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城之主

第九章 一城之主

火光照耀下的無夜城無論血腥之氣還是炎炎烈火都讓夜幕鍍上一層悲涼之色，四處呼救聲、嘶殺聲不絕於耳——

血色下一尾青龍咆哮如雷，如一柄利劍出鞘，直襲妖鬼。周身青色寒光護體，即使熊熊烈火中仍可見幽幽青光，四爪如鷹，獵鬼撕妖。血腥之下青龍狂性大發，邪氣肆意奔流，仰天長嘯之後麵對夜斷目露凶光，甩尾將一妖孽打飛後又騰空而起用其利爪刺透妖孽身體，扭轉身軀，黑曈直視氣喘籲籲的夜斷，仿佛是在下達挑戰書。

一麵是卷土重來的妖界，一麵是氣勢洶洶的鬼界，如果再加上失控的青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夜斷失了一顆心髒，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釋放青龍本身就已相當冒險，如果青龍失控夜斷必定會反遭其吞噬，到時隻能淪為行屍走肉被青龍所控製。

這一戰凶多吉少——

“城主，青龍好像不對勁。”一個身披黑袍的壯士斬下一鬼的頭顱之後靠近夜斷道：“這畜生還想吃了我們不成？”

夜斷聽聞哈哈大笑道：“畜生膽敢放肆，若它真想吃我還怕它沒這肚腸來容我了，若再敢放肆我定抽它的筋、扒它的皮，晚上我們一同喝龍湯啊！”

眾將士聽言哄笑成一片，士氣大振，怒吼一聲紛紛衝向四散逃跑的妖鬼。然而夜斷卻笑不出來，誰又知道此時此刻的一城之主隨時有可能被青龍所噬，無夜城也可能危在旦夕，如果他此時倒下了這座城也將毀於一旦，夜斷深知這點，然，心髒失了一顆等於死過一次，這樣的身體就算再強的霜魂族之人也得休養上一年半載方可運用靈力，若要短時間內集聚靈力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剩下的生命轉化為靈力，用的靈力越多，生命流失地越快。但這種方法過於危險，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使用，因為用過之後就算性命可保靈力也將全失，對於一個使用靈力護城的城主，失去靈力等於失去什麽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青龍怒目而視，須毛也順著呼出的怒氣而翻飛，尾部左右拍打，不時掃起陣陣陰風，眾多的妖鬼被龍威所震懾紛紛退讓開來，更有甚竟四下逃竄。猛然間青龍引勁長嘯，爪上妖物“哢嚓”一聲被撕裂成兩段登時殞命，血腥之味撲射而來，濺得眾人滿身滿臉都是血。

一將士糊亂地一抹臉，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妖孽殺我家人，我飲其骨血，現城主已歸，待我等十倍奉還。”說罷大刀一揮當胸朝著一妖物胸口斬去，一聲嗚呼那妖物斷成兩斷，登時斃命。

“說得好，我等誓死追隨城主，與城共存。”

“媽的，不殺他個底朝天我誓不罷休，殺——”

眾將士受之感染聲威大震，手中大刀紛至遝來，一時間鬼哭狼嚎之聲響徹雲霄。夜斷見眾將士士氣高昂心中一震，不免想到如果城滅，他們必然會拚死一博絕不會苟且偷生，屠城之下城中的老弱婦孺必定無一幸存。一人之身寄托著全城百姓的性命，夜斷不得不三思而後行。失去一心的情況之下夜斷相信自己仍有靈力應對青龍，如若再生枝節就不敢保證所剩靈力可否駕馭得了青龍了。

眾將士隨著妖鬼的逃散而一路追殺而去，不多時隻剩下幾個護衛和夜斷，青龍依然咆哮，全身扭曲打轉，似是同夜斷的靈力做搏鬥，而夜斷一邊力退妖鬼一邊還要默念口訣來牽製暴走的青龍，全身已被汗水浸透，胸口處剜心之地也開始大量出血，如一朵豔麗的牡丹綻放於淡藍色的衣襟之上，隨著揮槍的力度加強，剛結痂的傷口也再度撕裂，血液汩汩而出，一半衣服已被血浸透。

