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沒路也要走出一條路
我壯誌淩雲，躊躇滿誌地計劃著隨著唐總監大幹一場，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隻要能漂漂亮亮地拿下Troy公司的訂單就行。
可是唐總並沒有交代我什麽作戰計劃，也絲毫沒有再次返回Troy的公司的打算，隻是安排我回酒店拿了出差前就叮囑我務必帶上的一大包公司介紹圖冊，然後給了我一張印滿英文地址和公司名的紙，斟酌著圈了幾個地址，丟給我：“今天就先拜訪這幾家吧。”
“這些公司都是新加坡各類需要用到橡膠密封件的公司和工廠？”我拿著這張紙，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
“嗯。準確說，跟我們給Troy公司供貨的產品一樣，都是差不多需求同類型的產品。”
“所以唐總監，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是去拜訪和開發新客戶麽？”
一時之間能變出這麽多需求同類型產品的公司地址和資料，唐總監果然是早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從確定出差到現在也隻有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他不僅摸清了敵情和狀況，還準備好了可以開發的新客戶資料，的確心思縝密，讓人佩服。
“正解。”唐磊點頭讚許道。
“可這麽多家公司要跑，時間上是不是有些緊張啊？”我總覺得，要想把紙上這些地方跑完，時間上也太緊張了一些吧。
“知道就好，還不趕緊去？”
當我抱著一大堆的資料，踩著小皮鞋，跟著一身襯衫西褲的唐總監從已經記不清是第幾家公司出來的時候，腳已經因為走了太多路被皮鞋磨得活生生有些疼，新加坡的太陽已經漸漸西下。
我站在高大的辦公樓下，指著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中，印出來的兩人略顯疲憊的身影笑道：“唐總監，你看我們倆，像不像兩個賣保險的？”
“怎麽呢？”
“你看啊，白襯衫，西褲，黑皮鞋，皮包，賣保險的標配，齊全了。”我指了指唐總監一身的襯衫西裝，又指了指自己皮包皮鞋。
“嗯，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些像。希望客戶能不要像討厭推銷保險的一樣討厭我們。”唐總漫不經心地接話，“還有家公司要跑，抓緊時間吧，６點了。”
“嗯，我去攔出租車。”我幹勁十足。
說是上門推銷，其實唐總監居然早在國內的時候，就已提前電話預約並聯係好了要拜訪的新公司，所以對於我們的上門，這幾家公司的態度還是挺熱情的。說起來不得不佩服唐總監，在我還在抱怨這趟差事是出來給舊訂單擦屁股的時候，他就已經弄清楚了舊訂單裏麵的那些貓膩，把主意打到了新訂單的開發上，還不動聲色地親自聯係好了各種公司。尤其是在唐總監堂而皇之地打著“新加坡知名品牌Troy公司的老牌供貨商”的名號時，新加坡本土幾家公司都對我們公司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認可，畢竟Troy公司以質量嚴格著稱，沒有一定的實力根本進不去
他們的供貨係統，對於唐總監這種“臭不要臉”的行為，我心中也是一萬個大寫的服氣。
今日最後一家要跑的公司亦是家熱水器製造廠商，隻是品牌認知度上沒有Troy公司名氣那麽高。
待我攔到出租車時，唐總監剛剛掛斷跟對方的通話。
“要快一點了，對方快要下班了，還在等我們。”
“中國人？放心啦，我們新加坡，交通很好，不堵車的啦！”司機師傅突然冒出一口還算流利的中文來，著實嚇了我們一跳。
想起國內有時會很惱人的堵車，我和唐總監對視一笑。
我隨手翻了翻紙上這家公司的名字念了出來：“Trojan?怎麽跟那個Troy的名字那麽像？山寨的？”
唐總監沒來得及張口，司機就自顧自地搶過話頭：“這個故事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說來話長’咯。那個Troy公司呢，最早是一對夫妻一手創建的，開始的時候，隻是家小公司，沒有現在這麽的大規模，也沒現在這麽的有名，夫妻兩個人一起打拚，慢慢的就把Troy公司做的越來越大咯。後來家業大了，惦記的人就多了。後來的故事就很老套了呀，丈夫呢，據說被妻子發現了偷情，丈夫呢就很委屈覺得自己隻是逢場作戲，妻子呢就覺得眼裏容不下沙子堅持要離婚。當時很熱鬧的呀，兩人為了分家產，打離婚官司打了好久，各種翻臉不念舊情啊。後來打完官司，妻子拿了很少的家產，又出去創建了一家新的熱水器公司跟Troy公司打擂台，連名字都很相似，就叫Trojan。”
