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中的真相(上)
第七章真相中的真相(上)
李煥兵看著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他以為賀飛是害怕自己被送進警察局,所以嚇暈了。李煥兵知道自己捅了簍子所以連忙說:“這可不關我的事,我什麽都沒做。我家裏有事,我先走了。”說完就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現場一片混亂,眾人看著躺在地上的賀飛誰也不敢先伸出去搭把手,生怕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隻是幫忙叫來救護車,賀飛最後被送進了醫院。
雪白的牆壁,不大不小的病房裏住著六個病人。
一位白衣大夫正在正在查看躺在病床上的年輕病人,他把聽診器在少年的胸腔處,良久之後摘下聽診器,皺眉對著旁邊的母親說:“你兒子前兩個月剛做完手術?”
張靜點了點頭。醫生突然嗬斥道:“你這個做家長的是怎麽回事,自己兒子都不好好照顧,剛做完手術的人你怎麽不看著點,這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麵對著醫生的指責,張靜狼狽的臉上充滿了自責,一雙愧疚的雙眸中含著淚花。醫生見張靜這樣,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太重了,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將語氣放輕說:“行了,你也別擔心了,他隻是因為受到猛烈的撞擊牽引到舊傷。讓孩子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慢慢就會好的。記住別讓他在受到撞擊,否則傷口裂開就麻煩了。”
張靜聽到醫生的話後鬆了一口氣,小飛總算沒事了。
不過張靜依然很自責,誰的孩子誰疼。張靜現在懊惱自己下手怎麽這麽沒輕沒重,明知道孩子的身體剛好,自己怎麽還那麽用勁。
這是賀飛第二次進醫院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就像是一劑清醒丸,讓賀飛原本昏沉沉的腦袋變得明朗。
賀飛幽幽地張開眼睛,看見滿臉淚痕的張靜,他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歸於沉默。
張靜連忙探過頭,詢問:“小飛怎麽樣?”
賀飛輕輕搖了搖頭,作為一個外來者他很珍惜與張靜這段脆弱意斷的母子關係,關於他被誣陷的事情,他沒有過多的責怪張靜對自己的不信任,反而有些理解張靜,畢竟以前‘賀飛’是個不良少年,難怪張靜選擇輕易的不信任他。要說委屈倒是談不上,因為賀飛畢竟不是真的十四歲的孩子,他有一個成年人的思維,況且作為補習老師的他思考模式與常人也不到一樣,他往往能看到更深的一麵。
母子倆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張靜默默地走進廚房摘洗著下午出攤要用的菜,賀飛在旁邊幫忙,母子倆絕口不提剛剛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
沒一會家裏就有人敲門,賀飛走過去開門。
一個穿的藍色西服,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這個男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儒生氣息,一看便知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麵帶微笑說:“你媽媽在家嗎?”
賀飛終於在腦海裏想起了這個人是誰,他是九中的校長。張靜就是找了這個老同學,賀飛才轉進了九中。
賀飛淡淡的點了點頭,側身讓開門口請武衛文進去。
“媽,校長來了。”賀飛說完就走進廚房繼續幹活,他知道校長來是做什麽的。無非是來告訴張靜學校對賀飛的處罰。
武衛文的到來,讓張靜感到赫然。張靜連忙解下圍裙,然後簡單的擦了兩下手。笑著問:“你怎麽來了?”
“哦,聽說小飛在學校裏暈倒了,所以過來看看。”武衛文溫和地笑著。
張靜一聽,心裏一突突,隱隱覺得武衛文的這次到來不是件好事。
張靜抿了抿嘴:“你都知道了?”
“恩?”武衛文疑惑了一聲,似是沒聽明白張靜要說什麽。
“就是小飛打人的事。”張靜挺不好意思開口的說。
張靜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了,當初拉下臉來求得人家,好不容易兒子又有學上了。可還沒到一個月就弄出這麽大的事來,自己都覺得臊的哄。
武衛文繼而恍然大悟道:“你說的這事,我知道。”
張靜小心翼翼的問:“那……”
武衛文打斷道:“先不提這個,小飛怎麽樣?醫生怎麽說的?”
張靜慘淡一笑:“醫生說隻要好好調養,就沒什麽大礙。”
武衛文一聽,就安心地笑道:“沒事就好,那就讓小飛在家好好的多休息一個月,上學的事……不用著急,明年可以在複一年課,身體最重要。”說完就站起身來。
張靜心裏咯噔一下沒了著落,連忙拉住武衛文的胳膊說:“小飛是……”
武衛文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老同學:“抱歉,小飛這次犯的錯不輕,隻能在家先待一個月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靜身形一顫,似喜似憂最後將武衛文送走。
果然沒有出乎賀飛的意料,停學一個月的處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落在了他的頭上,沒有一個人肯相信他。賀飛很平淡的接受了這一切,再也沒有為自己辯解。
賀飛被停學的消息在樓裏住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嘴裏,瘋狂傳播著,猶如細菌一般隨處滋生。賀飛的事,成了那些閑著沒事的人的飯後閑聊的話題。最近張靜和賀飛進進出出,總能感覺到街坊的指指點點。
下午五點鍾,因為還沒有到飯口市場裏買東西的人不是很多。在一個專門賣舊書的攤子上坐著三個人,一位老者和兩個年輕學生。
老者津津有味的看著手中的牛津詞典,兩個青年人似乎在聊著天。其中一個短發少年突然對光頭少年激動地說:“對了師傅,我最近做了一套六級英語的模擬考試題,居然得了七十多分,而且有好多知識點我都會。”
賀飛看著笑的燦爛的鄭乃天說:“別得意忘形,英語一天不學就會退步。”
鄭乃天立刻收起來臉上的笑容保證道:“是師傅,對了師傅,今天你怎麽這麽有空沒去上學?”
