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談蠱色變

第十章 談蠱色變

城牆轟然倒塌,塵霧翻滾,塵土飛揚間暗流激湧,紅衣妖精搶先飛身躍起,立足於數十丈開外的高塔之頂。迷蒙圓月,一席紅衣印月妖嬈,耳邊金鈴左右搖擺“叮叮”有聲,手中黑鞭無風自舞,怪異非凡。紅衣妖精神情異常戒備,屏氣斂息,努力在滾滾粉塵間尋找那一抹銀白。

忽而一聲巨響,殘垣斷壁中禦冉星辰騰空而起,一個旋身飛騰也立足於另一塔頂,翻轉手腕,禦氣化鞭,一條狀似流星鞭的氣鞭悄然形成。

紅衣妖精讚道:“喝,看不出來你也是用鞭好手,可惜啊!無厲器在手隻能禦氣為鞭,空有一身好鞭法卻也奈何不了我。”

禦冉星辰冷若冰霜對紅衣妖精的話也置若罔聞,徒然間隻見氣鞭亮光一閃,禦冉星辰轉眼間便不知蹤影,紅衣妖精心中一窒,猛然間提神凝氣頓足躍起,腳尖剛離塔尖便聽到“轟”地一聲塔樓被攔腰斬斷,鞭過快如閃電。紅衣妖精心有餘悸,在半空中翻轉踏足,猛地抓起化為鞭的黑蛇之口對著手臂將蛇牙紮入,黑蛇飲血狂亂地曲卷身體,眨眼間黑蛇通體發紅,幽幽地發著由黑到紅的光暈。

半空中黑蛇肚子赫然間急速膨脹,肚皮緊繃,如吞下一顆巨大的圓球,蛇身也隨著脹大的膽子呈不正常的速度猛長中,忽然“嘭”地一聲數以萬計的黑紅小蛇從黑色巨蛇腹中破皮,如絲如箭般直射往禦冉星辰的方向。禦冉星辰卻也不懼,集聚靈力拂手形成巨大的五指屏障擋下數萬小蛇,不料,群蛇依附於靈力所結成的屏障表麵,並且專攻靈力較薄弱的地方,尋出之後從嘴裏噴出泛黃**,一陣若隱有若無的香味飄來禦冉星辰心中大呼不妙,猛地斷開五指屏障,另一掌生成掌風擊出,頓時群蛇如潮洶湧,被強勁的掌風一推便失了重心飄零落下。

再看那黑色巨蛇,早已化為一紙薄皮,紅衣妖精卻也不覺可惜,臉上盡是欣喜之色,禦冉星辰怒目而視,道:“幾次三番引誘我做近身戰,無形之中悄悄切斷我氣鞭,你到底意欲如何?萬蛇不過是障眼法,為何對我下此毒?”

紅衣妖精得意一笑道:“我之所以用鞭隻是不喜歡與人做近身戰親近,巧得很的是你也用鞭,然,此毒必近身方能投放,雖然再戰三四百個回合我定能勝你,但我時間不多,隻能一而再地切斷你的氣鞭以求近身,怎想你也不弱,二百個回合下來我連一次近身的機會也沒找到,故而出此下策,隻是可惜我養了這麽久的蛇。”

原來紅衣妖精原本是利用斬斷禦冉星辰的氣鞭以求達到近身戰,一番打鬥下來完全找不到近身的破綻,不得已利用飼養已久的黑蛇吞其血液,在肚中生成毒素再以數以萬計的小蛇做幌子,成功近身讓毒素近身釋放。

說話間禦冉星辰盡全力調動靈力逼毒,冷汗涔涔,通體顫動,他越是聚集靈力心口越是喘不上氣來,一陣眩暈,禦冉星辰頓感無力從半空墜下,而紅衣妖精隻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右手托腮笑意盈盈,他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毒是用我鮮血炮製而成,古今之下也唯我一人才可解此毒,如你乖乖隨了我,我便每日給你解毒丸。”

