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金新月'
進入‘金新月’
‘金新月’——世界毒源的‘新生代’。?
在‘金三角’遭到各國聯合抵製及圍剿進入一段禁煙期後,‘金新月’趁勢崛起,毒品的純度高達80%,產量極大,銷往全世界。?
蘭迪·高圖是位於‘金新月’邊緣崇山峻嶺中的小鎮,也是毒品銷售的窗口,這裏可以輕而易舉的購買到毒品和武器,這裏的主人是以尚武和剽悍著稱的帕坦族和俾路支族。?
他們不吸食毒品,但是卻種植和製作這些東西,然後賣給‘金新月’的毒品大鱷,換取金錢並得到土地的續約權。?
而家裏的年輕壯力會成為毒品大鱷的手下,負責將這些毒品遠銷海外。?
在伊斯蘭棧道和茫茫的大漠中,黃沙漫天,一行駝隊遠遠行來,整齊的腳印在金色的大地上落下不久,很快又被大風拭去痕跡。?
這是一隊剛剛離開蘭迪·高圖不過一天的駝隊,他們的任務是將這批毒品運送至伊朗境內的一個小鎮,然後交易給等候在那裏的毒品分銷商。?
一名販毒分子騎在駱駝上,拿起水壺,掀開麵紗喝了一口,視線透過茫茫刺眼的烈日陽光,仿佛看到了幾個小黑點疾馳而過,他手搭涼棚又細看了一眼,好像……是兩架直升飛機。?
販毒分子見怪不怪的低下了頭,將水壺掛在了駱駝上,雙腿輕夾,晃晃悠悠的跟上了前麵的隊伍。?
隻是……多少有些羨慕,能夠用直升機進出‘金新月’地區的人實在不多,除了他們的幾個頭兒以外,就是真正掌控著世界幾個毒品銷售大版圖的毒品大鱷。?
哪像自己,還得坐著這種古老的工具穿越整個大漠。?
當然,現在毒品銷售網絡已經形成了一個產業鏈,很少需要他們親自運送貨物,更多的是收購商帶著武裝分子直接進去蘭迪·高圖購買。?
張章和阿裏坐在一架直升機裏,身邊陪著雷剛,而向碩和他的人都在另外一架直升機內。?
透過機窗,遠遠的可以看到他們快要飛出沙漠區域,遠處高山巍峨險峻,綠蔭連綿不絕,1月份,全球範圍降雪,這裏竟然熱得心慌。?
罌粟花對氣候的要求格外苛刻,幹燥、海拔高度、空氣潔淨,卻又要求一段時間的大量降水,而‘金新月’的氣候就像是為了罌粟花而存在一般,得天獨厚。?
阿裏可以直接進入‘金新月’的內部核心區域,張章他們自然也沾了光,不用從‘窗戶’蘭迪·高圖一站一站的往裏麵走。?
據資料指出,‘金新月’外鬆內嚴,幾乎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想要滲透進去完全不可能,監控係統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到處都是。?
而且‘金新月’的人極度團結,交易可以,但是一旦嚐試套話和收買,下一秒可能就有全副武裝的武裝分子衝進來,要不擊殺,要不驅逐。?
所以國際刑警組織在毒品這一塊追查的最為頻繁,這些年或多或少也套到了不少消息,但是更核心的部分卻怎麽都進不去。?
直升機停在‘金新月’中心區域一個繁茂的小鎮,張章從機上走下來,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由的有些感慨。?
真的是誤打誤撞。?
事實上,他接近阿裏之初並沒想過有那麽一天會追到毒品這條線上來,他隸屬於國安局第二局(國際情報局),負責各國戰略情報收集,但是隨著章四少這個身份的成功,有力的情報越來越多,反恐情報的收集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如今竟然連毒品這條線也要查。?
不同責任的衝突讓他愈加的如履薄冰,生怕一個環節的失敗引起連鎖崩壞。?
