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章 刁難
淺夏被推的一愣，錯愕的不知所以，小竹子更是憤憤不平過來理論：“我家王妃好心好意過來給你求情，二夫人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麽還把話說得這般絕情？我家王妃與樓小公子……”
“小竹子！”淺夏阻止小竹子繼續說下去。看著二夫人蒼白臉色以及搖搖欲墜的身體，若有所思。
按二夫人溫婉的性子，這種情況下即使不領情也不會將言語說得這麽直白，難道真如猜測那般，今天的事根本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管真相是什麽，二夫人上了年紀，不能任憑她在這裏受罰，前麵就算刀山火海她也趟定了。
打定主意，淺夏也不與二夫人多言，徑直向夜芊芊的內宮走去。
身後欲吐還休的一句“王妃留步”，更是讓淺夏堅定進宮的想法。
此時的夜芊芊還在殿內優哉遊哉的喝著茶，身邊還圍著幾個慣會煽風點火的嬪妃。
早有人過來稟報說是王妃到了，在門前正跟樓府的二夫人說話。
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夜芊芊等著好戲開演。
你不是囂張嗎，你不是有靖王寵著麽，現在在這她隻手遮天的皇宮，看你還如何囂張！
淺夏雖然氣，但多少心裏還是有盤算的。
進了殿內，斂去鋒芒規規矩矩的給夜芊芊行了禮。
端著茶盞的蔻丹紅指微微一挑，眼皮從茶水上撩起來，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姐姐啊，今日怎的這般客氣，倒是生疏的行起禮來了，莫不是靖王爺不在，連直腰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旁邊的幾個妃嬪雖說不敢夜芊芊這般跋扈，卻也都忍不住掩唇輕笑。
心裏冷哼一聲，壓抑著忿忿的雙手緊緊攥著。
一遍遍告誡自己，二夫人觸怒淑妃受罰，自己是來求情的，不是來吵架的。
端正目光，淺夏緩緩起身，抬起頭：“王妃給皇妃行禮這是宮規，本妃不過是按宮規行事，難不成憑借著王爺的寵愛，皇妃要我無視宮規不成？然後在安上什麽大不敬的罪名，我小小一個王妃恐怕承擔不起！況且到時追究下來，我是說皇妃挑唆還是不說啊？”
“你！”三言兩語登時激的夜芊芊壓不住火氣，手指著淺夏的鼻子：“本妃何時挑唆你無視宮規了！”
場麵演變如此，顏雪衣無奈的搖搖頭，給桃紅使了個眼色，桃紅輕輕拉扯下夜芊芊衣服，夜芊芊這才恍然自己差點著了淺夏的道。
一個皇妃懲治一個相府的夫人，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但如果事情鬧大，變成皇妃和王妃之間的鬥爭，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於是夜芊芊姍姍然坐下，一下下順著氣的起伏的胸脯，“靖王妃人尊事忙，這不初一不十五的，又無傳召自己巴巴趕著進宮可是有事？”
傲慢的語氣，咄咄逼人的氣勢，根本就是在步步給淺夏下套，等著她入甕。
深吸一口氣，淺夏道：“外麵跪著的樓相府二夫人，衝撞了皇妃，娘娘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得饒人處且繞人，還請高抬貴手，讓夫人回府去吧。”
“王妃說話好輕巧！”夜芊芊杏仁圓眼一番：“剛剛還說
不敢無視宮規，這麽快就敢挑釁宮規了！”
“我沒有挑釁宮規，我隻是在說道理。樓相國之棟梁，一生為昭國操勞，年過半百還要微服暗查；二夫人為人溫婉賢良服侍殯天太後用心謹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就連樓小公子一屆儒生也隨軍出征征戰在外。淑妃娘娘趁相府無人在京之際，嚴責夫人，豈不是讓肱骨寒心！”
夜芊芊的無理取鬧讓淺夏根本控製不住洪荒之力，言語咄咄，句句在理，堵得夜芊芊一時無力反駁。
她本來就是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事，被淺夏這麽一說，無言以對卻又不肯放棄，於是怒目一瞪，手重重一拍桌子：“後宮之事，如何就牽扯到前朝了，本宮一屆婦人，大仁大義不懂，隻知道維護宮規為皇上分憂而已，靖王妃牙尖嘴利唇齒相逼是要和宮規叫板嗎！”
“娘娘口口聲聲宮規宮紀，敢問夫人到底犯了宮規哪一條，你倒是說出來道道來。”
“一個相府側室，不得宣召私自入宮，不顧宮規禮儀，衝撞本宮鑾駕不說，打翻皇上禦賜玉如意，這可是大不敬的罪，要掉腦袋的！本宮按宮規處置已經是宅心仁厚，靖王妃還有話說嗎？”
淺夏一怔，入宮之時宮人隻是說夫人衝撞了淑妃鑾駕，這本就可大可小一件事，可並沒有說夫人打碎了禦賜如意啊。
