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汙力滿滿

那是一隻通體火紅的火狐,據說有辨別毒性的天賦,加上李軒曄訓練良久,今天才放出來,就送到靖王府。

很歡實的小夥子,見到淺夏仿佛認主一般躥上大腿,然後就任憑所有人想盡各種辦法都不能把它哄下來。

看著那個小不點窩在自己女人的雙腿上那種優哉遊哉的感覺,李軒昊簡直嫉妒到眼紅。早知道絕不會把這麽個小東西送過來了,根本是在跟他搶媳婦!

而夜王妃這會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家夥身上,自然也就忽略了靖王爺酸溜溜的醋意。

直招呼著小竹子再取一塊肉來,再取一碗水來,完全跟翻臉不認人的小畜生打的一片火熱。

甩甩袍袖,忒沒存在感的靖王爺冷哼一聲,直接走人。

丁大總管跟上來,行個禮說:“王爺,皇上有旨召見。”

“備馬!”李軒昊冷睨一眼王妃,臉黑的鍋底灰似的。

才走到門口,小竹子顛顛跑過來,攔下王爺:“王爺,王妃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

丁毅伸手一接,將一把竹傘奉到李軒昊麵前。

不等問小竹子王妃何意,那個鬼機靈的小丫頭早已經跑遠。

“王爺,王妃娘娘這是何意啊?”丁毅抬頭看一眼碧藍如洗連半片雲彩都沒有的天空,請教已然翻身上馬的王爺。

李軒昊麵沉似水的臉色又沉了一沉,輕咳一聲,摸摸下巴,嘴角掀起一抹玩味,似笑非笑。

你若不舉,便是晴天!

李軒璟突然召見李軒昊進宮,是因為進了遙京三天才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前來朝見天子的拓跋王。

拓跋玉在昭國早就混個臉熟了,早在奉帝在位的時候,簡直就是荼夏和昭國的親民大使,雖然在民間的風評不怎麽樣,但是當朝的幾位首府還是頗多讚揚的,這與拓跋玉的長袖善舞自然脫離不開關係。

李軒璟宣靖王前來,就是因為當初拓跋玉曾在靖王府叨擾一段時日,並且據說二人關係不錯。

當然到底是真的不錯還是假的不錯,也隻有兩位當事人才知道。

拓跋玉今天從頭到腳都換了一副嶄新的行頭,不再是衣著素白搖著破扇子一步三搖的偽文藝範,而是身著荼夏王袍,頭戴王冠,腰別金印龍行虎步威風凜凜的走上金殿。

步入正中,躬身彎腰行了一禮,說的是:“大昭皇帝別來無恙!”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荼夏的一個王子,而是以與昭國皇帝平起平坐的國王的身份前來促談邦交的。

李軒璟先是一愣,繼而從皇位上起身,急行幾步,行至殿前,雙手虛空一扶,笑嗬嗬道:“荼夏王別來無恙!”

端看今日情形,荼夏與昭國十年二十年是打不起來了,朝下被臨時揪來的百官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而從始至終一雙桃花眼就沒離開過拓跋玉的嫣嫣郡主此時更是笑的如沐春風一般。

為顯親和,李軒璟特意命人在龍椅旁設下一座,請拓跋玉坐過去,此時剛剛在上的兩位王者睥睨一切存在,表麵上交淺言深,無好無不好,私底下卻暗中較勁,誰都不肯輸了誰去。

笑話,所謂邦交,完

全就是建立在軍事與財政之上的,任何一方稍有遜色,就有可能處於邦交中落下風的一方。

兩個人都是慣用城府之人,自然不會落下任何的機會。

而李軒昊,自從上了金殿就一直默聲不語,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看著拓跋玉耍猴似的,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他是個王爺,帶兵打仗行,朝堂上這些爾虞我詐,向來不是他的菜。

相反,拓跋玉卻是如魚得水,從某些方麵講,他的確是一個好的領導者。

那種草原上豪爽漢子的遼闊氣息,說話間朗聲大笑的豪邁,不僅勾起了武將的豪放之情,感染了昭國朝堂上許多文臣心血澎湃,就連一向以女漢子形象示人的嫣嫣郡主,也不甘人後的頻頻插話。

那樣子明擺著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驕傲的,冷眼的孔雀一般。

拓跋玉視線一轉,風情萬種的眼尾掃過剛收了音,正自鳴得意的嫣嫣郡主,倏然朗聲一笑:“這不是北狄的嫣嫣郡主嘛,本王早聽聞嫣嫣郡主風華國貌當世無雙乃是女中豪傑,正派了求親使團前往北狄,想要促成荼夏與北狄的百年之好,卻被告知嫣嫣郡主已經來到昭國,真是天公不作美,可惜了一樁佳話啊!”

他似無意中提起,隻是一點即過似是無限惋惜,放聲一笑後,繼續跟李軒璟話談兩國之誼。

誰知那邊話聲剛落,這邊還沒起個頭,嫣嫣郡主向前一步,給李軒璟行了個禮,“昭國皇帝陛下,本郡主有個不情之請!”

“哦?”被人打斷談話,李軒璟臉上擺著明顯的不悅,麵上卻還維持著天子大度:“郡主請講!”

“我要取消和靖王的婚約!”

