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刁難

第二章 刁難

陸明遠可以肯定,自己穿越到了異界,而不是後世的古代。他從未聽聞一個叫大玄皇朝的國家。萬人敵更是聞所未聞,科學證明,人不可能有那般厲害。

一個人不可能打敗一支軍隊。然而,這個世界卻有可能,因為,修煉強大自身!

修習武術有很多功法,尤其在武生之境,功法不同,鍛煉方式不同,武藝就出現差異,最差的功法可以讓武生達到五六人敵,好的功法卻足以十人敵,甚至更強,爆發力更大。

陸元吉修煉的功法叫魔熊經,莫看他身材魁梧,肌肉噴張,但他強橫之處在於防禦。一般的箭矢都很難透過熊的皮膜傷到熊,可以想象與熊有關的功法抗擊打力有多強。而且熊高大,成年的熊對於普通人有泰山壓頂之力。陸元吉雖未將魔熊經修煉至巔峰,但絕不可小覷。

陸元鬆困在武徒境界,其實資質倒在其次,主要是沒有好的功法,自從多年前母親去世,陸元鬆在荊林侯府之中的待遇越來越差,現任夫人嫉恨陸元鬆生母,自然對其百般刁難,居然將普通下人修煉的鐵身功隨手扔給陸元鬆。

陸元鬆若是修煉鐵身功,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翻身了。陸元鬆受到夫人和兩位世子的刁難,荊林侯是不會管的,畢竟家事鬧得再凶,不過是在荊林侯府這千畝之廣的宅子中,哪能因此牽扯到用於國事的精力?

正如一國之主,在發奮圖強的時候,是不會理會後宮事務的。

陸元鬆受欺淩已三四年,他如今也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在武徒的境界留停了兩年之久。同輩之人極少有類似於陸元鬆的世家公子。

這就是家族,隻有淘汰掉弱者,才能讓家族強大起來。陸元鬆就是荊林侯不做理會,任其自生自滅的弱者。

陸明遠閃電間融入了陸元鬆的記憶,漸漸融入這個身份。而此時陸元吉如虎如熊,堪堪走至床邊。

“三弟,發生這樣的事,二哥不得不說你兩句,你太不懂事了!”陸元吉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震得陸元鬆耳膜微疼。

陸元鬆眉頭一皺。不是因為耳朵震得疼,而是因為陸元吉的話。

“秦小公爺是何等人物,你竟讓他不高興!父親都不敢得罪他,你這般作為差點為我們父親帶來麻煩,幸好秦公對我們父親頗為看重,不至於計較這等小事,否則,哼!”

“我未曾與秦小公爺發生衝突!”陸元鬆雙目一蹬,不知為何有了大聲的力氣。“那沐陽對我冷言冷語也就罷了,偏偏言語之中辱及我母親,我氣憤之下先動手打了他一拳,他卻招呼一群同伴群毆我,秦小公爺隻是近旁而已,他不高興與我何幹?也許是沐陽那群人不小心得罪了他。”

“你還敢狡辯?”

忽然,門口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陸元鬆心裏不受控製地一慌。

隻見一個身披紫色綾羅,渾身裝飾琳琅滿目珠寶的貴婦邁著碎布走入房內,身邊跟著四個小婢女,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從房裏退出去的少女,都是青色短衫,露出白嫩似藕段的手腕,若放在後世,還是頗有誘惑的。

陸元鬆雖來自後世,此時卻提不起獵豔的心思,隻因走入房中的這位貴婦——荊林侯夫人柳楚楚,有三四十年紀,身段如弱柳扶風,麵孔柔媚嬌美,想來能從一介妾侍之身成為夫人並非單靠家族勢力崛起,也有取得陸鴻歡心的緣故吧。

陸元鬆潛意識對這位夫人是懼怕的,三四年的刁難,雖然身處侯府,眾多家人環繞在旁,但一個知心人都沒有,原來隨陸元鬆生母從忠遠候府陪嫁而來的諸多下人被柳楚楚一一排開,陸元鬆在荊林侯府隻是個苟延殘喘的孤家寡人罷了。

也許,柳楚楚是盼著陸元鬆死的,然而卻不敢親自下手,畢竟陸元鬆再怎麽說也是陸鴻之子,陸氏家族豈能放任自己人明目張膽下手害死陸氏的血脈?

柳楚楚無法違拗家族和社會的製約,所以對陸元鬆最多隻是欺淩,而不能迫害。並不像後世電視劇動不動就暗殺掉這樣狗血,誰也不是傻子,是不是你動的手旁人洞若觀火。

任柳楚楚和陸元吉如何思量,也絕對料不到眼前躺在床上的陸元鬆從內在徹底地換了一個人。不過,仍然是陸元鬆,這是一個除了本人知道,旁人無法得知的秘密。

陸元鬆將兩世記憶合二為一,漸漸融入新的角色。

眼前這幕,好像深宮爭名奪利。無非就是後母容不下孤兒的戲碼,刁難又如何,隻要不殺了陸元鬆,遲早有一天,陸元鬆也會成長起來。

封侯拜相很難麽?

修煉!陸明遠看到了一條出頭人地的道路,而且要做就做得最好,做一個文武全才!