有人跑了過來迎接阿裏,阿裏哈哈的笑著,和那個人抱在了一起,然後被帶到了張章的麵前,阿裏為雙方介紹道,“納隆,我的好兄弟,這位是章四少。”?
張章嘴角勾起笑,和納隆握了握手,彼此都在打量對方。?
納隆的年紀看起來很大,最起碼有60來歲,個頭不高,臉上蓄著黑白斑駁的胡須,眼睛大而亮看著很有精神,或者說是狡詐。?
納隆是新出現的一個人,張章對他全無概念,在‘金新月’負責什麽?權利等級?性格如何?都還要他細細摸索。?
兩個人禮貌性的問候了一聲,納隆就帶著人往房屋的方向走了過去。?
視野裏的人和房屋都不多,更多的是綠色,草和樹木,隻是遠處有一塊平坦的耕地,空曠而黝黑的泥土,顯得格外的突兀。?
阿裏看到張章關注的地方,笑嗬嗬的解釋道,“現在還不是種植的時候,等再過一個月,泥土就該翻墾了,二三月份種下種子,七八月份收獲,然後就是繁忙的銷售期,這個時間反而是他們最清閑的日子。”?
張章點頭,有些羨慕的道,“苦命啊,我是全年無休,受了傷都要上陣。”?
“你的精神不錯。”阿裏說。?
“還行。”張章癟了癟嘴,笑道,“別告訴我進了房間,裏麵到處是白色的粉末?我怕自己扛不住。”?
“哈哈。”阿裏大笑著拍了拍張章的肩膀。?
納隆也跟著笑了起來,“放心,裏麵什麽都沒有,我和我的人都不碰大煙,那會讓我們失去真主的庇佑。”?
張章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納隆居住的房屋和附近的房屋外形一樣,用方方正正的泥土搭建,就像是個黃色的哨塔,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就連大小都相差不大。?
路上有不少穿著深色衣服的伊斯蘭民走過,好奇的望過來,當視線落在後麵一隊背著步槍身穿迷彩服的隊員時,甚至沒有任何的害怕,淡定的看過一眼,轉身繼續自己的工作。?
納隆帶著他們進了房子,因為磚塊的厚度有效的隔絕了高溫,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一種冷的寒毛矗立的感覺。?
屋裏有些黑暗,兩層樓,家具簡陋,甚至沒有過多的凳子。?
雷剛讓兩名隊員在門外守著,樓下屋內留下四個人,自己和張章他們上了樓,說不上是警戒,這裏的環境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至少比起阿裏那裏要輕鬆了許多,或許和對方的戰鬥力有關係,納隆身邊隻有兩個人跟著,甚至沒有配備武器。?
樓上隻有兩間房子,一間像是客廳一樣,另外一間關著的門應該是臥室,所以人都有些詫異,如果樓上是客廳,那麽樓下的是什麽??
阿裏像是主人一樣招呼所有人坐下,給每個人倒了一杯水,水半溫,納隆負責將杯子放在每個人麵前,言行舉止像是以阿裏馬首是瞻。?
張章大概明白了阿裏和納隆之間的關係,納隆應該是阿裏留守在‘金新月’地區的手下,負責傳遞消息,難怪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像是為了證實張章的揣測,阿裏為張章遞過來一杯水,“納隆是我的老部下,10年前受了一次傷,身體不太好,就讓他在這裏養老,幹幹清閑的活。”?
納隆附和著露出了笑容,“我就先出去了。”?
“嗯,你去和他說一聲,我阿裏過來了,等下就帶著人進去。”阿裏揮了一下手,看向張章,“平日裏不用這麽麻煩,但是這次畢竟帶了不少人進來。”?
“應該的。”張章點了一下頭,接過水杯,卻並沒有喝,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那是一種掉進了毒品堆裏的感覺,隻要一開口就能夠得到的輕鬆,這種誘惑是心癮,他正在努力克服。?
阿裏看著張章捏著的水杯漾起的波紋,歎了口氣,“你可以晚點過來,至少徹底戒掉它。”?
