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九章 以己度人

安靈兒雖然不滿淩軒是安冷月帶回來的,但看到淩軒俊美的容貌,又想到淩軒尊貴的身份,臉上禁不住飄起兩團紅暈,眼神也微微有些羞澀之意。

卻不知,這副作態再次引得周圍的人一陣胃酸上湧。

淩軒的臉色也禁不住黑了黑,稍稍撇開了視線,極力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安靈兒的臉上。

雖然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形容更加恐怖的人,但人都是向往美的,可以不用看著醜八怪的時候,誰也不想看不是。

安靈兒卻將淩軒的行為當做了不好意思,更加覺得淩軒是個真正的君子。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女,將來要嫁的人家肯定比不上安冷月,心裏卻兵不服氣。

她覺得,自己比安冷月更美,更溫柔,也更懂情趣,理當得到比安冷月更好的。

從懂事開始,她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敏銳地發現了安趙氏慈善的外表下隱藏的惡意。於是,便利用這一點,暗地裏和安趙氏勾結在了一起。

在安長逯麵前,她又表現出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樣,讓安長逯對她越來越喜愛。

可是,她在安長逯心裏的地位卻怎麽都比不上安冷月。在安長逯發現了她私底下見不得人的愛好之後,更是對她棄如敝屣。

這一切都是安冷月的錯,如果不是安冷月懷疑自己給她下毒,父親怎麽會令人搜查自己的房間,那就不會發現那些東西。

現在,安冷月這個賤人,還使計毀了她的臉。

安靈兒越想,心中越是憤恨。眼神落到淩軒的臉上時,不由一亮。

平王是安冷月帶回來的,一男一女要說沒有半點私情,她絕對不相信。

如果她把平王給勾引過來,安冷月會不會氣死?

安靈兒想著,便忍不住自以為隱蔽地向淩軒拋了個媚眼兒。

淩軒的臉瞬間綠了,冷聲道:“安二小姐還是帶上麵紗吧。”

“噗”安冷月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安長逯因為角度的關係,正好看到了安靈兒向淩軒拋媚眼的那一抹,心裏羞愧萬分,禁不住對安靈兒更加不喜,心裏的天平也越發傾向於安冷月。

“你笑什麽?”安靈兒聽到安冷月的笑聲,直覺便是她在嘲笑自己,表情瞬間一黑。

安冷月彎腰撿起安靈兒掉落在地上的麵紗,抓起安靈兒的手塞進她手裏,淡淡一笑道:“二妹,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當年,安靈兒知道石淩君在追求自己的時候,也是這麽做的吧?她總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搶走自己所擁有的所有東西,無論是珍貴的珠寶服飾還是男人。

可笑當初石淩君還一直標榜他和安靈兒是真愛,卻不知安靈兒隻是將他當做一件戰利品罷了。

“你……啊!”安靈兒的表情瞬間能扭曲,卻因為麵部肌肉動作太大,讓數顆紅疙瘩一下子爆裂開來。紅色的血水夾著黃色的濃水噴湧而出

,劇痛讓安靈兒忍不住尖叫出聲。

安冷月慘不忍睹地別開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劇痛幾乎將安靈兒的理智擊垮,隻是心裏卻知道,自己並不是安冷月的對手,才克製住了再一次衝上去的欲望。

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臉現在並不太適合見人,連忙帶上了麵紗,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眼睛,看起來倒是順眼多了。

安靈兒不愧是安靈兒,腦筋一轉,便再次有了對策。大大的桃花眼瞬間水霧彌漫,幽怨地看著安冷月,期期艾艾地道:“我就說姐姐你怎麽會那麽好心,將那樣珍貴的胭脂毫不猶豫地就送給了我。現在我變成這樣,姐姐你滿意了?”

沒有了那滿臉恐怖的紅疙瘩,安靈兒這樣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再配上顫抖哀淒的嗓音,倒真是有些我見猶憐的味道。

不過在場大概隻有安長逯看不出來她是裝的。

安冷月上輩子一手扶持石淩君登上皇位,又在波譎雲詭的後宮裏和安靈兒鬥了好幾年,演戲這種手段自然也不是不會,但她卻不屑去用。

聽到安靈兒的話,當即不屑地嗤笑道:“我主動送你的?你還真有臉說。昨天是誰在我麵前扮可憐,兩眼盯著胭脂盒不放的?”

