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九章 費力不討好

所以,桑月體貼盡責的陪著這位心情不大好的主上,商討了大半夜。

等到商談結束,桑月到後院帶嵐風走的時候,嵐風公子,已經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一把將人抱起,桑月冷清的臉上不無寵溺,然後抬眸向淺夏致歉:“對不起,嵐風這孩子,有點任性!”

就是因為任性,所以才包容,就是因為不完美,所以才寵溺。

羸弱如桑月,公子溫如玉,卻能一把抱起身高和他比肩的嵐風,就是這種精神動力。

這下,終於輪到動不動就撒狗糧的淺夏眼睜睜看別人秀恩愛了。

天理循環啊,天理循環!

轉眼靖王爺走了一月,淺夏就忙了一月,每天起早貪黑,好好一個人迅速累成一條狗。

而皇宮之中,夜王妃的親妹妹,淑妃娘娘日子過的可就比較沒事找事了。

皇後娘娘的病是越來越重,後宮之事大半都把持在她手裏。如今風頭正盛,卻早起來愁眉不展。

貼身的宮女走過來,伺候皇妃梳洗,卻見皇妃坐在鏡前一不畫眉二不描紅,愣愣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娘娘,要奴婢伺候您上妝嗎?”

“桃紅”夜芊芊的視線沒移開鏡子,問自己身邊的宮女:“你說我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娘娘是這宮中最美的人,天香國色,娘娘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桃紅抓起象牙梳子就要伺候梳妝。

而夜芊芊卻完全不為這幾句奉承之詞所動:“是啊,天香國色,可這天下間的女子天香國色的可不止我一個。”

“奴婢沒見過天下間的國色,但奴婢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有的便是這天底下最好的,既然天下間的天香國色都在宮裏了,娘娘又是這宮裏最美的,便是國色中的國色了。”平日裏桃紅的一張巧嘴,總是能逗得夜芊芊滿意。

可今兒也不知怎麽了,任憑她如何阿諛,夜芊芊都恍若未聞。

“是啊,宮裏的自然都是真國色,可皇上的心,卻未必在這宮裏。”

桃紅一愣,“娘娘此話何意?”

夜芊芊冷笑一聲:“哼,何意?你沒發現我們這群同一批入宮的秀女長得都有幾分相向的,不管是眉毛,還是鼻子、眼睛、嘴,總有一處像她的,而我與她最近,自然是最像她的。”

夜芊芊手握一支描紅筆,眼中陰狠怨毒與嬌美的容顏絲毫不符。

此刻她恨不得一筆毀了自己的臉!

若不是那日在獵場撞到李軒璟看淺夏的眼神,她或許至今還被蒙在鼓裏,以為皇上是因為自己的美色喜歡自己,才允許自己執掌後宮。

原來一切不過一個天大的笑話,所謂恩寵,不過是因為透過自己他能看到那個人罷了。

桃紅不解,雲裏霧裏的問:“娘娘,您在說什麽啊!”

“沒事!”夜芊芊昂起下巴:“去把顏美人找來吧,我有事和她說。”

顏雪衣這些日子不大舒服,淑妃派人來的時候,宮女攔了一下,顏雪衣搖搖頭阻止,撐著身子去了。

路上,宮女抱不平:“美人,奴婢實在不懂,這淑妃這麽跋扈,皇上

為何還如此寵著?再說您好歹也是個美人,她還沒做到皇後的位子呢,憑什麽就這麽頤指氣使,隨叫隨到!”

宮女這話實在是對顏雪衣又哀其不幸怒又其不爭的可憐。

顏雪衣雖說是地方官員進獻的美女,出身低微,隻是一個舞姬,但人很好,在宮裏這些整日勾心鬥角的女人中,實在算得上與世無爭。

就是這種性格,就更讓宮女想不明白了,美人明明可以什麽都不管的,為什麽還非要趟夜淑妃這趟渾水。

顏雪衣隻是低低歎了一口氣,微微駐足,望一眼天上刺目的太陽,幽幽說道:“你不懂……我們走吧!”

夜芊芊在侯府時就跋扈慣了,到了皇宮,一時聖寵正濃,別人又都謙讓幾分,就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本來今日就煩,顏雪衣路上耽擱了一會,更是觸了她的盛怒。

足踏蓮花的步子才一進門,迎麵就迎上一隻瑩白的象牙梳子。

頭被砸的一偏,額頭上火燒火燎的疼,跟進來的宮女氣不平就要開口,卻被顏雪衣一把拉住。

“娘娘今日子心情似乎不好,可是有煩心事。”

她彎腰拾起梳子,走過去,親自為夜芊芊梳頭。

夜芊芊盯著鏡子裏擺弄在自己頭上的一雙巧手,總算消了幾分火氣:“你們都下去吧,我與顏美人說幾句體己話。”

幾個近身伺候的宮女全都下去,房間裏一時寂靜起來,顏雪衣將夜芊芊頭上發髻盤好,找了一隻素色的玉釵就要穿上。

“我不帶那個,換金步搖!”夜芊芊最不喜歡什麽玉石,以前不喜歡,後來發現夜王妃從不帶金銀隻喜愛玉飾,就簡直不是不喜歡而是厭惡了。

顏雪衣瞅著好好一個靈氣十足的流雲髻毀在端莊有餘秀氣不足的金步搖,微一搖頭,不置可否的換上。

“娘娘氣悶,可是因為她?”