張章笑了笑,不置可否,淺淺抿了一口水,然後微微蹙眉,放在了桌子上。?
裏麵當然不可能加了什麽東西,隻是心頭在煩躁的時候水也是溫的,更讓他不舒服,畢竟他很少會碰熱的飲料,就算是白水也不喝。?
雷剛的視線從水杯上移開,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沒有找到冰箱,樓下似乎也沒有,微微蹙起了眉。?
張章這種怪癖簡直氣的人牙癢癢,熱的水絕對不碰,除非渴死。?
於是,他把自己那杯喝完,拿過張章的杯子走出了門口,門外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一係列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所有人不自覺的追著雷剛看,直到人消失在門口才收回了目光。?
阿裏醒了下嗓子,“你和你的助手,還有兩名科研人員進去沒問題,剛也可以攜帶武器進去,但是剩餘的隊員可能要在外麵等等,或者卸下裝備。”?
張章翹著腿挑高了眉,“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吧?你答應我可以帶10個人進來。”一說完就懊惱了起來,這不10個人確實進來了嗎??
“這裏的規矩,我也無權更改,而且這裏很安全,無論你帶不帶武器都同樣安全。”?
張章敲了敲膝蓋,看了眼向碩,沒想到一層層的往裏麵進,就一層層的脫皮,可惜就算不情願卸掉武器,也必須要這麽做,入境隨俗,除非他們不想進去。?
沉默了一會,張章開口,“人跟我進去,武器留下。”?
阿裏點了一下頭。?
“你要介紹我認識的是誰?”?
“黑可可。”?
張章挑眉,“黑可可?”依舊是陌生人,或者真的是‘金新月’內部的資料掌握的太少了,讓他盲目而一籌莫展。?
“我在金新月的毒品收益大多來自於他,他對你很感興趣。”?
感興趣?未必是好事。?
張章點了點頭,屋外再次傳來流水的聲音,張章覺得喉嚨有些幹渴,於是醒了醒喉嚨道,“這裏的大商家?”?
“是的,整個地區,他差不多有50%的收成,你的武器大部分買家也都是他。”?
“聽說……”張章敲在膝蓋上的手指加快,不自覺的又往門外瞅了一眼,口幹舌燥,“這裏伴隨毒品買賣的還有輕武器?”?
阿裏笑了笑,“你知道的,阿富汗合法的承認武器和大煙,沒有人會嫌錢多。”?
“真不安全。”張章笑了笑。?
“這裏非常安全,黑可可在管理這裏的秩序,碰上毒品的人都會被驅逐到外麵,你沒有從邊境進入,所以並不清楚。”?
“我很有興趣看看。”?
阿裏的目光落在兩名科研人員身上,“安裝係統需要多久?如果時間長的話,你可以到處走走。”?
其中一名科研人員開口道,“半個月左右,前提是上次的襲擊沒有損傷。”?
阿裏點了點頭,有點兒不悅,時間太長了,如果早點過來,說不定係統已經安裝上。?
這次突然遭到國際刑警的伏擊,讓阿裏腦袋裏的弦又拉緊了幾分,各國打擊毒品的力度越來越大,去年他那12%的收成差不多有一半都被截獲燒毀,雖然作為總銷商並不需要他動手買賣,但是分銷商的貨被抓住因而元氣大傷,毒品的價格被一壓再壓,收益低了很多,而且最近間諜頻繁出現,隱隱有著大動作的感覺。?
錢全部用來買武器了,但是一旦聯合軍隊進來,根本不夠看,隻有購買更高端的防禦係統才能安心。?
一日這套花了大價錢買到的係統沒裝上,抵在脖子上的刀就不會消失。?
“盡量快點。”張章開了口,“有什麽需要就直接開口,我們會全力支持你。”?
兩名科研人員點了點頭,不過他們知道,一日張章在這裏的任務沒有完成,那套係統就不能夠啟動。?
