓬所為?那天蓬的目的,又是什麽?這一連串的事情,仔細一回想,好似一早就已經設好的圈套。我居然還傻傻地往裏麵鑽而不自知。設下圈套的人,是誰?是突然出現在地宮的珞瑜?還是從天而降空無記憶的晏岑?每一件事情,都如此的不簡單。腦中思緒不由越發雜亂無章,理不出絲毫頭緒來。“溫錦,我、我、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秋月裳結結巴巴的話,像是掙紮了半天,艱難權衡之下,才下定決心一般。瞬間就將我的從神遊之中拉了回來。我瞪大眼睛,等待著她的後文。“呃,有一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忽然醒了,房中不見天蓬,我便很是害怕,正要起身,聽見隔間有人說話。”她頓了頓,又望望我,欲言又止。“與我有關?”我問。她搖搖頭,繼而又猛地點頭。我被她這前後矛盾的行為,弄得十分懵然。不過這樣她必然難以表達清楚,我思忖道:“你接著說。”然而說完這句話,不知為何,我心中竟七上八下,分外忐忑。“我恍恍惚惚好似聽見了什麽‘若是見到了故人千萬記得念念舊情’,後來我便聽不清楚了。隻覺得奇怪,借著符咒,瞬間移了出去。與天蓬說話的人卻立馬消失了。但是我還是瞅見了那人的臉。”“熟人?”“嗯嗯。”“是誰?”我繼續問。“是僅有一麵之緣的那個黑袍男子。”一麵之緣,秋月裳她見
過的我驟然瞪大雙眼,黑袍!愛穿黑袍的隻有珞瑜。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別的人。我隻覺得心中驀然湧上一股堅持。掙紮著從寒玉床上坐起身來,指尖一動,我變出一張紙來。“你這是?”秋月裳不解。我全然罔若未聞,心裏想著珞瑜那張臉,便催動著紙上慢慢顯現出一個人形來。
修長的身姿,張狂的黑袍,妖孽的麵容上麵,唇邊一抹笑意,魅惑非常。桃花眼微見狹長,竟然似活著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我無處遁形。“珞瑜”我嚇得打了個寒戰,微微顫了顫,往後一縮。“原來他叫珞瑜。”秋月裳也若有所思,看了看我。腹間陣痛襲來,我法力支撐不住,紙上的人形也消散了去。漸漸地,那張紙,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身子一側,倒在寒玉床上,有氣無力問道:“秋月裳,今晚是新月還是朔月?”秋月裳眨眨眼,迷糊了一會兒,似乎反應了過來。“已經立秋了,是新月。”“哦。”我應了一聲,開始思量自己準備要做的事情。“你身子都成這樣了,還要去吸收月華麽?”她半晌忽然皺著眉頭問我。我張了張嘴,否認道。“不是。我現在,怕是要躲著月亮了。”誠然這妖身實在撐不住了,不就是吸收過度,我竟被折磨得內丹都躁動不已。再持續下去,也不知它哪一天,會將我的法力磨滅了去。秋月裳對我露出淺淺的笑容。“那你睡吧。我守著你,不讓你有機會出去見到月亮。”
其實我若真想出去,你也攔不住。我如是想,不過,還是蹙著眉頭,捧著小腹睡了。隻是當我再睜開眼,床邊已不見秋月裳的影子。腹中內丹也無異樣,我伸手在丹田之上感知了一下,內息平穩柔和,不由有些癡傻。莫非之前種種,皆是我一場夢境?尋了出去,父親正在忙碌翻閱一些古書。聽見我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疾步至我麵前,道:“可有好些了?我找了找,有幾個法子還是有用的,隻不過,不能治本。再過些時日,為父定然能夠找出製服它的法子。”我聞言竟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來這並不是夢。不禁有些愧疚。“父親,對不起,我若是聽嫦娥的話,也不至於現在還要給你添麻煩。”“嫦娥?”父親似是極為詫異,眼神一閃,一改平素的和緩,飛快道:“她勸過你不要去吸收月華?”我點點頭,不解:“有什麽不對嗎?”父親呼吸一滯,遲疑了片刻,才道:“我使的這法子,會讓你比較遭罪。她既然能勸得了你,你且去問問她,看有沒有法子能夠少受些罪。恰好給我騰出幾天時間來,找出根治之法。”“嗯。”我應聲,轉而環顧一遭,隨口問:“對了,父親,秋月裳先前不是在這裏麽?她現在人呢?”“她隻說有事,走得急匆匆的。你若是擔心,就上去看看吧。身子暫時沒有大礙,至少能保十日無虞。”五十裏之外,這廝夠狠,憑我自身薄弱的法力,飛去五十裏之外,不得一個時辰啊,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