安靈兒的眼神閃了閃,隨即又理直氣壯地道:“宮中賞下來的胭脂本就難得,我隻是沒見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已,又沒說想要。姐姐若不是想要害我,又如何會將那麽貴重的胭脂白白送我?”

“你這就叫以己度人。”安冷月淡淡地道:“我不喜裝扮,在軍營中時更是日日素麵朝天,在你眼裏珍貴的東西,在我的眼裏隻是無用之物罷了。至於害你?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我有什麽必要害你?你自己的心肝是黑的,便以為天下人都是如此嗎?”

“但事實如此,我就是用了姐姐給的胭脂才變成這樣的,大夫也檢驗過,那胭脂確實有問題,姐姐又要如何解釋?”安靈兒沒想到安冷月突然間變得這麽伶牙俐齒,忍不住也撕下了柔軟的麵具,咄咄逼人地質問起來。

終於不裝了嗎?就是要這樣,越憤怒越好。這樣,等事實真相揭開,這出戲才會更加精彩。

“先不說,那胭脂昨晚就給你拿了去,誰知道那裏麵的東西是不是你自己摻進去的呢?”安冷月冷冷一笑,不等安靈兒反駁,便轉頭看向安趙氏,淡淡地道:“更何況,便是胭脂原本就有問題,那也該找那胭脂的主人才是,又與我何幹?你說是嗎,姨娘?”

安趙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頓時一僵,脫口而出道:“不可能,我給你的胭脂……”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心知,下麵的話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她便完了。

“這府裏禦賜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抵賴得掉的。”安冷月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一派鎮定,論證有理有據,“昨日姨娘的奶媽媽何

時將胭脂送到我那裏去的,想必有不少人看到。而我何時從祖母那裏離開的,也有祖母身邊的人作證。

我回到院子,不過盞茶時間,二妹便到了。試問,我又是如何事先得知姨娘會給我送胭脂,又知道二妹會像我討要,還利用這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將一切做的完美無缺的呢?”

安趙氏被她的一連串質問問的啞口無言,昨天她為了顯示自己的賢惠,讓奶娘去送胭脂的時候特意在府裏繞了一個大圈,幾乎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現在想要否認都不行。

可,她雖然確實在胭脂裏摻了東西,卻絕不會這麽快發作才是,而且也不應該這麽嚴重的。

“不是我做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安趙氏慌亂了一瞬,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

安趙氏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心虛,看安靈兒臉上的反應就知道,絕對不是自己下的藥的關係。

況且,她有丞相府撐腰,就算真的是她做的,老爺定也不敢拿她如何。之前老爺把她關起來,她爹一來來也不也立刻把她放出來了。

“母親,竟然是您做的。”安靈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安趙氏,盡管掩飾的很好,眼底仍是忍不住流露出絲絲怨毒。

別人可能相信安趙氏的話,但她卻是一點都不信的。她私下裏早就和安趙氏勾結在一起,安趙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這一次,肯定是安趙氏想要算計安冷月,卻不想安冷月竟然把胭脂轉贈給了她,讓她陰差陽錯地成了受害者。

如果,如果她的臉不能恢複……

安靈兒想到這個可能,心裏的恨意就禁不住地一陣劇烈的翻騰。安趙氏下毒該死,但如果安冷月不把胭脂送給她,她也不會中毒。所以,安冷月也一樣該死。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等她站在高處,她定會狠狠報複這兩個賤人。

安長逯也根本不相信安趙氏的話,一臉怒容地瞪向安趙氏,“你這個毒婦,之前我就不該放過你。”

“爹,您先別激動。“安冷月忙上前一步輕輕拽了拽安長逯的衣袖,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們跟丞相要的軍費和物資還沒到賬呢,這個時候若是處置了安趙氏,丞相不認賬了怎麽辦?雖然有白紙黑字的協議在,但這協議說白了其實沒多少效力。

真要拿出來,丞相固然討不了好,將軍府卻也得跟著吃掛落。

軍費給多少,雖然是戶部擬定,但最後說了算的還是皇帝。他們不去跟皇帝要軍費,反而找到丞相頭上,要是讓頭上那位多疑的帝王知道了,那聯想簡直不要太多。

最簡單直白的一種便是,皇帝會認為,在將軍府看來,丞相的權力比他這個帝王更大。

權傾朝野的宰相死定了,但得知朝中有丞相這種奸臣存在,卻不僅不上報,還和奸臣同流合汙的將軍府,就算不被立刻發落,日後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