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罌粟花

美麗的罌粟花

張章捂著眼睛喘息了一會兒,直到身邊傳來起床的聲音,張章急忙睜開了眼,翻身一把抓住了雷剛的手腕。?

雷剛剛剛捏上煙盒的手一頓,看了過來,眼底有著疑惑,黝黑深邃的眸子裏隱隱約約的還透露出困惑。?

張章提起精神笑了笑,祈求般的看著他,“什麽都不要想,這東西不能細想,你沒有拒絕我就是最好的回答。”?

雷剛微微蹙眉,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

張章將雷剛的手緩緩抓了過來,雷剛中途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順著張章的力度移到了他的唇邊,張章在充滿力量的手指上親了一口,“其實……你明白的,隻是不想承認,所以我不逼你,但是現在……陪我躺一會。”?

雷剛沉默的看著張章的動作,睫毛抖動,我想冷靜這句話在嘴唇裏繞了半天都吐不出來,最終暗歎一聲,合身躺在了床上。?

耳畔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張章溫熱的體溫靠了過來,沒有任何的侵略性,隻是臂膀貼靠,手腕被緊緊的握著。?

雷剛閉上了眼,腦子裏還很亂。?

張章說的很對,自己沒有拒絕他就是最好的回答,隻是卻有更多後悔的感覺在腦海裏橫衝直闖。?

後悔放任自己。?

後悔沒有反抗。?

後悔沒有拒絕。?

後悔也期待著下一步。?

但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就像還沒冷卻下溫度的身體,迫切的汲取對方的氣息,對方親吻擁抱的感覺,手指撫摸著肌膚的感覺,牢牢的刻在腦海裏。?

原來……他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到這一步了。?

那麽,自己之前的堅持呢?為什麽一回頭那些堤壩徹底崩潰,潰不成軍,所有的底線蕩然無存??

“有一個月了吧?”?

耳畔傳來張章的聲音,雷剛睜開了眼,看了過去,視野裏男人扭頭望著自己,黝黑的眸子神情專注,一如之前,毫不掩飾眼底的那份感情。?

雷剛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人愛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他的麵前一再退縮,放棄抵抗。?

才四個月不是嗎??

很多東西都變了。?

他變得不再討厭這個人,然後接受這個人,理解這個人,最終放不下這個人,甚至他受傷、戒毒,心裏就像是喘不過氣來一般的緊緊揪著。?

他是不一樣的……?

雷剛承認,他對這個男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張章眨了眨眼,濃麗的眉毛下,那雙眼閃爍著細碎的光澤,淺眯著的眼染上了幾分銳利。?

“時間太長了,任務……該是拿起的時候了。”?

正經的臉孔,帶著幾分正氣,讓雷剛的心倏然一動。?

“你……現在不適合進去那裏。”第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雷剛隻覺得喉嚨幹澀無比,沙啞的聲線從喉嚨裏溢出,像是詔示此刻身體的情況一般,染上了幾分曖昧,他隱蔽的醒了下嗓子,“裏麵到處是罌粟。”?

“你在。”張章說,“不要離開我身邊,如果我克製不下來,你就把我綁著,讓我哪裏都去不了。”?

雷剛沉默了一會,點頭。?

張章翻了個身,把額頭抵在了雷剛的肩膀上,“一定要看好我。”?

“嗯。”雷剛點頭,這樣的話題讓他比較放鬆,或許對於張章而言是很痛苦的選擇題,但是他更害怕張章鍥而不舍的繼續之前的話題——自己……到底是怎麽看待對方。?

而他,回答不出來。?

“你先睡吧,讓我這麽躺一會……”?

雷剛感受抓在手腕上的力道強了幾分,隱約透漏出張章的不安,他抬起手在張章的後腦勺安撫般的輕拍,“好。”他不太喜歡說話,也不太知道該怎麽去安撫對方,但是至少他知道,真到了‘金新月’,他一定會把對方牢牢的控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這……就完了?”向碩呲牙,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張章,“話說你還是章四少不?不會毒癮把你給抽傻了吧?”?

