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心懷鬼胎的臧鐵翼

這個死亡遊戲,已經開始了多少天了?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半年?臧鐵翼已經記不清了。手表上的人數早就很久沒有減少過了,這個遊戲仿佛永無終止的進行著。帶著一臉倦意,臧鐵翼看著遠處透明牆壁外的飛鳥掠過,摸了摸自己許久未打理的胡茬,倚在牆角小憩了起來,這便是全部的生活。

這麽多天過去了,也沒見牆外有人解救他們,甚至連個路人都沒看見,父母沒發現自己失蹤了麽?也許,這裏真如神所說的,是一個他創造的世界,他的玩具屋。

參與人數隻剩13的時候,廝殺陷入了膠著。僅剩的13個人分成了兩組,6個人那邊一直盤踞在體育館裏,被其他人稱為球迷,而另一組班長的7個人,從一開始就留在了大家醒來的教學樓裏。而臧鐵翼就是班長的其中一員。雙方都是蹲點式,從始至終藏匿在據點裏,雖不會主動挑起事端或擊殺路人,但進入據點的倒黴蛋沒有一個活著離開。兩個據點隔著廣場遙相呼應,井水不犯河水。

明明隻剩下生死決鬥,風起雲湧的戰場卻陷入了平靜。雙方屯糧都是半數出動,互相掩護,即使狹路相逢了也不會發生火並,隻是各自悄然退場。吃飽喝足的幸存者們,也不急於拿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去拚,隻維持著兩軍陣前的狀態。

今天又輪到了臧鐵翼放風,但他卻自顧自打起了瞌睡,絲毫不用擔心對麵的突擊和偷襲。畢竟到了這個關頭,誰都不願意打頭陣,雖說是團隊,一方全滅之後另一方自然要互相廝殺,何必自告奮勇地去當這個炮灰?再加上教學樓周圍布置了各種簡單的陷阱,一旦被敵人觸發,雖不致命,卻也會引起同伴們的警覺。

“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錯啊……”被牆角的彈殼硌醒,臧鐵翼自言自語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在莫名其妙地進入這個異樣的世界之前,臧鐵翼一直過著看人臉色的生活,用虛偽的笑臉粉飾著自己。在學校成績表現都不突出,他隻希望自己不被注意就好,與同學老師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個浪子一樣地獨來獨往。而在家裏,母親早就沒了蹤影,父親的再婚對象巴不得除掉這個拖油瓶,臧鐵翼隻能低眉順眼地扮演著沒有主見的形象,順從著那個惡毒的女人,來免除辱罵和毒打,以及確保當天能夠填飽肚子。

殺戮開始後,臧鐵翼端著自己的OSV-96狙擊步槍,加入了同班同學的隊伍。OSV-96狙擊步槍又名“胡桃夾子”作為口徑較大的槍械,本來是反器材用的,威力極強,臧鐵翼自然擔任起了隊伍裏狙擊手一職。在這個世界不用遭受欺淩,臧鐵翼自然放開了手腳,認真地擊殺著每一個入侵者,甚至連視野範圍內的其他亡命之徒也不放過。因此沒人能在班長占領之後靠近教學樓,臧鐵翼也深得隊友信任。

而隊友中的其中一人,正踢著臧鐵翼的屁股。“叫你望風你在這偷懶!”麵前

驚若天人的美女正數落著臧鐵翼的失職,白皙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慍怒的樣子,看起來也是習慣了這對峙的生活。“這不是沒人打過來嘛!”臧鐵翼還嘴。蘇煙閣,當之無愧的校花,也是拉臧鐵翼入隊的同班同學,每天能吃飽喝足,還能跟這樣的美女鬥嘴,臧鐵翼在這種困境中感到了一種愜意。

蘇煙閣離開後,臧鐵翼繼續盯著對麵的體育館發呆,“最後隻能活一個啊……”臧鐵翼對著空氣,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語氣平淡,聲音卻越來越弱,終究渺不可聞。

又過了數日,事情終於有了變數。

終究有人無法忍受這種生活,毛遂自薦去廣場對麵當使者,大家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他,大家都知道,現在的安逸隻是一時的假象,終結總會來臨的。

幾個小時過去了,那個使者竟然平安回來了,看來對方也是明事理的人,想要打破這個僵局。約戰定在三天後正午12點,地點自然是兩個據點中間的廣場。“這三天大家不用放哨了,你們三個等下再去搬一趟糧食,大家好好休息恢複體力,同時活動活動身體,三天後的決戰,都別死了啊!”蘇煙閣作為班長的精神領袖,安排著接下來的事項,但大家一言不發,鼓舞士氣的話語,並不能掃盡每個人心中的陰霾。