大玄皇朝以武立國,但任何時代,管理天下的都是文官。文官管民,武將管兵,民兵都能掌握,才能真正登上高位。

陸明遠,不,陸元鬆,從今往後,他隻有這一個姓名,繼承陸元鬆的所有,姓名和身份,以及要走的路。

“秦小公爺放出話來,以後見你一次就讓人打你一次,若不是你惹惱了他,他怎會完全不顧我荊林侯府的臉麵而如此作為?”柳楚楚瓜子臉上露出冷笑:“哼,打死你不打緊,可事關荊林侯府的臉麵,盡管他是小公爺卻也不能讓他真的做出這種事,所以,我要將你送回高嶺的陸家祖宅,麵壁思過三年,你可有意見?”

“什麽,高嶺祖宅!”陸元鬆情不自禁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而那陸元吉對柳楚楚施禮之後站在一旁,聽聞柳楚楚對陸元鬆的處理,先是一愣,隨後抑製不住的喜色浮現在麵孔。

“難道你對此處理不滿?”柳楚楚的聲音顯得陰柔,聲音稍大又有些尖銳,聽得陸元鬆耳朵不舒服。她刻意提高音量,目光中閃爍著淩厲之色,似乎陸元鬆膽敢反對,她就會施加其他手段。

遣送祖宅,相當於流放,而且三年之久,三年之後回到荊林侯府,誰還認得我的樣子?哪怕是陸鴻也不見得認識了,三年足以發生太多事,父子許久不見,感情會愈加淡薄,陸元吉、陸元通兩兄弟的地位將徹底鞏固下來,陸元鬆就是真的可有可無了。

陸元鬆非常不願答應,但是,從柳楚楚的目光和神色間,陸元鬆不知怎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好像一旦不答應,這位後來晉升的夫人就有了更大的理由整治自己,這種整治甚至不必忌諱家族規矩。

是什麽陰謀呢?得罪了一個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也得罪不起,為了避免再次得罪,就讓自己躲出去,如果自己不躲出去,可能招致秦小公爺的報複?又或者陸鴻因為自己的兒子犯錯而招致政敵的攻訐,地位受到影響?

柳楚楚沒必要為陸元鬆的安危操心,她可能巴不得陸元鬆死去,但她絕對要關心自己的夫君,因為夫君的地位就等若於她的地位,所謂水漲船高,陸鴻若是倒黴,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免不了倒黴。

陸元鬆想起此前那位為他治傷的禦醫範重所言,陸鴻此時入宮議事了。恐怕他不是去議事,而是在手忙腳亂應付政敵的攻訐吧。

陸元鬆內心喟歎,他忽然對這個還未謀麵隻在原本記憶中的父親有了些微妙的情緒,說不清是敬是恨,敬他雖然不是好父親,卻仍在進宮準備應付政敵發難之前請了禦醫來為陸元鬆治傷;恨他為何狠心放任妻子欺壓兒子。

如果不同意回祖宅,陸鴻的政敵勢必不會放過這個汙點,更有一位秦公對此態度不明。秦公對陸鴻有些欣賞,不代表不會因為秦小公爺而出手對付陸鴻,官場之上,多是落井下石之人,要麽隔岸觀火不做理會,極少有仗義相助的人。

或許隻有自己走了,那些人失去攻訐對象,陸鴻才有喘息時間吧。

陸元鬆閉上雙眼,半響,輕輕張口說道:“安排吧,我願意回高嶺祖宅麵壁思過!”

還一段情,了結這輩子的父子之情,這樣似乎也不錯,陸元鬆心中對此這般解釋。他骨子裏不是舍已為人的人,不過他如今穿越是占了人家兒子的身子,不做出補償總覺得虧欠。既然決意重新生活,那一切重新好了。

這世子身份……不要也罷!流放祖宅,做一個普通人很好,今後若有成就,與陸鴻無關,與荊林侯小世子的身份無關。一個人享受自己辛酸苦辣的奮鬥!

習文練武。陸元鬆腦海中浮現出隻有府中下人才會去修煉的普通修煉功法——《鐵身功》,還有十歲之前背過的四書五經等書籍。有了這些底蘊,他才算有奮鬥的資本。

“好!”柳楚楚滿意地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似乎陸元鬆這般回答讓她的後手都失算了。

“此事都交給小青去辦吧。”柳楚楚仿佛失去了詰難陸元鬆的理由,進門後的怒容徹底消散,隻是麵皮仍緊繃著,將安排的事宜交代給之前出現在陸元鬆房中的少女:“另外,小青也會隨你回祖宅照顧你的日常生活,已是黃昏了,待吃過晚飯,你就趁著老爺尚在宮中連夜出玄京,不要多做耽擱,免得生出變數。”

“這麽快?”陸元鬆又睜開眼睛,神色間略帶錯愕。柳楚楚這般催促,好像真的急著將陸元鬆掃地出門一般,是出於私心還是擔心晚了走不了呢?

“你隻需聽候安排便是!”柳楚楚臉色很冷:“聽小青說你渾身無力?待會就讓小青為你喂食,讓幾個下人抬你上馬車。”

“那……範重禦醫三日後的複診?”陸元鬆可記得範重離去之前說過要複診的話。

“我來之前已經和範大人說好了,不必來複診,所以,你盡管毫無牽掛地走!”柳楚楚的目光落在一旁束手而立的陸元吉身上,淡淡道:“你還不去練武!練半個時辰再去大廳用飯!”

“好的好的,娘親!”陸元吉大氣都不敢喘,連忙抓起大褲衩的下角飛跑出了房門。

“你好自為之!”柳楚楚唇角一撇,帶著三個婢女也出了房門。隻剩下小青仍在房中站著。

“你還不走?”陸元鬆瞪了這個叫做小青的婢女一眼,沒好氣地說。

小青不苟言笑,緊繃的臉皮顯得有些冷酷無情,二話不說,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