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淺夏計較著到底如何才能保下二夫人。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大罪，這事就算鬧到皇上那，樓相也沒那個臉求情吧。”
終於扳回一局，夜芊芊坐下來，趾高氣昂的看著臉色陣青陣白的淺夏。
這件事從始至終就是一個陰謀，二夫人是側夫人，並非命婦，的確沒有進宮覲見的權利，但卻有人把她領進來了，而且一路暢通無阻。並且一直鬧到淑妃這，被重罰，才有人掀開一幕幕不合理。
二夫人宮女出身，對宮規熟稔於心，不可能不多加小心，這其中陰謀的味道越來越濃厚。
之後是相府小廝，小廝到王府給自己送信，二夫人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說支使小廝的另有其人。
事已至此，真相已然昭然若揭。其實一開始陰謀的目的就不是二夫人而是自己，二夫人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被自己牽連而已。
如此，淺夏就更覺得心裏內疚，要不是夜芊芊處心積慮的想要算計自己而又不得其法，也不會算計到溫婉柔弱從來與世無爭的二夫人身上。
既然如此，這情，想必還是求得下來的。
可是眼下，皇後身子有恙，這才導致後宮大權旁落到夜芊芊手上，而如果鬧到皇帝那去，縱然皇帝可能顧及樓相是朝中眾臣，從輕處罰，可是回想起春獵那日李軒璟的輕浮舉動，淺夏實在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可真的就這樣自投羅網了嗎？
掩在袖子裏的手抖了抖，淺夏抬腳剛要起身。忽然外麵慌慌張張跑進來個太監。
“娘娘……娘娘，相府的二夫人暈倒了！”
包括顏雪衣在內，所有人都驚了一下，淺夏更是情急恨不得自己能替下年過半百的夫人。
不等淺夏開口，夜芊芊不以為
然的瞟一眼門外：“不就跪了個把時辰，這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是不中用！”
說著還用手托了托自己珠搖玉墜的發髻，挑釁的拿眼去看淺夏。
此刻淺夏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救人心切，何必在意委屈一時。
噗通跪倒：“二夫人上了年紀還請皇妃開恩？”
“你這是在求我？”嘴角輕挑，夜芊芊不滿的看著即便是下跪，仍舊不卑不亢神態的淺夏。
“是！”
“我可是沒看到王妃的誠意啊！”傲慢的轉頭，夜芊芊故意不去看她。
猶記得靖王妃歸寧時，把自己與母親逼得無所遁形，偌大一筆財產被她爭去一半，後來靖王現身，又把自己請去的官宦子弟一個個打成落水狗。這筆賬她記在心裏，終於今天能好好算一算了，怎麽善罷甘休。
淺夏跪爬幾步，到了夜芊芊身前：“我願替二夫人接受懲罰，隻求娘娘放過夫人！”
既然目的就是要看她出醜，那就遂了她心願又能如何，隻要能保下二夫人，別說是委曲求全，就是更過分的事，她也得應承下來。
看著昔日風光無限的王妃如今拜服在自己腳下，夜芊芊心裏別說多美了。
笑到扭曲的麵容，讓姣好的容顏看起來異常猙獰。
對麵倨傲的女人，似是沒看見一般，提鼻在房間裏嗅嗅美皺著眉懨懨道：“這屋子裏什麽味啊，何時進來醃臢東西，竟然把我的韶華殿都汙染了。”
淺夏微一攏眉，眼中華光一閃又迅速斂去，沉聲吩咐小竹子：“王爺賜的玉檀香，聽聞是香中極品，你去取幾盒來，獻給娘娘！”
小竹子早氣得咬牙，想出去搬救兵，又不敢就這樣放下娘娘，這會王妃吩咐她出宮正好是個機會。
誰知淺夏給她個安心的眼神，又用唇語交代不許暗衛自作主張，小竹子情急的直跺腳，卻也不敢忤逆，隻得不舍的回王府取玉檀香。
夜芊芊這才有幾分滿意，吩咐道：“去找個太醫給二夫人瞧瞧吧，別真鬧出什麽人命來！”
淺夏直挺挺跪在地上，視線落在青石地麵上，耳邊妃嬪們聒噪的談話，諷刺的嘲笑，她都置若罔聞。
李軒昊臨行前，她答應要保護好自己，周全王府，可他走了才一月，自己就給他丟了這麽大的臉，還牽連到二夫人。
等到凱旋之時，自己要如何跟王爺和小瑜交代。
現在她隻祈求二夫人一定要無恙，也不枉自己讓夜芊芊這種人一時小人得誌！
小竹子很快取來了玉檀香，見自家王妃還如她走時一般跪在原地，而幾個宮妃有說有笑的，全然沒看見一般。
不禁又氣又惱，可眼下事已至此，王妃委曲求全至此，自己再氣再恨，總不能再給王妃添亂。
於是規規矩矩跪下，雙手將玉檀香盒子舉過頭頂。
夜芊芊眼尾掃了一眼做工精致的盒子，紫檀的木料，純金的鑲邊，極致的浮雕，別說是裏麵的東西，單是這個盒子，就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想她一個皇妃，用度竟然還不如一個王妃，心裏更是憋悶，就愈加想借機給淺夏點顏色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