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拆遷
那邊,墜兒已經熟門熟路的,分別往那幾個太監手裏,各塞了一錠銀子,太監們登時笑的更歡實了。
撩開蓋在鎧甲上的綢布,登時一片尊貴的銀白,印入了眼底。
竟是一身雪色的鎧甲,也不知使用什麽材料製成,內部,皆由一條條堅固的金屬絲線,網絡而成,看似輕巧,卻是堅固異常。因為是專門為女侯定製,所以這鎧甲,除了防禦係統強大外,設計鎧甲的師父,顯然在女性的柔美上,也下足了功夫。
即英氣非凡,又完美凸顯了她高挑筆直的身材。長發挽起,一隻精巧的頭盔,與整個鎧甲,瞬間完美契合。
胸前的銀白金屬上,還細心的繪有一朵朵精細的蓮花印。
背後則係著一條鮮紅似血的披風,將色彩的濃重與炫麗,搭配到了極致,亦完美到了極致。
“哇,簡直就是翻版的光明女戰神,太拉風了,”唐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在看旁人,眼底皆是一片驚豔。
就連那一味獻媚的內務府管事太監,此刻也忍不住由衷的讚歎,“……這鎧甲,果真是為忠勇侯量身定製。”
楚行雲自是心情大好,在送走內務府的人後,她照著鏡子又仔細欣賞了片刻,才命人將這一身英氣的白銀盔甲,給卸了下來,墜兒也不禁跟著可惜,“小姐,這麽好看的鎧甲,為何不穿了?”
“四方軍營近日緩和了幾分,我既正好得閑,便出門辦點私事。”
褪下鎧甲,楚行雲自顧自的著了一件月白的常服,說是常服,其實更偏中性,窄袖雲靴,長發挽起,是她最喜歡的利落裝束,隨意別了跟簡單的玉簪,就出門了。
最近,楚行雲這忠勇女侯,正是名聲大噪之時。
驅馬剛走到長街,就聽到路邊一名男童正聲嘶力竭的大哭,一名婦人,扯開嗓子就罵:“……你還有臉哭看,在哭?就把你丟到忠勇侯府,那女侯可是專門吃小孩子的。”
那男童立刻驚怕的止住了哭泣。
聞言,楚行雲一個打跌,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她何時成了吃孩子的妖精了?
“小姐,都是無知婦人……”月奴生怕楚行雲會因此生氣,畢竟,那個女子不愛護自己的名聲。
楚行雲當然不會在意,有時候,擁有一個賢德的名聲,遠不及一個惡名來的有用,反正她也不打算給自己給立貞節牌坊,妖精就妖精,她不在乎。
縱身下馬,轉眼,楚行雲就進了一片陳設髒亂的貧民窟。
月奴表情微愣,她早已從墜兒的口中,知道楚行雲與這片平民窟的種種聯係,隻是想不到,如今封王拜相,風光無限了的小姐,還能重臨此地,這份心境,實屬難得。
一時心中,又多了幾分欽佩。
隻是她這次似乎來的不巧,剛繞進一條小巷,就見幾名出身豪門大族的貴奴,皆身著綾羅綢緞,態度倨傲圍攏在那裏,看樣子,似乎在爭吵什麽。
“……這位大爺,昨天不是剛說通融了嗎?怎麽今日又來了?我們,我們都還沒準備好呢。”這是老鐵頭的聲音,隻是這平日虎聲
虎氣的老人,今日似乎充滿了一種小心的試探。
“哼,這上麵有變,我們有什麽辦法……趕緊的,兩日之內前,必須卷鋪蓋卷離開,”那綾羅綢緞的貴奴,惡聲惡氣的道。
這下,老張頭幾人也繃不住了,氣的大罵道:“你們說話不算話,難道昨日我們那三十兩白銀,都喂進了狗肚子了不成,怪不得平日都說你們是狗奴才,狗奴才,果真都是一副狗性。”
“放肆。”
那幾個貴奴大怒,順起旁邊的棍子,就要動手打人。
可老張頭幾人也不是吃素的,平日裏是被生活所迫,才低聲下氣,若是被激出一身血性,可是敢操刀子殺人的。
眼看氣氛就要緊張,楚行雲忍不住蹙眉厲喝一聲,“住手,發生什麽事了?”
“大,大小姐……”
幾名老人,愕然望去,似乎想不到,如今在京中風光無限的大小姐,居然還會來他們這片髒亂的地界,一時心中感動,但同時,他們眼神閃爍的又想隱瞞什麽。
但楚行雲卻早已不似從前那麽好糊弄了,她直接幾步上前,就將一雙肅然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幾個貴奴的身上,喝道:“你們是哪家的?來這裏做什麽?”