禦冉星辰冷哼一聲,心道:若不是我靈力被封隻剩下一成不到,你早已斃命,何以像這般口出狂言。

紅衣妖精以為禦冉星辰在考慮繼而趁熱打鐵道:“你可知我是誰?跟了我絕對不會委曲你的。”話剛落音見禦冉星毫無表情又得意道:“我哥哥是妖王,妖界之王哦!現在你知道我身份了吧?”言罷紅衣妖精甚為得意,怎料一眨眼工夫禦冉星辰如閃電般殺至眼前。

“哇哦——”紅衣妖精一聲驚呼在禦冉星辰手刀將落之際跳出,邊躲避手刀劈來的強勁掌風邊大聲道:“我說,你沒搞錯吧?你現在可是中了我的毒,若是惹得我一不高興讓你即時毒發身亡都可以,喂……你、不知道害怕嗎?”

擋下禦冉星辰接二連三的攻擊紅衣妖精不免驚訝,這人到底是什麽做成的?一般人聽聞自己中了毒不是方寸大亂嗎?而他竟無一絲懼意,淡然之外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禦冉星辰無意與之對話,手中力道更甚,欲取其性命故而招招攻其死穴,紅衣妖精大怒咆哮道:“看來不給你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到時就算跪著求我也晚了。”說罷合並五指高舉過頭頂,口中默念口訣,喃喃聲中禦冉星辰刹時就停止攻擊,麵露痛苦之色,撫著胸口對紅衣妖精怒目而視,此時的他心口處如千萬條蛇在撕咬,在啃噬,疼痛似排山倒海之勢蔓延全身,咬緊牙關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劇烈顫動,喘氣間冷汗轉眼就浸透全身。

“如果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但覬覦你剛才欲取我性命,作為懲罰我要你跪地三日。”紅衣妖精自信滿滿,他就不相信在中了血歸的情況下還有何人不屈服的。

禦冉星辰連哼都懶得哼一聲,忍著噬骨之痛伸出兩指當著紅衣妖精的麵就劃破手腕,頓時血湧如柱,紅衣妖精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道:“難道你當真不怕死?你可知血歸是何毒?”

“蠱毒——”禦冉星辰隨口而出,卻看也不看紅衣妖精一眼繼續催放血液。

“既然知道,我想你也明白,如果我不肯收蠱你最多活不過七日,七日內蠱毒每每發作便噬其內髒,令人痛不欲生、苦不堪言,我還沒見過中我血歸的人活得過一日的,你再這般放血更是加快死亡的步伐。”

“那又如何?”禦冉星辰忍著鑽心之痛反問道,輕描淡寫的語氣讓紅衣妖精驚愕。

千百年來無不談蠱色變,蠱是一種以毒蟲作崇害人的一種術,施蠱者一般是將蠱投入於食物中讓人中蠱,有的是下蟲本身,有的是下蟲之糞便,也有的隻是下其涎沫,但也有人可達到不經過食物亦能施蠱的,但凡噓之以氣,視之以目,亦可傳毒於人。馭蠱術中最為擅長施蠱之人除了骨翼族之外便是妖界中赫赫有名的五誅族。其製法相當繁瑣,一年之中取其陰氣最盛之日聚齊百蟲,大至蛇蠍,小至蟻虱,合置器中,令其想啖,百日之後開器,如有一物尚存,既名為蠱,之後再以靈祀之便不懼水火,毒性也更甚之。

當今天下妖王乃五誅族之人,族內最擅長使蠱者便是愛穿紅衣的其弟,墨修舞。

恍惚間一魅黑影飄忽而至,瞬間又沒入幽幽夜色,隻聽聞一聲隱隱約約的嬌柔聲道:“少主,王要你速回隱月堡。”

墨修舞不滿皺眉,道:“影兒,告訴我哥,等我忙完再回去。”

黑影忽地飄至墨修舞眼前道:“少主,明日便是妖界大典,王下令,務必要將你帶回。”