張章挑眉,冷淩淩的掃了過去,“你認為我該怎麽做?”?

“不是,我說,你中途幹嗎停手?”?

“害怕。”張章抿了下嘴,連自己都非常不喜歡這個回答,但卻不是事實。?

“害怕?”向碩挑高了眉毛,把點頭放在了一邊,專心的看向張章。?

“嗯……害怕。”張章點頭,重複了一遍。?

“害怕?”?

“……”張章的眼淺眯了幾分,冷冷的看著向碩。?

“咳!”向碩醒了醒嗓子,“這麽說吧,你害怕什麽?能有什麽東西能讓你害怕的放棄上床?尤其那人還是雷剛。”?

“毒癮。”張章淡定的說出這些天一直折磨自己的東西,“身體一旦沒辦法控製,我就覺得那東西又來了,或許……繼續下去也不是不行。”?

向碩挑眉,不置可否,他戒毒那會兒可沒個情兒跟在身邊,他的主治醫生還是個男人,50多歲的老男人。?

張章咬緊了嘴唇,有些懊惱,“動作升級的時候他也開始出現一些抵觸的反應。”張章指的是雷剛,當時他摸到了雷剛身上長出的雞皮疙瘩。?

“你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向碩翹起了腿,有些惋惜的看著張章,“雷剛這種人或許先上了比較好,讓他沒有反悔的機會。”?

“而已,又不是喪命,說反悔了還不是反悔了?慢慢來吧?”?

“你確定?”?

張章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確定,雷剛戳一下跳一下,或許真的做到最後才是最好的,至少讓他用身體記住那種歡愉的感覺。?

隻是……?

患得患失,因為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所有更不敢下手。?

“算了。”張章擺了擺手,“阿裏現在在基地嗎?”?

向碩搖頭,“一周前就離開了,去向不明。”?

“他倒是放心。”張章笑了起來,看起來這次的經曆不是沒有收獲,阿裏徹底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嗎?回頭你和他聯係一下。”?

“其實吧……我和雷剛的想法一樣,最少再等半個月,等你情況穩定下來再進去,現在急的不該是我們,而是阿裏,動作太快不太合適。”?

張章讚同點頭,嘴裏卻說道,“我想早點回國。”?

“怎麽?”?

“蜜月啊~~~”張章一下笑了起來。?

向碩一下被哽住,事實證明,什麽東西都無法打倒章四少這貨。?

雷剛在齊純劍那邊蹭了大半天,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緊緊蹙著的眉心像是能夾死蒼蠅。?

齊純劍他們早就不敢說話,默默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隻是偶爾看向雷剛的目光中全是疑惑,卻在下一秒被瞪了回來。?

呃,或者說應該不是瞪,隻是有所感應的看過來,怕是連雷剛自己都不知那眼神有多銳利,就像是拿刀片在刮一般,剔骨去肉的打量,讓人不寒而栗。?

雷剛把燒盡的煙蒂丟在地上,發了很久的呆。?

事實上他什麽都沒有想,腦袋裏一片空白。?

張章求的是什麽,他清楚明白。?

他自己能給出的是什麽,他卻不明白。?

甚至不太願意往那個方向想,和一個男人談情說愛,隻要一往深了想,就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飛快掐斷。?

總覺得自己要是能回隊裏就好了,隊裏不有一對呢嗎?認識那麽多年,從兄弟莫名其妙變成情人的林峰和吉珠嘎瑪,說不定能給自己提些意見。?

隻是……這事兒也根本沒法開口。?

手掌用力,直接就把煙盒‘啪’的一聲拍在了桌麵上,壓扁成了一層薄紙。?

下一秒,一包煙遞了過來,扭頭看過去,就見齊純劍發怵的笑著,又把煙遞前了幾分,“抽這個。”?

雷剛的視線移動,落在煙盒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在想事。”?

“沒事,繼續想。”齊純劍見雷剛不接煙,於是直接把煙丟在了桌子上,退後了兩步又要坐回去。?

“準備一下吧,近期我們可能要出發。”?

