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世界

第一章 新世界

“大夢千秋,人夢長生,以夢造神,以神化物。幻夢陰陽,富貴在天,生死我斷,速速回夢!”

陸明遠感覺在黑暗的深淵中一直墜落,不知多少時間,也許隻是一瞬,也許萬萬年,某一刻,耳旁忽然由遠及近響起一陣低低的召喚聲,聲音沙啞,如空穀幽鳴,卻有種吸引人的魔力。

陸明遠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有一位老者。古稀年紀,臉色蒼白似幽鬼,滿臉皺紋如刀刻,頭發花白,頷下留有幾根稀疏的白須,目光閃爍間顯得陰沉,表情沉思,身上散發淡淡寒意,給人一種如鬼如蛇的詭秘。

“你是誰?”陸明遠發覺自己居然躺在床上,掙紮著起身卻一陣無力,便老實躺著,說話間聲音竟無比沙啞。

“老夫禦醫範重。”老者坐在床邊,身後立著兩人,一個作電視劇中女婢的打扮,一個是青袍青年,這青年肩頭挎著一個小木箱。

“受荊林侯邀請,老夫趕來為你療傷,小世子覺得現在身體如何?”老者說話聲音倒是非常和藹。陸明遠注意到這個自稱範重的老者身穿紫袍,胸前繡著一個‘醫’字,繡有金邊。

床前三人腳上穿的居然是靴子!

陸明遠的目光立刻望向這個房間其他地方。木床,蚊帳,屏風,八仙桌,紅漆凳子,瓷壺,瓷杯,瓷瓶,化妝台,木質窗戶和門。

一切,充滿古韻。

“小世子?”範重見陸明遠目光四處遊走,便輕輕咳嗽一聲以示提醒。

陸明遠果然收回目光,落在範重身上,卻不是答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我這是在哪裏?”

“自然是荊林侯府之中!”範重想也未想答道,瞬息,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嗬嗬一笑,道:“老夫受荊林侯之邀為你治傷,而荊林侯此時卻受召入宮議事去了。老夫來之前也曾聽聞你的一些事,無非就是幾個少年之間的意氣之爭,並沒有什麽大不了。小世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不管對錯,你隻是一個人,對方一群人,你動手隻是自討苦吃罷了,何苦呢?”

“當然,那群公子哥下手太狠,毆打也就罷了,居然有人趁亂打傷了你的腦袋,或許因此你的記憶損傷了一些!”

“不過經由老夫施展幻夢之術助你蘇醒,那些記憶遲早會一一顯現出來,你也不必著急。”範重站起身,口中繼續道:“老夫會給你留一副安神藥方,你讓下人買藥煎服三日,三日後老夫自會前來複診,你且歇著,老夫走了。”

“您慢走!”陸明遠表情有些遲疑,但多年受的教育讓他具有不錯的涵養,記得說句客氣話。

範重含笑點頭,帶著那個挎著小木箱的青年走出門外,女婢打扮的少女卻留在屋內。

這少女二七年華,一副嬌柔的模樣,但說起話來卻不客氣。

“元鬆少爺,老爺入宮麵聖前囑咐過,如果你醒來,就去給夫人問安。時候已經不早了,少爺請移步青雲閣!”

元鬆少爺?陸明遠直勾勾地看著床前的婢女,腦中一片混亂。眼前一切古色古香,分明不在現代。

這裏是在哪裏?荊林侯府?荊林侯府是什麽地方?陸明遠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穿越!

“我頭疼!”陸明遠捂住腦袋,極度的混亂讓陸明遠的腦中好像一團西瓜汁,難分清濁。他心髒突突地跳動,整個人內分泌失調,渾身愈加無力。

“範大人不是治好你了?”婢女狐疑地盯著陸明遠的眼睛看,作為一個下人,察言觀色幾乎成了本能,她一眼就看出陸明遠並非裝出來的,而是真的頭疼,然而,她又不確定。

對於床上這位小世子,盡管其母已故,但依舊是正室所出,侯爺嫡子,府裏上下無人敢小視。所以,她異常謹慎,隻是試探地問道:“範大人還未走遠,奴婢去請他回來再給您看看頭疼病?”

“不必。”陸明遠臉色蒼白如紙,但並未因為念頭繁雜而徹底失去冷靜,“我需要休息。”

“老爺的吩咐……”

“出去!”陸明遠直接打斷婢女的話,雙眼一閉,態度強硬至極。

婢女沉默瞬息,點了點頭,略帶威脅地說道:“此事奴婢會如實稟告老爺和夫人,奴婢不打擾少爺您的休息了。”

婢女退出房間後,陸明遠卻迅速地睜開了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屋頂。

自己居然穿越了!陸明遠清晰地記得交往了五年之久的女友提出分手,自己受不了而心髒病發作昏迷過去,但如此輕易就死了嗎?

小世子?元鬆少爺?穿越到一個古代公侯之家了麽。

新的世界,新的身份,如果注定回不去,在這個新世界平平淡淡娶妻生子過下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這是個怎樣的世界呢?或者說,是古代還是其他不知名的世界?