雷剛這時候走了進來,把杯子放在了張章的麵前,水麵蕩漾,折射出瑰麗的光澤。?
張章喝到了涼透的水,不冰,卻瞬間降下了心裏的煩躁,他對雷剛笑了笑,突然想抱著人親一口,這種感覺太他媽窩心了。?
向碩偏開頭笑了起來,有些羨慕,也有些不是滋味,看來張章和雷剛的關係應該穩定了下來,這是好的,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菊花,嗯,不用擔心。?
雷剛沉默的坐在張章身邊,對四周探視的目光視而不見,隻是將膝蓋交疊在了一起,這是他原先很少會做出的動作,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學會了張章的坐姿,有些懶散卻傲氣的姿勢。?
阿裏的視線在幾個人的臉上遊移,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有些懷念自己的老婆們。?
他有三個老婆,本來有四個的,但是那個俄羅斯女人背叛了他,現在圍繞在身邊的都是情人,寵溺遊戲自然,但是已經有了警戒心,這樣的相處模式讓他有些累,所以有些懷念從年輕時候就跟著自己的妻子,安分守己。?
“倒是我疏忽了。”阿裏看著雷剛卻對張章說,“不過這裏隻是暫時停留的地方,沒有添置太多的東西,對付一下吧。”?
“是我的要求太多。”張章笑了笑,起身走到茶壺邊,彎腰拎起,遞給了雷剛,眼裏漾起笑,“親愛的~快點,口渴。”張章這麽說。?
雷剛拿起水壺默默的站起了身。?
納隆在半個小時後回來,同時開來了三台吉普車。?
向碩讓齊純劍他們把武器集中在一起交給了阿裏,所有人都跟著進去了。?
這些特種兵沒了武器並不是拔掉了牙的老虎,他們的身體和腦袋才是真正的武器,那些戰鬥經驗和對局勢的分析,足夠保護他們並完成任務。?
隻是……當張章坐在車裏穿越這個小鎮,看著極具異域風格的建築物的時候,心裏的疑惑愈來愈濃,到底誰才是他們的接頭人?很明顯不該是中國人,至少不是典型東方臉孔的人,這裏的排外性要滲透進來實在很困難。?
穿越小鎮的時候張章才知道,之前停留的地方或許是個可以稱之為是農村農戶的房子,小鎮裏並不是那麽破舊,至少從外表看來還是很具有現代化氣息的建築。?
也是,這裏的人依靠種植罌粟為生,種出來就有錢收,甚至不用擔心銷售問題,那些錢至少能夠讓他們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
隻是成本價和銷售價有很大的差距,外麵幾百元零點幾克的毒品在這裏或許正好互換了一下,這些都是運輸路途上需要承擔的風險價。?
張章留意到,這個小鎮沒有賓館,看來這半個月應該要在黑可可的家裏暫居,行動起來很不方便呐。?
黑可可居中在小鎮的中間,三層的小樓,白色的外牆,汽車開過的時候阿裏為他指了一下,“他的妻子住在裏麵,不適合招待我們,所以我為你們另外安排了一個住處,就在前麵,出來步行幾分鍾就到。”?
張章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兩層的樓,依舊是白色的外牆,這個方向大約可以看見七八個窗戶,基本都是關閉的,每個窗戶上有一根紅色的絲帶在飄舞。?
“那裏也是黑可可的地盤,用來招待客人,環境沒辦法和外麵比,但是至少比鎮上的條件好上不少。一樓現在還有客人住在裏麵,有兩名重金邀請的醫生,每個月會在這裏住一周,免費為鎮上居民看病。”?
“一周?平時呢?”?
“當地也有醫生,小病沒問題,但是如果是大病就要送到隔壁鎮去,那裏有一家還算大型的醫院。”?
張章點了點頭。?
下車時,張章捏在門框上的手緊了緊,莫名的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雷剛轉頭看他,張章笑了笑,邁出了腳步,隻是放在身側的手在不覺間攥緊。?
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