“終於……”齊純劍眼睛一亮,笑開了嘴,這地方呆著實在別扭,恐怖分子的大本營,謹言慎行不說,沙漠地帶白天的熱量簡直要人命啊。?

雷剛點了一下頭,牽著嘴角笑了笑,“我先走了,小心點。”?

“嗯,不多坐一會?”?

“不了。”雷剛站起了身,其實真心想留下來,但是逃避這種行為實在不太適合他,況且就算呆一天兩天一周,不還得見到張章??

雷剛回到地方,遠遠的就見到張章站在樓下,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衣和淺色的西褲,手掌擋著眉毛往這邊看。?

雷剛挑了挑眉,心跳加快了幾分,突然有種轉頭就走的衝動,但是,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向碩呢?”走到麵前,雷剛問道。?

“有些事讓他去辦。”張章說,然後像是享受陽光的照耀一般,伸了個懶腰。?

“太陽很大。”?

“知道,都快發黴了,曬曬,你先進去。”?

雷剛沒有說話,隻是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站著,默默的看著張章。?

強製戒斷的頭半個月張章幾乎沒出過屋,最多讓他精神好的時候在窗戶邊站一會,後來可以下床了進出也都有人陪著,而且一般出來的時間都很少。?

不是說他們害怕張章會去找毒品,而是毒癮發作的時間不定時,說不定直接就在外麵倒在了地上。?

雷剛眯起了眼,看向沐浴在陽光下的男人。?

真的,瘦了很多,再被白色的襯衣這麽一襯,感覺就像是要化了一樣。?

一個來月的折磨,還能夠這麽有活力,底子還算是不錯。?

張章曬完前麵曬後背,直到感覺有些不舒服了才招了招手往回走,雷剛果然默默的跟了過來。?

進了門,瞬間涼快了下來,張章扭頭看了眼雷剛,老樣子,昨天夜裏的事情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家夥……不會真的後悔了吧??

張章有點忐忑,又瞄了雷剛一眼,正好和雷剛的視線撞上,兩個人傻了吧唧的對視了好幾秒,突然頓生尷尬,偏開了頭。?

張章真心想罵娘,這臉上火辣辣的熱度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突然的心蕩神搖,腦海裏自動補全了昨天夜裏沒完成的後半段,淫.靡的畫麵就這麽生生的撞進了腦海裏。?

張章醒了下嗓子,暗自唾棄,想個屁啊想?連嘴唇都還沒碰到呢??

進了門,雷剛反手鎖門,張章直接一個轉身就把雷剛卡在了門板和身體之間,淺眯的眼深深的看著他,黝黑的眸子閃著華彩,帶著幾分挑逗的意味兒。?

雷剛正側著身,不由的往後縮了幾分,微微蹙眉。?

張章這邊一個勁盯著雷剛的嘴唇瞧,突然覺得自己個頭挺合適的,不用低頭也不同抬頭就可以親到那裏,於是手臂微微彎曲,又往前湊了幾分。?

雷剛被張章的視線看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抿緊了嘴角,一時間竟然忘記擺脫這種困境。?

倆人也就這麽僵持了三秒,雷剛就反應過來這種感覺不太對,抬手就抓住了張章的手腕。?

張章眉梢一挑,勾起嘴角笑了,側身讓開了位置。?

其實雷剛也有些莫名其妙,剛剛到底是什麽情況,就像是要被調戲一樣,剛剛準備反抗,這邊卻說,別那麽激動,我對你沒興趣的感覺。?

雷剛一頭霧水的走進了客廳,突然後邊風聲驟響,伴隨著的是一聲示警般的‘嗨!’。?

雷剛第一個反應就是往前跨出一步,然後才是轉身,接著就看到一個黑影往腰側撞了過來。?

怎麽躲過這個攻擊,不用腦袋想,身體自己就做出了反應,手臂抬起,抱住踢過來的腿,反身踢了回去。?

其實……雷剛動手的時候收了力氣,或者說他有更簡單的方式限製住對方的行動,隻是那一瞬間,身體裏突然升起一股怒氣,反擊的動作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做了出來。?