“哎呀，你們別看現在Trojan沒有Troy公司厲害，其實我們都更看好Trojan以後的發展的啦。那個女老板，人很厲害，在我們整個新加坡，都是很出名的女強人。”司機師傅自顧自地講的眉飛色舞。
我和唐總監又相視一笑，世界各地的出租車司機都如此愛講故事。
“您的普通話講的真好。”
“什麽？什麽普通？”
“我的意思是，您的中國話講的真好。”
“哎呀，過獎過獎。”司機師傅嘴上謙虛著，臉上卻是一臉的得意，“獅城的中國人很多，所以我們很多新加坡人中國話都講很好啦。”
“您的成語用的也都很好。”我順口拍著新加坡司機先生的馬屁。
“是嗎？我經常會看中國的電視劇。前陣子，那個《步步驚心》，我就有看，很好看的，我很喜歡裏麵那個四爺。”
這下輪到我尷尬了，除了偶爾周末會被任凱拉去看看電影，平時我還真不太關注娛樂圈，完全分不清哪個明星演過什麽劇，也完全不知道什麽劇火。就好比這個司機師傅說的《步步驚心》，我倒是有所耳聞，可完全不清楚它是講的什麽故事，也不知道誰演的。
好在不知不覺，出租車就已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司機師
傅收了錢，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地跟我們再了見，還說下次希望能再跟我們聊聊中國文化。
一下車，我和唐總監就急急忙忙一陣小跑往Trojan公司趕。
剛進了公司，留守的前台接待就溫柔地告訴我們，他們公司的老總已經在辦公室等待我們很久了。
我和唐總監甚是疑惑的相視一望，初次拜訪，雖有預約，可別家公司最多也就是派經理接待，而Trojan公司卻是老總親自接待，更何況這已經過了下班的點了，這未免有些反常。唐總監的眉頭已經皺起，想必他也是對此有所奇怪。
在前台接待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這家公司的總裁辦公室。
倒是有別於別家豪華寬敞的總裁辦公室，這位傳說中的女總裁辦公室很簡單樸素，沒有豪華的裝修，僅僅一套辦公桌、一套會客沙發就將辦公室塞得滿滿當當，背牆的書櫃更是塞滿了舊書和各種獎杯。
而這位傳說中的女總裁，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眼鏡仔細翻著一本舊書，雖是一身再常見不過的深色係職業裝，卻絲毫掩飾不住她領導者的氣息。意識到我們的到來，她放下了書，緩緩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鏡，站起來歡迎。
“你好。”女總裁分別打量了唐總監和我一眼，將手先伸向了唐總監。
“您好。”唐總監禮貌地與她握了手。
“這次拜訪，有何貴幹？”女總裁跳過了我，直接開門見山跟唐總監談了起來。不得不說，這新加坡人，竟然中文一個比一個說的好。
“這是我們公司的介紹，想必秘書已經提前跟您匯報過，我們是中國一家從事進出口貿易的公司，尤其在貴公司所需求的橡膠密封件上，很有經驗。”唐總監這回倒是閉口不提“新加坡知名品牌Troy公司的老牌供貨商”這檔子事兒了。
“你們的橡膠件都供過哪些公司？”女總裁又戴上了老花鏡，翻看起唐總監遞過來的介紹圖冊。
我略有緊張地望向唐總監，不知道他會做何回答。
唐總監斟酌一二，如實回道：“介紹冊上有詳細介紹，新加坡的Troy公司是我們的老客戶。”
“有所耳聞。”女總裁合上圖冊，“所以你們也想吃下我們Trojan的橡膠密封件業務？”
“其實我們公司不僅僅在橡膠密封件的出口業務上出色，這次拜訪，是想看看以後是否有合作的機會。”唐總監回答的不卑不亢。
我是頭回見唐總監在客戶麵前應付的竟然有些吃力，這位名不虛傳的女總裁舉手投足間竟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合作？你們能開出什麽樣的條件？”女魔頭很是嗤之以鼻。
“在商言商，做實業，重注的無非一是價格，二是質量。同樣的價格下，或許我們可以提供更好的質量。”
“我要同樣的質量下，你們提供更優惠的價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