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中的真相(下)

第八章真相中的真相(下)

黑夜將光亮吞噬,霓虹閃爍在夜間更加誘惑人心,高樓大廈之間人潮湧動。這是夜幕的開始,也是都市白領、富家子弟們夜生活的開始。每個人都在黑夜的懷抱中盡情的釋放著自己的壓抑,他們宣泄著對社會的不滿。

女孩子都帶著精致的麵容,在大廈裏盡情的逛著,用購買欲來滿足自己那顆寂寞的心;男孩子們則更喜歡去找一間酒吧,點上一杯威士忌,然後配上一雙憂鬱的眼神坐在吧台邊,述說自己的故事。

總之所有的人都喜歡在黑夜中,盡情釋放身上多餘的荷爾蒙。

雲天廣場上聚集著一群熱愛街舞的少年,年齡從十二歲至二十五歲不等。他們在一台大的錄放機裏放上自己喜歡的音樂磁帶,然後隨著動感的節奏賣力的跳著自己的舞步。

當何景陽來到廣場上,看到的不是往常的場景。身穿街舞負的少年們,圍成了一個圈。音樂可以透過人群看到,在場地中間一個人影在隨著音樂晃動。

何景陽擠進人群,看到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在隨著音樂跳著奇怪的街舞,那個動作與其說是街舞,還不如叫做健美操,兩張嘴皮還一張一合叨叨咕咕的。

何景陽迷惑極了,這廣場上什麽時候出現這麽一號人物?!但是圍觀的人更離譜,不知是誰先開頭有節奏地用手打起節拍來,總這當何景陽回過頭來時發現所有人都拍著巴掌,嘴裏吐著一串又一串的嘰裏咕嚕的話。

費勁聽了好半晌,何景陽才聽懂原來他們說的是英文語法。何景陽眨了眨眼睛,覺得這玩意挺稀奇的。於是不自覺也拍起巴掌,嘴裏和他們一起重複著語法點。

並不是何景陽有過耳不忘的能力,而是他們說得語法點就那麽四五條,而且隨大波很好跟著說。

到音樂□□的時候,就看見幾個少年在場中間翻著跟頭過去,而站在中間的男子會很自覺地給他們讓出表演的地方來。

看得這麽起勁,基本功紮實的舞者都會上前秀一段。到最後看的何景陽也覺得渾身癢癢,跳到場中間,向那個二十幾歲的男子做了個鬥舞中挑戰的動作,最後在快結尾是做了一個單手的大風車。

轟鳴的掌聲在人群中響起。

何景陽看著一個勁傻笑跟著大夥鼓掌的男子,他挑了挑眉。何景陽看得出來眼前的人是一點街舞的基礎都沒有,不過他挺喜歡剛才的點子,看著挺好玩的。

何景陽一手拍在,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男子的肩膀:“你好!我叫何景陽。”

男子呲牙一笑道:“你好,我叫鄭乃天。”

“兄弟,你剛才的點子挺有意思的。”何景陽笑著誇獎道。

鄭乃天擦了擦臉上的汗說:“謝謝,不過那是我師傅的點子,他說這樣對我的英語有提高。”

何景陽笑著接道:“是嗎。那你師傅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師傅,鄭乃天就感覺比誇自己還要高興。賀飛對與他來說不僅僅是給他補習英語的老師,更是引導他學會很多東西,明白很多道理的引導者。

他尊重賀飛,因為是他給與他希望,鄭乃天很慶幸在人生的轉折點時遇到了師傅。如果沒有師傅的教導,他有可能永遠都是人上人們的墊腳石。

何景陽詫異地看著鄭乃天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鄭乃天自豪的笑道:“那當然,我師傅可不是一般人。他教會了我要麽全力以赴,要麽滾蛋的人!”

“啊?!”何景陽看著眼前說話顛三倒四的人,他在想自己到底是那句話引得對方大發感慨。

何景陽在心中慢慢描繪出鄭乃天口中的師傅形象,怎麽想怎麽覺得都是一個糟老頭子,頓時沒有在和鄭乃天聊天的欲/望,剛想要擺擺手說再見,鄭乃天感歎道:“我師傅的街舞跳的一個棒!比這廣場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厲害。”

何景陽疑惑了一聲,心想糟老頭子會跳舞?!看樣子這個傻了吧唧的人的師傅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人,於是想去會會鄭乃天的師傅的心思又被勾了起來。

“聽你這麽一說,我對你師父更好奇了,帶我去看看怎麽樣?”

鄭乃天看著滿臉好奇的何景陽,剛想點頭卻搖了搖頭。

何景陽疑惑的問:“為什麽不行?”