吱嘎!房門突然被推開,將陸明遠從沉思中驚醒。

“三弟,你總算沒事了!”一個上身穿牛皮背心、下身著一條肥大短褲、板寸頭的魁梧青年大步走入房內。

陸明遠與之對視的霎那,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小段記憶來。

陸元吉!陸元鬆的二哥,荊林侯府的二少爺,從前的荊林侯的妾侍、如今荊林侯的夫人二子之一!

陸明遠從這記憶中知道了自己在這個新世界的姓名。姓依舊,名卻截然不同,名元鬆。

陸元鬆!

陸元鬆之父是大玄皇朝四等侯——荊林侯陸鴻,長兄陸元通,二哥陸元吉,姐姐陸元清。

荊林侯原配夫人姓夏,乃這代忠遠候的堂姐,而忠遠候比荊林侯高一等爵位,荊林侯與陸元鬆生母的結合是門當戶對,但不幸的是陸元鬆的母親四年前病故,而荊林侯當時不值一提的妾侍卻因家族成為皇親地位水漲船高起來,被荊林侯立為夫人。

陸元鬆是前任夫人所出,本就受到這任夫人的排擠,也受到這任夫人兩個兒子的欺淩,但更重要的是陸元鬆的堂舅忠遠候卻素與陸元鬆之母有間隙,陸元鬆之母病故之後,忠遠候從未來到荊林侯府見陸元鬆。

可想而知,陸元鬆此時的境況是何等的淒慘。雖貴為公侯子嗣,可在公侯眼中,不過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且可有可無,畢竟公侯代表是一個家族勢力,個人於家族而言無足輕重。

陸明遠轉瞬間將這段記憶化為己用,從今開始,自己就是陸元鬆了。荊林侯第三子,忠遠候的表侄。

“三弟,你怎麽直愣愣地看著二哥不說話?莫非範重禦醫還未治好你,不癡傻了才好。”陸元吉臉上堆著笑意,但眼中分明閃過一絲戲謔。

“見過二……哥!”陸元鬆躺在床上,說話明顯氣力不足。

“哈哈,你身體不適就不用見禮了。”陸元吉走起路來如一頭猛虎,又似一隻狸貓,輕盈不失壓迫力,所謂龍行虎步。

陸元鬆腦海中再次浮現一段記憶。

荊林侯是大玄皇朝的屬臣,大玄以武立國,武風盛行,國力強盛,是天下諸國的宗主國。公侯的爵位可以繼承,但最重要的還是武力,極少有武力不足卻榮登高位的人。

不過,總有例外,大玄文派之首宰相司徒玄機就是不懂武藝的高位之人,而其如今穩坐宰相之位三十載靠的是才能,受天下讀書人所敬仰,任何公侯都十分忌憚。

畢竟,身手再快也鬥不過計謀。有勇有謀才有成就,有勇無謀是莽夫,無勇有謀是文人。

武者殺人用拳腳兵刃,文者殺人一張口一支筆足矣。

荊林侯是以武受勳,並非傳承爵位,所以荊林侯府的規矩便是人人習武,陸元鬆的體質似乎稍差,武藝一直平平庸庸,而陸元吉和陸元通這兩個親兄弟一個比一個厲害。

習武的境界劃分為武生,武徒,武士,武師,先天武師,大宗師,武聖,人仙。

武生練肉,是習武的基礎,將全身之肉練得結實飽滿,運動起來反應靈敏,可對敵二三人圍攻。陸元鬆畢竟是侯爺之子,從小被喂食各種天材地寶,稍微修習一下武藝就越過這個境界。

而武徒就是練筋,要知道牛的力氣很強大,爆發力量凶猛,大部分就是靠筋的力量,將全身的筋鍛煉得伸縮強勁,身體敏捷,就能力敵六七人!陸元鬆目前就處於這個境界,筋的鍛煉必須下一番苦功,陸元鬆天資較差,雖有藥物輔助,卻遲遲沒有突破。

武士的境界是練膜,將全身皮膜練得結實,可以抗住打擊,達到如牛皮一般堅韌的程度,就能力敵十數人!陸元吉就處於這個境界,皮肉紮實,一發力,拳腳碎石都輕而易舉。

再一個境界是武師,武師練骨,可謂鋼筋鐵骨,骨骼的洞穿力極為強大,也更有抗擊打能力,骨骼鍛煉出來,就能打敗數十人!陸元鬆的大哥陸元通就是一名武師,如今在軍中磨練,也有了一些軍隊職位。

再往後就是先天境界,達到這個境界就要鍛煉五髒六腑,通過特殊的呼吸吐納,使得內髒強大,呼吸連綿深遠,體力悠長,行走疾如奔馬,跳躍靈動如飛鳥,力敵百人不成問題。陸元鬆之父陸鴻就是這般境界,靠戰功積累勳爵之位,不知斬殺了多少大玄的敵人。

至於之後的宗師、武聖,乃至於人仙就不是陸元鬆的記憶中所能了解的事情了。整個大玄皇朝宗師級數的存在據說不足十指之數,武聖更是傳說,而人仙那等存在,估計沒有一人達到。

武聖如神龍,能夠飛天遁地,可做萬人敵,殺人如屠狗,萬軍之中取敵首級易如反掌,可想而知,人仙又如何。

那種境界陸元鬆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達到,陸明遠繼承了陸元鬆這段記憶,也隻是表現出驚奇,沒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