直到踢到了人才反應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後悔,踢出去的腿就被人抱住,跟著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側麵倒,雷剛也隻能鬆開張章的腿,手掌支在了地上。?

塵埃落定。?

雷剛一隻腿曲折半蹲,十指撐地,伸出去的腳踩在了張章的胸口上。?

這姿勢竟然還有點兒蝙蝠俠的味道,?

張章悲催的徹底淪為了布景。?

這邊張章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巨響。?

後知後覺的發現,腦袋應該是撞到桌子上了。?

媽的!黴的心慌,這都能受傷!!?

雷剛挑眉,莫名的覺得想笑,收了腿去扶張章起來。?

張章憤恨惱怒,開口就叫,“媽的,以後上床,老子要先把你給綁上。”?

雷剛臉一下沉了下來,難道這貨剛剛打算來硬的???

張章嗬嗬的傻笑,無辜的看著雷剛,“我隻是覺得你那背影太瀟灑了。”?

雷剛的嘴角抽搐,瀟灑什麽?什麽瀟灑??

張章拉著雷剛的手臂站了起來,一個勁的揉著腦袋,還好沒出血,最近簡直就是災星附體。?

斜睨了雷剛一眼,“放心,事實證明,我真的打不過你,你不用怕我。”?

雷剛眼角抽搐了一下,突然的笑了起來,無聲的笑,胸口震動,抬手拍了拍張章的頭頂,轉身走了出去。?

張章跟上來問他笑什麽??

雷剛沒有回頭,不知道怎麽答,隻是就是覺得好笑,無論張章最初動手的動機是什麽,他就是忍不住想笑。?

那幾秒鍾內數次變換的臉,充滿了活力……?

聽著雷剛的笑聲,張章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真是意外收獲。?

就像他說的一樣,真的是那個背影太瀟灑了,在自己壓迫過去想要親吻的時候,雷剛拒絕的幹脆利落,離開的腳步沒有停歇。?

為什麽要動手??

其實不用找理由,或許有些兒泄憤的感覺,或許想要和雷剛鬧一鬧,至少讓兩個人有些互動。?

不過現在看起來很不錯,雷剛笑的很開心,他從來沒見過雷剛在自己麵前露出這種表情,就像身體隨著這個人的笑聲也被震酥了一般。?

晚飯的時候,張章把雷剛和向碩拉在一起討論進入‘金新月’的事情,向碩依舊保持反對態度,雷剛卻讚同了張章的提議,並保證自己隨時會在張章身邊,向碩沒辦法,隻能同意了。?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說開始就能開始,前期依舊有很多的鋪墊。?

向碩抽空離開了一次基地,向國安局做了任務繼續的匯報。?

張章在戒毒之後第一次和阿裏聯係上了。?

阿裏那邊自然開心不已,不過手上有些事情沒有結束,還需要等上三天才能回來。?

張章同意,決定四天後出發。?

臨掛電話前,阿裏還詢問了一下張章現在身體的狀況,其實四少吸不吸毒和他關係不大,但是既然四少把這事瞞了下來,很顯然是拒絕毒品的,所以這種狀態下進入‘金新月’確實不太合適。?

張章隻是笑著回了一句,放心,我不會把裏麵的罌粟花全燒掉,我還不想死。?

阿裏嗬嗬的笑,掛斷了電話。?

這邊,張章抓著電話長出了一口氣,太久沒有接觸到阿裏,這樣的對話讓他有些疲憊,不太適應。?

不過,就像毒癮一樣,很快就能克服。?

張章揉著太陽穴,把電話丟在了桌子上,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大片的花海,綠色纖細的枝幹,火紅如血,漫山遍野的綻放,微風吹過,搖曳多姿。?

罌粟花,美麗的,卻引領人走向毀滅的誘惑。?

張章不敢動手太誇張。?

雷剛依舊把握不定很排斥。?

不過……剛哥笑話張章了,哈哈哈,好難得剛哥會這麽表露情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