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周喬搖著頭,感歎自己遇上了這些不該認識的男人。沃利卻帶著她向那傳說中的上將閣下走去。那是個容貌英俊,神態溫和,卻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他著Z國軍服,蓄著優雅的胡子,身材一點也沒走樣,對於女人還有著極高的吸引力。

沃利將周喬介紹給巴爾沃特時順帶提到了四年前的潘多拉鎮之旅。周喬捕捉到那位上將閣下瞬間吃驚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的名字並非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中年男人的麵前。

“我聽過你的名字,美麗的小姐。創造奇跡的歌手,你是個奇妙的人。為未來的天後幹杯。”

周喬不知該如何品咂巴爾沃特的話。他的兒子幫她創造了奇跡,他是否明白背後的原因?這些高深的揣度萬萬不是她這個初入交際圈的女孩所能參透的。

等上將閣下又去與其他客人熱絡時,周喬看著沃利,質問道:“當年在潘多拉的事你好像一清二楚。”

“對不起,喬。那時候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是啊,堂堂軍火老大的長子,即便是Z國也不敢冒捉拿他的風險。周喬一直都奇怪,當年為什麽沃利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波及。原來背後有這樣的妥協和交易。

周喬已經失去了重見好友的興致。她覺得自己隻是個一直被人玩弄的無知女孩,從一個男人手裏到另一個男人手裏。騙子,騙子們……

富麗堂皇的大廳,左伊走上舞台的中央開始隨樂曲演唱歌劇《貓》中的華麗名曲《Memory》:我一定不能把希望絕棄,當黎明到來,今夜也將成為回憶 ,而新的一天也將開始 ……

她渾厚宏亮的歌藝震驚全場。周喬看著她自如地使用各種高難度技巧演唱這樣難的曲目,心下不禁佩服。她的聲樂老師告訴她,外行人如果想唱好《Memory》,至少需要訓練一年的時間。周喬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跟高手之間的壓力。

她的迅速躥紅僅僅依靠了噱頭。她該多麽努力才能到達世界的舞台?這種沮喪打擊了她的信心。當然,她可以這樣安慰自己,她走上歌手的道路是因為一場自保的交易。她對於唱歌僅僅隻是愛好,不曾想過要依靠歌喉和臉蛋為生。可是一旦進入一行,就會產生相應的自覺。她於技巧和經驗上遠遠輸於國際水準。而她亦不甘心就此做一個花瓶歌手。

晚宴結束時,愛德終於想到要找一找她這隻拖油瓶。一見麵,他就問:“跟沃利久別重逢得如何?”

周喬知道他的策略:故意留下她,讓她和未來的風頭人物沃利敘舊,打響社交圈第一炮。如意算盤打得響當當。她歎道:“唉,讀書時候真好,一輩子呆學校就好了。”

“別怪我打擊你。你當年能考中Y大,估計是沃利特地邀請校長吃飯的功勞。名校是上流社會的裝點之一,除了功課好,人脈也是必須,你不會不知道吧?”

周喬被打擊得想撞牆。自來到美國,遇上沃利開始,她的生活已經不能夠再平凡了。而愚蠢的她,到現在才清晰地明白這一點。

周喬突然問愛德:“你真的喜歡沃利嗎?你接近他難道沒有企圖?能夠心平氣和地跟我說出要我跟沃利繼續保持關係的話,你不愛他,對嗎?”

“你猜猜看,周。猜中了有獎勵。”

周喬再也沒興致跟愛德周旋。今晚揭開的秘密已經夠她受的了。她不想承受更多的“真相”。正氣衝衝地往房間走,不防走廊上,左伊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沒有說話,隻是對著她笑了一聲,帶著嘲諷,仿佛在說“你真讓人同情”,或是“你怎麽可能跟我搶男人”。

周喬鎮定下來,回她一個微笑。她們擦肩而過,不知不覺地彼此宣戰。男人和野心,總是裝飾女人最好的飾品。

今夜,周喬真想離開此地。可回頭一想,她又有哪裏可以去?在浴室中狠狠衝洗身體,周喬開始厭惡整個世界。

忽然聽見浴室外傳來腳步聲,周喬打開浴室的門,想跟愛德吼上一吼。誰知在她沒開燈的房間中出現的並非是愛德。

“波卡,你怎麽進來的?”周喬束緊浴衣上的帶子就衝了出來。整所房子的監視器無處不在,若有人進她的房間被拍下來,結果會很麻煩。

黑暗中波卡沉默不語。他在表達自己不悅的情緒,更像是在賭氣。後來,他自感如此失禮於女士,隻好放棄冷戰,開口道:“如果房間裏有陌生人,請不要穿成這樣就出來。”

“誒?上次見麵我好像穿得更少……”

“那怎麽一樣?這裏有人隨時可以進你的房間。你都不介意嗎?”

