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祭廟的力量
第十一章 祭廟的力量
“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忽然，一個聲音既似在陸元鬆耳邊響起，又如直接從心頭響起。這種感覺極為怪異，因為聲音無孔不入，哪怕捂住耳朵仍然會聽得很清晰，仿佛直接與靈魂對話。
一個渾身散發白光的人影出現在陸元鬆麵前，看不清麵孔，但身上的氣息平和中正，讓陸元鬆從心底升起一種想親近的衝動。
“你是誰？”陸元鬆開口問。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白光人影雙手背負，聲音溫和：“不過我知道你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陸元鬆詫異。
白光人影點點頭：“你的血脈源頭就在這裏，因此你能夠看到我。”
血脈源頭？陸元鬆心思電轉，他若有所悟，並不肯定，所以他繼續問道：“這裏是哪裏？”
“陸氏祭廟，我創造的半位麵。”
“你是……祭廟之靈？”陸元鬆試探地問，見白光人影沒有表示，便解釋道：“就是指這個祭廟本身誕生的意誌，就如一塊石頭長久吸納日月精華擁有靈智一般。”
“如果這般說來，我確實算作祭廟之靈。”白光人影輕笑：“無數次的祭祀中，孕育了靈位的靈性，產生執著之念，凝而不散，化作了我，我就是陸氏眾多先祖的殘念。”
“果然如此！”陸元鬆鬆了一口氣：“那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而我為什麽出現在你創造的半位麵中，所謂的半位麵又是什麽呢？”
“存在半位麵的你，隻是你的魂魄，這是發生在念頭中的事，看似時間很長，其實極短，隻有一瞬。”
“所謂半位麵，就是指隻能容納魂魄存在，而無法存在真正生靈的空間，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你是陸氏後人，而且恰好遭遇被驚醒的我。”
“至於發生了什麽，待你魂魄回到體內，自然知道，去吧。”
白光人影閃爍不定，終於消散而開。
嘭！陸元鬆耳邊聽到一聲巨響，眼前的場景突然開始變化，陸揚眉與赤狐拳爪相交，速度極快，讓人眼花繚亂，連綿不絕的悶響聲讓人血液奔湧，氣爆將赤紅幻化的緋紅迷霧硬生生震散。
赤狐後背的六條紅尾已有兩條無力軟癱在地，而陸揚眉亦不好過，上身衣裳盡被震碎，條條破爛地掛著頗顯狼狽。兩者的打鬥迅猛之極，但奇怪的是並非觸毀祭廟內任何東西。
“想必是祭廟殘念在守護吧。”陸元鬆猜想。
“不錯！”陸元鬆腦海突然出現之前白光人影的聲音：“他們爭鬥的能量全部被我吸入半位麵，所以看上去就像兩個武師在打鬥，如果放任這兩人的能量宣泄，整個高嶺都會天塌地陷。”
“整個高嶺天塌地陷？”陸元鬆覺得祭廟殘念說得太誇張，不過他對於其創造的半位麵更感興趣了：“既然他們的武力這般強大，你那半位麵如何撐得住不破裂？我想任何空間的容納能力不會是無限的。”
“真正的位麵都有可能破滅，更何況半位麵，你說的不錯，我創造的半位麵相對而言比較脆弱，隻能勉強容納兩位相當於武聖的強者戰鬥，若再有一位，或者他們戰鬥超過一個時辰，這個半位麵就會破碎，能量宣泄，威能足以摧毀一座城池。”
“一個時辰？那現在豈不是很危險？難道你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爭鬥？”陸元鬆看著陸揚眉與赤狐兔起鶻落，交手異常激烈，但兩者身形隅於一處，甚至地麵的蒲團就未移動分毫，好像兩人隻是呈鏡像出現在陸元鬆眼前，就像看一場木偶戲。
一切，有種虛假的味道，可偏偏是真實無比。
“我無能為力。”白光人影的聲音顯得無奈，但語氣一轉，鄭重道：“不過你可以阻止，隻是不知你是否願意。”
“我可以阻止？”陸元鬆驚愕：“就憑我這樣一個武徒？那赤狐可是鬼仙，揚眉老祖是武聖，武徒與武聖相差五個大境界，他一巴掌就可以把我拍死！”
“若是我的力量注入你的體內呢？”
奪舍？陸元鬆下意識地想到陸揚眉之前所說的奪舍，這祭廟殘念不會想要借助他的軀體複活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從前的陸元鬆不信有神鬼妖魔，可見到赤狐幻化成人，甚至出現魂魄不知不覺被吸入半位麵，試問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眼前陸揚眉與赤狐仿佛在另一個空間的打鬥亦可為佐證。
所以，陸元鬆心中警惕意識大增。
“你在防備我？”白光人影的聲音飄渺不定：“我乃陸氏諸多先祖殘念所化，而你是陸氏後人，我怎會傷害你？你既然有守護祭廟之責，如今機會擺在你麵前，你怎能錯過？”
