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市的向往
第二章都市的向往
老章抹了摸眼淚,收回了思緒,望著老石說:“你是我們章家的大恩人,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唉!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昨晚我聽見我家玉梅和龔雪雁說,想到城裏打工去。可家裏剛買了一對八十來斤的豬,沒剩下錢了!要是她真向我說起想去城裏打工,我拿什麽給她去呀?”
“玉梅想去城裏打工?章恒今天要回家來,我問問他看看能不能幫玉梅找份事做做!”
“章恒要回來?聽說他現在自己當老板了是嗎?”老石一聽說章恒要回家,心裏一陣高興,說不定章恒看在自己全力的幫助過他的份上,能讓玉梅在他的手下做一份事情呢!
“什麽老板喲!從單位出來一年多,至今沒有進賬,還倒貼進二十多萬!不過,玉梅的工作,我想他還是能夠安排的!”老章笑著說。
“那我就替玉梅謝謝你和章恒了!這個你拿回去,我想現在也用不著了!”老石說著又把褲兜裏的錢掏出來拿給老章。
“你這是幹什麽?就算章恒幫助玉梅找到了工作,也不是一下子都有錢呀?她在城裏難道不用錢嗎?”老章急著說。
“這。好吧!等玉梅有了錢,馬上還給你!”老石想著老章的話在理兒,就把錢又收了回來。
原來村子裏的王興富,在前兩天過五十大壽,村裏村外,弟兄姐妹都來了,很是熱鬧。
雖說酒席比不上城市裏的那樣奢華,但在遠離城市的楊柳村,卻是像模像樣,惹人羨慕。王興富的幾個兄弟姐妹,數幺妹最惹人眼!他的幺妹叫王興美,今年二十八歲,身材高挑,容貌秀美。一年前離婚後在表姐的帶領下,進城去打工。在他哥哥生日的頭一天下午,才回到楊柳村。村裏的人一見,都說變了模樣,一點都不像剛離婚時的樣子。那一通身的裝束,和楊柳村來了個超級性的映襯,讓全村的年輕人羨慕得不得了!
王興美沒離婚以前,可以說過得很幸福,幸福得讓同村裏的姑娘媳婦羨慕!因為,丈夫對她是言聽計從,從舍不得讓她幹點髒活累活。一天都把她捧在手心裏,含在嘴裏,生怕她受了一丁點委屈。可是,這種公主式的生活在丈夫出門打工的兩年後就變了樣。初初的那段時間,丈夫總是隔三岔五的往家裏跑,農忙時間就更不消說了!臨走時,還要幫她把水缸挑滿,並算計著這缸水夠她吃多久。往後的一段時間,事情陡然發生了變化!丈夫對她不再言聽計從,也不在擔心家裏的農活她是否能忙的過來,就好像她在丈夫的心裏消失了一般!每當她想起丈夫以往的溺愛,她總會擔心他最近沒有消息,是否是因為工作太累,或者是工作太忙,還有是否身體欠佳。在她很想念丈夫的時候,也曾打過電話去尋問,可她聽到的是丈夫不耐煩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驚喜,沒有了往日的眷戀,在掛斷電話那一刻,也沒有了往日的不舍。那一夜,她是流著淚望著屋頂到了天明!她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眷戀丈夫的寵愛呀!都怪自己,看著村裏人今天買了新家具,明天又添了新電器,心裏眼裏都紅了,硬是逼著原本舍不得離開自己的丈夫出門打工。現在,自己嚐到了思念的茲味,那茲味不好受哇!