那幾個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幾個貴奴,一見楚行雲這通體不俗的氣派,骨子裏天生的奴性,令他們下意識的就矮了三分姿態,卻依舊表情疑惑的問:“你,你是何人,膽敢管我慶國公府的事。”
“大膽。”
月奴一聲低喝,飽含了幾分內力,“此乃陛下欽封的忠勇女侯,還不快快跪下行禮,”對付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可是半點沒跟他們客氣。
忠勇女侯?
實在是這四個字最近的名聲太響亮了,真人忽然出現在跟前,還是這種場合,幾個貴奴雖麵上恭敬,但心中卻是多有疑惑,就見楚行雲已經是一聲冷笑,“怎麽,不信?還是想試試本侯的功夫。”
這個女人的眼神好可怕。
幾個貴奴心上一淩,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趕忙上前行禮,卻被月奴一腳踹在膝蓋,疼的齜牙咧嘴,不得不行了個跪拜大禮,“小,小的……拜見忠勇女侯。”
“你們是慶國公府的人?”
不待那幾個貴奴回答,就見旁上,老張頭等幾名有傷殘的老人,已經麵露難得,急忙道:“大小姐,你既都來,還是先進屋吧,管這等小人做什麽?”
楚行雲沒好氣的拿眼一瞪,“你們還想有事瞞我嗎?這些日子我沒來,你們既有難處,為何不到府上找我?”
她知道,這些人素來骨氣硬,輕易絕不向人開口,但是,剛才之事,楚行雲隱隱覺的並不簡單,當即,目光嚴厲的掃向了幾名貴奴,“你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名貴奴,被那一腳踹的狠了,疼的半天才爬起來,神色間,隱隱已經對楚行雲產生了一種懼意,隻好小心翼翼的回答,“侯爺既知道我們是慶國公府的,就該知道這是官家之事,陛下已經朱筆將這片貧民窟畫給了我們慶國公府,不日便會開工建造,正好與不遠處的公府
連做一片,算作世子爺新婚之用,恐怕就是侯爺出麵,也是改不了的。”
聞言。
楚行雲一愣,“你慶國公府的世子成婚,就要侵占他人的家園,那好,就算這裏要新建公府,那住在這裏的百姓呢,總要有個妥善的安置吧。”
“安置?”
那貴奴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看了楚行雲一眼,就道:“侯爺這是哪裏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別說這片小小的平民窟,就是整個京城都是陛下的土地,既然陛下有令,他們自然是要盡快搬離,至於去哪裏,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
但楚行雲卻是被氣笑了,不過卻是冷笑,都說現代地產商黑心,可在黑心還給個拆遷費呢,古代可好,還是堂堂天子,如此行為,跟無賴又有何區別?
老鐵頭幾人,也是無可奈何的深深歎了口氣,自古民不與官鬥,又有什麽法子,“大小姐,不是我們不去找你,此事根本無解,若您真的想幫我們,就幫著跟慶國公通融通融,可否寬限幾日,不然,這裏好些個人都還沒個著落。”
雖然上次楚行雲給他們十萬兩銀子,卻奈何僧多粥少,也僅僅隻是解了燃眉之急而已。就算現在還有餘存,也都已經用在安置這裏孤苦無依的人身上了,很難想象,若是沒有她之前的銀子,這裏的情況,又該是如此的糟糕。
那幾個貴奴見楚行雲沉默了,忙不顛就尋理由告辭了。
良久,楚行雲才褪去滿麵的陰霾,扭頭,強擠出一絲安然的笑意,“放心,此事我定盡力周全。”
其實楚行雲很了解,文成帝絕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平白推拒了慶國公府,而她這個所謂忠勇侯,不過也是聽著好聽,在朝堂之上根本毫無用武之地,所以此事無解,若想周全,必須另辟其徑,這令楚行雲心裏很有壓力。
她當然也可以甩手不管,但是,看到一張張蒼老愁緒的麵容,她又過不了良心的這一關。
幾位老人在次忍不住唉聲歎氣,因著連日這些糟心的事,原本零星的白發,如今已經白了過半,“大小姐,您真的不欠我們什麽,此事若能周全最好,若不能周全,小姐也萬不可勉強……在說,您上次給的銀子,還剩不少,若在節省一點,我們還是有把握安頓好的。”
……
離開平民窟的路上,楚行雲坐在高頭大馬上,卻是在沒了之前的英姿颯爽,好像霜打過的茄子,無精打采。月奴看著心疼,忍不住道:“小姐,因為四方軍營的事,您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偏生這件事又是求人說好話的事,恐怕沒那麽好辦。”
楚行雲何嚐不知,無奈搖頭,“我就壓根沒想過要去登門求慶國公那個老匹夫,這樣吧,你去問問,城外郊區可有農莊什麽的出售,雖然他們已經年老甚至傷殘,但務農,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聞言,月奴瞬間霍然開朗,“咦,小姐,您好聰明。”
聰明個啥啊,這是死要錢的事,你要買農莊,就剛好有人出手,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所以楚行雲已經做好了被人狠敲竹杠的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