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章 犧牲奶娘

安冷月當初讓丞相立下這一份協議,不過是抓一份把柄在手裏罷了。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她絕不會將這份兩敗俱傷的協議拿出來。

丞相心裏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要是反悔的話,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說到底,讓丞相妥協的還是名聲。這個時候,安趙氏絕對不能再爆出任何醜聞。

安長逯是個直腸子,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但他和安冷月之間卻有著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強大的默契,安冷月一個眼神他便立刻心領神會了。

原本要出口的話立刻拐了個彎兒,“你說自己被陷害了,那麽是誰陷害的你?”

安趙氏張了張嘴巴,眼神在四周的人身上掃了一遍,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說有人陷害自己,也不過是推托之詞罷了,這個時候又去哪裏真的找出那麽一個人來呢?

安冷月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站在安趙氏身後的奶娘,眼中劃過一抹冷意,淡淡地道:“那禦賜之物,姨娘平日裏定也是好生收藏著的,若不是身邊腹心之人,怕是觸碰不到。”

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安趙氏身後的人,厲聲道:“是誰幹的,,不想連累家人的,最好現在就站出來。否則若是讓我查出來,那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一家子都給發賣出去也是輕的。”

她一身的氣勢都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重生前更是被百姓們成為女戰神。

安趙氏的心腹下人過得可比一般鄉下的土財主都安逸舒坦,一輩子可能連血都沒見過一回,哪裏受得了安冷月的氣勢壓迫。

幾個年紀小些的,幾乎當場便白了臉。

“噗通”“噗通”

很快,便接二連三有人承受不住壓力,跪倒在地。

“大小姐明鑒,不是奴婢做的啊。”

“奴婢冤枉,平日裏奴婢們根本接觸不到禦賜之物這麽貴重的物品,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往裏麵下毒啊。”

安冷月微微勾唇,可以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引誘意味地問道:“那麽,能接觸到這些貴重物品的都有誰呢?”

她心裏卻早已心知肚明,上輩子,當她終於看清安趙氏的惡毒麵目的時候,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瞞不過她的眼睛了。

安趙氏的父親雖然現在位居丞相之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安趙氏年幼的時候,丞相也不過是個五品小官而已。

且丞相草根出身,家裏之前也沒什麽積蓄,全家人都靠著安趙氏母親的那一點嫁妝度日,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因此,安趙氏便養成了貪財的性子,就算地位提升了,這性子卻已經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改變。

對自己手裏的貴重物品,安趙氏是絕不放心交給別人來保管的。所以,庫房的鑰匙隻有她手裏才有,而除了她之外,能夠進入庫房的,就隻有她最信任的奶娘了。

沒錯,她知道自己暫時還收拾不了安趙氏,但這口氣她卻並不想就這麽忍了。

兩輩子以來,安趙氏不知道害了她多少次,在這些事

情裏,安趙氏是主謀,那奶娘就是最大的那個幫凶,甚至很多主意都是奶娘給安趙氏出的。

今日,她就要先把奶娘給除了,算是給自己出一口氣,順便也斷安趙氏一臂。

果然,下一刻,那些下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到了奶娘的身上。

“大膽李氏,還不跪下。”安冷月揚聲厲喝。

奶娘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還一會兒才想起為自己辯解,“奴婢冤枉啊,這胭脂本來應該是夫人自己用的,奴婢對夫人向來忠心耿耿,怎麽會在胭脂裏摻毒藥還夫人呢?”

“你怎麽想的,自然隻有你自己知道了。除了姨娘就隻有你有機會觸碰到這兩盒胭脂,不是你做的,又會是誰?”安冷月冷聲質問。

她篤定奶娘絕不會將事情推到安趙氏身上,這個老毒婦雖然狠毒,但對安趙氏卻是真的忠心。

果不其然,奶娘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很快便一臉絕然地認了罪,“沒錯,是老奴做的。老奴自以為隱藏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大小姐給看破了。”

安趙氏早料到奶娘肯定會認下罪名,聽到奶娘的話,臉上適時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奶娘,我那麽信任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奶娘朝安趙氏”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地道:“夫人對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怎能眼睜睜地看著您被人欺負啊?老奴身份卑微,隻能想出這種齷齪的辦法為夫人出一口氣,沒想到卻差點連累了夫人,老奴該死啊。”

說著,又對著安趙氏“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高喊道:“一切都是老奴一個人做的,夫人毫不知情。”