一連幾天,王興美都是悶悶的,心情總是非常的憂鬱,人也提不起精神。這天一早,王興美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就去地裏上工。剛走到村口,幾個婦女的議論讓她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因為,從她們的口中聽到了丈夫的名字。那是村頭王烈的老婆和鄰居張震的老婆,村長的小姨子和趙天的老婆,還有一個胖胖的是胡偉的老婆。她故意走到她們邊上,彎腰假裝係著鞋帶,細細的聽著她們的說話:“真的嗎?看著這麽老實的人,平時對王興美的那個體貼勁啊,真讓人羨慕!我還時常埋怨我家那口子,怎麽就不學學人家!唉!看來人哪,沒什麽人談得上可靠!”說話的是村頭王烈的老婆。
“你們聽說過沒有?外麵有好多好多的狐狸,專門勾引在外打工的男的!”張震的老婆神秘的說著。
“唉!丈夫啊丈夫,一丈之內是自己的夫,一丈開外呀,就成了別人的夫囉!”那個胖胖的胡偉老婆接口說道。
“是啊!那你還不趕緊把你那口子叫回來?嘻嘻!要是等你那口子也帶著個城裏人說什麽的來著?好像是什麽精?”趙天的老婆聽著胡偉的老婆說的話,也突然來了一句打趣的話。
“狐狸精是吧?哈哈哈!”村長的小姨子笑著接話了。
“對!對!對!狐狸精!到時就夠你後悔的了!哈哈哈!”張震老婆被自己的話樂得前翻後仰。
“他敢!老娘就是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他要是敢對老娘不忠,看老娘怎麽收拾他!”那個胖胖的胡偉老婆惡狠狠的說完,又大聲的笑著:“喲!我忘了!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說,我得去給他打個電話!”說完這句,也不顧那幾個人嘻嘻的笑聲,心急火撩的往家跑。
“哈哈哈!”幾個婦女由開始的低笑轉變成大笑。
“我敢打賭,明天她的男人胡偉就會出現在村子裏!我呸!說得跟惡神似的,一樣是個蠟槍頭!”張震老婆望著屁顛屁顛跑著的胡偉老婆,呸了一聲,哈哈大笑著。
張震老婆笑的是雲裏霧裏,身體亂顫。站在她身後的趙天老婆猛一回頭,看見了正係著鞋帶的王興美,用腳碰了碰大笑的張震老婆,嘴角直往後努。看見議論的主角在旁邊,她們禁聲了。相互的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散了。
王興美的心亂了,急了!她再也沒有心思到地裏上工了。想著以往的恩愛,心裏就像千萬條蛇蟲在咬一樣。她不相信這麽寵她,愛她,愛得近似溺愛的丈夫會背叛她!
“不!別人說的話多數都有偏差,不能信!除非自己親眼見到!”王興美從床上坐起來,抹抹淚水對自己說。此刻,她的心裏有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明天她要去看個究竟!經過幾番周折,她終於在低矮的出租屋裏找到了丈夫。不同的是,沒有了以前的愛戀眼神,沒有了以前的柔聲細語。因為,丈夫的旁邊站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輕聲的一喚丈夫的小名,那原本屬於她王興美的溺愛眼神就轉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王興美看著已變得陌生的丈夫,心裏傷心著,痛楚著,眼裏卻流不出淚水。她也感覺奇怪,難道是昨晚將淚流光了?丈夫不敢看她的眼,四處躲閃著。看著那個既年輕,又漂亮,還無比妖嬈的女人,王興美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離婚吧!”說完這句轉身走出了低矮的出租屋。
外麵的天空布滿了烏雲,雷聲“轟轟”作響。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傾瀉了下來,遮住了滿臉淚水的王興美。雨來了,她可以豪無顧忌的流淚了,誰也不會看見。一路上,雨水伴隨著她,痛絕纏繞著她回到了娘家。王興富一看妹妹全身濕透的從外麵進來,驚得連聲的問她。可王興美,望著關切問候自己的哥哥,說不出一句話,而是隨著狂奔的眼淚徹撕底裏的大哭起來。
當王興富聽見妹夫在外麵養著另外的女人,氣得抄起廚房裏的刀就要去找他算賬。王興美嚇得死死的抱住哥哥的腿,哭著說她已經同他離婚了!
短短的十幾天,王興美就顯得蒼老憔悴,這讓王興富非常的著急!恰好這天王興美的表姐來找她的母親,看見王興美變成了這副模樣,非常詫異。因為在她的印像裏,王興美表妹是跟天仙一樣的人物。王興富當即就把妹妹婚變的事告訴了自己的表妹。一頓憤怒的咒罵之後,王興美的表姐說,像這樣的人,離了也好!憑表妹這副天仙般的模樣,隻會找個比那個不知好歹的負心漢強上幾百倍的人呢!還說,她要帶上表妹去城裏打工掙錢,眼紅死那負心漢!
石玉梅望著披著一頭黑亮頭發,身穿紅色套裙的王興美,感覺她比剛結婚時還要光彩照人!那清脆的笑聲絲毫看不出一年前曾受過極大的傷害的痕跡。她的言談,好像已跟這幾十年都沒有一丁點變化的村子顯得那樣的另類,那樣的新奇。那在人們口中的“城市”,到底是怎樣的?
石玉梅,望著王興美,龔雪雁和她的堂妹龔雪碧,以及石玉梅的兩個表弟龔偉和龔強,也都望著王興美,那“城市”開始盤居在他們的心底,那外麵的世界也就開始在夢裏飛!