周喬懂了,他吃醋了,還是莫名其妙那種。這讓他顯得更加可愛。最為保守的周喬也覺得為難:吃掉還是不吃,這真令人頭痛。

她以退為進道:“如果你那麽介意,我換件正式衣服就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好,告訴我你怎麽進來的。我知道這裏的安全級別極高,你又是外國使節的親眷,被當成可疑分子就慘了!”

“不會有人發覺。我從透風口進來。”

“我的天哪!你是不是受過特工訓練?”

周喬在那小小的透風口處張望研究,估摸著自己是否遭遇了古代忍著。就在她仰頭把注意力集中在天花板時,身後有人將她擁進懷中。他貼近她的後頸呼吸,讓她癢得不行。

周喬躲避道:“你的紳士風度到哪裏去了?女士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他黯然地鬆開鉗製,鄭重跟她道歉。可以想象,他童年時期應該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有著極好的教養,並且對女性尤為尊重。他曾說他無法討好他的母親,真無法猜度怎樣的女人會不喜歡他。

周喬撫摸他的臉,說:“我知道你想念我。我也一直在想辦法聯絡你。在這裏重逢太出人意料。我可以問你在香港時你是怎麽幫到我的嗎?”

“那是一個科研機密。我擅自動用,已經受到了處分。所以,我沒有辦法聯絡你。想這樣見你一麵已是很奢侈的事。”

周喬聽了,為自己剛剛的拒絕而有了歉意。她展開懷抱擁抱他。他們漸漸掉落在柔軟的床上。周喬壓在他身上,用胳膊支撐上身,輕輕撫摸他額前的碎發,問道:“波卡,你今年幾歲了?”

“過幾天是我二十歲周歲生日。若論中國的虛歲,我去年就已經二十了。”

“十九歲啊,讓我想一想,我十九歲時在做些什麽。哦,對了,好像剛剛考上大學,跟好朋友計劃著聖誕節看極光。我哪裏也不選,偏偏就選了去潘多拉。早一分晚一分,我都遇不上你,更加救不了你。如果救不了你,我自己去年也就沒命了。善有善報,說的是不是這個?”

波卡有些按捺不住,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開始肆意地親吻和撫摸,一切皆隨心而定。周喬第一次跟人這樣親熱,有些緊張。她沒有邱萬財壓著她,啃她脖子時的惡心感覺,隻是覺得身體灼熱,且不想停止。

理智再也占領不高地。她想要一刻的放縱和甜蜜。能夠抓得住的東西太少,性命、家人、前途、欲望,多少事將她拉進了現在的深淵。至今所能擁有的最為美好的東西,她不想隨意放手,即使自己將來不可能擁有。

“波卡,我有些疼……”周喬猜對方也是個新手,光愛撫就顯得十分焦躁。

“我控製不了……叫我的名字,喬。”

周喬一瞬間想到了曹霖,身體突然之間就僵硬起來,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波卡茫然地看著她,就像犯錯了的孩子一樣問:“你生氣了嗎?”

她吻他的額頭,安慰道:“沒有,我隻是想起個人來,一下子沒了心情。是我的錯,你不用責怪自己。”

不巧的是,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敲幾下,愛德的聲音傳來道:“周,睡了嗎?”

同樣的場景,不同的門外男人。周喬著實怕波卡又不顧一切地去開門,急忙求他快些離開。波卡有些被傷到了。他不想做個地下情人,像偷情似的交往。但他還是相當聽話地走了。

周喬整理好浴衣,將門開出安全栓的縫隙,回道:“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要現在說?”

“有,我們現在離開。”

“啊?淩晨3點,這裏又是郊區,我們往哪裏去?”

“你不走,我可是要走了。”

愛德看起來有些焦急,臉上竟還有一道女人指甲留下的抓痕。八成是要躲風流債了。周喬關了門,回道:“等我十分鍾,我們今晚離開。”

周喬最後是被拽上車子的。她甚至沒機會跟貝倫夫婦告別。愛德的異常舉動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好奇害死貓,她決定還是不要輕易過問。

他們搭的是6點的航班。疲憊和恐高讓愛德受到雙重的折磨。周喬亦是困倦至極,身體卻仍舊處於興奮狀態。她看著飛機起飛穿越雲層,臉上浮上淡淡的哀愁。

愛德冰冷的手指劃過她的脖頸,讓她驚叫了一聲:“變態,幹什麽啊!”

“誰留下的,脖子上的草莓?”

這句話提醒了周喬。她拿出隨身的小鏡子一照,果然發現斑斑吻痕。鐵證在前,她沒辯解,也不想接話。愛德卻徑自揣測道:“這麽多的痕跡,是個急躁的新手吧?”

“你臉上不是也有女人留下的傷?不對,應該是蓄著指甲的男人吧?”

他不理會挑釁,好心地警告道:“下次偷腥的時候,千萬別留下罪證。”

“哼,原話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