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八章 情難割舍
“夠了！”
兄妹幾人哭了好一陣後，王信突然大吼了一聲，“哭有什麽用！如果真心懺悔，就拿出誠意來！”
兄妹幾人趕緊止住自己，悄悄的從地上爬起。他們不敢抬頭看王信。王媛躲到一邊，背對著他，王嫿王姣亦是。隻有王仁來到王信身後，躬身立正，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再次懲罰，亦在表示自己已經懺悔的誠意。而姐妹幾人卻是萬萬不敢。
尤其是王嫿。她最愛的人可就是他，她一直深深的愛著他。從她的記憶裏，他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那時起她就喜歡上了他。隻是那時年幼，情感還很單純，可那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情。可是，盡管自己那麽愛他，但當他出事後卻動搖了，竟然去愛上一個既不知根也不知底的人。不但如此，而且竟然還愛得很深，連自己的大仇都忘了。她哪有麵目來麵對他啊！
姐妹幾人各自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屋子裏沒有了哭聲，一下變得很安靜，安靜得每人都很憋屈，可兄妹幾人隻好忍著，等待著王信的宣判或再次斥責。
“怎麽，還是心有不服？”沉默一陣後，王信問道。
“哥哥，那我們現在該如何？”王仁小心問道。
“你們覺得他真是有義之人？對你們非常好？”王信道，“你們看到的真的是表象。沒錯，昔日我也說他非常好，而且還和他結義。可你們知道他還和誰有交情，對誰很好，還和誰也結義嗎？對，有你們，還有你們口中的那兩個公子，但還有你們不知道的。比如那個被他殺了的寇首胡三，以及那個胡三和他的共同主人胡坤。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王信回頭，分別走到幾人麵前，把他們一一打量一番，然後又說道，“知道那個胡坤是誰嗎？他勾結朱勔，借用朱勔的名頭四處作惡，比如血洗我們王氏，就是胡坤告知朱勔，我們兩川有一個首富，朱勔才來的。而胡坤一麵告訴朱勔又一麵讓那個吳瑉跑來相救，你覺得他這是對我們好嗎？江州故園，胡三走在前，他走在後，胡三進來殺人放火，他進來救人，就如在瀘州那般故伎重演。你們覺得這是好嗎？還有許多等等……”
“什麽？”兄妹大驚失色。
“天哪！”王媛歎道。王媛與王嫿竊竊私語，兩人皆憶起當初過江王信身負重傷之時，吳瑉竟拿
出禦用藥品，哥哥今日之話，讓她們明白了藥品的來曆。想到哥哥差點幾番喪命，姐妹倆低頭不語。
“哥哥，此話當真？”王仁道。
“千真萬確，如若不信，你們可以問他。看他怎樣告訴你們。”王信道。
“不！”王媛把頭深埋下去，又大哭起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不！不！”
王媛哭得撕心裂肺，但她的表情明顯表示她已經相信，隻是無法接受而已。兄妹幾人又是一陣痛哭。
“哥哥！我要親手殺了這衣冠禽獸，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王仁奔去牆上，取下寶劍，回身便跨出門去。
“站住！”王信嗬斥道。
“哥哥，此等大仇，我一定要報，否則我真的再無顏麵對叔父叔母。”王仁大步而去。
“你可知他現在何處？”王信道。
“我……”王信被問住，不禁停下腳步。
“他與那個胡坤，假借朱勔之名做了不少壞事，而今恨朱勔的人很多，朱勔也意欲責難他們。他便想了以起義的名義，把那些受過朱勔迫害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去對付朱勔，如果朱勔被殺，他們便為百姓做了好事，百姓就會認為他是好人。如果百姓失敗，他亦可巧言向朱勔請功，言說是他們設計把那些對朱勔不利的人聚集起來剿滅的。也就是說，兩敗俱傷，他們總有餘利。”
“想不到他如此奸詐！”王媛想起來了，“怪不得上次他離開回來，眼中總藏著許多不敢告人的東西！”
“對！妹妹終於清醒了。”王信道，“這就是你愛的人。還有你們，”
王信指了指王嫿王姣，“那兩個所謂的秀才也是胡坤一夥的，是他故意安排到這裏來的。他們以情感誘惑你們，以義氣來與你們交往，以便取得信任。他們成功了。你們不想想，怎麽那麽巧，你們在這裏碰到他們，還成為朋友，甚至相愛？”
“哥哥，我們糊塗。”
兩人羞愧無比。她們暗自驚心，暗自慶幸，若不是哥哥回來，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如此險惡小人，
她們怎能把自己托付。
“哥哥，你可知他下落？”王仁問道。
“當然知道。”王信道，“此次他就是回去與胡坤密謀怎樣才能把你們一網打盡！”
兄妹幾人大喜過望，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跪倒在王信腳下，“哥哥既然知曉，請帶我們前去複仇！”
“此話當真？”王信道，“你們相信我，真願與他們決裂？”
“哥哥愧煞我們也。”幾人伏地便拜，“哥哥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們皆應以報仇為己任，怎麽能不真心！”
“那就好！”王信上前扶起幾人，“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妹妹，義父義母終於可以瞑目，含笑九泉。”
“哥哥，趁陳徐二人不再，我們立刻就走，晚了恐生變故。”王仁道。
“賢弟之言正合我意。”王信道，“此二人正在到處籠絡那些被朱勔迫害之人，我們當立刻離開。”
一提起立刻離開，姐妹三人竟有萬般不舍，她們心裏像被針刺一般。誰也說不清楚，她們不舍的是那些人，還是那些事，還是這個地方，這座茅屋。隻是往昔的一切曆曆在目。
姐妹三人環顧四周，作著訣別。她們不禁在想，她們這一生，似乎從朱勔找到他們家起，就注定了要居無定所，淪落天涯。她們本是大家閨秀，美豔絕世，雍容華貴，可是，人生如戲。試問，富貴何罪？紅顏何罪？難道蒼天有妒，她們必須流浪乞討，空老紅顏，虛度餘生？
王媛取下牆上寶劍，回到屋中央，一腳踢翻王嫿升起的火爐，火星頓時飛濺，火焰升騰，使整間屋子皆有著火之勢。
“妹妹這是作甚？”王信立刻上前，提起桌上茶壺，把火澆滅。
“既然離開，留屋何用，難道給那賊人留下，為商量剿滅我等之用？”
王媛本欲表示自己離開的決心，不想被哥哥這般阻止，心中不禁暗自升起一起竊喜。
“火勢一起，定會引人注意，不必多此一舉。”
王信說罷，提劍大步而去。兄妹幾人再次掃視一眼屋子，提起寶劍，依依不舍的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