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八章 警告

好容易讓自己的人占住了大管家的位置,但是周老夫人院子裏,隻要有秦嫂子,就算別的人全都是周夫人安排的人手,秦嫂子也有辦法讓她們不泄露風聲。可是周老夫人老早就說過,秦嫂子服侍了她二三十年了,就算犯了錯,也不許追究。這話一說出來,還怎麽擺布?

“夫人,樊家那邊,不是還有個繼母,若……”小賴嫂子見一計不成,也就說出第二計,隻換來周夫人的冷笑,一個已經在丈夫死後回到娘家說不定還改嫁了的繼母,就算告上公堂,公堂都不會讓樊棟姐弟認這個繼母的。

小賴嫂子在那抓耳撓腮,周夫人用手揉下額頭:“罷了,有的是時候,我歇一會兒吧,都好久沒這麽累過了。”

小賴嫂子急忙叫進丫鬟,替周夫人卸首飾寬衣衫,服侍她歇下。

紫雁從周夫人所住禪房出來,正要拐進月蘭住的禪房,就見秦嫂子走過來,紫雁急忙停下腳步叫聲秦嬸子。秦嫂子上下打量紫雁一眼,就伸手抓了她的胳膊,往背後走。紫雁進侯府這幾年來,也隻有剛進府那段時候被婆子們調|教時候挨過罵,受過罰,後來各自分配了房頭,因著紫雁口齒伶俐會看眼色,頗能討大丫頭們喜歡,這會兒秦嫂子突然拽了她的胳膊往後麵拉,紫雁嚇的魂飛魄散,那種被罰的恐懼又湧上來,對秦嫂子連聲道:“嬸子,侄女到底出了什麽錯,要您這樣教導?”

秦嫂子一眼不發,拉著紫雁到了一個有些暗的地方,這才把紫雁的胳膊鬆開,瞧著紫雁冷笑:“我還不曉得,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裏的。”

紫雁急忙搖頭:“嬸子這話,我不敢受呢,怎麽會從沒有把老夫人放在眼裏?”

“老夫人當初挑你去服侍樊姑娘,是怎麽說的?”秦嫂子怎會不曉得紫雁在裝憨,直接指出事實,紫雁已經笑了:“好好服侍樊姑娘,我並沒有錯啊。樊姑娘也常說,我服侍的好。”

“是啊,好好服侍樊姑娘,再在樊姑娘耳邊說,我們大爺是如何如何好的話,你也不害臊,這樣的話哪是你一個丫鬟能說的,難道看了幾本《西廂記》。就要演起紅娘來?誰給你的這膽子?”

秦嫂子的話讓紫雁眼圈一紅,淚就落下:“這樣的話,嬸子要誣賴我,我也不敢說個不字,隻是嬸子,您說我想演紅娘,意思難道不是樊姑娘就是崔鶯鶯,這樣的話,對……”

“閉嘴,別想著把我繞進去。”秦嫂子老實不客氣地打斷紫雁的話,麵上的冷笑更深:“既然如此,那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府內的事兒,本來就是神仙打架,你還不知死活地想要去摻乎。是,這府內上下裏外的事兒,都是夫人管著,老夫人就像什麽都不管似的。可你別忘了,老夫人是侯爺的娘,老夫人不願意管,是不想鬧出什麽紛爭來。夫人若做的太過火,老夫人隻要對侯爺說一句,夫人那就是再在侯爺

跟前撒嬌,辯白,侯爺都不會聽。”

秦嫂子的話讓紫雁的臉頓時變的雪白,這樣的話,秦嫂子已經和周老夫人貼身伺候的人說過數次,紫雁的反應也在秦嫂子預料之中,秦嫂子更加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拿銀子買來的丫頭。侯府裏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討好夫人想得個好前程也是平常事,不過惹誰不好,想要惹大爺。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根骨頭?”

紫雁這會兒淚都落下:“秦嬸子,是我一時……”

“你不糊塗,你精著呢。就因為老夫人不管事,你想著,大爺若能和樊姑娘成了,你就是未來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地位不一樣了。所以才這樣,可是你也不想想,這事輪得到你管嗎?紫雁,人當然要聰明些,可也不要聰明的,把自己的命都送了。”

秦嫂子一番話連削帶打,紫雁已經嚇的給秦嫂子跪下:“嬸子,我以後……”

“你以後,好好地服侍樊姑娘就是,別的事,別去給我想,也輪不到你想。那些話,也不許再說出來。”秦嫂子冷笑著吩咐,紫雁急忙應是,外麵似乎傳來丫鬟喊紫雁姐姐的聲音,秦嫂子把一條帕子丟進紫雁懷裏:“擦擦眼淚吧,好好地服侍樊姑娘,別的事都不要去管。老夫人自然有安排,還有那些小丫頭們,你也曉得該怎樣說了?”