三天時限一眨眼就過去了,兩班人馬整裝待發,在廣場兩端躍躍欲試。臧鐵翼一人俯身隱匿在樓上,用狙擊鏡觀察著對麵。球迷眾人都戴有各種材質的自製防彈衣和防彈帽,這也難怪,對峙了這麽久,互相都探清了底細,自然要提防這個躲在暗處的威脅——雖然在“胡桃夾子”麵前,鐵皮就跟紙一樣薄。

按照約定,對方的一人來到廣場中間的升旗台下,放下了一枚信號彈,點燃了引線,然後開始往回跑。“信號彈升空的瞬間戰鬥開始。”在場的13個人心中默念著三天前的這句話。眼看著混戰一觸即發,臧鐵翼又自言自語起來:“對麵那家夥也是倒黴,裝備是信號彈,這下隻能靠刀具打近身戰了。也是諷刺,當初那個交際花死在了升旗台上,大家才開始了生死相搏,沒想到又要在這結束。”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巨響傳來,大家卻沒有像預計的那樣發起衝鋒,而是怔在了原地。響聲並不是從升旗台傳來,而是教學樓的某個地方!放信號彈那人,還沒跑到自家大本營,便應聲倒下,腦袋整個被轟沒了。

一瞬間大家都理解了發生的事態,班長的狙擊手違約了!

但局勢如同離弦之箭,已經回不了頭了,廣場兩側待命的戰士們,一齊向中間發起了突進,槍聲此起彼伏,卻都沒有精確地命中敵人的要害。又是一聲炮響,球迷中的一人雙腳離開了地麵,向後飛了出去,胸口整個被轟沒了,鮮血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

為了避免狙擊,球迷剩下的人都不規則的跑動起來。這時,球迷一人的眼睛被流彈射

入,繼續跑了兩步就趴在地上不動了,獨眼裏的光澤也隨之泯滅。而班長中的一員頸脖被衝鋒槍射了個對穿,跪在地上大口吸氣著,卻隻能看見自己的血液正離開身體,在地上綻開了豔麗的蓮花,他驚恐的張嘴呼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倒在血泊中,掙紮了兩下,眼神就渙散了。

一陣子的對攻後,雙方彈匣都告罄,剩下的8人衝到廣場中心短兵相接,個個臉上都掛滿了嗜血的猙獰,也不顧身上多處的槍傷,紅著眼要將迎麵衝過來的人置於死地。尤其是球迷,僅剩3人,卻要對陣5人加上一個暗處的狙擊手,個個臉上寫滿了絕望二字,滿腦子隻想著多拉一個人陪葬就好。

雙方的先頭部隊衝到中心,生存刀和短柄斧子碰撞的瞬間,信號彈“咻”的一聲衝向雲端,撞在了透明的天花板上,在空中炸開。爆炸聲中混著一聲槍響,臧鐵翼扣下了扳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倒下的是那個去球迷談判的使者。“這家夥,想趁機連同伴都幹掉嗎?!” 球迷的人被臧鐵翼的所作所為嚇了一跳,班長更是怒不可遏,一人回頭怒號,“畜生!”話音未落,身體就被OSV-96狙擊步槍的強大殺傷力貫穿。

眼看著要死於自家人手下,班長的三人合力割開了對方一人的喉嚨,便開始撤退,僅剩兩人的球迷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在後麵窮追不舍。兩聲槍響,球迷雙雙倒地,血流成河。

趁著被自己背叛的三人還沒回到教學樓,臧鐵翼移動槍口,將準心再一次對準同伴,狙擊鏡裏看到的,是那張秀麗的臉龐,蘇煙閣正透過狙擊鏡,怒視著自己。一瞬間的遲疑,三人均衝進教學樓,進入了狙擊的死角。

臧鐵翼頓時亂了陣腳,抄起“胡桃夾子”就跑,來到樓梯口,見到三人已經來到自己樓下。麵對麵的距離進行狙擊,難免傷到自己,而變成眾矢之的的臧鐵翼,受傷無異於等死。

聽著三人上樓的腳步聲,臧鐵翼顧不得多想,“這裏是三樓,下麵有草坪,沒辦法,賭一把了!”臧鐵翼縱身一躍,撞碎了教學樓側麵的窗戶,伴著鈴鐺聲跳了出去。誰知飛到一半,過長的槍身卡在了窗框的兩側,而腳步聲預示著處刑者已經來到了三樓。臧鐵翼顧不得保住武器,掏出口袋裏的小刀割斷了胸前愛槍的背帶。

失去背帶拉力的支撐,臧鐵翼向樓下的草坪墜去,半空中突然想起了什麽,臧鐵翼驚恐地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

教學樓側麵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為了防止有人爬樹用蕩秋千的形式入侵,在側麵的窗戶上綁滿了美術課上用的鈴鐺,並且在下麵的草坪裏插滿了標槍。蘇煙閣三人來到窗邊,窗上掛著臧鐵翼的武器,樓下的主人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懸在了半空中,不甘的眼神泛著紅光,仿佛還沒有死去一般。

最後的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今後,該何去何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