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我要了

074我要了

正這麽想著,遠遠的就見京城最繁華的街上,福壽齋的正對麵,有一家新開的酒樓正在裝修,上上下下的工匠,正忙的熱火朝天,楚行雲隨口問:“那是做什麽?”

月奴瞥了一眼,回答道:“聽說是榮國公府出資新開的一家酒樓,剛巧不巧就開在福壽齋的對麵,想來,是旗對旗,鼓對鼓了,要爭出些名堂呢。”

旁人家掐架,月奴不過是看個熱鬧,但楚行雲卻為此陷入了若有所思,這應該就是上次雲千跟她說過的酒樓,隻是自上次壽宴,他們便在也沒有見過。

前幾日還想著要登門跟他道個歉,不想忙的耽擱了,心裏越發的歉疚。

“走吧,去榮國公府一趟。”

“啊?”

還沒反應過來,楚行雲已經一馬當先,月奴隻好驅馬緊緊跟了上去。

想來今日出門定是沒看黃曆,楚行雲來的又不巧,那榮國公府守門的門子,一臉歉意的道:“侯爺,今日是我家二公子修佛齋戒的日子,一早上便去了東山寺,估摸著,傍晚才會回來。”

也罷,楚行雲滿心落寞的離開了。

就在楚行雲剛走不久,一輛官宦專用的青布馬車,就緩緩從另一個街角,拐了過來,那門子剛送走楚行雲,萬沒想到,二公子今日居然比尋常早回來了。

“二公子……”

雲千一如平日的纖塵不染,白若皎月的麵上,眉目低垂,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漠然之色。此刻他發現這門子神色異常,隨口便問:“何事?”

那門子如實的道:“剛才忠勇侯登門拜訪,您不在,就離開了。”

正準備撩簾子下車的動作,瞬間僵了一僵,一瞬間,他冰冷發僵的心扉,一時竟湧上了千般滋味,卻不知是喜,還是憂……她,居然來找過他?

這幾日,楚行雲這三個字,一直都活在他的耳邊,到處都是有關她的諸般傳聞。

雖正負參半,但無比彰顯了她花團錦簇的仕途,從而折射出他的落寞。

可是,她,今日居然來找他了。

卻聽三思麵上不悅道:“奴才可是聽說,陛下已經上上次我們隨楚小姐一塊去的貧民窟,畫給了慶國公,給慶國公世子做未來的新居,楚小姐必然無可奈何,該不會,是來找公子幫忙的吧。”

得意的時候,沒想過我們家公子,失意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們家公子。

雲千何嚐聽不出三思語中的挖苦,當即便沉下了臉,“不得胡言。”

三思就鬧不懂,公子素來淡漠心性,為何就如此偏執的護著楚小姐。

那門子卻聽的迷惑,不過出於本分,他還是道:“二公子,可要回帖子,”回帖子,算是一種預約。

但雲千卻輕搖了搖頭,就拒絕了,抬腿下了車,就進門公府的大門。若是平常,雲千都是順著小道,自顧自的回自己的小院,從不惹俗世纏身,但今日,他卻莫名在回院的小道,和進公

府的大道前,停頓了一下。

最終,他還是抬步,選擇了腳下的大道,並隨口問了一名,路過的奴才,“父親今日可在府上?”

那奴才在府裏當差有些年頭,但見過雲二公子的次數,卻是是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跟傳做天人的雲二公子講話,就更是沒有,此刻乍一聞言,竟是有些怔愣,但反應過來後,飛快的便道:“今日老夫人心情好,在雲壽堂擺了台戲,國公爺與府上的少爺公子們都在呢。”

雲千點了點頭,腳步如飛的就直奔雲壽堂了。

而此刻的雲壽堂內,各種敲打鑼鼓的熱鬧聲,早已是不絕於耳,榮國公府的老夫人羅氏,滿頭銀絲,一身富貴的打扮,就坐在視野最好的位置上,周圍自然是花團錦簇的,圍了一圈的愛孫,正爭相說著一堆一堆討喜的話,好不熱鬧。

緊挨著,坐在下首的就是一身氣派非凡的榮國公了,旁上那端莊富麗的婦人,便是如今的國公夫人。

在往下,就是府中的二老爺三老爺,與一幹女眷了,零零總總,姹紫嫣紅的坐了一片,看戲的看戲,閑話的閑話,甚至還有幾個半大的小子,打打鬧鬧,就沒消停過。

但是,就這樣熱熱鬧鬧的氣氛,卻在那道雪色的身影,意外出現後,仿佛弦子忽然斷了音,戛然間就停了下來,唯有台上越發緊密的鑼鼓聲,但不知為何,也仿佛已經聽不到了。

幾個不懂事的稚童,偏著頭,小聲的道:“看,那就是大伯伯家的神仙哥哥,好漂亮,不過聽說他很凶,從不搭理人的。”