然後猛然站起身,快速朝不遠處的涼亭跑去,一頭撞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鮮血四濺。

不少下人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景象,禁不住嚇得尖叫出聲。

安冷月上前一步,伸手探了一下奶娘的鼻息,意料之中的沒有感受到絲毫氣息,禁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她原意不過是將奶娘趕出將軍府,卻不想奶娘竟如此決絕。

“奶娘。”安趙氏悲呼一聲,便雙目緊閉,軟軟地倒了下去。

即便安長逯和安冷月都知道她根本就是在裝昏,但奶娘以死來擔下了所有的罪責,死無對證,他們也沒必要繼續將安趙氏留下來了。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夫人抬回房,請大夫來。”安長逯煩躁地朝那些愣在原地的下人吼了一聲。

下人們得到命令,立刻快速地行動了起來。另有一些有眼色的人,不等安長逯命令,便搶上前,將奶娘的屍體麻溜地給抬了下去。

這個時候,從安冷月站出來開始便沒再出聲的淩軒終於開了口,笑眯眯地搖著折扇道:“看來,本王倒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這……”安長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剛才確實把淩軒給忘了。

安冷月瞥了淩軒一眼,正要開口刺他,卻被安靈兒突然的一聲尖叫打斷,“不,我不服,請王爺給小女做主

。”

她不服,她的臉都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恢複。如果不能恢複,她這一輩子就全完了。

可是,隻是死了一個下人而已,父親就不再追究了?這怎麽可以,很明顯奶娘不過是個聽命行事的小嘍囉,安趙氏才是罪魁禍首。還有安冷月,胭脂是她給的,她也是間接凶手。

為什麽父親都不懲治這兩個賤人,她不服,不服。

現在隻有平王,隻有平王能夠幫她。安靈兒看著淩軒,睜大了眼睛,眼神亮的驚人。

淩軒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文爾雅的表情,眼神卻是冰冷刺骨。

這個蠢女人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認為自己一定會幫她?敢傷害冷月,他沒弄死這女人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那一瞬間,安靈兒感覺自己在淩軒眼裏根本就是個死人。

她禁不住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瞬間明白,淩軒之前站出來說什麽作證,根本就不是為了她。

安冷月,又是安冷月。七皇子喜歡安冷月,換了平王還是喜歡安冷月。她到底哪裏比不上安冷月,為什麽所有男人都喜歡她?該死的安冷月,為什麽不去死?

“來人,二小姐身體不適,你們還不趕緊把她扶回房去休息?”安長逯看著安靈兒的模樣,心裏有氣又急。

禁不住又想起還被關在房間裏反思的長子,心裏一時間充滿了挫敗之情。

他一共三個兒女,對冷月這個自己心愛的女人所出的唯一嫡女他雖然有所偏愛,卻也並沒有忽略庶出的兒女。三個兒女都是一樣教導的,為什麽冷月出落的如此優秀,大兒子和小女兒卻這麽不爭氣呢?

下人們見老爺生氣了,趕緊七手八腳地衝上去抓住安靈兒的胳膊就往外拖。安靈兒張嘴想喊,卻被身邊一個嬤嬤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安長逯的臉色更加難看,轉身深深地對淩軒行了一禮,慚愧地道:“下官教子不嚴,讓王爺見笑了。”

大兒子和小女兒接連鬧出醜事,偏偏還都被麵前這位王爺給看見了,安長逯覺得他以後在平王麵前可能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淩軒心裏藏著小心思呢,哪敢讓安長逯對自己行此大禮,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正要開口,外頭卻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廝,“老爺,不好了,兵部侍郎齊大人打上門來了。”

“什麽?”安長逯先是不信,隨即便是勃然大怒,“這齊博勳吃了雄心豹子膽嗎,竟敢來我將軍府撒野?”

說著,便要衝出去跟齊侍郎理論。

安冷月連忙將他攔住,簡單地給他解釋了今天在望嶽閣發生的事情。同時鄙視地瞥了淩軒一眼,這家夥不是說他能擺平嗎?怎麽現在人打到自己家門口了?

淩軒心裏對辦事的屬下也是氣惱非常,好不容易有機會給自己好好表現一番,卻不想竟然被屬下給辦砸了。

不僅沒討到好,反而丟了臉麵。

可惜屬下現在不在眼前,不能給自己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