鄭乃天一問,就連旁邊的老這都好奇的將頭轉過來,看著他們倆。
“我被停學了。”賀飛平靜的聲線裏聽不出一點起伏來。
“哦,停學……什麽??”鄭乃天突然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賀飛。一臉的不可思議,就像看見了天上掉錢了似地。
然後騰地一下子跳起來問:“為什麽?”
賀飛看著鄭乃天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打了人。”
賀飛很想知道這個一直很尊重他的學生,會是什麽反應。
鄭乃天快速的一甩頭堅定地說:“我不信!我才不信師傅你打人呢,就你那種對事事無所謂的態度怎麽可能。”
“是真的。”賀飛認真的說。
鄭乃天一愣,他從來沒想過賀飛這種人會去打架,在他看來賀飛是那種無欲無求,如果沒人搭理他,隻要給他一本書他就能一天甚至十天不說話的人。但是一旦認真起來就是渾身爆發出強大氣場,與以前形象判若兩人的人。
一想到賀飛瞪著兩隻眼睛像是熱血青年般,揮著拳頭嗷嗷叫喚的打人,鄭乃天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梁傳到腦髓,太詭異了,那種滲人的感覺就像是被鬼附身了。
鄭乃天抿了抿嘴不相信的說:“師傅,你別騙我了怎麽可能呢!”
賀飛聽到鄭乃天這樣回答,覺得很高興,那種有人無條件信任你的感覺特別好。
“一不小心就把他摔在地上了。”賀飛淡淡的敘述,賀飛沒有告訴他們他被誣陷了的事,覺得沒有必要,隻會增加其他人的煩惱。
在這個社會中存在著許許多多的不公平,讓人覺得很氣憤。那些所謂的法律也隻是用來約束社會最底層的人,如果你想成為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社會的人,隻有成為人上人。成為那些站在金字塔尖的一份子,而這唯一的途徑就是‘學習’。
賀飛到是把解決這件事情當做一次簡單的學習之旅,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在學校裏沒有人相信自己,那他也沒必要再費口舌去解釋。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突破口,需要一個時機,將事實的真相呈現給大家。
當然賀飛想要澄清事實的原因,絕大部分來源於張靜的態度。賀飛知道張靜是多麽希望他有出息,是多麽希望賀飛能夠有個好將來。為了母親的這個盼望,為了不讓母親傷心,所以他要想個辦法重返校園。
麵對著別人的誣陷還有別人的指指點點賀飛雖然無所謂,可是也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鄭乃天真的以為賀飛是不小心,說以安慰道:“師傅,放寬心,別太在意。”
賣書的老頭一樂,笑嗬嗬地說:“傻小子,你看你師傅有把這件事情放心上了?”
鄭乃天看著樂的開花的老頭,還有專心致誌挑書根本就沒聽他說話的賀飛,臉上一陣尷尬,傻乎乎的笑了兩聲。
天色漸黑一個二層小樓裏兩個少年,在電視機前玩著遊戲機。看著電視機上的兩個小人,你一拳我一拳互相擊打著。
劉宇和林琦手飛快的在遊戲把上摁著上下左右鍵,兩個小人打的不分上下。
何景陽有些無聊的看著兩個人,他抬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表。從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說:“你們慢慢玩,我去廣場跳街舞了。”
說完用手揉了揉脖子嘟囔道:“要是每天都能跳街舞不去上學多好。”
林琦眉頭緊鎖突然一愣,劉宇樂了。隻見小綠人用了一個大招將小藍人踢倒在地,頻幕上出現大大的兩個英文單詞。
林琦煩躁的將手柄一甩,憤恨的站起來。劉宇一怔看著滿臉怒氣的林琦,連忙說:“不至於吧,我剛贏一次你就這樣!”
林琦瞥了劉宇一眼說:“我沒那麽小氣。”
“那你是?”劉宇疑惑的問。
林琦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著賀飛的事,覺得一切進行的太順利了,他可不認為賀飛是一個這麽簡單就被整到的人。這幾天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剛才何景陽一句話讓他突然想明白了。賀飛這小子沒準早就不想來上學了,自己正好給他弄了個台階。原本耍人結果反被人耍,這一認知讓林琦覺得自己窩囊極了。覺得自就像是一個在幕後上下亂跳的小醜,這讓林琦的自尊心嚴重受損,林琦皺眉一腳將旁邊的桌子踢翻。
水果,點心還有零食嘰裏咕嚕的灑滿一地,林琦看著地上的汙漬,目光隱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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