“我師傅不讓我隨便帶人去見他。”

黑夜中,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的角落裏。

何景陽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盡量將自己身體向一邊縮好離旁邊的綠色垃圾道遠一點,生怕蹭上不幹淨的東西。

難聞的氣味讓他難以忍受,嗡嗡亂飛的蒼蠅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剛才到底是被誰灌了迷魂藥,居然想要見鄭乃天的師傅。

何景陽現在已經恨不得想揍死旁邊的人,果然自己隻要一沾上有關街舞的事大腦就會變得不清醒。

正在何景陽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快要爆發的時候,鄭乃天低頭示意他師傅來了。

遠處一個穿著休閑服,戴著帽子的少年拉著一個手推車,旁邊有一個女人在幫忙往前推。手推車似乎很沉,在夜中少年的身影一頓一頓的,每一步都是那麽的沉重。

何景陽好像看到了一個滿頭大汗,這在用牙齒咬著發白的嘴唇的少年形象。用那雙本來應該在寫字的雙手,去擔負著家庭的重擔。

這就是每個人無法逃避的責任,對於家的責任。何景陽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好久沒見的老爸,突然覺得這個仲夏之夜吹過的風有些刺骨。

隨著影子漸漸清晰,何景陽恨不得暗罵一句世界真小。他深深地看了不遠處的賀飛一眼,然後扭頭走了。

鄭乃天連忙追了上去,“你等等,你不是說你媽是機關幹部嗎?能讓我師傅從新上學的嗎?你這個人怎麽說話不算話呀!”

鄭乃天看著前麵越走越快的人,憤恨的吼道:“早知道就不帶你看我師傅來了!”

何景陽漸漸放慢步伐,最後停下,轉過身看著鄭乃天。那目光銳利得象一把尖刀,穿過夜色直插鄭乃天的心髒。

何景陽陰沉著臉說:“我寧願不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從來隻憑著性子任意妄為的少年,在這一刻動搖了,他已經不確定自己以前的觀點到底對不對了。看著賀飛剛才淒涼的身影時,何景陽突然覺得自己、林琦還有劉宇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鄭乃天看著消失的背影,抓頭道:“這人怎麽翻臉和翻書似的。”

“鄭乃天你怎麽在這?”

鄭乃天僵硬的轉身,有些尷尬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師傅。

“你怎麽了?”賀飛皺眉問道。

鄭乃天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最後支支吾吾的問:“我……我……我是想問問師傅你的名字叫什麽!”

“啊?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賀飛聽著鄭乃天蹩腳的謊言,見鄭乃天不想告訴自己到底怎麽回事,淡淡的開口:“賀飛,我的名字。過來幫忙搬東西。”

“是!”鄭乃天見師傅並不打算再追問,頓時鬆了一口氣。喜哉喜哉的幫著師傅搬最大的箱子。

其實鄭乃天是真的忘記了賀飛的名字,因為他已經把‘師傅’兩個字在腦海中記得太深。

陽光明媚,天氣不錯,賀飛慢慢睜開眼睛。像往常一樣利索的穿戴衣服,洗漱完畢後出門。這是他自從不去上學之後養成的習慣,每天早起都要去跑跑步。

說巧不巧,正好碰到了出去買早飯的李明達。

李明達的臉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這幾天他睡得很不踏實。總是夢見自己的牙齒鬆動,然後一顆一顆掉落下來。在夢中李明達就會拿著掉落的牙齒跑去照鏡子,隻見滿嘴是血的自己在鏡子中猙獰的笑。那種恐懼感就如同黑色的漩渦,快速的襲卷著他。

這個夢李明達做了整整一個星期,李明達的媽媽看著兒子疲憊的臉,擔憂的問是怎麽一回事。李明達就說是做噩夢,為了這事他媽媽還帶著他專門去看了心理醫生。

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心理壓力過大,問李明達有沒有他別感到壓力事。李明達搖頭說沒有,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壓力是來源於哪裏。李明達是在害怕,自從他按著林琦他們教他做的,告訴他爸自己挨欺負的事後,他就夜夜做噩夢。他知道自己這是心中有愧,因為自己撒了謊。

今天李明達看見了賀飛,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跑,逃跑。可是不知怎麽的,李明達又不願這麽做,因為他不想再整日沉浸在愧疚當中,所以硬生生忍住了腳步。

目光閃爍不敢看著賀飛,好半天才說:“對不起!”

說完李明達就驚恐地低下頭,他原本以為賀飛揮揮拳頭揍自己,可是當他等了半晌,對麵沒有任何反應。李明達疑惑的抬頭望去。

如果說賀飛平常是一個給人生人勿進的感覺,那麽他現在的氣場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動作,一臉嚴肅但目光中卻充滿柔和。李明達頓時覺得好像看到了小時候隻有在漫畫中,才會看大的老師形象,一個充滿智慧和耐心的老師。

“對不起這三個字你不應該和我說,而是你自己。你差點就成為一個扼殺了別人未來的罪犯。你差一點就變成了一個凶手,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謊言。而我卻稀裏糊塗的變成了一個勒索別人的壞學生,也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謊言。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的不安,你的自卑。”

賀飛的語氣很淡,但是李明達卻聽得心驚肉跳,頭不自覺的低下去。

賀飛知道在李明達的心理他早已經把自己想象成一個被恐懼包圍的自卑小醜。賀飛深呼了一口氣,突然嚴厲的說:“抬起你的頭來!”

李明達被賀飛突然挑高的聲調嚇了一跳,下意識按照賀飛說的做了。李明達吃諾的說:“是別人叫我這麽做的。”

賀飛用凜冽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淡淡的說:“我知道有人在你的背後給你支招,讓你誣陷我勒索你。可是有人逼你這樣做嗎?收回你的道歉吧。”

每個人都會遇到許多的交叉口,在每次做決定之前就一定要想清楚這麽做的後果,還有一旦作出決定後,你就要做好承擔責任的心理準備。

說完賀飛邁著兩條長腿走了,李明達一臉驚愕的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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