紫雁撿起帕子,擦了眼淚,又站起來想把手帕還給秦嫂子,看著上麵的淚痕急忙對秦嫂子道:“那這帕子,我洗幹淨了,送給嬸子回來?”

“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吧,好好地想想,自己該做什麽。”秦嫂子沉聲吩咐完,也就匆匆離去。紫雁連聲應是,匆匆往喊自己的方向走去,邊走紫雁邊整理自己的思緒,一個小丫鬟已經上前拉住紫雁的手:“姐姐,你到哪去了,我去夫人那邊尋你,誰知沒見到你,小賴嬸子說你早就走了。”

“我,方才有些困,在那邊打了個盹。”紫雁敷衍著答,小丫鬟不知內情地應是,伸手去拉紫雁的手,卻發現紫雁的手冰冷無比,小丫鬟啊了一聲:“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蓋被子,手這麽冷。”

紫雁對小丫鬟敷衍地笑笑:“別管那些,你尋我做什麽?”

“姑娘回來了,說要尋那天抄的那些經,我記得是姐姐你收起來的。”紫雁哦了一聲就匆匆地往月蘭的禪房走。

奶媽正在給月蘭端茶,一切和平常沒有任何變化,但紫雁卻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對月蘭笑一笑就道:“姑娘要尋那天抄的經書,放在這邊呢。”說著紫雁尋出來,月蘭嗯了一聲就對紫雁道:“你讓他們送到前麵,把這些也給化了吧。我能給爹娘的,也就這些了。”

“姑娘真是孝心虔。”紫雁勉強說了一句,也就去吩咐小丫鬟。

“方才,我見紫雁從夫人那裏出來,又被秦嫂子叫走了。”奶媽在月蘭耳邊輕聲說,月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是侯府的家務事,自己這個客人還是不要說別的,客人,就要記得客人的本分。

但是為什麽想到這點的時候,心裏會有點鬱悶,如果,自己也該是侯府主人。周瀾的麵容似乎在茶杯裏閃現了下,月蘭忙把心事都咽下,不要去想那麽多,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女子也該如此,而不是記得什麽別人辜負了自己。

法會結束了,忙碌了好幾天的眾人也就早早歇息,明天一大早還要回京城。

月蘭也早早上床,可是睡著了會兒,醒來時候隻覺得四周安靜無比,耳邊連丫鬟們在外麵的呼吸聲都輕不可聞。月蘭穿鞋下床,推開窗望向天空,天空之中繁星點點。仿佛在和月蘭眨眼,如果能夠飛到星星上去,就什麽都能忘記了。

接著月蘭就笑自己孩子氣,哪能去想這些事,可是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月蘭用手撐著窗台,輕輕一跳,竟然跳上了窗台,這讓月蘭有些驚訝,接著很快就用手捂住嘴,免得發出驚呼。外屋內丫鬟的呼吸聲還是能夠聽到,月蘭瞧了瞧,這扇窗,似乎隻有一人來高,不如,跳下去,看看這深夜的寺廟?緊接著,月蘭就為自己這樣大膽的想法弄的紅了臉,奶媽要知道,準要喋喋不休地說上自己兩個時辰。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總覺得心裏的煩悶會消不掉。月蘭咬住下唇,真的準備跳下去。

寺廟的牆並不算高,月蘭跳的又很小心,並沒有驚動了人,也沒扭到腳。月蘭繞到門處,輕輕把門打開。

門發出咿呀的聲音,這讓月蘭的心差點跳出來,幸好沒有驚動屋裏的人。月蘭這才放心下來,正要走出門內,卻見外麵路上站了一個人,正往這邊瞧來,月蘭嚇了一跳,就要往門內跑。那人已經上前按住了月蘭的門:“樊妹妹,是我。”

是周瀾?月蘭覺得更不好意思了,但也曉得要是把人都吵醒了,鬧出來那才更不好看,於是月蘭低聲地道:“周長兄怎麽不歇息?”

“我……”周瀾不知該說什麽,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全是月蘭的影子,於是索性披衣起來,沒有驚動人,寺廟的關防沒有侯府那樣嚴格,隻是分了院子,並沒有門來做間隔,於是不知不覺就走到月蘭所住院子外麵,看著月蘭的院子,想象著她在裏麵的一切。

暢想也許月蘭會打開門,誰知月蘭就真的打開門了。但周瀾知道自己不能這樣說,說出來了,就成了唐突,成了失禮。

於是周瀾的聲音更低了:“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嗎?月蘭抬頭看向周瀾,雖然是黑暗之中,兩人已經適應了黑暗,月蘭能夠看到周瀾的麵部輪廓。或者,周瀾也對自己動心了,可是這樣的事是不應該發生的。月蘭覺得自己的心在被一刀刀的割,這顆心,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月蘭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更不能說話,一旦張口,月蘭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