一語炸雷一樣驚在朝堂,不少官員臉上都像吃了蒼蠅似的,要多扭曲有多扭曲。

就是小戶人家說親尚有三媒六聘一口唾沫一個釘的道理,何況影響邦交的聯姻,竟然被這個女子兒戲一般掛在嘴上,她說如何便是如何,那讓昭國國家的顏麵何存。

“嫣嫣郡主不要兒戲!”李軒璟此時已經是在極力維持風度了,他是皇帝,天下百姓為他是尊,就這樣被一個女人視若無物,視皇家尊嚴如無物,豈能忍氣。

隨行的北狄使者也趕緊過來圓場,一個悄悄拉下嫣嫣郡主苦言相勸,一個趕緊伏地磕頭給皇帝賠禮:“皇帝陛下,嫣嫣郡主年幼說話口無遮攔,還請陛下息怒不要怪罪,北狄與昭國聯姻誠意天地可鑒……”

“我是認真的,我不要嫁給李軒昊!”嫣嫣郡主忒不給麵子的直言不諱,不給李軒璟麵子,不給使者麵子,更不顧及自己的國家,站在昭國金殿之上信口胡言。

平心而論,這種我喜歡便嫁不喜歡便不嫁的豪爽實在無甚大錯,怪隻怪,感情一事與一種叫做國家利益的東西扯上關係,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的使者臉色一白,懼怕的抬頭看著高坐皇位的皇帝陛下,再斜眼偷看靖王殿下的反應,隻見靖王表情無喜無悲無氣無怒寵辱不驚的還是之前風姿儀態,這才稍稍緩下心來。

“陛下,今日之事恐有誤會,臣等請辭,先行告退,明日一定給昭國皇帝陛下一個滿意的

答複!”

天威有失,李軒璟再想彰顯天子胸懷也隱忍不下,大手在龍案上重重一拍:“聯姻大事豈能兒戲,豈是你等番邦外國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北狄重軍士,壯兵馬,我大昭也不是吃素的!”

北狄使者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瑟縮著不敢吱聲,就在場麵僵持不下時,靖王忽然開口:“皇兄請息怒,容臣弟一言!”

靖王向來以冷血著稱,談笑間殺人,這番話讓北狄使者才放下的心馬上提到嗓子眼。

要知道昭國國強至此,完全有不敗將軍之稱的靖王撐腰,不管多難打的戰役,隻要靖王出馬,就沒有不贏的。

現在他擔心的不僅是北狄和昭國的邦交問題了,最主要的還是自己的小命啊。

立馬掉轉頭,對著靖王磕頭如搗蒜:“靖王殿下息怒,靖王殿下息怒啊!嫣嫣郡主年幼無知,請給鄙臣一個機會,待鄙臣回去勸說郡主……”

“不必!”李軒昊冷聲打斷,對使臣的求情根本不為所動,直接向李軒璟行禮:“陛下,臣弟與王妃琴瑟和鳴容不下外人插足,不管是歌舞藝妓還是公主郡主,都請皇兄不要再為難臣弟了,至於嫣嫣郡主,既然無意於臣弟,也算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好事!”

李軒璟不給誰麵子,也不能不給攝政王李軒昊的麵子,那是他的親兄弟不說,單單是皇帝臨終前的遺言,這個攝政王的身份就不得不讓他有所顧忌。

再說,現在他剛登記不久,還不是跟北狄交兵的時候,如此李軒昊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也隻好就坡下皇帝。

於是天顏震怒的臉色稍稍緩和,對殿上跪著的北狄使者揚威道:“既然靖王執意如此,此樁聯姻也便作罷,至於嫣嫣郡主”他冷冽視線掃過倨傲的孔雀似的女人“行駕遷至驛館,奉為上賓,退朝!”

李軒璟宣布退朝氣呼呼離開,從頭至尾看好戲作壁上觀的拓跋玉此時笑意盈盈的走到嫣嫣郡主身側,以天王之威看著這個北狄來的女人,眼角一挑,忽然說道:“日後歡迎郡主來荼夏做客!”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樓小公子缺陰損德的安排這麽一出,就是讓嫣嫣郡主看到拓跋玉張揚豪放的氣勢,讓嫣嫣郡主移情,那麽靖王就安全了。

至於他真的要不要委屈自己娶下這個傲慢的郡主,當時他隻說派了人求親下聘,並沒說用的是新王的儀仗。

樓東瑜看人的本事不一般,知道嫣嫣郡主非要嫁給靖王的目的無外乎是他是強者,能滿足她的虛榮心,而無關風月無關愛。

那麽如果有一個足以與之相提並論的強者,來滿足她的虛榮心,情況必然有轉機。

出了大殿,李軒昊故意放慢腳步,在宮門口攔下拓跋玉的王仗,宮牆高院下一臉嚴肅的問拓跋玉:“這是樓東瑜出的主意?”

拓跋玉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除了你的好謀士,還有誰能想出這麽缺德的主意?”

“王妃知道嗎?”

拓跋玉挑起眉梢,笑的猥瑣:“攝政王殿下以為是誰找的本王呢?”

好,很好!李軒昊冷哼一聲連連點頭,這麽大的事都敢自己拿主意了,看來他的王妃的確是要好好治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