“噓,小聲點,敢議論神仙哥哥的不是,大伯伯可是要給板子吃的。”

眾人當然不會去理會兩個稚童的話,倒是無數目光,都齊刷刷的望向了突然的出現的雲千,因為在他們的記憶裏,成年後的雲千,從未踏足過雲壽堂,所以今日也不知是那裏吹的風,竟把這位給吹來了。

“千兒啊,怎麽今日有興致來聽戲?”榮國公當即了起了身,仿佛絲毫沒有顧忌周圍的冷場,麵上熱情的就走了過去。

自古都是兒子給父親見禮,哪有父親先朝兒子走過去的。榮國公對雲千的諸般寵愛,立刻便令旁上的國公夫人,冷了一張俏臉。

相對,老夫人羅氏也沒什麽好臉色,反正,她壓根就沒將雲千這個所謂的孫子,放在心上,看到全當沒看到吧,省的鬧心。

而雲千,就筆直的站在那裏,也絲毫沒有要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意思。

淡漠的眉峰,黑若暗夜的星眸,精致好似白瓷般的容顏,橙色優雅的唇瓣,如墨玉被銀冠束縛住的發絲……他就是天生下來的寵兒,無需言語,隻需靜靜的站在那裏,便生生奪去了這滿園的春色。

見榮國公走進,他語調淡淡的道:“聽說,公府在近郊有一片農莊,是嗎?”

榮國公平日又怎會記得這些小事,隻是依稀記得:“好像,是有一片,怎麽了?”

“我要了。”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

三個字,雲千轉身而去。

榮國公愕然,但是,他沒有表現得絲毫生氣,望著雲千漸行漸遠的背影,招手便將管事叫了過來,確定性的問:“公府近郊是否有一片農莊?”

那管事當然知道,當即就苦了臉,“本來是有的,可是……可是上個月夫人說公府不差那點租子,還要派專人年年的催,索性就賣給了一個富商。”

“什麽?”榮國公狠狠的蹙眉,也就是說,剛才雲千問他要的農莊,根本就沒有,這怎麽行,當即怒道:“去,農莊賣給了誰,立刻要回來,若對方不肯,雙倍的價錢也必須要回來,無論你們想什麽法子。”

“啪……”

仿佛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國公夫人掌心握著的薄瓷杯子,竟被她盛怒之下,一把握成了碎片,她紅著眼眶,提著寬大的裙擺就扭身離開了。

在這個男人的眼裏,難道就之在意那個兒子嗎?那個甚至可能不是他親身的兒子。

“咣當……”

見正妻受了委屈,老夫人羅氏也怒了,質問著就道:“鬆兒,你太過分了,別說他是從外麵帶進來的,就算長房嫡出,也沒這麽嬌寵的。”

“是啊,大哥,千兒縱然出色,但也得有個尺度不是。”

麵對家人的責怪,榮國公也隻能無奈一歎,千兒已經許多年沒跟他要過什麽了,這次開口,他怎能不拚盡一切的滿足。

……

下午,楚行雲跟月奴連續奔走了半日,竟也沒找到合適的農莊,要麽要價離譜,要麽就是打死不買,好不容易碰上個好說話的,誰知,一聽說忠勇侯字號,當即就變了臉,差點沒放狗咬人。

所以折騰的人仰馬翻,竟也沒辦成事,其實歸根究底,楚行雲算是看出來了,那些農莊,個人的規模太小,規模大的,一般都攥在京城權貴的手中,而那些權貴,恐怕讓農莊慌著,也是絕不願意便宜楚行雲的。

總之四個字,慘不忍睹。

直到夜幕降臨,楚行雲才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回到了侯府,正趕上吃飯的時間,她吃的是形同嚼蠟,著實沒嚐出半點味道。

唐糖一臉好奇的湊過來問:“姐,你今天出門打劫了,瞧你累的有進氣沒出氣的。”

“嗬……”楚行雲抽搐般的一笑,自嘲道:“姐是漫天的找人敲我竹杠,結果一聽忠勇侯字號,人家連敲我竹杠都麵子都不給,哎,不知不覺就給混到這份上了。”

唐糖也不禁笑了,“那你可以換個人幫你問啊,幹嘛非親自出馬,又不用身份證過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意思啦。”

“腦袋不是忽然遲鈍住了嘛,明天試試。”

飯後。

楚天行得知有關貧民窟的事後,長長的就歎了口氣,由衷的道:“你果然是你父親的親生的女人,竟真真如他一般傻氣。”

楚行雲聽的迷惑,坐在庭院的台子上,屈起雙膝,將下巴放在膝頭,悶悶的道:“怎麽就傻了?”

(本章完)