夜斷已覺力不從心，然而禍不單行，一聲尖銳又刺耳的的怪叫聲破空而至，叫聲未斷身影已至眼前，定眼一看，喝，原是一方霸主——域鬼。

眼見域鬼親臨，眾鬼子立即退讓其後，鬼域桀桀怪笑，隻剩下一隻的眼球骨碌碌地轉動，身高足足一丈有餘，膚如焦碳，巨口之中交錯的獠牙直抵鼻尖，正“嘎吱嘎吱”地磨著牙，墨綠色的口水不斷從嘴角淌下，不等他靠近一種無形的壓迫便襲向眾人。剩下不多的護衛驚見鬼域頓感頭皮發麻，眼中頓生懼意，腳步不由地往後退。

鬼界有八域，每一域的統領統稱為域鬼。他們奉行強者為王，頭銜必是他們拚死戰鬥而來，其能力之高強更不容忽視，死在鬼域手下的亡魂沒有一萬也過五千。

夜斷隻聞其名並未見過真正的鬼域，雖然一直以來都想會會隻聞其名的一方霸主，但當下的情形他倒寧願隻聞其名不見其鬼。見眾人被他強大的壓迫感所震退，夜斷毅然挺身而出，戰槍飛舞“呼呼”作聲，銀光飛閃間夜斷提氣凝神，猛地大喝一聲戰槍入地數尺。

隻見夜斷怒喝道：“無夜城向來與鬼界並無紛爭，緣何與妖為盟冒犯我城？”

鬼域陰陰一笑道：“隻要你交出城中寶物，我定然不再冒犯，如何？”鬼魅之聲陰陽怪氣，如冰寒入體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不等夜斷出口一個手持雙刀的護衛怒發衝冠大罵道：“放你娘的臭屁，想拿走我城之物還得問問老子手中雙刀，若不想死速速帶著你的鬼子鬼孫滾出無夜城，不然老子定殺你個屁滾尿流！”

鬼域“桀桀”大笑，道：“好一個屁滾尿流，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令我滾出無夜城。”

話未落音鬼域淩空躍起，真氣瞬間膨脹，手中忽地燃起一團妖異的火焰正“劈裏啪啦”作響，就連遠處的火焰也受之感染，如火上澆油般烈焰“轟“地一聲直衝天際，一陣焦味撲麵而來。不等那名雙刀將士做出反應鬼域已閃至眼前，陰森恐怖的臉徒然放大，距離不過一尺，連他呼出的氣都清晰可聞，雙刀將士的瞳孔隻在瞬間收緊，正待削出一刀突感腹中一麻，喉中腥甜陣陣，一口血液噴湧而出後便直挺挺地倒地而亡。

“大哥——”一聲聲嘶力竭的嘶吼，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衝向鬼域，口中呐喊道：“混蛋——我殺了你。”說罷手舉長劍欲衝殺過去。

“小克，回來——”

“別過去啊……”

眾人驚呼，欲拉回奔向鬼域的少年，然，太遲了，那名眼見哥哥慘死的少年已失去理智，猛一跺腳長劍真逼鬼域。

眾人驚恐萬狀，眼看少年也將遭受他哥哥同樣的命運，卻聽一聲斥喝，頓時鬆了一口氣。

“小子，給我呆一邊去。”夜斷怒斥，拎起急馳中的少年一個後甩便拋出鬼域攻擊範圍之內。

鬼域伸手正舔舐著殘留在手中的少血液，尖而長的舌頭翻卷於利爪之間，隻剩下一隻的眼球死死地盯著夜斷，漫不經心道：“皮粗肉厚的男人竟這般難吃，看來我還得飲下幾個嬰孩的血嗽嗽口才行。”