王興富的生日酒席的第二天,就在村頭那彎曲陡峭的養腸小道間,一身和鄉村穿著打扮有著極大差別的王興美,提著一個小小的旅行包,右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的小皮包,哼著歌兒,輕快的往前走著。彎曲陡峭的養腸小道,在她的腳下就像城市裏的寬闊平坦的柏油馬路,絲毫沒有感覺到路的難走。是啊!如今愜意的生活都來至於那個負心漢!要不是他喜新厭舊,恐怕自己現在仍舊在村子裏雞叫起床,伸手不見五指才回家,還要去照顧那個負心漢的年老的父母!要不是他,自己又怎麽舍得下這個冷冷清清的家,從而見到這個如此精彩的世界?要不是他,自己又怎麽會有機會能引起同村人的羨慕?用手掠過風吹到眼上的頭發,她忍不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著鏡中那張白裏透紅的臉,及那精致得讓人妒忌的五官,臉上不由得笑成了一朵花:“他們都說我長得像電影裏的明星,一點沒說錯!哼!秦祈,我也要讓你看看離開你之後我的生活是怎樣的愜意舒適!我要讓你後悔你當初的選擇!”
“嘻嘻嘻!興美姐,你看你,把天上的嫦娥都照進你的鏡子裏了!”
王興美聞聲慌忙將小鏡子藏進衣兜裏,紅著臉轉回頭,看見石玉梅和龔雪雁走在自己身後,正偷偷的笑著。
“什麽長娥短娥?說誰呀?漂亮嗎?”王心美笑著問向身後的石玉梅和龔雪雁。
“你沒見過嗎?快看看你的小鏡吧,她現在正在那裏呢!你和她比比吧!哈哈!”石玉梅大笑起來,用手使勁的捂著嘴。
“嗬嗬!玉梅姐真逗!興美姐看她的小鏡子,裏麵也隻有興美姐!不過興美姐呀,可比什麽嫦娥美多了!”比石玉梅小了兩歲的龔雪雁接口笑著說。
“你們兩個連襠褲,誰不知道你們的?誇人離不開一個嘴,罵人還是離不開一個嘴!怎麽?你們這是上哪兒去呀?難不成會是趕來送我的?”王興美笑著說著。
“誒!興美姐!這次你說對!我們還真是來送你的!”龔雪雁看了看石玉梅,笑著說。
“得了吧!什麽時候你們會想得起來送我?該不是有什麽事要求我吧?”
“呀!興美姐!你不但比嫦娥美,還比嫦娥聰明,一眼就看出我和玉梅姐有事求你!”雪雁對石玉梅扮了一個俏皮的鬼臉,望著王興美眨著眼睛笑著說。
“行了行了!你還真把我當傻子了!真以為我不知道嫦娥?虧你們想得出來,用這兩個字來賄賂我!說吧!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就是!”王興美笑望了望在一旁偷笑的石玉梅,用手指點了點龔雪雁的頭,問道。
“興美姐,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昨天晚上,我和玉梅姐商量著想請你幫我們在城裏找點事做,可又怕你不肯幫這個忙。所以今天天剛朦朦亮,我們就在興富哥家門外等著你了,看著你提著旅行包走出村子,我們就偷偷的跟了上來再給你說的!”
“哦?昨天為什麽不說?”王興美看著瞄一眼她又急忙低下頭的雪雁,笑問道。
“昨天!昨天怎麽能說?那麽多的人,要是你不答應幫這個忙,那我們還有什麽臉麵啊?”
“哦?那今天就不怕丟臉了啊?”王興美說著“噗哧”又笑了。
“當然!今天這個時候就我們三人,你不答應,你不會給村裏的人說,玉梅姐更不會說!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們也不會丟臉!是不是玉梅姐?”
“是是是!”玉梅同樣伸手敲了敲雪雁的頭,笑著說:“看你比我小,心眼可比我多多了!”
“唉呀!你們都欺侮我!再怎麽說我都叫你們一聲姐,幹嘛都要敲我的頭啊?”雪雁摸摸被敲過的頭,嘟著嘴說。
“哈哈哈!誰叫你那麽的小呢?”王興美看著雪雁的樣兒,笑得更凶了。
“興美姐,別光顧笑,我們的事你答不答應幫忙啊?”看著笑彎腰的王興美,雪雁再次提幫忙找工作的事。
“幫!隻是我目前也是一打工的,沒有權利。不過,我回去一定幫你們問問,一有消息就馬上回來接你們行嗎?”王興美停住了笑,正二八經的說道。
“好啊!那就這樣說定囉!”雪雁歪著腦袋看著興美說。
“玉梅!雪雁!興美!你們在幹什麽呢?”一聲男中音進入了三個年輕女子的耳裏,她們一看,原來是章伯伯的兒子章恒,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
“章恒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