陸元鬆遲疑不定，就聽白光人影繼續道：“武者，無畏，似你這般猶豫不定的性情，想做而不敢做的性格，除非你一生安貧樂道，否則，決計沒有可能實現心中抱負！”
“好，我答應了！”陸元鬆下定了決心，倒不是被白光人影的話打動，而是突然想到融合祭廟殘念的力量，體驗擁有強大力量的滋味，若自己擁有摧城滅國的能力，自己是怎樣的心態呢？
成佛作祖，稱王稱帝？
自己在這個世界究竟為什麽而活？僅僅是為本能地活下去而活下去？現在支撐自己強大起來活下去的理由是來自柳楚楚及其二子的威脅，但如果柳楚楚突然死去，自己又以什麽理由繼續活下去呢？
於權勢，陸元鬆沒有野心；於力量，他也沒有過多的奢望，他如今努力習武，隻圖自保，倘若準備修道、讀書、學經，最多是興趣，而非抱有目的。
他需要更多的嚐試，融入這個精彩紛呈的世界。
“很好！”白光人影的聲音仍在陸元鬆心頭響起：“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我乃陸氏諸多先祖的殘念化身，你融合我的力量，也將擁有陸氏諸多先祖殘破的記憶，許多的武學、文學、道學、經學經驗，還有許多經曆，如果你運氣足夠，有幸融合一些有用的記憶，那麽，恭喜你了，你將勝過一般人，成為人中龍鳳！”
“嗯。”陸元鬆想著自己的心事，有些心不在焉。
“集中精神！”
唰！陸元鬆身軀不由自主一震，變得僵直，冥冥中不知從何處有一股磅礴的力量灌注到體內，陸元鬆感覺身體似乎在膨脹，如皮球一般充氣，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也充斥於心頭。
拳可碎山，掌能翻海！
“住手！”陸元鬆口中斷喝一聲，聲波如浪，洶湧澎湃，滾滾如潮，讓打鬥中的陸揚眉與赤狐大吃一驚。
兩者同時看向陸元鬆。
陸元鬆感受體內奔騰的力量，衣裳無風自揚，身軀慢慢懸空而起，在半空停住，高高俯視陸揚眉與赤狐，剛想說什麽，嘴裏已然發出了聲音：“你們再打下去，祭廟可能會被摧毀，為了護衛祭廟，就請兩位住手吧。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何必動手？”
怎麽回事？好像不能控製自己了，上當了嗎？是祭廟之靈的奪舍？陸元鬆瞬間心悸，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但在同時，他的腦海裏又響起了白光人影的聲音：“不必驚慌，你隻需仔細感受這股力量，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不是奪舍麽？陸元鬆收攝心神，全部用以感應體內的變化。
“你得到了祭廟本身的力量！”陸揚眉一眼就看出了陸元鬆此時的狀況，他雙目射出神光，落在陸元鬆身上，但淡淡的白光自陸元鬆體內溢出，陸揚眉難以窺視。
赤狐也瞪大兩隻如燈籠般大的赤紅眼睛，哪怕她瘋狂間失去理智，但本能地覺察到陸元鬆體內滂湃的力量，足以重傷她，甚至擊殺！
這股力量，是武聖巔峰，接近人仙之境！
雖無直衝雲霄的血氣，也無攝人的氣勢，但力量就是力量，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再高明的技巧也沒有絲毫用處。
“陸氏祭廟的力量，千年家族的積蓄，果然恐怖！”
嗡！赤狐身上閃爍一陣紅光，重新化為了人形。
“揚眉，單是陸氏本身難成大事，莫非需要我來告訴你？”陸元鬆雙目間綻放強烈至極的豪光：“天悟龍辰，飛揚真元！陸氏的興起就在元字輩的身上，然而一切豈能依靠那群小輩，他們或許會帶來氣運，但把握氣運的人是你們，隻有吸納所有能為我所用的力量，如此才可完成大計！”
“嗯？你是……祭廟……”陸揚眉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哈哈，不必說，不可說，很快就將風起雲湧，我能感覺到，他們開始發動了。”陸元鬆神采飛揚，但表現的隻是祭廟之靈的心情，而非陸元鬆本意。
“這個小子呢？”陸揚眉指了指陸元鬆的軀體問道。
“放心，我已封住他的六識，且有一場天大的造化留給他，你不用擔心。你所要操心的是如何說服胡春娘，另外如今我蘇醒過來，你便可邁出祭廟之門，去做你想做的事！”
“多謝！”陸揚眉拱手彎腰，朝著陸元鬆深深鞠躬。
“陸揚眉，你們在說什麽？”春娘目光間閃動著驚疑，她隱隱發現事情似乎發生了巨大變化，於她有好有壞，她既期望又有些懼意。
陸元鬆若有深意地看了陸揚眉一眼，突然雙目緊閉，於半空中盤膝而坐，身軀緩緩飄落下來。
落在地，陸元鬆身軀再一陣僵直，忍不住呻*吟一聲，眼皮跳動幾下，終究未睜開，似乎祭廟之靈種下了什麽手段，讓他沉浸於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