墨修舞冷哼一聲道:“就憑你也想將我帶走?笑話,區區影界一魅魂又能奈我如何?”說罷瞥了一眼若隱若現的影兒兀自走向禦冉星辰的方向,明日是妖界十年一次的大典,作為妖界二主他自然知道其重要性,但眼下有比十年一次的大典更為重要的事,那就是禦冉星辰,他看上眼了。

“喂,你叫什麽名字?”墨修舞居高臨下問道,不知是禦冉星辰因痛苦而答不上話還是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理踩,故而眼睛抬也不抬,墨修舞隻此頓時惱羞成怒,吼道:“真是不識舉,我老實告訴你,你中的蠱毒叫血歸,陰蛇蠱的一種,就算你放幹全身血液也清除不了毒素的,你就慢慢等死吧,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得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我就不信你可以熬得過七日。”

墨修舞說完狠狠一甩衣袖,踏空躍起,一個旋身飛騰“呼”地一聲跳上塔頂,斜眼望向剛被禦冉星辰斬斷的另一塔,心中不免可惜,雙子塔是無夜城的標誌性雙塔,兩塔相對而建,相隔不過數十丈,本是無夜城的城民祈求子嗣神塔,千百年來屹立不倒,而今其中一塔卻毀於禦冉星辰之手。

“唉!可惜啊可惜……那本是我最喜歡的駐足地之一,登高遠望,如此美景卻要葬於你手。”墨修舞最後看了一眼火海中的無夜城後道:“既然名為雙子,若其一毀之,又何言雙子?不如一同毀滅好了。”說罷便迅速集全身靈力於雙腳,猛地一跺腳,“轟”地一聲腳下之塔轟然倒塌。

兩座絕世高塔就此灰飛煙滅……

見血放到差不多,禦冉星辰也幾乎痛暈過去,強忍著撕裂般的痛楚雙手交錯,口中默念口訣讓全身血液逆流,剛才聞到的那股香氣便是墨修舞投蠱之初,從小蛇口中噴射而出的黃色**一遇空氣便化為縷縷香氣直竄鼻間。一旦吸入蠱毒就順血液循環而生,一旦發作便是由內至外地吞噬內髒。據他所知,凡是以禦氣的施蠱者,蠱之所在必為骨血,隻需讓血液逆流便可暫時緩解蠱毒發作卻不能解蠱,他之所以放掉一部分血液一是為了減少身體中蠱毒的量,二是為了可以更好的控製血液的逆流,因為以現在禦冉星辰的靈力去控製全身血液還是過於勉強。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墨修舞大吃一驚,原本以為縱氣施蠱已無懈可擊,然而眼前這人卻一再地打破他原有的觀點,原以為中了蠱會降服於自己,原以為發動蠱毒讓他身受噬骨之痛後會跪地求饒,沒想到事實遠遠出乎他意料之外,眼前絕世的容顏盡管承受著血液逆流之苦卻異常決絕,到現在他才知道為何剛才禦冉星辰公然在他眼前劃腕放血所為何故。

墨修舞心跳如鹿,內心不知是因興奮還是憤怒而澎湃,不僅僅是因為禦冉星辰阻止了他的發動蠱毒,也因為他被禦冉星辰那份不願低頭和決然所心動。這個人,我要定了,墨修舞暗下決心,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他一定要得到此人。

不忍禦冉星辰再受血液逆流之苦墨修舞停止蠱毒的發作,也在這一瞬間他如閃電般搶身上前點下禦冉星辰的後頸上的上星穴,登時禦冉星辰一陣眩暈終不支昏倒在墨修舞懷中。

嘴角輕挑,墨修舞抱起昏迷的禦冉星辰看了一眼火光中的無夜城,付道:“影兒,回隱月堡。”說罷足尖一點飄然遠去,絲毫沒有一絲猶豫,也許他找到另一件足以替代城中瑰寶的東西了。

夜幕下誰也沒在意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奮力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