“早就讓你想個好點子好好治一治她的傲氣,這攝政王都離京一月了,你怎麽還沒想出個主意來,長的腦袋是擺設嗎!”

素手一滯,顏雪衣臉色微微一動,似乎有所遲疑的開口:“娘娘,明日可是十五!”

夜芊芊白眼一翻,極為不悅,她最看不慣顏雪衣這種慢吞吞的性子,總讓人恨不得踩一腳,“十五怎麽了?”

“十五可是命婦進宮的日子,雖然宮中無大事,命婦可來可不來,但如果娘娘口諭……”

顏雪衣放低音量在夜芊芊耳邊低語幾句,聽得夜芊芊心花怒放,嘴角都笑歪了。

“這個主意好,我就知你是最有本事的!”

這一句讚美,夜芊芊是由衷,聽在顏雪衣耳中卻兀地刺耳。

次日,靖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小竹子蹲在院子正唉聲歎氣的想,怎麽才能把她家王妃的肉肉補回來。

王爺這一走也有一月了,前線戰報頻頻,稍進王府的家書卻寥寥無幾,就算是有那麽一封兩封,也是夾帶在奏折中的,宮中差人送過來,不過寥寥數字。

王妃近日又消瘦了一圈,忙裏忙外,看的小竹子怪心疼的。

這時門房來了人,跟小竹子打個千:“呦,竹姑娘在這呢,前頭相府了來人了,說是要

見王妃呢!”

小竹子竹葉眉一挑,漫不經心的問:“那個相府?”

“還能是哪個相府,樓相府上啊。”來人答道。

小竹子眼珠轉了幾轉,一邊回內殿回稟,一邊心裏嘀咕,樓小公子雖和王妃走的近,但是樓相這個人跟靖王府可是一直不溫不火的,況且現在王爺不在府中,相爺找王妃能有什麽事?

把心中疑慮跟淺夏說明,淺夏笑著打趣:“就你想的多,你是忘了九皇子還在樓相府上,興許是九皇子想見我呢。”

如此,小竹子稍稍安心,隨著淺夏去見來人。

相府來人拜見王妃,往地上直挺挺一跪,還沒說話,眼淚先落下來:“求王妃娘娘救救我家二夫人!”

淺夏小臉立時一白,驀的睜大雙眼,騰地站起來:“你說什麽?”

“求王妃救救我家二夫人,二夫人早上和大夫人進宮給皇後請安,到了午時也沒回來,府中差人去打聽,才知道不知怎麽,夫人惹惱了宮中哪位貴人,挨了打,要押到天牢去呢!”

“怎麽會這樣!”淺夏隻覺得頭皮一麻,身上冷汗頓時下來了。

樓府二夫人不是別人,正是樓小公子的親生母親。

此時樓相巡查私訪不在遙京,兩位夫人又都在宮中,可不是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也難怪會求到她頭上來。

想也不想的,淺夏當下吩咐即刻進宮。

小竹子迅速張羅好一切,陪著淺夏一起,心裏總有點惴惴難安:“王妃,奴婢總覺得這裏麵詭異的很,要不咱們想想別的辦法,不要進宮了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淺夏鄭重的看著小竹子,“可是眼下關乎樓夫人,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況且樓府已經求到我這來了,要是我一個攝政王妃都不管,還有誰敢去觸黴頭,那二夫人可就真的危險了。”

說到底都是後宮中事,她去最合適不過,自然要首當其衝。

知道王妃打定主意的事誰也勸不了,小竹子索性閉了嘴,隻期待這次真的隻是二夫人被罰這麽簡單,不要牽連到王妃。

進了宮,托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上午二夫人隨同大夫人一起進宮給皇後請過安,出宮途中不知怎麽就衝撞了淑妃,淑妃得理不饒人,對二夫人道歉根本置之不理,還當眾處罰。

二夫人本來就是息事寧人的溫婉脾氣,縱然看的透徹,淑妃娘娘就是故意找茬,卻也隻有忍氣吞聲。

淺夏匆匆趕來時,相府二夫人正跪在院中的鵝卵石上。

“夫人!”淺夏大驚之下連忙跑去就要把人攙起,“夫人請先起來,淑妃那我去說!”

不知跪了多少時辰,二夫人體力有些不支,正搖搖欲墜間忽覺眼前衝過來一人,定睛細瞧去,才發現是靖王妃。

“王妃?您怎麽在這?”

“相府差人去找我,說是夫人在宮中受了委屈。哎呀,先別說這些了,您上了年紀,這般久跪身體如何吃得消,快快起身。”

誰知二夫人凝神細思片刻,非但沒有起身,反倒是重重推了淺夏一把:“哪個要你求情,相府與靖王府似乎並沒有那麽深厚的交情,我的事不勞靖王妃費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