“混蛋，我跟你拚了，納命來——”少年怒不可遏，正欲再次衝向鬼域卻被眾人拉住。

“你們都離開這裏，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這裏一步。”夜斷目視著鬼域，厲聲對部下道。

“城主？！不，我們不走……”

“對，為大哥報仇，我也不走。”

“誓死追隨城主——”

眾將士眾口一詞誰也不願意離開，誰也看得出來城主在強撐著，青龍失控，鬼域來襲，雖不知道城主到底傷勢如何，從胸口的流血量來看著實嚴重，這已非常人所能忍耐。

“城主，就讓我們留下吧！就算拚上這條命我也要剜下這鬼的另一眼。”先前拋槍給夜斷的那名護衛事先開口，語氣之懇切幾近哀求。

夜斷深知部下的忠誠，但眼下情景讓他不得不以身份示意：“這是命令，誰敢抗令不從？”

“可是……城主？！”

“走——馬上離開這裏！”夜斷喝令。

眾人見城主下令不得不從，扶起悲哀傷不已的少年離開，少年最後看了一眼慘死在鬼域手中的哥哥，頓時心如刀絞，腹部已被鬼域所擊出的鬼火穿透，肚腸流滿一地，依稀可見森森白骨，雙眼瞪如銅鈴，自是死不瞑目。

鬼域見眾人離開並未阻擋，似是漫不經心，然，剛剛退下的眾厲鬼卻如影般沒入地裏，其去向不言而喻。鬼域瞥了一眼暴走中的青龍喃喃道：“城主大人，你的龍兒好像不聽話哦，如需幫忙盡可開口。”

夜斷聞言哈哈一笑道：“慚愧慚愧，這畜生生性頑劣，也怪我平時過份放縱，日後我定多加管束，夜某實不敢勞煩鬼域大人親自調教。”

鬼域邪魅一笑並未出手，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為？

夜斷明知其心懷叵測周旋間卻也遊刃有餘，對付青龍意念之戰已讓他力不從心，根本無再多精力去應對鬼域的進攻，如果表麵顯露一絲破綻，鬼域定襲不殆。當下鬼域選擇坐山觀虎鬥也是忌諱於兩個原因，一是他乃無夜城城主，若無真才實學何以入座城主之位，二是青龍訣，如非有強大的靈力何以駕馭青龍？這更可說明無夜城城主擁有強大的靈力。而當下青龍已釋放，就算鬼域為鬼界的一方霸主，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夜斷嘴角帶笑眼神卻無比淩厲，雙方劍拔弩張隻待誰先忍不住事先出手，然而夜斷此時卻心潮澎湃，麵對鬼域隻是虛張聲勢，不用多久鬼域必然看出其破綻。青龍噬血之後暴烈難訓，僵持之下青龍居於上風，數丈開外便是待襲的鬼域，白多黑少的獨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夜斷，慵懶地舔舐著鋒利的爪子，利爪在月夜火光中更寒意，翻卷著舌頭的鬼域也更顯猙獰。

“噗——”夜斷終支持不住，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青龍仰首狂嘯“轟”地一聲掙脫束縛，猛然間騰空而起，直衝天際，飛騰之中氣流引帶熊熊烈火如柱般蜿蜒上竄。滾滾烏雲蓋月，青龍數丈長的身軀遨遊於雲海之中，眨眼間青龍又急轉直下，俯身衝向夜斷，快如電閃，聲如雷霆。

夜斷集聚靈力欲再次束縛青龍，不想，此時一聲“桀桀”怪笑自身後響起，夜斷心頭猛地一沉，冷汗已涔涔而出，形勢急轉而下，他也知大勢已去，好不容易聚集而來的靈力也在瞬間崩毀，肆意奔走。

後有鬼域之鬼火，上有青龍咆哮，前是熊熊烈火，夜斷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